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难的县太爷
“哇，卫大哥，你脚力进步好快！”
山路上，卫城肩扛着一担两只水桶，后面跟着背着小背篓时不时跑到卫城前面递给卫城野果子的婴宁，小妮子欢快轻盈，时不时荡出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听似好像是在夸奖卫城。
“喂，小丫头，再这样怪声怪气的，可别怪以后没有烤肉吃了啊，”卫城慢步在前面一摇一晃的走着，时不时还得顾忌担子上的水桶可别晃出点水来，那可就的再多浪费老爷跑几趟了。
厨房后面的那口吃水井枯了几十年，一直以来，峨眉派伙食用水大都是门派里的女弟子们一桶桶提上山。山药下流过一条小溪，流量不大，可是有几处不深不浅的滩湾。用来浣洗吃水倒也不错，而且卫城尝过之后也觉得这水质的确不错，感觉似乎比前世的经过加工消毒的矿泉水口感还要好。
不过，这喝起来不错，挑水难。这倒应了那句俗话：吃水容易喝水难。
卫城刚上伙食堂那段时间，师太也不好意思安排他挑水，平时的主要工作也就是烧水做饭劈柴生火什么的，可卫城一个大老爷们，每天见着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小尼姑们一个个拎着桶山上下下，这心里不是滋味，就自告奋勇的从木风师太那里要求了这个差事。
当然，这也是他感觉中木风师太不是很好相处，想以此来改善些印象，毕竟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和苏婵儿有了那么一层不伦不类的关系，又没有武艺出去闯荡，再加上并没有在这上面放弃，存了点侥幸心里，这自然还是要做好长久打算。
果然，除了一开始木风师太在他迟到过的时候劈过他两掌之外，之后相处虽谈不上多和谐，倒也相安无事。所以，每隔几天，这院子里外的四口大陶缸就得由卫城来填满。
嗯，挑水填满。
一般，木风师太在的时候，小妮子是不会跟下来的。可是师傅一走，小妮子就成了卫城身边绕着飞的萤火虫，不，是缠着要吃肉的跟屁虫。
这处半山腰不远处就是降龙洞上面那条瀑布，离卫城住处也算隔得很近，小妮子背着小背篓空手玩闹，卫城可不轻松。这两桶水的分量，在他估计下来，起码的有七八十斤，再加上山路崎岖，空手或许不算太累。可这严重负重的情况下，卫城并不轻松。
听到卫城回话，小妮子吃了一惊，上次跟着下来的时候卫城一张脸可是憋成了酱紫色，小妮子是没有怎么吃过猪肉，不然的话，铁定会从猪身上找出一个形容词，猪肝色。
“卫大哥厉害耶，上次你可没这么轻松，还能说话？来来，歇会吃个这个！”
说着就快步到卫城身前，手一伸，一枚深红色野果送到卫城嘴边，卫城气喘吁吁的张嘴吞到嘴里，将胆子慢慢放下摆温，这才撑着扁担，嚼着嘴里的野果。
“好吃吗？”小丫头凑到跟前，也往自己嘴里面送了一个，然后一脸满足的眯着大眼睛，“好甜！”
“呵呵，”卫城点点头，小丫头又给他送进嘴里一颗，然后蹦蹦跳跳的上了几阶石阶坐在一块石头上，笑嘻嘻的看着卫城，“我们可不能吃光了呢，还要给师姐们留点，”
小背篓里面装着很多野草药和一些野果子，是小丫头在小溪周围采到的，一个劲的在卫城面前卖弄，卫城来回两次下来，见小姑娘已经采了不少，叫上她准备回去了，前几天每天挑一缸，今天这缸也差不多全满了，虽说这山上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动物，但留着小丫头一人在这消息边上卫城总觉着还有些不放系的，他倒是没有想过，小丫头人家可是峨嵋正式弟子，一声武功秒他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小丫头一百个不情愿，卫城可是答应了晚上给他带烤肉上去，她才不清不愿的跟着回去。一路卫城累的要死要活，小妮子却不停的叽叽喳喳。
“对了，卫大哥，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厉害了呢？”小妮子坐在石阶上，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先前的问题。
“厉害什么，和你三师姐比起恐怕提鞋都不配，”卫城自然是知道最近自己身体变化，事实上他的变化还不止于此，可小姑娘好歹练过功夫，有事经常黏着自己，要是表现过了点，岂不是一下就给发现了，这说不定会给卫城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尽量表现的平常些，至少每天一点点的适应，“而且，小丫头，这可不是我变厉害了，”
“嘻嘻，三师姐本来武功就好，而且，我听师父说最近她的武功进境好像更快，师父老是拿她当教材骂我呢，”小妮子说着说着就有了埋怨的语气，不过也是个乐天人儿，说到最后，语气古怪的瞅着卫城，“卫大哥，你干吗说给三师姐提鞋都不配啊？”
“怎么，我这点本事，要真是惹了你们三师姐，恐怕那天被你们师傅虐待的悲剧就又要重演了，”卫城皱着小妮子眼神中似乎开始有一种卫城在前世极为熟悉一样的火花开始蔓延，那正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啊，赶紧岔开话题。
“怎么会？”小妮子想起那天自己师傅一掌将卫城挥到院子里的水缸里面也是忍不住嗤嗤笑个不停，边笑还边岔着气解释，“三师姐可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呢，”
“她还是好脾气？”卫城瘪了瘪嘴，见到小妮子就要冲着自己龇牙咧嘴，赶紧点了点头，“是，你们三师姐貌美如花，脾气也好得要死!”
“本来就是！”小妮子王往小嘴里面扔进小果子，半仰着小脑袋，“也不知道三师姐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好几天了，”
“怎么，你们师姐又下山干什么了？”卫城一听这话，仔细一想，倒真是哟，自打上一次那天晚上，已经好几天没看见那个女人，还别说，每次见面都是打个照面送点东西，这么突然没了声息，还真是有些怪怪的感觉，“难不成，是她那掌门师父让她下山相亲？”
“才不是呢！”小妮子白了卫城一眼，嘟嘟嘴，“我们三师姐还用得着相亲，几年前就武当派和昆仑派的人同时上门提亲呢，结果被我们师傅用祖师戒条拒绝了，”
小妮子见到卫城一脸不屑的表情，努力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你猜我们峨眉祖师留下的那戒条是什么？”
“峨眉入室弟子不得嫁人！”卫城懒洋洋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小妮子可是惊得不小，这可是祖师戒条，卫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想，我上山的时候背过的那些戒条里面有很多啊，”卫城一脸无语，这小妮子，真是被打败了，不过相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几年前竟然有人向苏婵儿求婚，而且是武当这样的大户？
“额，看来你这三师姐还真是有魅力啊，那你说说，当时是那两个白痴向她提亲的？”
“好像是武当派的叶尘师兄和昆仑派的皇甫长恨师兄呢，”小妮子单手托腮想出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可不是白痴呢，武林的后起之秀，武功可高了，”
小丫头见卫城似乎没什么兴趣接着听，赶紧瘪瘪嘴大声道，“不过呢，还是被师父拒绝了，嘻嘻，好可怜额，”
小妮子没脸没皮的笑着，感叹着武林两位年轻翘楚的求婚未遂，似是看戏点评一般。
“哟，这么说，你们门派的女弟子可以嫁人？”卫城算是听出了些问题，这小妮子之前说的门规戒条，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啊，按说峨眉虽说一代不如一代，但毕竟辉煌过，其在江湖上的规矩肯定还是知道的，那武当和昆仑同时求亲，肯定不会不知道门规戒条，既然知道，那再来求亲，自然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想到这里，卫城看着小妮子，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小妮子见成功引起卫城的兴趣，卖力的解释起来，“嘻嘻，其实我们峨眉的女弟子不是不能嫁人，而是真正出了家，削发为尼的师父师姐们才不能嫁人，带发修行的师姐们都是可以嫁人的，不过不能自己选择而已，”
“这样啊，看来你们三师姐是想真正的出家啊，那么优秀的年轻人都看不上，”卫城故意感叹道。
“怎么会，之所以不答应他们的求亲，是，是因为三师姐有喜欢的人了，”
“咯嘣，”卫城拄着半天的扁担突然磕到牙上。
“怎么了，卫大哥？”婴宁身子一闪，就从石阶上掠到卫城身前。
卫城捂住嘴半天没应声。好半天抬起头看着婴宁，一脸平静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县太爷郑敬之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最近遇到这些事儿一件比一件大。先是峨眉山脚下几家存在将峨嵋派那几个小姑娘拖到县衙死活都要求自己给个说法。
可把自己为难的。
这作为一方父母官，对周围民间势力，江湖门派分布虽不至于是了若指掌，但多少也算得上是知之甚祥。要说这峨嵋派，放到往前多少年也算是一方豪强，江湖六大门派，那即便是在朝廷那里估计也是多有文案记载和眼线关注的，可到了现今，往昔繁华不复，勉勉强强也就算个三四流门派，而且，在他有心关注之下，恐怕就连晋州谯郡那边的地方势力，什么御刀门，三合会都比不上，虽说武学不够正宗，可是人家有钱有人啊。人多嘴巴多，说话声音大，多大的人也就多了。这对现今峨嵋派来讲，可是最最缺少的，按照郑敬之的估计，这般下去，最多十年，这峨眉恐怕就得消失在武林之中了。
这就是这样的摊子事儿，怎么就给自己碰上了？
林家沟，马家村石家寨子竟然将峨嵋派的几个姑娘拖到自己的衙门口了，还敲起了了打鼓。
这衙门口的大鼓，一般来说可是敲不得的。按照这击鼓鸣冤之制，各级官署大门必须各置一鼓一钟，并规定钟鼓一响，官必上堂，藉以显示便民、德政。府门前竖起登堂鼓，拯开正门，使得至前陈曲直，吏不敢欺。
没办法，他只能升堂审理。这一审，顿觉不妙，自己可算是惹上骚了！
三个村子的人状告峨嵋派毫无人性，年成不好还强制收租，甚至是逼债，石家寨子有一七旬老翁竟被生生逼死！
这下可犯了众怒，本来就只是石家寨子一家人的事儿，可这样传开之后周围的马家村和林家沟竟然鬼使神差的开始一起联名上书，最凄惨的竟然还有人送上血书联名！谯郡下面很多镇子，可这运来真县太爷也算是远近有名的清官大老爷，有人家被逼债致死，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本来嘛，一般来说，欠债还钱，只要有白纸黑字，这都无可避免，欠钱的你就乖乖的还，可被逼死的这人家的的确确时没钱，几位峨眉派的小师父去了人家家里要钱，钱没要到，这人刚走，晚上这家老人就驾鹤西边玩去了，要说赶巧，可这也忒巧了吧！
再说，这样一来，这逼债致死的罪名可就落实了啊！
没办法，两天前这案子就立案开始审理了。而且当事人，那几位峨眉派的女弟子一直很配合，并且要求自己彻查清楚。
这倒是让郑敬之松了口气，自古以来这些会武功的人最是不好对付，俠以武犯禁的事例多了去，万一这些身怀武功的女弟子不配合，自己又不能不为老百姓讨个说法，只能动武抓人，接过人是抓了，经过审理，似乎也没什么好讲的。按照事实和原告以及当事人的一致说法，那这罪名可就成立了。
要说这罪名既然成立，那自然就可以定罪判刑了。但郑大老爷头一回没敢这么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的结案。
迟迟不做决定自然是有顾忌。
萧淑云是郑敬之大老爷的小妾，郑敬之正房韩氏死了五年，也就娶了萧氏四年多，实在韩氏去后冲喜娶进门的，明事理，不多话，也疼爱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郑大老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平时对她也是爱护有加，准备今年年底就将将正室的名分给她。
这天萧氏却是头一遭在郑大老爷的书房里被扇了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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