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都一样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相亲的时候，和姑娘可以多处一段，多了解了解再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的姑娘，隐藏的深，结婚前和结婚后那完全就是两个样。”栦
周秉昆对着肖国庆说道，朋友一场，该劝的话总要劝的。
“秉昆啊，你也就谈过一个对象，说的你跟对姑娘多了解似的。”周秉昆一不小心有点凡了，赶超说起话来就有点酸了。
“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比你们要了解姑娘的。赶超，你更要抓点紧了，国庆这边好歹家里已经张罗起来了，你这边怎么什么动静都没呢。”
“我家也一样，从我过了二十就帮我张罗着了，只是我家就这条件，找对象还必须找一个有工作的工人，哪那么容易能找到合适的。”
就孙赶超家里的这个条件，除去已经下乡的哥哥姐姐，还有四口人。
父亲赚钱不多，家里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
不说娶一个农村姑娘，就是没工作的城里姑娘，也不敢考虑的，真怕养不起。栦
“说来说去，还是赚钱少的原因。你俩也不能一直在搬运班混着了，空闲的时候，多看看书。”说到这里，周秉昆想起来了，这俩是比原本周秉昆还要学渣的学渣，改口说道
“要不找个师傅，学个技术，工作能轻松一点，工资也能涨的快一点，你俩不会想一辈子就做搬运工了吧?”
肖国庆和孙赶超两个人，就是太老实了。
被分到搬运班之后，就任劳任怨的一直干着了。
完全没有什么改变或者上进的想法。两个人身体不错，也舍得卖力气，对现在的搬运工作，也太满足了一点。
两个人最大的希望，可能就是想当一个搬运班的班组长了。
木材加工厂可以一直开下去的话，两个人不惜力气，倒没什么大问题。栦
但如果木材加工厂干不下去，两个人没有一技之长的人，重新进去社会就太难了。
“学什么技术啊，咱们厂里也没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要不然我俩跟着你学电工得了?”肖国庆道。
“跟我学电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厂里电工班没名额了，你们学会了暂时也没什么用，调不到电工班的。我看咱们厂里的司机，还是挺缺的，你们两个可以找找人，送送礼，学习一下怎么开车，试试能不能调到运输班去。真不行的话，可以再回来跟我学电工。”
周秉昆还是为了两个人考虑了，相比电工，以后一些年还是司机更容易找工作。
“还是算了吧，折腾这个干嘛，我们又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运输科哪是那么好进的。”
肖国庆对现在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
“没关系，多送点礼那不就有关系了吗，当司机可比搬运工涨工资快多了，更不要说平常去林场拉木材，还有赚外快的机会。这也就厂里刚买了两辆车，有几个当司机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的机会，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栦
“秉昆，这想进司机班，要给谁送礼啊?”肖国庆问道。
“这还要问吗，不知道咱们厂里谁最大吗?”
就周秉昆在木材加工厂这三年，对于厂长的了解，厂长这个人做事还是很灵活的。
肖国庆和孙赶超舍得下本钱的话，调到运输科还是很有机会的。
“这个事，你们自己好好的考虑一下吧，能成为司机，就是找对象都好找。”
赶超和国庆两个人对视了两眼之后，有了默契，然后说道:“这不是小事，我们需要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两个人都有点耿直，连办事送礼这种事情，都不会做。栦
也是提到两个人结婚，让周秉昆想起来了两个人的未来。
朋友一场，周秉昆还是愿意在后面督促一下，让两个人学个一技之长，可以自立的。
…
“秉昆，你回来了啊。”
下班回到了家，郑娟接过了周秉昆手里的挎包说道。
“回来了。”
“今天在厂里上班，忙不忙，累不累啊?”栦
“还行，都是一些小毛病，不累。”
木材厂电工平常就是维修一下电路，还是挺轻松的。如果不是为了节省，厂里有一部分的电路比较老，电工班的工作就更轻松了。
“你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
“就是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是做了点手工活。”
周秉昆进了屋，看到了屋里放了不少的山楂和签子，这是郑娟又在家里串糖葫芦赚钱了:“你每天要收拾家里，还要做饭，洗衣服，还要赚钱，是不是事情太多了一点?”
郑娟嫁进来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李素华了。
家里的家务活，基本上就是郑娟全给包了，真的是让李素华轻松了很多。栦
东北这边，因为烧炕的原因，屋里的灰还是很大的，勤快、干净的女人，会把家里每天擦一遍，家务活真不能算少的。
“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干上一点，也就能赚上一点。”
“你不用这样，接这些辛苦的手工活的，我赚的钱，就等于是你赚的钱，你不用为了拿家里钱，帮太平胡同那边不好意思的。”
结婚了之后，周秉昆就把大半的工资，交给郑娟了，二级电工一个月三十八块钱，足够养活四口人了。
钱足够，郑娟还接手工活，明显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接济郑大娘和光明。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闲不下来的，闲着的时候，就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闲了的话，你可以带着妈出去，在外面转转，公园，文化宫，职工俱乐部，让妈整天在街道里面，找那些老娘们一直唠嗑，时间长了她也没意思。”栦
“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这些活你就别做了，简单的帮衬一下太平胡同那边，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你接这些活回来做，别人都还以为咱们老周家变成贫困户了，让我这个面子往哪搁。”
其实接济郑家，一个月花不了多少钱，郑大娘卖冰棍和糖葫芦，一个月还是可以赚十来块钱的。
这些钱就差不多，够郑大娘和光明生活的了。
周秉昆再每个月补上几块钱，逢年过节的带点粮食过去，足够郑大娘和光明，过上不错的生活了。
“听你的。”
书念的不多，跟着郑大娘长大的郑娟，是一个传统女人，跟李素华一样，在家里都是听丈夫的。栦
“这些东西，是你回太平胡同那边拿回来的吧，娘和光明她们两个怎么样?”
串糖葫芦，糊纸盒这些从街道里面可以接的手工活，大部分都是用来照顾贫困户的，老周家这个经济情况，真没接这些活的资格。
“妈身体挺好的，光明也挺好的，只是我不在家，他们有点不习惯。”
两个人结婚之前，为了让郑娟嫁的放心，周秉昆还给郑大娘，使用了一次妙手回春。
所以对于郑大娘的身体情况，周秉昆还是放心的。
如果注意保养，调理的话，郑大娘看到光明结婚的那天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更不用把时间，浪费在做这些活上了。有空闲的时候，你可以多过去陪陪他们，或者白天的时候把光明接到家里来。”栦
两个人刚刚结婚，还是需要有不少磨合的地方的。
“秉昆，你回来了啊?”这个时候，李素华从外面走了过来。
“妈，你是去谁家唠嗑了啊，怎么又唠到这么晚，都要吃饭了您才回来?”
“我在你乔大婶家里聊的，唠唠春燕的婚事，春燕也和你一样大的，你一个小子都结婚了，她一个姑娘还没有出门。”
有郑娟在家里做饭了之后，李素华这几天回家都挺晚的。
每次李素华回家晚，都有各种的理由。
但是周秉昆总觉得李素华，每次都回来这么晚，是自己故意的，是隐晦的在和街坊邻居炫耀。栦
到了做饭的点也不回家，说明了儿媳妇孝顺，证明自己是有儿媳妇伺候的人了。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不用整天的围着家务和灶台转了。
“这你们有什么好聊的，您是这一段时间比较清闲，想要给人做媒去啊?”
“妈确实有这个想法，你们厂里有没有优秀的小伙，能给春燕介绍一下的?”
“有啊，国庆和赶超，都挺优秀的，两个人也都看的上春燕。”
作为周蓉走了之后，光字片的另外一枝花，乔春燕在光字片，还真是不缺追求者的。
就连国庆和赶超这俩，也若有若无的对春燕表示了追求的意思。栦
“这都是咱们光字片的人啊，有没有光字片外面的人呢。咱们家附近，没有你乔婶和春燕看得上的。”
“光字片的小伙不好找对象，光字片的姑娘就好往外嫁了吗?住其他地方，条件好的人家，人家能看得上春燕吗?”周秉昆反问道。
乔春燕是这几年长开了，看上去长的还不错。
但是修脚工的工作给乔春燕减太多分了，条件好的人家，怎么也不可能愿意娶一个修脚工。
“怎么看不上了，秉昆，你都不知道春燕在单位有多优秀。听你乔大婶说，明年的时候，春燕就该评为市标兵了。”
“妈啊，你干嘛非要在光字片外给春燕找对象啊。老乔家就三个闺女，说不定老乔家，就希望找一个光字片的女婿，离的近容易照顾呢。”
“你这么说也是，我有时间了问问你乔大婶去。”栦
…
李素华天天出门这样找人唠嗑，等到吃饭点才回家的日子。
持续了半个月，等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老周家有个孝顺儿媳妇之后，李素华找人唠嗑的热情才消退，事情才告一段落。
李素华炫耀了这么多天，倒是成全了郑娟的好名声。
已经没有人再说，郑娟城市户口都没有，除了漂亮一无是处，配不上老周家了。
“秉昆，你又买了肉回家啊，刚吃了肉才几天，这次就不吃肉了。搁外面冻上吧，等过年你爸，你哥，你姐回来了，咱们一块吃。”
从周秉昆结婚之后，就没有吃肉自由了。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李素华都是一句话，等着过年吃。栦
“妈，外面已经冻上不少了，还要冻上多少啊。我都已经跟你保证过了，爸他们要回来的话，缺不了他们的肉吃，你怎么就不放心呢。这肉就今天吃了，等快过年了，我再给他们准备新鲜的肉吃。亏不了他们，新鲜的肉怎么也比冻肉香。”
说着话，周秉昆就把手里的一刀五花肉递给了郑娟，示意郑娟给做了去。
“秉昆啊，肉有多少也不嫌多啊，你爸他们在外面哪里吃的上肉。吃不完的话，可以做成腊肉，等你爸他们回去的时候给带回去。”
周秉昆在家里的弟位本来就很稳，加上李素华，觉得周秉义和周蓉，在外面吃了太多苦，等回来了要好好补偿一下，周秉昆的弟位就更弟了。
“那要让他们带回去多少，我先给你准备够。您就不要阻止我了，这不让吃那不让我吃的，要不然我以后就带着肉，上郑娟家吃饭了。”周秉昆不满的说道。
郑娟当然不能看母子两个吵起来，拉了一下李素华的胳膊说道:“妈，大哥不是来信了吗，您说了要等秉昆回来了一块看的。”
“对。”然后李素华从炕柜上面取了一封信出来:“你快看看，是不是你大哥要回来了?”栦
周秉昆接过了信，先大概扫了一遍，说道:“大哥说他今年过年回不来了。”
看李素华脸色难看的厉害，周秉昆赶紧的继续说道:“大哥不回来是有了好事，兵团那边已经批准了大哥和冬梅姐的结婚申请，他们要结婚了，年前的时候在兵团结婚，没时间回来了。”
老周家儿女这不都一样嘛，周秉义结婚，也没有经过父母给批准的，也是就写信给通知一声。
“你大哥要结婚了啊?”李素华激动的说道。这个激动程度，比得知周秉昆和郑娟结婚的时候，激动太多了。
周秉昆先是把信给李素华完整的念了一遍，然后才说道:“真的，大哥真的要结婚了。”
“秉昆，你把我给你哥，结婚准备的东西，那些床单，被面，枕巾什么的，都给找出来收拾一下，等明天的时候，你去邮局全部给你哥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