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煮粥
温昭胡乱找了个去给贺怀辰拿吃的的借口，近乎是逃一样地离开房间。等到一关上门就毫不犹豫地摸上自己的脸，烫得惊人。
她灵魂快要不附体，游魂似得一脚轻一脚重晃到了厨房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里面的印飞昂，吓得温昭叫了一声。
印飞昂原本正低头喝汤，同样被这一声吓得把整口汤吐了出来，急促地咳嗽几声。
“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印飞昂擦擦嘴角的汤渍，抬眼没好气地看向温昭，这一眼让他察觉出些微妙，“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你和贺师兄”
“要你管？”温昭板着脸，可怎么也消退不了的红不可避免地暴露着她胡乱跳动的思绪。她避开印飞昂，直接走向放着食材的柜子，打开一顿乱翻。
印飞昂眯起眼，盯着温昭同手同脚的动作，突然想到弟子间传的一件事。听说贺怀辰和温昭似乎有些关系，那个云清舒之前查的那名吃了禁药的弟子搞出来的什么，早晨？
他原本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毕竟这两人，一个一切以大义出发，做任何事都按照规矩来；而另外一个，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把情爱放在心上，明明是从合欢宗出来的，却常常让人遗忘这一点。
但印飞昂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特别是温昭这脸红的，你总不能说就刚刚这点时间，她直接去泡了个热水澡吧？
“所以说你”
温昭猛然回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印飞昂，颇有一种再说下去就要动手的气势，看得印飞昂闭上了嘴。她这才又转过身去，把东西翻出噼里啪啦声，听得印飞昂有点头疼。
“小祖宗，你翻什么呢？”
“伤员”
“什么？”印飞昂听不清，干脆走到温昭边上一起蹲下。
“伤员应该吃什么？”温昭拿着一筐辣椒的手停在远处，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歪着头认真发问。
印飞昂盯着她几秒，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小祖宗一个月以来，哪怕自己做得多单调从来没有起过一点动手的想法，更不要说就算自己在她边上吃上点什么诱惑，温昭最多嘴上抱怨几声就继续喝粥。
现在呢？
“你要给贺师兄做？”印飞昂挑起眉毫不顾忌地戳破。
温昭眉毛一扬，又是一脸生气的表情：“你话真的好多啊！”
眼看温昭脸上原本有些褪去的红晕再次浮现，印飞昂想忽视也很难。只是再说下去小祖宗估计真的要把自己赶出去，他堪堪止住嘴边的话，伸手拿过温昭手中的东西：“反正不是这个。”
“哦”温昭看着印飞昂熟练地翻出一堆东西一一塞到自己手中，到最后她就快要双手都捧不过来，“需要这么多吗？”
“你以为呢？”印飞昂在最后两样中犹豫一下取了左边的，他伸手帮温昭拿了两样，好歹所有食材都被顺利放到桌上，“现在知道我这一个月有多辛苦吗，还不说谢谢师兄。”
温昭眨眨眼，小声说了句谢谢师兄后学着印飞昂的样子把袖子卷起来，抽出一把刀就开始切菜，切得菜叶乱飞不说，险些砧板整个掉下来。
印飞昂伸手接住砧板，一把夺过温昭手中的刀：“您行行好，去坐着不行吗？”
温昭讪讪地笑了下，往后退上几步，看着印飞昂把所有前期准备做好，又跃跃欲试地举起手想要继续，好说歹说，印飞昂才点头让她来。
砂锅中放入足量的水，等到水沸腾后放入灵米，盖上盖子继续煮，等到再次咕噜咕噜冒出泡转成小火继续熬制。
印飞昂说得简单，等到温昭实操时明明前一步做得好好的，突然水就开始往外扑。
“印师兄！！！”
“你掀开盖子啊！叫我我能把扑出来的都喝了吗？”
“嘶——”
“你不要直接用手去拿！”
一顿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全部做好。温昭端着餐盘站在门外，转头看向印飞昂：“如果贺怀辰不喜欢怎么办？”
“毒不死。”
“你！”温昭贝齿轻咬唇，杏眼重重地看了他一眼。
“我尝过味道了，不差的。”
温昭点头，这还差不多，她深深吸一口气，让印飞昂推开门后，轻轻走了进去。
印飞昂看着温昭小心的背影咧开嘴笑得开心，在这一瞬间莫名与姚星火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同步。等带上门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贺师兄不是早就辟谷了吗？
温昭再次回来时，贺怀辰正侧靠着，头向着窗外看，等听到声响扭过头来，恰好对上温昭。这一看看得温昭又忍不住心跳得快了几分，她轻咳一声强压下这点悸动。
她像贺怀辰曾经做过的一样熟练放上小桌子，再一碟一碟放上菜，最后才将碗筷递给贺怀辰。做完这些坐下，双手握拳，将烫伤的指尖遮住。
“好吃吗？”温昭仔细观察着贺怀辰表情的变化，看他吹去滚烫的粥的热气，轻轻放入嘴中，一颗心都提起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
等到贺怀辰咽下后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笑，温昭才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
“很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是我和印师兄一起做的！”温昭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满眼都写着高兴，高兴间甚至忘记了手伤，下意识就展开手，双手托腮看着贺怀辰吃。
起初贺怀辰只是觉得有些不自然，不时往毫无察觉的温昭看上一眼，但在视线落在她稍红的指尖时顿了顿。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转手点了点温昭的手：“这里怎么了？”
“啊”温昭收了收手指，有点心虚地小声开口，“不小心烫了一下。”
“上过药了吗？”贺怀辰微蹙眉。
“上过啦，你快吃吧。”既然已经被看到，温昭也不藏了，大大方方展开手拿给贺怀辰看，“刚刚有点疼，现在敷上药就没什么感觉了。”
贺怀辰看着温昭的手几秒，抬起眼，抿了下唇：“温师妹，其实你不用特地给我做饭。”
因为我已经辟谷了。贺怀辰本想这么说，却见到温昭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着急：“不好吃吗？”
贺怀辰一怔，随即摇头：“不是不好吃”
“那为什么不行呢？”温昭睁大眼，歪了歪头，而后想到指尖，“我就是第一次做，没有什么经验，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也不是”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温昭这下是真的不明白，她坐直的身体向前稍稍倾了些，试图问个清楚。
“因为我已经辟谷了呀。”贺怀辰学着温昭说话的语气开口，激得温昭差点又红了脸。他重新拿起筷子，“很好吃，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下次一起做。但是现在你的伤同样没好透，也要好好休息。”
“哦”温昭愣了一会，因为每次吃饭的时候贺怀辰做完都会坐下来一起吃，她常常忘记这个事实。这下子连带着自己做饭的行为都变得尴尬起来，她伸手摸了摸鼻尖，哪还敢再说什么。
“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定什么，温昭茫然抬起头，刚刚自己光顾着尴尬，贺怀辰的后半句是什么？啊！一起做。
“行，那下次一起做。”她连忙答应下来，慌张间差点咬到舌尖。好在贺怀辰重新吃起饭，温昭偷偷看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印飞昂在厨房等了又等，却一直没有等到回来的温昭，他不由喃喃自语道：“这吃的什么饭啊？”
话音刚落，就见到温昭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眼睛深处洒满繁星，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印师兄，快点教我点别的菜怎么做吧。”温昭一看到印飞昂就放下手中的餐盘直接跑了过来，浑身上下哪有前几天躺在床上的一身病气。
印飞昂一挑眉，这又是闹的哪处？
“贺怀辰说要和我一起做饭，”温昭拉着印飞昂就到食材柜边上，“有没有那种看起来特别厉害但是做起来很简单的？”
印飞昂不会，就连给温昭做得这一个月，还是胡乱弄的，好在小祖宗嘴上挑倒也老老实实吃下去。
他的视线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温昭身上，看她一会说到约了一起做饭，一会又说到之后还要练剑。
不对劲！！有警铃在印飞昂心中大作声响，这两人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你不是不修炼了？”印飞昂单手撑着柜子，侧身来逗温昭，却见温昭手中动作稍稍一停，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否认：“谁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因为贺师兄？”
“不是！”温昭表情都快僵在脸上，她心虚地眨眨眼，半响扭过头带上一个甜甜的笑，“怎么会是因为贺怀辰，当然是师兄你说我不修炼便宜了孟语堂那个王八羔子，我觉得师兄说得对，我以后都听师兄的！”
温昭眨着眼，满眼都写着诚恳。
印飞昂不信！不仅不信，反而更加肯定就是因为贺怀辰。他仔细地又看了看温昭的表情，盯得温昭额头都冒出一点细汗才低头沉思，不对，这两人应该不是如那师弟说的在谈恋爱，更像是
“其实你也不用学，贺师兄应该不会让你做的，”印飞昂试探着开口，边说边观察温昭的表情。不过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按照贺怀辰对于温昭的关心程度，估计让温昭在旁边递把刀最多了。
果然温昭露出疑惑的表情，歪着头一脸不解，“为什么呢？”
是小师妹单方向的喜欢吗印飞昂盯着温昭思考，下一秒很快否决。印飞昂其实在此之前很少和贺怀辰来往，大多数时候不是在丹药房里搞事就是在被云清舒追杀，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前的贺怀辰绝非如此。
每个同门谈到贺怀辰都是赞不绝口，而提到自己则是能躲就躲。但印飞昂偏偏觉得两人在某一方面有着相似性，就是独。贺怀辰和每一位弟子交好，却从未听说他与谁深交。听师父说，贺怀辰刚来宗时年纪不大，却经常冷着脸，到后面才温和上许多。
但贺师兄对小师妹不太一样。自己第一次碰上两人时，本以为贺师兄是尽到一个大师兄的职责带着交换生熟悉宗内地形，哪想到两人直接住到了一起。更不要说后面入门试炼上直接把本命剑借了出去、还有共同看灯会那次也是。
他的眼睛又落回温昭身上，她眉眼间还有些疑惑的神情，似乎从未看透过贺怀辰的想法。
印飞昂突然觉得自己懂了，他开始觉得有趣起来，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旁观者看清了，当事人又要什么时候发现呢？骨子里恶作剧的基因在作祟，他决定什么都不说，只等着那面窗纱被捅破的一天。
“没什么，我胡说的，就学这个好了。”印飞昂咧开嘴一笑，心底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