会员书架
首页 > 都市言情 > 扼元 蟹的心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准备(下)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准备(下)

目录
最新都市言情小说: 重生成偏执狂的心尖宠全家穿越去种田[快穿]BG文里的基佬男配砍翻三国我真不想当明星啊王恒从1981年卫校开始林霄秦婉秋四合院:我在轧钢厂对面开饭店强婚霸爱:老婆,吃定你禁欲总裁,求放过欲望中的城市绝色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帝的元帅宠妃回到一九九九在劫难逃陆云我的七个女神姐姐今世猛男陈轩许静娱乐:开局邂逅花旦女星战魂之金麟天下二

“你我之间,哪有忌讳?只管讲来!”

乌林答与托着两份文书:“这份文书上说的事,固然值得担心。但宣使如此焦虑,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河北荒残太过,恢复不易,由此,便更显得那定海军一个月里的所作所为,简直惊世骇俗。”

仆散安贞叹了口气,依然仰天看着帐顶:

“我和郭宁在滨州会面,就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这一个月里,我一天都没耽搁,这才在景州招揽了三千多的流民,编练了两千多的军队,新设了两处军屯,兴造了一座屯堡,筹备了两百多套铁甲,安排了一处马场。就这点事,我竭尽全力了!乌林答与,你呢?”

“我?自然也竭尽全力了。”

“那为什么,郭宁能做那么多事?我不明白啊!”

仆散安贞有些失态地吼道:“这才一个月!”

他猛然挺身,从乌林答与手里夺过那份文书,哗哗地挥舞:

“一百多万人,十多个军州,他只用一个月就牢牢控制了!然后还扩军,扩到了这样规模!不谈他的本部,他新设了两个节度使,都领有一万多人!真真是见了活鬼!一百多万人的户籍簿册有多少?这些人又有多么复杂的来源,归属?你知道么?”

“我知道。”

“我们现在牢牢控制了景、冀、献、清、沧五州,可光这五州的户籍,我们想要厘清头绪,都得两年吧?可那郭宁,对着整个山东东路,只用了一个月!这是为什么?你知道么?”

“我知道。”

“这简直……嗯?你知道?”

乌林答与叹了口气:“宣使,这种问题的答案,谁还不知道呢?你真不知道?不明白?”

两人默然许久,一齐叹气。

拖他们后腿的,自然是地方上的势力,是那些随着大金建国数十年来,不断盘根错节纠合在一处的胥吏、势族、各路猛安谋克勃极烈乃至中都的贵胄们。

明明蒙古军上一次南下,把整个河北碾成了稀碎,可越在混乱局面下,那些人物攫取利益的念头更是强烈,手段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在仆散安贞想到的一切地方争夺聚敛,尽一切可能挖掘大金的根基,而仆散安贞拿他们毫无办法,皆因他本人就是贵胄的代表,是这些人里头的佼佼者。

郭宁却没有这种顾忌。

郭宁的支持者,最初是背井离乡的河北溃兵,后来加入了被强迫签军以致家破人亡的中都百姓,再后来,则是山东地方的贫民,辽东地方的野人。这些人在投入郭宁阵营之前,就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们只要有一点点甜头,就愿意为郭宁去做任何事。

而山东地方上的胥吏、乡豪、贵胄和女真猛安谋克们,早在泰和年间就被造反的贼寇一通狠杀;蒙古人来了以后,又是一通狠杀;杨安儿的红袄军再度起兵,逮着女真人再一通残酷报复。

到最后,已经剩下没多少的残余之人,又在上个月里,被郭宁以红袄军同党的名义,杀了个尽绝。

“文书上说得很清楚了。宣使……”

乌林答与按住文书,将之翻到某一页:

“郭宁麾下大将李霆,在莒州一次就杀了四百多人。滨州尹昌投降郭宁之后,被迁居到了济南,而他本来盘踞的滨州城里,随即血流成河!而这样的事情,岂止发生在莒州、滨州?”

说到这里,乌林答与下意识地提高嗓门,震得仆散安贞的耳朵嗡嗡作响:

“地方上的庞杂势力被杀戮一空之后,那郭宁以赐与田亩为诱饵,将山东东路的人丁尽数转为麾下兵将的荫户,而以自家信任的小吏充斥军州。既然能阻碍他的人,都被杀尽,凭着他数万人的武力,上千人的吏员,清点户籍数字,随即均分田亩……那很难么?那一点也不难!能制造难题的人,都被他放手杀光了,哪里还有难处可言?”

其实还是难的,乌林答与显然没当过地方官,所以想岔了。

不过,这道理没差。

仆散安贞精通汉儿经史,脑海中瞬间转过许多念头。

他苦笑一声,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早前我离开中都的时候,皇帝就叮嘱我,说那郭宁乃是乱臣贼子之流,须得全力提防。我本以为,他把朝廷名位看得甚重,是想做王莽、曹操或者高欢、宇文泰之流,可按你这说法……他走的竟是黄巾、黄巢的路子?这,这不是……”

仆散安贞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不是舍易就难么?”

当日中都事变,仆散安贞是亲历者之一,深知那一夜前后,郭宁手中掌握着升王完颜珣这唯一的帝位候选人,掌握着强行压制中都的武力。

若郭宁真有野心,他在那时候就能干出骇人听闻的大事。

可是,郭宁为什么放弃了中都的大好机会,然后跑到山东,开始一路大肆屠戮、重起炉灶?

这样的做法,固然使郭宁拥有了如臂使指的庞大力量,但这与中都事变时近在咫尺的中枢大权,岂能相提并论?

乌林答与仿佛猜透了仆散安贞的念头。

他将另一份文书放回案几:“如今这时候,中枢大权值得甚么?朝廷值得甚么?宣使,天气渐寒,蒙古军又要来了啊。”

这份文书,讲述了北京路方向蒙古大将木华黎所部接连异动,恐将汇合成吉思汗所部,再度南下。

毫无疑问,这将是新一场噩梦的开始。

适才仆散安贞便是因此哀叹说,时间不够,怕是没法安稳过元夕。

当时乌林答与乍看这消息,惊得一身冷汗。此会儿他重新拿出这个消息,则使仆散安贞恍然大悟。

去年和前年,蒙古人还要想办法翻越燕山的重重险隘,才能进入中原。可现在,随着北京路的易手,蒙古军和中都城之间只隔了辽西走廊。这点阻碍对蒙古人来说,能算什么?

这局面下,中枢大权值得甚么?

中都朝廷值得甚么?

在中都掌权的人,谁又不是焦头烂额?

郭宁舍弃中都而据山东,是有道理的。在此局势下,山东也真是一个宝地。而郭宁的想法,也就很容易推测了。

从一开始,这厮就想把大金朝廷抵在对抗蒙古人的前线,而朝廷要竭力应对蒙古,就离不开他从山东输入的粮秣物资,便不得不对他无数恣意妄为视若无睹。

于是,他就得以从容立足山东,在白地上白手起家,凭空生造出一支如臂使指的崭新势力了!这个势力,还一日强似一日!

郭宁这厮,明明只是个昌州小卒,怎么就能如此阴险毒辣!

“我明白了……”仆散安贞喃喃道:“可明白了又如何?这厮根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啊!我哪有与之抗衡的可能?”

乌林答与轻声道:“倒也未必没有机会。”

“怎么讲?”仆散安贞精神一振:“你刚才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总不见得是关于郭宁的?吾兄究竟何以教我?”

仆散安贞骨子里是个倨傲之人,唤人通常都直呼其名,顶多带个职务,但他又很聪明,这会儿发现乌林答与肚子里恐怕真有货色,当即便将他抬成了兄长。

暗沉的帐篷里,灯火摇曳,映得乌林答与的面庞阴晴不定。他咧开嘴,露出有点尖利的牙齿,慢慢地轻笑两声。

“这年头,什么都不如手里有兵,治下有民。而要兵要民,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就是郭宁那般。那么,郭宁能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仆散安贞顿时失望,他摇头道:“郭宁那厮,靠的是溃兵、游民,走的是反贼路数!他是要翻天覆地的!我怎能做他那些?乌林答与,你这话可就……”

乌林答与猛然截住话头:

“宣使你靠的,不也只是咱们女真人在河北的猛安谋克吗?河北地界,诸多的胥吏、豪民,于我们来说,不也只是蠹虫吗!郭宁杀得,我们就杀不得?郭宁,区区一个草莽出身的小卒罢了,尚且敢于只看结果,毫无顾忌;宣使你,身为大金的柱石,是女真的贵胄,又为什么要瞻前顾后?”

这番话里的杀气,让仆散安贞只觉汗毛倒竖。

他仓惶起身,走到中军帐门处,往外又看了看,然后大步折返回来。

“吾兄,请继续讲,你想怎么做?”

“咱们就先从稳固控制的景、冀、献、清、沧五州开始。这五州之地,泰和年间三十万户是有的,如今咱们仔细搜刮,狠狠杀一批蠹虫,至少能榨出六七万户的汉儿!”

“然后呢?”

“然后,把这六七万户尽数派为荫户、驱口,赐予田亩,督促耕种,然后分配到猛安谋克军的将士们手里。这是前所未有的厚赏,将士们的士气必然大振!再然后,以此为基础不断扩张复制,也可拣选乣人和汉儿中的善战者从军,直到覆盖河北东西两路!郭宁做的,我们也一样做;郭宁敢杀人,我们也敢;那么郭宁有的,我们也一样会有!”

刹那间,仆散安贞几乎被乌林答与说动了,瞬间想到自家盘踞整个河北,拥十万女真精兵的煊赫场景。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难!难!”

乌林答与愕然:“怎么就难了?”

“你这谋划,看起来很好,可惜,便如水中捞月。”

仆散安贞长叹一声,用双手揉了揉脸:

“且不谈朝廷上下对此的反应。猛安谋克军废弛许久,虽经操练,也不如郭宁所部那般凶悍利落。同样的事,定海军用一个月做到,恐怕我手底下这批人……非得三五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才见成效。蒙古人随时南下,哪里会给我从容梳理地方军政的时间?我连准备迎战蒙古的时间,都有不足!”

“宣使,你为什么要迎战蒙古?”

乌林答与应声回答:“那是中都朝廷自家要操心的事!”

这两句话里的杀气,比方才劝说仆散安贞放手杀人的时候,还要强盛十倍。一时间,帐里的光线都仿佛暗沉几分,不知从哪里透进了冷风,吹在仆散安贞身上,沉重而蕴含湿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什么?”

“蒙古人去年南下,已经把河北、河东四路抢掠一空,他们此番再度出动,目标只会是中都。那么,请中都朝廷自家抵着便是。”

“可……万一最终抵不住呢?”仆散安贞颤声问道。

“蒙古人素来不擅攻城,朝廷坐守雄城,怎就抵不住?不可能的!就算抵不住……”

乌林答与连声冷笑:“中都城是百万户口、百年积累的大城,足够把蒙古人喂到饱,喂到撑。他们吃饱、吃撑以后,难道还有心思来攻打我们?自然收兵回草原去享用!”

“那也只管得一年!如果蒙古人明年再来……”

“一年之后,宣使你对河北的控制,当如郭宁对山东的控制一般,手中的猛安谋克军数以十万计,且经历了严格训练。朝廷怎么样,另外再说。以宣使的用兵之能,有如此的条件,难道还怕了那些黑鞑子?”

“只怕那郭宁……”

“蒙古军的威胁尚在,郭宁何苦向河北伸手?他那么想直面蒙古人么?”

仆散安贞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帐篷里好几盏灯烛都熄灭,仆散安贞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

乌林答与咳了两声:“宣使,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咱们的大金,北有蒙古虎视眈眈,南有郭宁一日强似一日,两边都不是好东西!还有遂王,他在南京路,也早就另起炉灶了!”

“皇帝信我,重我,才以我为河北宣抚使。我这么做,未免对不住皇帝。”

“宣抚使有十个呢!辽东那个杀才蒲鲜万奴,也是宣抚使!郭宁也是宣抚使!”

乌林答与忍不住嚷了一句。

他待要再劝,仆散安贞深深叹息,举手止住了他。

两人其实没谈几句,时间却过得太快。忽然间,最后一支灯烛也灭了。

厚厚的毡布隔断了外界光线,中军帐里浓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仆散安贞倒似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低声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都是为了大金的未来,多作些准备,总是没错。”

乌林答与本想叫好,硬生生忍住,垂首道:“是。”

“你说的这个方案,先准备起来吧。尽快编定细则,拿给我看。”

“是。”

目录
猎人 (你所不知的那些爱)重回60年代不遗憾钓到鬼王当老公九零之美味人生傅少的小娇妻顾浅浅影帝的豪门小公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