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师父,保重
酒饱饭足后,二人出了酒楼。
大街上人影奔腾,这几日多了许多修为不浅的修仙之人,一个个脸上挂满了欣喜之情。
姚月走在人群中,仿佛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姚月知道他们在乐什么,再过几日,就是仙门三年一度招收门徒的日子。这些人不远千里奔赴于此,皆是为了在此处落脚。这里距离各大仙门不过几里,可以第一时间奔赴目的地。
姚月与药老同平日一般走着,聊着,逛着,看时间不早了,便回了古刹市。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炼丹、练剑,一切如往常一般运作着。
药老自回来起便没有闲着,他炼丹的兴致一如当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的改变。
这两年来,姚月刻苦修炼,从未抱怨过一分的苦楚,药老醒着,她绝不会睡着,药老醒来时,姚月早已练功回来了。
可这几日,姚月显然没有这么匆忙了,她修炼之余,还会帮药老料理一下院中的药草,打扫一下寝殿,甚至亲自下厨,为药老做饭。
“今日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药老刚从炼丹房中回来,满头大汗。
姚月给他递了一碗露耳冰粥过去,在他端起来后,又起身拧了块湿了水的汗巾帕子,给他递过来。
“前几日听说你馋人家的大虾,我特地去王婆家里学了学,给你做了份香辣红虾。”
药老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凑过脑袋来闻了闻,“闻着不错!”
他立刻上手,抓起来就吃,嘴里不停,“不错不错!你这丫头,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我看比王婆做出来的还香。”
姚月轻笑,又起身替他端了一壶酒过来,“来,配点而小酒,岂不更妙!”
他嘬了一口小酒,满足的道:“妙哉!妙哉!”
“这酒不错,哪里来的?”
姚月道:“我亲自酿的,去年冬天下的窖,现在正好,酒味醇香,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还留了好几罐,都在窖里。”
“什么时候走?”药老还是那副表情,仿佛问还是一般的吃食问题。
姚月面上淡了下来,“再过几日,等圣天宗的消息下来就走。”
药老点点头,又抓了一只大虾,剥了几下,塞进嘴里。
“走得时候,再给我做一顿,我没吃够!”
姚月笑了,轻道:“好!”
至始至终,药老都很平静,二人的相处没有因为别离而有丝毫的不同。
只是院子里那朵离愁花开的一日比一日娇艳。
姚月走得那天,药老没有来相送,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姚月的那盘香辣红虾做得过于香了,吃撑了他,害他躺在床上躺着一动不能动。
他别扭的性子,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红了眼眶的模样,怕人笑他女儿态。
姚月看着他赖皮的模样,眼睛一红,道了一句:“师父,保重!”在眼泪从眼眶里跌出来之前,匆忙飞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床上的人才转过身来,看着床上多出来的几件干净衣服,和条理整洁的院落,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真是不安好心,走就走了,凭白搞这么些事情出来,想要他感动,没门儿!
只是这虾也忒辣了些,辣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姚月从古刹市出来,回头望去,身后一片空地,春风卷过,什么也不留。
三日不到,圣天宗的大门就要向各界人士开放,姚月须得快些赶到那里去。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理那些离愁别绪,匆匆便上了路。
一路上,姚月碰到了许多如她一般的人,都如上京赶考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一个年轻男子架着御剑,嗖地窜到了姚月身旁。
姚月在他立定前,与他隔开一米的距离。
那男子看她面容清秀,奈何脸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淡漠表情,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着她行了一礼,客气道:“不知公子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是要去圣天宗,还是去那武鸣宗。”
姚月不欲与人亲近,刻意疏离的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说完,御剑加速,将他甩在了身后。
飞行两天后,姚月方落了地。此处是她这个方向距离圣天宗最近的一座市城,这里早已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修仙之人。有些是近日刚到的,有些人为了早做准备,三月前便已经到了。姚月来得晚,各家客栈都已经住满了,没有住处。
姚月在树上做了个真气保护罩,由真气依托,软软绵绵,不受外面风吹雨打,虽不比客栈,但也十分舒坦。
她赶路飞行整整两日,此时甚是疲惫,刚入了睡,便被人吵醒。
来人在她的保护罩上戳了一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挺结实。”
说完,感觉背脊有些发凉,他一抬眸,姚月正躺在那里,一双厉眸正紧紧盯着他。
他吓得后退两步,“嘿嘿”一笑。
“公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也是要去圣天宗啊。”
是路上那人。
姚月转回头来,闭上眼睛,没有理他。
她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法术比拼。
可那人显然很没有眼色,又在姚月的保护罩上戳了戳,“公子,这东西怎么弄,你教一教我呗?”
话音刚落,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人一个闪身立刻躲开。
只见姚月的保护罩上多了一层火焰,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那人见了,怒骂一声,“不教就不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说完,气呼呼的坐在了一棵树下。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小兄弟,我来教你吧。”
姚月闭着眼睛,却觉这男子声音有些熟悉。她睁开眼朝着外面看去,那人气度不凡,气质儒雅,手拿一把折扇,姚月在久远的记忆库存中提取出一个人的名字,叶楚文。
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姚月现在不敢信任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她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
他恐怕要替自己惹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