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儿难养
康熙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孩儿，没好气的说到，“朕断奶很多年了，奶嬷嬷也只是朕年幼时才有的。不用你这个小东西瞎操心。”
“是这样的吗？”小弘晖有些疑惑，那皇玛法怎么还要去找奶嬷嬷，像他这样的大孩子，才不会去找呢。小家伙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有可能是大人可笑的自尊心吧。
小孙儿摆出一副‘你做了还不敢承认’的表情看着他，康熙呼吸一重，威胁似的扬了扬巴掌。
这一招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长辈们一使出来，都好用。
小家伙小手急速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行行行，我不说了。真是可怜又可怕的大人呀。
差点被小孩儿气到心梗的康熙不想再跟他聊天了，“睡觉去。”
有了之前的事，小弘晖今天被皇玛法留下来，也不闹着要找阿玛了，反正最近几天，他也已经习惯了一天只能跟阿玛见面一会会儿的日子。
没了胖儿子在身边，如何辗转难眠的胤禛，暂时不在小弘晖的考虑范围之内，小家伙在皇玛法的陪伴之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阿玛呀。”小家伙早上睡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小手迷迷糊糊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开始叫人了，“宝宝的长高奶奶飞拿耶。”
“小东西醒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正在洗漱的康熙听到小孙儿的声音，一边逗弄小孩儿一边对李德全吩咐到，“听到了吗，还不快去给我们弘晖阿哥拿他的长高奶来。”
“昨天不是说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不喝奶了吗？怎么今天又要了？”
“皇玛花呀。”小弘晖听到不是阿玛的声音，有些好奇的睁开眼睛一看，见是康熙在身边，不由得咯咯笑了，“宝宝喝咩咩奶奶，长高高，不用奶嬷嬷。”
看着孙儿眼里那‘我比你能干’的神情，康熙觉得自己这完全是大清早的找气受。等宫人们伺候小家伙吨吨吨喝完他的‘长高奶’后，康熙又让人给他送来了一身小朝服。
“哇，阿玛呀。”小家伙没见过这么小的朝服，他阿玛那身他也套过，可大了，穿上去还有一大截拖在地上，今天这件完全就是为他量身订做的。
“对，就跟你阿玛那身很像了对不对？”康熙对于让人连夜赶出来的衣服很满意，小家伙穿上这一身，气派多了。“你好好长大，然后皇玛法也封你个贝勒当当，到时候就跟你阿玛一样了。”
“阿玛呀。”小弘晖更高兴了，双手举过头顶，围在康熙身边蹦哒。“一样，不打宝宝鸟。”
“那还是不行。”康熙装着沉思了一会儿，逗弄到，“你这么淘气，还是要打的。所以不能让你跟你阿玛一样，不然你就当个贝子，或者你阿玛到时候就当王爷吧。”
“不，不呀，宝宝一样，”小弘晖着急的抱住康熙的大腿，他还不明白爵位的区别，但也知道得跟自家阿玛一样才好，那他就不好打自己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小家伙就忍不住开心。“皇玛花呀，说好鸟的。”
“谁跟你说好了？”康熙大笑着抱起一身朝服的小家伙，“以后看你表现再说，现在先去用早膳，你是吃饱了，朕还饿着呢。”
“没有，宝宝没饱。”听到吃，小弘晖瞬间忘记别的事。吃饭怎么可以不带上他呢，“宝宝呀，水水。”刚刚那喝得全是水，不能算的。
“小馋猫。”康熙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行，那再给你吃一点点。”
“不西呀，猫猫。宝宝呀，天才，宝宝。”
“对，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天才呢。”
“不可以忘记呀。”
“好，不忘。”
爷孙俩边走边说笑。看得一旁的宫人们也舒心不少，主子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奴才伺候的时候也容易多了。
码头上接驾的官员整齐列队，看着御驾渐渐靠近，康熙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众人齐齐跪地山呼万岁。
“爱卿们代朕司牧一方，辛苦了。”康熙叫起众人后，和蔼的说到。
“为圣上分忧，是臣等分内之事，不敢言苦。”两江总督很给康熙面子的回到。
“子清过来，”跟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康熙就叫来了自己的近臣曹寅，很是亲切的询问到，“你近来可好？孙嬷嬷如何了？”
“劳主子惦记，奴才们一切都好。”曹寅许久没见康熙，心情也很激动，见大家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问到，“主子可要随奴才回府去歇歇？额娘也挂念着给您请安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问的，曹寅是康熙放在江南的耳目，加上家里老母亲还是皇帝奶娘的关系，所以每次康熙南巡到江宁，都会去曹家准备的地方住，而江宁的行宫几乎就是个摆设而已。
“那子清就前面……”康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衣摆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老爷子一低头，就对上了小弘晖那‘你果然还没断奶，离不开奶嬷嬷，你还不肯承认’的眼神。
说来，会出现这一幕完全是康熙自己作的。老爷子认为大权在握了的自己，把小孙儿带在身边去见接驾的众臣，别人不敢也没资格说什么，于是在胤禛过来要儿子时，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现在，看着小孙子一脸‘我已经看穿你了’的眼神，康熙一句话憋在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皇上？”许久没听到康熙说话的声音，曹寅只好出声提醒到。
“子清呀，朕还是先去行宫吧，”康熙最后只得败下阵来，“之后朕传召，你再陪孙嬷嬷来请安吧。”
小儿难养。
你跟他们完全说不通道理，因为他们认的是那个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死理。关键你还不知道怎么说服他们，因为他们擅长打直球，只看结果，而你的结果正好证明了你理亏，他们对。
曹寅一愣，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拉着皇帝衣角，一身小皇孙朝服的小阿哥，作为江南情报头子的他，再一次在心里确定了小弘晖的地位。
康熙来江宁，不住曹家，众人除了惊讶之外，也只能听从命令。
“皇玛花呀，其实你……”等大家都安定下来之后，小弘晖跑到康熙跟前打算安慰一下老爷子，其实大人可以不用那么爱面子的，要奶嬷嬷就要呗，他又不会笑话皇玛法。何必呢！
“闭嘴，”康熙暂时不想带小孩儿了，对李德全说到，“去，把四贝勒叫来，让他把小东西带回去。”
李德全忍笑退下。
胤禛牵着胖儿子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知道，皇阿玛带孩子的时间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因为小家伙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气人的时候也是很气人。所以收到康熙让他来领人的命令，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于是，没心没肺，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让皇玛法心梗了的小弘晖，牵着自家阿玛的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曹寅回到家后，孙嬷嬷没见到康熙圣驾，还有些惊奇，“主子爷可好？圣驾怎么不来家里准备的地方了？”
“主子去了行宫了。”曹寅没把小弘晖的事说出来，他跟在康熙身边同他一起长大，知道皇帝是不喜欢多嘴的人，所以有些事，他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
“怎么住行宫了？可是咱们有什么地方让主子不满意了？”
“应该不是，儿子明天再去打听打听，额娘放心好了。”
“那就好。”孙嬷嬷有些担心的说到，“你要好好为主子办差，可不能有懈怠，要知道咱们家的荣耀全在主子一念之间。”
“是，儿子明白。”作为皇家的包衣，曹寅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有康熙好了，他才会好。所以不管是对皇子们，还是对宗亲朝臣们，他的喜好，全都是跟康熙的脚步来的。
次日，小弘晖又哒哒哒跑去找皇玛法玩，睡了一夜的康熙在见到小家伙可爱的脸庞后，也顺势忘记了他之前气人的事。祖孙俩才说几句话，就有人来报说曹寅来请安了。
“这是江宁织造，曹寅，曹子清，是跟着朕一块儿长大的。”康熙指着曹寅对小弘晖介绍到，他现在可不敢说那是奶嬷嬷的儿子，就怕小家伙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七七呀，你好呀。”小弘晖不明白康熙前面介绍的官职，只捡他听得懂，又说得出的讲出来。
“你身上穿得这身衣服，就是‘清清’他的织造衙门进上来的布做成的。”康熙又挑了个比较容易懂的说法告诉小孙子。
“臣也给小皇孙请安，您也好呀。”曹寅在康熙面前进退有度，很会把握皇帝的心思，见他这么温和的对小弘晖说话，自己也对小家伙恭敬之余又带了几分随和。
果然康熙很满意曹寅的态度，笑着对他说，“你也过来坐，顺便跟小东西说说咱们大清的织品，让这没见识的长长见识。”
曹寅忙道不敢，才过来给小弘晖说了一些关于纺织、绣品之类的事。说的太多、太深，他也怕小家伙不明白，所以就挑了简单的说。
“我知道，‘嗖嗖嗖’，布就织出来了。”小弘晖映像里，织布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按个钮，一秒钟能织好几米。“多多的布就出来了。”
“那没有这么快，不过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曹寅想着，小孩子果然天真浪漫，什么事都异想天开。
“不，不，快快的，一会会。宝宝知道。”
“你个小东西，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康熙见小弘晖还不服，便打趣到。
“洋洋人呀。”小弘晖眼珠转了转，想了想后答到。
“你是说西洋人？”康熙是知道前阵子胤禛因为改良小称的事，带着小弘晖去见过一群西洋人的，“他们告诉你，织布只要‘嗖’的一下就好了？”
“嗯，是呀，‘嗖嗖嗖’就好鸟。”小弘晖果断点头，完全看不出心虚的直接给传教士们扣了一口大锅。
传教士们：皇上，我们冤枉，现在的西洋，还没有这份能力，时间还没到呀。
康熙：小孩儿会撒谎吗？小孩儿是天底下最纯洁的。更何况朕的孙儿，没事冤枉你们做什么？他一个小孩儿，能跟你们有什么仇？
小弘晖：我只是突然想到点事儿，又发现大清还没有，就只能随便找个人来背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