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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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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绒从背后抱住荆天月。

这位影圈前辈即便增肥了腰依然很细, 肖绒的下巴靠在荆天月的肩上。

皮肉相贴的热度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荆天月嗤了一声,“把手松开。”

肖绒的脸颊蹭着荆天月的脖颈,发出赌气似的不要。

她的手机被丢在地上, 地毯很软,顶多滚了两圈。

荆天月的浴袍本来就松垮,被人这么骤然地箍住腰,垂头的时候只看到肖绒的一只手还提着的蛋糕。

“你身上全是味儿。”

荆天月往前走去,肖绒还黏着她,像是荆天月拖着超大的毛绒玩具。

“你胃疼?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肖绒的手松开了点, 一只手就着大开的浴袍往里探, 荆天月把那只手拿开,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肖绒退开一步, “你惯的。”

她一开始也不敢,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来荆天月的房间。

从最开始荆天月去她那里过开始。

荆天月走过去拉窗帘,她踩着一双拖鞋, 浴袍很短, 才堪堪遮住大腿根。

“我走了。”

肖绒弯腰把手机捡起,那个蛋糕放到了桌上。

荆天月转身, 看到肖绒已经伸手去拉门把, 她都快被对方气笑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的。

“为什么要给我带蛋糕?”

荆天月也不胃疼, 肖绒当然知道, 她能听出荆天月的赌气, 却不敢多想。

生怕是自作多情。

肖绒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火锅味,牛油汤底的那种。

此刻那种辣也烧了上来,明明没吃几口。

嗓子都疼, 她沉默了好半天, 才说:“就是想给你带。”

荆天月哦了一声, “怎么不给方导带?”

“不给安缃带?”

“不给……”

肖绒的手抓着门把,冰凉的金属都要被她焐热,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很压抑。

剧组关系其实就是放纵。

对她来说有利,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演戏的人,甚至还有点笨拙。

方崇梅和她讲戏的时候肖绒提过这个,方崇梅却拍了拍她的肩,说稚拙才好。

对导演来说是白纸好涂抹,对白纸来说却有些迷茫。

换做别人呢,你愿意吗?

回来的时候梁伊衣问她。

当然不愿意了。

肖绒回答得很快。

梁伊衣看了她很久,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肖绒的头说那你也太辛苦了。

那可是荆天月啊。

肖绒偶尔会想如果自己早生几年就好了,是不是可以早点出道,那时候荆天月就不会跟秦冕有发展的可能。

但事实是没有他们合作的那部戏,肖绒也不会认识荆天月。

秦冕和她算是老乡。

荆天月跟秦冕的故事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还有荆天月的偶尔拍画报的花絮里提到的秦冕。

在夜市卖烧烤的小子,和家境优渥的富家千金。

大明星和草根,天上地下,偏偏是别人口中的郎才女貌。

如果我能再长大点好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即便现在肖绒自我安慰,这样也不错,有机会同台,共同演一部电影,还是情人关系。

甚至她们还发展成了剧组的关系。

亲吻是家常便饭,哪怕没有感情。

再贪就不好了。

可是贪得无厌是人的本性,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

肖绒有想过这部戏拍完要怎么办,方崇梅说你们俩别见面就行了,因戏生情太正常了,不管男女,都一样,分开不见就痊愈。

导演很开明,对感情一视同仁,其实也看出了她们有点小动作,也不点破。

都是往最利于电影的方向的走,没必要阻止。

可能私底下敲打过荆天月,因为更熟一点。

“不给……”

“我就是想给你带!”

肖绒转身,她眼眶都泛红,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从小到大不讨人喜欢也好,都没很伤心。

可是偏偏在最喜欢的人面前,很难忍住。

她这句话有点像吼。

荆天月被吓了一跳,廊灯刚才她们闹的时候被按掉一盏,门边的是关的。

只有微弱的光洒在肖绒的身上,荆天月听出了她语调里的颤抖 ,也听出了哽咽。

往前走了两步,肖绒转开门,在要走出去的时候被荆天月拽了回来。

门咔哒关上,连带着安全锁都被拴住。

荆天月把灯全开了。

肖绒没地儿躲,只能仰着头,倔强地不去看荆天月。

荆天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微微踮起脚,去捧肖绒的脸。

“生气了?”

她也没想到肖绒脾气这么快上来,毕竟这段时间相处,肖绒跟没脾气一样。

怎么逗还是那副样子。

“没有。”

肖绒别开脸。

荆天月特别香,肖绒自己也不是不喷香水,但是每次都会被荆天月那股香气压制,头昏脑涨,满脑子都是对方。

这样的人,谁抵挡得了。

她一边在心里骂秦冕有病,又庆幸对方有病。

“得了吧,眉头皱的。”

荆天月一米六五出头,肖绒鞋底还挺厚仰着头让荆天月特费劲。

干脆踩上对方的脚把人给扒下来。

“我就是不太舒服。”

荆天月解释了一句。

她挺不习惯跟人解释的,从前秦冕误会她,她都懒得澄清。

总觉得真爱无敌,也没必要多嘴 。

可惜她单方面真爱,人一点也不领情,回头还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懂爱情。

爱情是什么,是激情燃起的前一刻。

荆天月已经很久没有人燃起那种感觉了,她看着肖绒的脸,小姑娘长得挺俊的,有股英气在眉宇里,可能是话少,那点疏冷藏在眉宇里,如果不是天生有点下垂眼,可能就是高冷的吊样。

大概是觉得荆天月这样扒得不舒服,肖绒伸手把人一拉,低头给荆天月把拖鞋套上。

“你真的别太欺负我,”肖绒蹲着,“我会误会的。”

荆天月也蹲下,“误会什么?”

每天见面,她们之间其实有了默契,是凃锦跟小虞的,融入进了彼此相处的态度里。

肖绒看着她,“误会你会喜欢我。”

她的嘴唇不擦口红都带着艳色,不像荆天月卸妆之后是跟美艳截然相反的清润,唇色都是苍白的。

但她涂唇膏涂得很勤,所以看上去水润。

离得近还能闻到水果的味道。

荆天月笑了一声。

“那我考虑一下。”

她的神色看起来没被冲击到,只是伸手把肖绒的刘海拨了拨,凑过去吻了吻肖绒的唇角。

肖绒任由她亲。

荆天月想这人大概不知道她看起来多想让人沾染。

现在层出不穷的新生代,包括星二代,可能摄像机太高清,也可能是什么都太清晰,早年那种的模糊的朦胧都消失了。

大家在镜头里无处遁形,丑照和美照掺和在一起,甚至有些好笑。

那种纯粹的美人,有点难找了。

距离缩短,也很难生出那种我只配远远看着的感觉。

肖绒长得好毋庸置疑,但长得好的多了去了,荆天月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这个人比照片上吸引人。

有些东西是只能照面才能感觉到的。

肖绒一点也不滑头,踏实,甚至还有点老实,很轴,又很好骗。

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都要把荆天月烫出一个洞,兀自一个人的时候又有种旁人难以融入的寂寥感。

大概是差了太多岁,很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也难怪那么多妈妈粉,一口一个崽的。

荆天月感觉到肖绒的真心,比这一刻还早得多。

是江格心最后一场戏,是肖绒第一次演这部电影的片段,是小虞跟凃锦彻头彻尾的争吵的那场戏。

方崇梅终于的找到了满意的光源,肖绒还在背台词,她太紧张了,因为还要打荆天月一巴掌。

后面才是拥抱。

她挥了挥手,荆天月跟她试了几次,说没关系直接打就好。

荆天月其实也有点戏疯子的味道,只不过需要势均力敌,肖绒还是太嫩,所以大多数时候荆天月都是懒洋洋的。

真正开拍的时候是一大串的台词。

互相的争吵,因为爱过所以恨糅杂在嘶吼里需要的情感作为表达,在镜头里颤抖都需要恰到好处。

肖绒面部的细微表情始终是短板,哪怕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彻底融入小虞的角色。

她就那点底,一下要承载那么多,始终欠点火候。

拍了好几次,荆天月导也没不耐烦,休息的时候吃点水果,去洗了个手回来看到肖绒坐在小板凳上看视频。

看得很认真。

泡泡看到荆天月刚想说话,被荆天月制止了。

荆天月隔了一点距离瞄了一眼。

是她和秦冕的结婚视频 。

太好认了,毕竟结婚结的这么隆重的没几个,那个婚纱还是荆天月自己设计的。

荆天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这个,看对方沉浸的样子,没打扰,走了。

重新开拍的时候依旧从台词开始,噼里啪啦的,小虞这么个不外放情绪的角色第一次的爆发,凃锦讥诮地回应。

曾经的耳鬓厮磨全都变成小虞砸下的酒瓶。

玻璃渣一地都是,荆天月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让她作为演员着迷的角色魅力。

肖绒演小虞淡淡的,也很符合,这个时候眼眶泛红,强忍眼泪,扬起的手带着被玻璃刮破的血迹,扬起的时候颤颤巍巍,落下的时候响亮无比,荆天月顺势踉跄,鞋也掉下了台阶。

两个人都很狼狈,肖绒喘着气,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显得可怖,荆天月作为凃锦,台词尖锐,彼此千疮百孔之上还要再添新伤。

小虞走下台阶,不再回应,似乎要头也不回地走掉。

那双高跟鞋倒在一边,被她一脚踢开。

走了两步她又转身回来,凃锦还靠着栏杆,被小虞一拽,按在了墙上。

肖绒的力道有点大了,不过荆天月也没感觉,她难得有飙戏的感觉。

抓住对方的手,再次被按了回去,红着眼睛的漂亮姑娘低头,咬开了凃锦精心打扮来了断穿的大红旗袍。

是小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条,高开叉,亲吻的时候手从下往上,一下就能捏住对方的屁股。

小虞没有。

她是想咬断对方的脖子,美女蛇带着毒,毒得她双眼酸涩,连心都不翼而飞。

毒得她到现在都舍不得咬,只能狠狠地吮一口,啧声里还有温热的液体落下。

是小虞忍不住掉下的眼泪。

小虞脑子里都是凃锦要结婚了。

而肖绒脑子里都是荆天月跟秦冕接吻的模样,一开始不过是想要追逐。

但是欲望不止,贪恋不歇,嫉妒纷至沓来,妒到深处是恨。

恨为什么会相遇,恨为什么偏偏是你,恨生不逢时,又恨时光蹉跎。

恨你爱他,恨他不要你,更恨自己什么都不是,一无是处,只能看你走远。

小虞喘着气,盯着凃锦,还是没忍住理了一下对方的发,哑着嗓子让她滚。

滚得远远的,我怎么也到不了的地方。

可惜凃锦只是嫁到了隔壁县,爱足够客车颠簸。

偏偏荆天月是影坛神话,再爱也难以拥有。

那天收工后荆天月一个人待了很久,她觉得脖颈那个吻痕发烫。

肖绒的确了下了狠劲的,照镜子的时候都像是情人温存后的印记。

嘴唇含吮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荆天月闭上眼都是肖绒的模样。

失控了。

她想。

何止是情不自禁,她都有想奋不顾身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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