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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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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让自己猜对了,别看这女人柔柔弱弱,狠起来比谁都毒,只不过想让自己给她顶罪,做梦,你既不仁,那就休怪老娘无义了。

几步过去,跪在老妖婆跟前:“奴才冤枉啊,奴才一个下等太监,哪有这样的胆子,敢藏禁药,即便奴才有这样的胆子,又去哪儿寻这些,奴才可是连宫门都没出过。”

云贵人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你这狗奴才,做下这样的事儿不认,还想着推到主子身上不成,咱们这浮云轩,只你一个懂药理,不是你还能是谁?真真一个黑了心的奴才,还不拖下去,等什么?”

张嬷嬷却拦道:“且慢,虽说这些奴才命贱,毕竟是条命,不能冤枉了,事情还没查清楚,就把人打死,贵人娘娘这般做,可有灭口之嫌啊。”

刘嬷嬷见娘娘脸色更白,忙道:“张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主子还能冤枉一个奴才不成。”

张嬷嬷呵呵一笑:“冤不冤枉,得审清楚儿了才知道,老奴来的时候,慧妃娘娘可是特意交代了,此事干系龙体,兹事体大,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方可。”

说着看向林杏:“你接着说。”

林杏看了云贵人跟刘嬷嬷一眼,心说,这主仆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既如此,就莫怪自己了,她也不可能等死遂开口道:“嬷嬷明鉴,奴才是懂些药性,正是因为懂一点儿药性,这禁药更不可能是奴才藏得。”

说着看了眼那个盒子:“如果奴才没闻错的话,这盒子里的禁药,是迷迭依兰用玫瑰精油调配而成,这三样都是难得的东西,迷迭依兰更是千金难求,便是最有名的香料铺子,也不一定能把这三样都寻着,嬷嬷只要顺着这条路查,不出三天必然能查出这禁药是出自何人之手?”

林杏话音刚落,就听刘嬷嬷惶急的叫了起来:“娘娘,娘娘……”云贵人眼睛一翻晕了。

刘嬷嬷:“张嬷嬷,贵人娘娘连着两日招寝,只怕此事肚子里已有龙胎,若有个闪失,怕嬷嬷也担待不起吧。”

云贵人这一晕,张嬷嬷也有些麻爪儿,有些拿不准主意,心里明白,虽说在太后的主张下,慧妃主子暂时协理后宫事务,却也知道皇上的性子,因宁王之事,本就跟太后形同水火,若不是大齐以孝治天下,皇上那会对太后一再忍让。

而慧妃因是太后的外甥女,本就不得皇上待见,若云贵人真有个什么闪失,皇上怪到慧妃娘娘头上,可是麻烦,不免有些踌躇。

林杏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嬷嬷,这迷迭依兰之香既能催情,也能避子,只用了这香,绝无可能有孕。”

刘嬷嬷气的直哆嗦:“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敢这般咒娘娘。”

林杏:“奴才不敢,只是怕张嬷嬷不明白,把这几味香的药理说与嬷嬷知道罢了。”

张嬷嬷阴沉沉笑了:“这奴才倒聪明,他说的是,只查出这几味香药的来处,就什么都清楚了。”

刘嬷嬷脸色惨白,心知这是慧妃的手段,却也无可奈何。

忽郑贯上前一步开口:“这药是老奴藏得。”

第16章 望而知其病

张嬷嬷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蹦出来个找死的,私藏禁药这样的罪过都敢忘自己身上揽,只不过,即便出来个顶罪的,云贵人也甭想摘出去 ,好容易捏着这个把柄,断不会让她再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此,冷笑了两声:“浮云轩的奴才倒不怕死,只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奴才说私藏就能私藏的,我这儿既然审问不清,只能交给慎刑司了,想必到了那儿,就都清楚了,至于贵人,您还是好生在屋里歇着吧,等审问出结果,惠妃娘娘自会上奏万岁爷太后娘娘知道,来人,把这些奴才带走,严加审问。”

林杏心都凉了,这会儿真后悔,昨晚上没跟皇上说清楚自己是浮云轩的,哪怕皇上只是没事儿拿自己解解闷儿玩儿,也是一线生机啊,如今进了慎刑司,别说什么定天石了,只怕自己的小命都难保。这老妖婆摆明就是要收拾云贵人,他们浮云轩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替死鬼。

慎刑司的牢房里,林杏正琢磨自己怎么才能躲过这一难,忽听旁边抽泣的声音,侧头一看,是顺子,正在那儿抹眼泪呢,到底还是个孩子。

林杏叹了口气:“别哭了,到了这儿,你就是哭瞎了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要紧。”

顺子抹了抹眼泪:“林哥哥想什么呢?宫里谁不知道,落到慎刑司的奴才,就没几个能出去的,即便出去了,不落个残疾也得扒层皮,其实我也不是难受自己个,我是想起了我娘跟妹子,我要是死了,她们可再没指望了。”

林杏翻了白眼:“到这会儿了,顾你自己吧。”

正说着,就听外头有说话的声音,林杏仔细听了听,暗道不好,听着怎么像是方大寿的声儿呢。

林杏听得不错,方大寿这些日子可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一直憋着劲儿想收拾林杏,却苦无机会,如今一听说浮云轩的奴才都进了慎刑司,哪还坐得住,带着自己的干儿四德子就来了。

看门儿的番役头儿,跟他见过几次,又使了银子,顺理成章的进了牢房,瞧见林杏,方大寿冷笑了几声:“小林子公公,不是净想着攀高枝吗,怎么着,没想到也有今天吧。”

林杏却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一躬身:“原来是管事大人,奴才给您老请安了,您老这一项可好。”

方大寿哼了一声:“这会儿想起给咱家请安了,不是你这狗奴才阴咱家的时候了。”

林杏疑惑的道:“管事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奴才可一直念念不忘管事大人的举荐提携之恩,还想着哪天回去给您老磕头呢。”

“你他娘的放狗屁。”方大寿气的脸都红了,指着林杏:“你,你行啊,都到这会儿了,还死咬牙硬的不承认,一会儿咱家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这慎刑司整治人可是出了名儿的,只你受用一回,保管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杏:“您老人家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奴才可一直当您老是恩人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玉扳指递了过去:“这是昨儿奴才得的赏儿,瞧着正适合您老,便收了起来,本想今儿得空给您老送过去,不想却出了事,好在您老上这儿来了,正好孝敬您。”

方大寿伸手夺过那枚扳指,对着灯亮瞧了瞧,见晶莹剔透,水头极好,知道是好东西,收进自己怀里,看向林杏不免有些疑惑,心说,莫非自己真冤枉这奴才了不成。

把上回的事儿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开口道:“你他娘少耍嘴皮子,我来问你,你那个什么祖传秘方怎么就成了解暑的香糯饮?不是咱家问了太医院的人,到这会儿还不知道给你小子阴了呢。”

林杏眨眨眼:“什么香糯饮?奴才不知,那个方子的确是我林家祖传秘方,我爹临死一再交代了的。”

林杏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自己会医术的事儿,宫里没几个人知道,到了这会儿,自己就得死咬着不知道,省的这老太监使坏。

方大寿:“你当真不知道?”

林杏忙道:“奴才当真不知。”

方大寿不免有些犹豫,难道自己真想错了。扭头问旁边的四德子:“你说呢?”

旁边的四德子打从进来就盯着林杏,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心说,这才几天不见,这小子出落的越发清俊,这会儿那双水汪汪的眼,只瞟了自己一眼,四德子的魂儿都快飞了,这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那些番役折腾啊。

听见干爹的话,忙凑过去低声道:“依儿子瞧,小林子不像打谎,您想想,这小子十一就进宫乐,哪懂的什么医术,歪打正着的得了贵人提拔,却没忘了干爹的恩德,还算个知恩图报的,干爹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方大寿见他眼珠子一劲儿盯着林杏,哪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伸腿踹了他一脚:“你倒跟刘秃子一个德行。”

心里虽拿不准林杏说的是真是假,却记得林杏从洒扫处走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冷冷一笑:“你这狗奴才惯会说嘴儿,当老子傻不成,几句话就想混过去,既然你有心孝敬,这扳指咱家就收了,至于你这狗奴才,还是欠些教训。“说着凑近林杏:“这回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出去,之前的事儿便一笔勾销,若出不去,是死是活就是你的运气了。”

撂下话,踢了四德子一脚:“还不走?”

爷俩刚出去,就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番役,打开牢门,把林杏跟顺子一把拽了出来:“我们头说了今儿先审你们俩。”

顺子吓坏了忙叫了声林哥哥,林杏拍了拍他:“别怕,没事儿,有我呢。”拉着他跟两个番役走出去 ,进了一个黑漆漆屋子。

林杏略扫了眼墙上挂的刑具,心说,方大寿,姑奶奶日你大爷。

屋子中间放了张八仙桌,桌上切了两盘下酒的肉,后头一个汉子单腿踩在板凳上,拿着酒碗正在哪儿灌酒呢,看见人带来了,就碗丢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了林杏一遭:“你就是那个小林子?怎么得罪方大寿了?这老家伙可是有名儿的瓷公鸡,一毛不拔的主儿,这回倒给我这儿送了二两银子的好处,让我好好招呼招呼你。”

林杏在心里又问候了一下方大寿的祖宗八代,看向番役头:“小的进了慎刑司,存的银子也就打了水漂,不过,若小的有出去的一日,莫说二两,便是二十两,二百两都不在话下。”

番役头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倒是敢说大话,没银子,老子跟你说个屁,来人咱们这儿的家伙给这俩小子过一遍,让他们好生受用受用。”

旁边的番役上前一步要给两人上刑,林杏却不慌不忙的道:“小的这会儿虽没银子,却能治你的病,如果小的没瞧错的话,你腿脚疼的毛病有几年了吧。”

番役头一愣:“你怎么知道?”

林杏嘿嘿一笑:“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这病先是从脚趾上起的,逐渐蔓延至腿,先开头并不严重,后来却越发越频繁,病发常在深夜,痛不可忍,过后却跟好人一般。”

旁边一个汉子一拍大腿:“头儿,这小子莫非能掐会算,怎么就知道头儿的病呢,上个月因为腿疼,头儿还告了好几天假呢。”

何老六也纳闷啊,自己这个病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底细,连自己从哪儿发的病都知道,怪不得人都说宫里藏龙卧虎呢,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都有这样的本事,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没根儿的奴才。

自己的确有腿脚疼的毛病,一开始是脚,后来腿也开始疼,大夫也看了不少,可就不见好,就像这小子说的,好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一旦犯起来,疼的他一个爷们都想撞墙,更奇的是,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毛病的,难道就凭着看自己几眼就能瞧出病来,这也太神了。

想到此,不禁道:“你也没给我号脉,怎么就知道我有这个病?”

林杏笑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切脉排在最后,望而知其病也不算稀罕。”

何老六挠挠头:“这之乎者也的,我可听不明白,啥意思?”

旁边的汉子忙道:“我听明白了,就是一看就知道您得的什么病。”

说着,凑到跟前小声道:“听意思这小子是个能人,要是他能治好头儿您的毛病,可不比方大寿那二两银子值多了吗。”

何老六把他扯到一边儿:“这可是私藏禁药的罪过,真要是牵连进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手下的笑了一声:“头儿也太小心了,关到咱们这儿来的,哪有小事儿,这禁药说是大事儿就是大事儿,说是小事儿就是小事儿,端看是谁犯的事儿了,浮云轩这位位份低,偏得皇上接连招寝,钟粹宫那位能咽的下这口气吗,这是变着法儿的拔这个眼中钉呢,底下这些奴才不过都是当差的,哪用头儿担什么事儿,只他关在咱们这儿的时候,适当的照顾照顾也就是了,而且,这小子够机灵,说不准将来出去有什么造化呢,要真能混出头,有今儿这点儿情面在,对咱们也没坏处不是。”

一番话说得番役头儿动了心,过去挪了条板凳放在林杏跟前,呵呵一笑:“林大夫请坐请坐……”

第17章 又绕回来了

这就成林大夫了?顺子两只眼都看直了,他可是听说过慎刑司的酷刑,这些番役大爷除了银子,天王老子都不认,这一回审下来,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谁想刚还怕的哆嗦呢,一转眼的功夫,林哥哥就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客了,怪不得都说林哥哥聪明呢。

想着不禁用更加崇拜的眼神望着林杏,林杏这会儿可没功夫理会顺子,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看着何老六:“大夫可不敢当,只不过略通些药理罢了。”

“林大夫客气了,不说别的,就是您这瞅一眼就能瞧出病的本事,就算太医院的太医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啊。”

何老六一想到自己犯病时的难受劲儿,对林杏就越发客气,小心翼翼的道:“林大夫既瞧出了我这病,一定有法儿治了。”

林杏:“你这病若起时发现,许还能治,如今却难了。”

何老六忙道:“林大夫的意思是没治了?”

林杏:“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麻烦些,需施雷火针法。”

“那这个雷火针,林大夫会不?”

林杏看向他:“会倒是会。”见他脸露喜色,又叹了口气:“只这雷火针法,颇为麻烦,更需精心准备,一时半会儿是不成的。”

好容易有了希望,哪能林杏一句话就打退堂鼓呢,忙道:“不怕麻烦,不怕麻烦,只要林大夫能治好我这病,我何老六别的不敢保,只要林大夫在慎刑司一天,保证没人敢动林大夫一根手指头,您快跟我说说,这个雷火针到底怎么个法子?有什么麻烦之处?”

林杏:“要说这针法并不难,只是啰嗦了一些,需用熟艾,乳香,没药,穿山甲,硫磺,雄黄,川乌,草乌,桃树皮,麝香,把这些药自乳香之下都研成末,拌于艾叶,摊在草纸上,卷紧如拇指状,外头再用乌金纸做皮黏住,收在瓷瓶之中,埋在地下七七四十九日,用时,以红布七层置于患处,将针于灯上烧燃吹灭,针于布上,觉痛既止,稍停再针,每日连针三次,一月可愈。”

林杏一番话莫说何老六,屋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听了个晕乎乎,这些都是大老粗,即便得了病,至多就胡乱吃些药,哪听过这样麻烦的治法。

更何况,这里可是慎刑司大牢,即便这个法子真行,也施展不了啊,何老六定了定神:“那个,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林杏看了他一眼:“此法可除根,别的法子也有,却只能缓解一时,治标不治本。”

何老六想了想:“那我这病要是不治会如何?”

林杏挑挑眉:“如果不治,会逐渐严重蔓延,日子长了,一旦生成石头,就无药可医了。”

何老六吓了一跳:“石,石头,哪儿长石头?”

林杏看向他的脚:“从脚关节开始长,一直蔓延至全身。”

何老六脸都白了:“林大夫,真没别的法子了吗?”

林杏想了想:“别的法子也有,你这个病说白了就是痹症,痹症多由风起,有道是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而行血当强肾,我倒是曾经看过一个灵方,取黄芪、虫草、灵芝、黑蚂蚁煎水,每日3次,如此喝上半年,肾气充足,自然血行风灭。”

何老六都听傻了:“虫,虫草,灵,灵芝……”自己往哪儿弄这些宝贝药去啊,就是宫里的御药房,这些药也是极难得的,即便有,自己也吃不起啊,别说半年,吃上几天,自己一家子就得喝西北风去。

何老六心里头转了转,开口:“林大夫,还有没有别的法子?除不除根儿的不要紧,只要能少犯几回,我就念佛了。”

林杏:“若缓解倒不难,可用葛根冲水做茶每日饮用即可。”

何老六忙道:“这个好,这个好,回头我就试试,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还不送林大夫回去。”

林杏站起来拉着顺子回了牢房,回来没多一会儿,刚那两个番役就来了,把关他跟顺子的牢房洒扫了一边儿,铺上两层厚厚的稻草,还拿来了饭菜,虽不是鸡鸭鱼肉,比起先头的馊饭可强多了。

林杏明白这是何老六能做的极限了,毕竟他也不过是个番役头。

顺子却激动的不行,望着林杏:“林哥哥你真厉害,刚才就看了一眼,怎么就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呢?“林杏见他眼睛直冒光,不禁笑了一声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是蒙。“啊……顺子嘴巴张的老大,整个都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会是蒙的?这种事儿哪蒙的了?“林杏笑了:“刚咱们进那屋的时候,桌子上统共就摆了两盘下酒菜,一盘猪肝,一盘猪肺,可见何老六喜好吃下水这类东西,却又好酒,日积月累十有八九会生痹症,果然,我一蒙就中了。“顺子眨眨眼:”吃下水喝酒就会得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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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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