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如烟
锦州的三月,桃花盛开。连绵春雨,丝丝缕缕,扣入心扉。风雨楼,寂静无声,稍一会儿,渐有人声响动。
“哎,真拿小姐没办法。”青墨大叹一声,小步来到床前,放下水盆,仔细的将紫纱罗幔用银钩收起,开始收拾凌乱的床铺。
“小姐又去那片桃花林了。”水莲打着秀气的哈欠,迈着小碎步走进来看着青墨无奈的表情说道。
“水莲,你说,小姐平时都是嗜睡如命的,为什么这几天来小姐起那么早啊。”青墨不解的皱着眉头。
水帘小声说:人家也不知道耶。
见水莲不回答,转过头来,接着收拾床铺,自语道:连那个冰块都不见人影,哎呀呀,不会是两人在商量着私奔吧,不行不行,得赶紧根紫苑姐姐说去,不然小姐就跑了。想到这,拔腿就往外奔。看着跑出去的青墨,水莲不明所以的也小步跟着往外跑。
“紫苑姐,紫苑姐”
“老远就听见你咋咋呼呼的,怎么了这是。”紫苑看着气喘吁吁的青墨,后面还跟着个水莲,无奈的想翻白眼,只要这两人凑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关心的问问。
青墨拍拍胸口,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紫苑姐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清晨,小姐都不见人影,连,连那冰块都不见,你,你说小姐会不会丢下我们,跟冰块跑了呀。”
紫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水莲则愣在当场,而赶过来查看状况的幽兰就直接给了个爆栗,斥骂道“臭青墨,胡说什么呢,小姐怎么会抛下我们,你皮痒了是吧。”
一旁安静的香蓟给了答案。说是小姐喜欢桃花,到云阳山找作曲的灵感去了。
紫苑用手指,轻戳着青墨的脑门,娇叱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最早跟着小姐的竟不知她脾性。别说小姐不可能喜欢西楼,就算是,小姐也不会抛下我们。”说着说着,又动手戳了一下青墨的脑门,宠溺道“你呀,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
青墨捂着自己脑门乱跳着,什么都没听清,就逮着小姐不可能喜欢西楼这句了,连连追问道,为什么不能喜欢冰块,冰块挺好的呀,虽然冷了点,呃,好像是很冷的样子,不过在小姐面前的时候好像没那么冷耶。
回答的是一直安静坐在石凳上的香蓟,“小姐是一生只开一次花的竹子,不轻易动情,动了,那便是,一生的生死相随。况且,小姐冷心冷情,没有刻骨铭心的追随,轰轰烈烈的痴爱,小姐是不会把那人放在心上的。”
火爆直率的幽兰接口道:“现在的男人呀哪有那么痴情的,我看咱们呐都做老姑婆得了,省得闹心。”
青墨没头没脑的附和:好啊好啊。我们永远在一起。
而生性腼腆的水莲早已红了小脸,捂着小嘴娇叱,你们这都说到哪里去了啦。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绵绵细雨,轻轻飘洒,微风轻拂,粉红花瓣纷纷打着旋儿飘落,跟着岚汀舞动起来。艳红的衣袖轻甩,柔软的腰肢扭动,长长的乌发如一条黑色的绸,轻舞飞扬,手腕上的绯色玉铃发出叮当脆响,像是和着主人舞动的步伐。
望着雨中的红衣佳人,西楼痴了,跟着她的这几个月来,见识了她的狠辣无情,见识了她的姐妹友情,亦见识了她的无限风情。
红衣的她,妖娆魅惑,冷艳无双,如血红的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白衣的她,圣洁天下,白玉无瑕,如开在天堂的白色曼珠沙华。
她是他,杀手生涯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却也是他要不起的女子。不单单是自己满手的鲜血,满身的血债,还因为她的美好,她的不可捉摸。她,值得更好的人来守护。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角色,尽心的照顾好她,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回去吧”,在雨中,西楼朝着岚汀走来,声音仍是清冷的,但动作温柔的给岚汀披上了风衣。
“好”,微笑着回应。岚汀感动着,不知何时,这个捡来的杀手开始关心自己,像一个哥哥一样,尽心的照顾着。
“我不想走了,你背我”不自觉地,岚汀向西楼撒着娇,然后小心的观察着西楼的表情,心里暗自嘀咕我可不想被丢出去啊。
岚汀的那点小表情怎逃得过西楼的眼睛,无奈轻叹。微低身,示意岚汀上来。
顿时岚汀笑的那个得意啊,暗自偷笑,啊,竟然没被扔出去。看着眼前人笑的如偷腥的猫,西楼嘴角亦是微不可见的上翘。
风雨楼里欢声笑语不断,没人会担心晚上要发生的事。因为信任,因为知道她们可爱又冷清的小姐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她们唯一要做的,也许仅是,做好温热可口的饭菜,等待小姐的归来。
京城左相府,一座雅致的院落。一个穿着黄色丫鬟服,梳着两个髻的小丫鬟,低首恭敬地站着,隔着白纱,似向里面的人禀报着什么。
“回小姐烈王爷已经回府了,而且,而且已经知道烈王妃失踪的事了。”
哗啦一声,里面似有茶杯破碎的声音。只听一道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响起,怒道:“还不进来收拾了,难不成还让我自己来。”
小丫鬟声音打颤,连忙应是。急急走进去,差点碰翻了果盘。连忙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只见里面卧榻之上,躺着一位绝色美人,只见她肤若凝脂,眉如轻烟,口似樱桃,眸含薄怒。云鬓高耸,兰佩低缀。真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此人正是京城第一美人,左相府最受宠的大小姐,林雪烟。
只见她慢慢起身,用涂了蔻丹的长长的指甲挑起跪在地上连连说奴婢该死的小丫鬟的下巴,阴测测的说:“你说谁才是烈王妃,嗯,说啊。”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林雪烟放开已被刺得红肿的下巴,躺回榻上,把玩着手指甲,温柔道,“碧云啊,你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吗,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要你办的事办好了,嘴巴给我闭紧了,小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听明白了吗。”叫碧云的丫鬟连连磕头是。
“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以我的美貌,还不让他成为我的裙下臣,烈王妃这个位子一定会是我的。哼,好了,你下去吧,记住了,那天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早早回了府。”
碧云倒退着出去,连连吐出好几口浊气。拍拍仍是跳个不停的胸口,急忙走出老远。心里暗自咒骂:贱人,还真是可怕,阴晴不定的。有人在面前就是温良贤淑,善良大度的大家小姐,是所有闺阁小姐的典范。谁知道内里却是个阴狠毒辣的黑寡妇。要不是自己机灵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哼,有朝一日,我也让你尝尝让人踩在脚下的滋味。抚摸着红肿的下巴,眼中恶毒一闪而逝。当即又恢复成唯唯诺诺的小丫鬟模样。
轩辕烈是轩辕玉阳的第三个儿子,俊美无俦,残酷冷冽,善战。从十二岁起就跟着尉迟大将军戍守边关,立下战功无数。但是朝中之人都知道,轩辕烈不得轩辕玉阳的喜欢。
轩辕王朝,玉阳三十五年,尉迟军与冰月大军在流破山一役,战败。被冠上通敌卖国,私通敌军之罪,皇帝连发三道金牌急招回尉迟莽大将军。然,尉迟莽抗旨不尊,皇帝立即下令拘押大将军回朝,违者斩于当下。
烈王府,主楼议事厅,轩辕烈捏碎茶杯,面无表情道,“诸葛,现在大将军行于何处。”
“王爷,已行至锦州二十里外,云阳山下的君子亭。王爷,恕属下直言。再不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次大皇子派去的人是赵德龙。怕是要下杀手了。”只见那续着两撇小胡子,头戴书生帽,身着一身儒衣,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蹙着眉道。
“奶奶的,是那个阴险的小人,老子这就去劈了他。”一位体形魁梧的络腮胡将军拍案而起,怒骂道。此人正是应该在边关戍守的刑老四。
“刑老四,别冲动,听听王爷怎么说。”他旁边的同样穿着军服的青衣将军,连忙按着他的肩膀道。
“说,说,说个屁呀,再说下去,尉迟老大就要死了,奶奶的,死在战场那还叫英雄,叫个人渣子害死了,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不行,老二你给我放手。”
“老四,你闹够了吧,老大出事我们谁都急。可急有甚么用,总得想出办法。要不是老三……唉……”那人大喝一声。
“奶奶的,要不是他,老大又怎会沦落成阶下囚,老子迟早劈了他,我……”
一直背对着众人,穿着紫色锦袍的轩辕烈,转过身来,神情不怒而威,众人止声,一片安静。
“黑焰,备马。”
“主子,您要亲自去。”站在旁边的黑衣人,恭敬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轩辕烈看着远方,铿锵有力的道:“本王要亲自将大将军迎回。我的人,谁敢动!诸葛,京中一切便宜行事。”衣袖一甩,人已到十步开外。
而此时的君子亭,可谓好不热闹,本该第二日清晨才到达的赵德龙,已是好酒好菜吃着,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一副享受模样,就差美女在怀了。而双鬓染霜,皮肤黝黑,续着山羊胡,已到中年的尉迟莽,身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烂,身带枷锁,哪还有一代大将的威风。但是依旧头颅高昂,站的笔直,双眸紧闭,不屑的对着皇城的方向。
赵德龙本想先羞辱一番在下杀手,但见尉迟莽不屑看他,已是气的头冒青烟。当下抽出钢鞭,照准尉迟就是狠命一下。立即便见背部血红一道。又连抽数下,高声叫嚣,“你出声啊,啊,你求我饶了你啊,我说过会让你身败名裂的,怎么样,我做到了吧。让你看不起我,老子以前看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竟敢把我扔出来,这下好了吧,我一样得到她。”
听到这句话,尉迟莽霍然睁开双眼,双目通红,激烈道:“畜生,你把霞儿怎么了。”
看着睁开双眼的尉迟,赵德龙笑了,笑的颠狂,笑的不怀好意。“还能怎么,就是,哎呀,那滋味真是好呀。”说着,还啧啧的品味起来,一副陶醉的样子。
听着这样的话,尉迟崩溃了,挣脱官兵,大叫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隐藏在暗处的霍香蓟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肉里,贝齿紧咬。蒙着面的岚汀,西楼紧盯着君子亭。岚汀紧紧的将香蓟揽在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白瓷瓶还有两粒解药递给西楼。西楼飞身而去。
在现代,岚汀爱花草成痴,后来知道仇人是谁后,更是以摆弄花草为掩护,潜心研究毒花毒草,后来加入了杀手组织,更以高超的毒术位列世界杀手榜第八,成为头号令各国正要头疼的人物。令无数想杀她之人望而却步。
不一会儿,只见那一队官兵个个手捂腹部叫疼,接着狠命的抓着脸,抓的血肉模糊,在地上翻来滚去,哭爹喊娘,惨叫不止。
赵德龙大感不妙,惊慌大叫道,“你们怎么了,给爷起来。”
忙向昏暗的四周看去,强装镇定,摆出官威,道“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急速往这里赶来的轩辕烈和黑焰,半路上收到水月的飞鸽,天极门中派去寻找岚汀的手下传来消息王妃在锦州的风雨楼。
轩辕烈皱眉,风雨楼?这是什么地方,“黑焰,听过吗。”黑焰努力的搜索自己知道的那些江湖门派,新兴起的各种组织。最后,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轩辕烈眉头皱得更深,狠狠的一鞭子抽在自己的神驹上,“走,先救了尉迟将军再说其他。”
看着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士兵,赵德龙这下慌了,跑出去老远,大喊大叫,几近疯狂,“是人是鬼,出来,出来。”
而尉迟莽亦是疑惑,看着地上流血不止的禁卫军,如此狠毒,会是谁呢,为何自己和那个畜生都没事呢。
岚汀呵呵笑着款步而来,“这不是赵大人吗,这是怎么了,瞧瞧,瞧瞧,啧啧,这衣衫不整,鬓斜髻歪的,难不成,嘿嘿……”看岚汀笑的这么奸,后面的肯定不是好话。
赵德龙看着岚汀走出来,面上一喜,原来是风雨楼的当家,假装镇静道:“是火姑娘啊,你这是要干嘛去啊,反正本大人也没甚事,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行是很危险地,不若本大人做回护花使者,送姑娘一程。”
岚汀笑了,笑的花枝乱颤,捂着肚子,手指着他。“哎呦喂,小女子怎敢劳驾日理万机的赵大人啊,我啊,来这,就是收一样东西,拿着了,我可就得走了。”
赵德龙拢拢发髻,整整衣服,潇洒道:“收什么,说出来,兴许本大人还能帮忙,省得你干着急。”
岚汀小手一拍,“是了,这事啊还真得您帮,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岚汀凑近他,赵德龙顿时感觉一股异香扑鼻,还以为是岚汀的体香,整个人都酥了,软绵绵的,殊不知,此香非彼香,是要人命的。
“因为收的是你的命。”声色空灵,是催命的黑白无常!
赵德龙虽是贪生怕死无耻之徒,却也有些小聪明,否则也不会得大皇子宠。立即反应过来,颤声道:“是你,是你,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人死的那么恐怖,都是你干的,你是想吓唬我吧,哈,我知道,我知道……”
岚汀逼近他,微笑道,“啧啧,我和你一点仇都没有,但是你却动了不该动的人。还有你可只说对了一半呀,我可不是只想吓唬你啊。来啊,乖,把嘴张开,把这个吃进去,很好吃的。”岚汀像是哄小孩似地,温声诱哄着。
赵德龙,看着眼前的娇颜,墨黑的如深潭般的眼睛,痴痴傻傻的接过岚汀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
待回过神来,立即抠着喉咙干呕道:“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啊……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好难受,啊……”
“我这药可是上等的好品,入口即化,真是便宜你了。”岚汀撇撇嘴,委屈道。
这时,香蓟西楼已经处理完那些尸体,救走尉迟莽。
香蓟叫了声小姐,转过头来,冷冷看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赵德龙。恨声道。“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我真恨不得把你剁成肉酱喂狗。”香蓟强忍着眼泪,哽咽道。
赵德龙勉强抬起头来,“我不认识你,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快给我解药,我可是朝廷命官。”
“不认识,好的很,你再看看我是谁。”,说着,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清丽的容颜。
捂着胸口,忍着胸口里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的疼,冷汗直往外冒,赵德龙看着眼前人,垂下脸,一会儿传来哭泣声,对着香蓟道,“霞儿,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呀,我怕你离开我,怕你不再爱我。”
香蓟笑了,笑的凄苦绝望,“哈哈,爱我,真的爱我吗,天底下也只有你是那么爱人的。哈哈,我还真承受不起啊……表哥,您爱我,爱我爱的每天拿鞭子抽我,抽完在侮辱我。爱我爱到,脱光了我的衣服,拿蜡烛油往我身上滴。爱我爱到,让人强占我,而你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爱我爱到,将我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用时在让人提出来。”
香蓟说不下去了,早已哭得泪流满面。岚汀上前揽过她,温声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就让我们来想想怎样让他死的更痛快些,我觉得我应该给他下至死方休的。而不是相对来说较温和的美人咬”
香蓟擦擦眼泪,收起哀伤,戏谑着,“小姐,这个最好,美人咬最适合他。他很喜欢美人吧,就让他尝尝心口被一只只蚂蚁咬的滋味。看是被美人咬的销魂还是被小家伙们啃得痛快。”
赵德龙,突然自地上跃起,疯狂大笑,“贱女人,可不是我去找的你,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白送上门的,谁不要谁傻瓜。当初我那么爱你,可你爹呢,竟然嫌弃我,我逛青楼怎么了,男人哪有不上青楼的,竟然将我赶出将军府。你可知道,那时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和野狗抢食啊,啊,让人拳打脚踢,差点死了。那时我就发誓,有朝一日我若飞黄腾达,定让你们加倍还回来。”
“所以当我去找你帮我爹时,你就想着用一切办法来这折磨我。爹爹最爱护我,你就往死里整我。让我爹生不如死。”香蓟平静的接下赵德龙的话。
听着赵德龙的话,香蓟擦干残留的泪痕,平复了情绪,漠然的看着他:“表哥,到现在你都不承认自己错了,那时是我瞎了眼,竟把禽兽当正人君子,哈,原来爹爹早就认清了你的嘴脸,怕我伤心不告诉我,我还一个月里都对爹爹冷潮热讽。哈,真是好笑,好笑极了。表哥,你,准备上路吧,我,不会为你再流一滴眼泪。”
赵德龙急了,口不择言道:“上路?上哪条路?我不去,不去。哈,就凭你们两个女人,能奈我何,哈哈哈。”
赵德龙心里清楚,能把那么多禁卫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岚汀不简单。现在这样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赵德龙七孔开始流血,突然跑上前来抱住香蓟的腿,哭喊道:“表妹,表妹,看在我娘你亲姑姑的面上,你饶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趁香蓟慌神之际,话锋一转,一道寒光一闪即逝“就是死,我也要你陪我,我要继续折磨你,哈……”赵德龙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着胸前的黑色闪着寒光的匕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那个对他总是盈盈浅笑的女子竟亲手送他归西!
香蓟踢开眼前的人,看着还有一口气的赵德龙漠然道:“表哥,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经过那样的绝望与哀伤之后。”
岚汀赞赏的笑了,我的人不会是懦弱之辈,不会凭着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心软。
香蓟转过头来,浅笑盈盈,俏皮道:“小姐,要是冰块不带我爹先走就好了,这个尸体就让他收拾去。”
看着笑着的香蓟,感受着笑声里的温度,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便打趣道:“懒丫头,有我呢,就不知道你小姐我的能耐,打死我都不信。”
“哎呀呀,真便宜他了,竟死的那么快,我那药,可是让他生不如死的,唉。”岚汀粉认真的,摇头叹气。
“知道小姐是为我解气,但是毕竟他还是我姑姑的儿子,姑姑家道中落,生病而死,爹爹可怜他,容他在家里住,谁道他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想起小时候,我母亲虽死得早,但姑姑却给了我母亲的爱,就当是还姑姑对我的一片宠爱吧。”
将尸体用化尸粉处理完,香蓟扶着岚汀的胳膊快步往回走,沿途给岚汀说着她和赵德龙的事。
人,一旦放开了,也就不会再伤心难过,心里的疤痊愈了,留下了伤痕,再回首时,微微一笑,那痕迹就像岁月踏过的脚印,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财富。谁说,心里的伤是永生难灭的痛。我说,心里的伤是刻骨铭心的福。有福方能走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