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去经年
站在一旁的黄莺看到江遥掏出帕子,她抢先一步替秀英擦眼泪。叶儿在你身边,你爱心泛滥不挑时候,黄莺暗自埋怨。
江遥和柳叶告别众人,两人打马出城。上一次江遥离开长安,南下报仇已是五年前的事。
这一次柳叶亲送江遥离开,心中纵然万般不舍,可她还是选择决然转身。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出城挺远,柳叶没有离开的意思。江遥飞身下马,柳叶默默停下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叶儿回去吧。”
柳叶跳下马,走上前去,伸臂抱住他,和他耳鬓厮磨。
“江遥,多保重。”她带着鼻音说道。
朝夕相处近三年时间,柳叶破天荒头一次对他主动,做出亲密举动。江遥欣喜同时有隐隐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因。
江遥反手拥抱她,用力收紧手臂,“叶儿,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柳叶抬起脸庞,一双印着星辰的明眸定定地看向江遥,“关山路远,我很担心你。”
眼前如玉的面容,斜飞入鬓的眉,含情脉脉的凤目,以后关山路远,午夜梦回。
“那你保证,不要离开我。”琴音拂过水面,充满磁性声音在耳畔呢喃。
“我保证。”柳叶的眼里蓄满泪水。
“一定要等我。”江遥更紧地收拢双臂。
“我保证。”柳叶轻声回答。
江遥双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指尖拂过晶莹的泪珠。
“叶儿,叶儿。”
柳叶仰起头,目光痴痴地凝视江遥。
江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含住芳香娇艳的唇。柳叶沉溺在江遥干净、青竹般的气息、缠绵的爱意里。
就让她在小小地贪心一回,带上对这份干净青竹般气息的回忆和贪恋,离开吧。
“叶儿。”江遥恋恋不舍地离开被爱意滋润得越发娇艳地红唇,忍不住又低下头去轻啄一口。
柳叶转眄流睛,气若幽兰,华容婀娜。
“江遥,珍重。”柳叶嫣然一笑,退后两步。
江遥调转马头,绝尘而去。赤红色骏马、红艳如火衣衫,像天边朝霞,渐行渐远。
柳叶回转身,牵马慢慢往回走,泪水扑簌扑簌掉落。越影感受到她伤心,不时把头靠过来安慰她。
当帝都皇位易主之时,漠北的回鹘汗国正面临土崩瓦解危局。
回鹘寓意回旋轻捷如鹘,回鹘汗国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抵御吐蕃对西域进攻。
公元780年,牟羽可汗被宰相顿莫贺所杀。揭开了回鹘汗国内乱序幕。公元780到公元840间,更换十多位可汗。
回鹘汗国牙帐坐落在乌德山、昆河之间,所处位置是天然大草场。
四季分明,冬季漫长,夏季短暂,昼夜温差大。几十年间内部纷争不断,自然灾害频发。
公元839年十一月,回鹘宰相安允合、特勒柴革密谋作乱,被彰信可汗胡特勒所杀。
宰相掘罗勿带兵在外,以三百匹马贿赂沙陀朱邪赤心,借兵攻打彰信可汗,可汗兵败自杀。国人立吉特勒为可汗。
塔恰木是黠戛斯酋长,他是位粗旷的汉子,他的祖先追溯到西汉都尉李陵。
唐太宗时期黠戛斯到长安朝贡,对于酋长而言还有一件大事认祖归宗。黠戛斯人大都是赤发绿瞳,自称李陵后裔则是黑发黑瞳。
李陵当时归降匈奴后,单于嫁女与他,并封他为右校王,派他驻守坚昆一带。而坚昆正是黠戛斯人领地。
塔恰木看到回鹘汗国内部政权更迭频繁,他暗中积蓄力量蓄势待发。
公元840年元月下了一场暴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暴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宿。
第二天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辽阔的草原白茫茫一片,寂静一片。散落在草原萨上的毡房顶着厚厚积雪,像连绵起伏的小鼓包。
人们犹如栖身在雪窝子里,光线被积雪遮挡,暴风雪阻隔人们和外界联系。
人们躲在狭**仄的空间,默默祈求上苍,让他们能够平安度日。
可汗的大帐灯火通明,温暖明亮。他的子民毡房被积雪覆盖,缺衣服少柴火,推不开门。更有甚者,一些简陋毡房直接被暴雪压趴了。
人们把所有能御寒的物什都集中到一起,人们聚拢一处抱团取暖。
雪停了,阳光映照雪花,明晃晃地令人不能直视。人们走出毡房,去查看自家牲畜。
风雪弥漫大草原,人们无法寻找顾及到牲畜。旷野上如果迷路,不但救不了牲畜,自己也会被风雪吞噬。
散养在外的牛羊马匹,这样极端天气,人们不敢想象,他们将要面对场景。
已是日上三竿,一天一夜的极端天气没有影响到可汗,他好梦正酣。
“可汗,温没斯求见。”像讨厌的蚊子嗡嗡嗡没完没了,说两声没动静还不知趣走开,他这兄弟实在不知趣。
他最近新得一位黠戛斯美女,赤发绿瞳,热情似火。自从得了这美女,两人如胶似漆。
他刚睡了多大一会。可汗不情不愿地起身,美女绵软温香如同藤蔓攀附过来,大冷天舍不得温柔乡。不起不行,讨厌的嗡嗡声仍在继续。
温没斯背对帷帐,执着地站在大帐中央。他在草地上巡视一圈,来到可汗帐外。看到宰相掘罗勿裹紧披风,跺脚在帐外徘徊。
掘罗勿见到他分外激动,“王爷,你可来了。”
他朝温没斯扑过来,他等得脚趾头都快冻掉了。两人眉眼都挂着冰霜。
“宰相,你召集人手,救助灾民。”
掘罗勿得了温没斯的令,去召集人手,一路小跑离去,站了半天血都快凝住。
侍女服侍可汗洗漱,见温没斯靴子结了一层冰霜,此时他站立地方,化了一滩雪水,皮靴洇湿。
“给王爷换双靴子。”可汗心疼弟弟。
“王弟打扰可汗,还望可汗恕罪。王兄,昨夜一场暴雪牲畜死伤严重,百姓损失惨重。”温没斯痛心地说道。
侍从端上早膳,“王弟,一块用早膳,子民的命硬着呢。”
可汗觉得温莫斯是自寻烦恼,雪灾,旱灾,水灾,老天爷的旨意,人为改变不了。
温没斯记挂灾情,哪有心思吃饭。一根羊骨头握在手里半天,他食之无味。
可汗亲手撕了冒尖一盘羊肉堆到他面前,他这个兄弟一根筋,现在局势谁知道明天什么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几十年间十几位可汗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只要能看到今天太阳就是赚到。
至于明天的太阳长什么样,有没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另当别论。管什么灾民、草民,自己还是夏日螟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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