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签
正午，村子里的人都集中到了村子正中间的场地。
忐忑的情绪萦绕众人心头，整个村子都有些凄冷。
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当成祭品。
当青岚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吵闹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村长？”
为首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叫嚷起来，旁边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拿手帕擦着脸，哭泣道：“欺负我们家，就是在欺负我们家！”
陈村长急忙说道：“我可没有啊，祝老板。你们家闺女明明是还未到十五岁，自然要抽签的。”
“什么没到十五岁？她明明过了！”祝老板脸色涨红起来，“好啊，五年前你儿子和儿媳妇因为救我女儿丧命，你这是要来索命是吧？”
“我，我，我没有啊，你，你不要胡说，我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啊，祝老板。”陈村长急了起来，开始语无伦次，不断咳嗽。
就在祝老板要再度说话的时候，陈雪儿站出来说道：“祝伯伯，请你不要混淆视听，我家里有每个人登记的出生年月日，你在此无理取闹，不过就是为了让你女儿逃过一劫。那其他人的女儿怎么办？”
“是啊是啊……”
“就是，老祝你真的阴险……”
“赶快抽个签滚下去！”
“要不直接你女儿去吧，反正原来也是五年前要被送进去的！”
祝老板脸色阴沉，“哼”的一声抽了一张，而后在老婆女儿紧张的注视下打开。
三人长舒一口气，祝老板也是阴阳怪气地拿出无字的纸条呵呵笑着：“祝你们好运～”
便拂袖而去。
陈村长唉声道：“我替我孙女抽吧。”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抗议，陈村长一看，是药馆的孙师傅。
孙师傅义正严辞道：“村长，你是整个抽签的负责人，为了避嫌，还是让我来替你抽吧。”
陈村长虽然知道如此，但被村民质疑自己的公正，还是心里难受，又想到自己孙女的生死不受自己控制甚至不能做些什么，更是绷住下巴，眼角含泪地点头。
孙师傅干笑一声，上前拿了一张皱着的纸条，手颤微微地打开，脸上有些恼，但还是呵呵笑着展示了下，并说道：“村长，看我的手气不错吧？”
陈村长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在一旁的孙女陈雪儿，放心下来。结果，刚要开口让下一位抽，那孙师傅的媳妇顾氏走前一把拿走了纸条，对着丈夫剜了一眼道：“这明明是老孙给我们自家女儿抽的，再让他帮村长抽一张吧……”
孙师傅一听急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村长我再替你抽一张吧！”
陈村长微愣、然后颤巍着手，气急：“老孙，你，你怎么能这样？”
孙师傅脸上微微红了一片，但还是犟着说：“陈村长，我再替你抽一张哦！”
望着老孙女儿欣喜的面容，陈村长口中干燥，欲言又止。此时，原本与孙师傅有仇的彭家汉子嚷嚷起来：“老孙，你是何意？明明这个是给你女儿抽的，这时看到没中就要换，看见中了就要村长女儿去送死？我看你这个医馆开得也和你这人一样黑心吧！”
“乡亲们，上个月我去别的镇上买了点药，结果发现这老孙家的药比别的地方贵了将近三成。难怪这厮在皇城里还置业了，都是吸食咱们乡亲的血汗钱啊！”
村子里向来是仇富仇官，一听到这个立马炸了锅。
“退给村长！”
“孙连安！你个狗东西，骗我们钱？”
“把他们一家子祭祀水神去！”
……
眼看愈演愈烈，孙师傅埋怨地看了下委屈的妻子，和脸色苍白的女儿，急忙堆满笑脸，把纸条递给了陈村长，而后急忙拱手致歉：“都怪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乡亲们别听这彭腿子瞎说，我哪里有钱在皇城买房，呵呵呵……”
“那那些药材价格怎么回事？！”有人接着指责。
孙师傅连忙道：“唉唉，都是我不常出村子，还按照之前的价格卖，我今年立刻减价，立刻减价。另外，对于咱们村子里的每人送一份润肺散，可好？”
众人得了利益，这才安定下来，便催促着接着抽。催促的人，自然是无女的那群人。
他们嘴里起着哄，有时几人偷偷在后面打着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他们认为的闹剧，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起个哄。
本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此刻却十分积极。
陈村长平复了下心情，随后清了清嗓子：“那个，接下来是老孙你家了……”
孙师傅刚刚耍诈在前，也不好再质疑陈村长，干笑一声，手又伸进木箱子里掏了一张纸。
颤着手，一点点剥开。
他的心提到嗓子，身子也紧绷得很，一旁的村民们有得跟着一起紧张，有的则看着笑话。
纸条打开。
他眼睛不断变大，张着嘴，身子也跟着似愤怒地颤抖起来。孙氏见他愣住了，连忙上前：“老孙，怎么了……”
她瞥了那纸条一眼后，随即张开嘴，“啊”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此时，众人大致都猜到了。
这老孙家，中彩了。
有的人可怜地看着他那呵护如公主般的女儿。
“不，不，不可能！”孙师傅眼睛血红，额头上青筋凸起，嘶哑地吼着，“是不是你，陈老头！是你！你耍赖！”
陈村长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叹气。
孙师傅手里的纸条，用朱红写着一个大大的“中”字。
很刺眼。
他连忙抓起妻子女儿，恨恨道：“走，我们去皇城，我们不是这村里人了！”
“你们这些泥巴腿子，别想让我女儿去送死！”
他对着围观的，冷漠的村民咆哮起来，却没走两步，就被彭姓汉子和一堆有女儿的爹娘堵住了去路。
“你们！你们！”
“还说没在皇城买房呢，乡亲们拦住他！一定是你做了太多恶，水神才会选中你！”
……
看着这些人，青岚呵地一声轻笑，对着赵长生道：“人性啊。”赵长生听完后也是喟然一叹。
他抬起眼，看向那绝代风华的师傅。
这就是自己不想做凡人，想当神仙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