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蜀南
姜静姝笑着不说话。
萧清墨却来了劲头，“日后有了孩子，我们也如此可好？”
姜静表情僵硬，她倒是没想到萧清墨会如此询问。
“八字还没一撇呢。说这些，岂非太早。”姜静姝道。
萧清墨不说话，仿佛是习惯了一般，他把头靠在了姜静姝肩上。
姜静姝眉头一挑，这是淡然接受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大柱今日的确是累了，很快便睡着了，传来轻浅的呼噜声。
倏地，姜静姝听到细微的声音，她警惕地看向四周。
因此也没有发现萧清墨睁开了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某处皱了皱眉，而后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方才黑暗处有动静，我去看看。”
还未起身便被萧清墨按下了，他抓起一把石子，顿时石子便如散花一般迅速飞出去，接着黑暗中便传来了石子打在洞穴上，而后落地的声音，空荡荡的。
“没什么。”萧清墨道。
姜静姝重新坐回去，“那便好。”
看着萧清墨轮廓分明的侧脸，姜静姝道:“方才为何发热了？”
末了她又补充道:“不会如此巧合，发热也不会来的如此猛烈快速。”
萧清墨闻言一愣，添柴的动作一顿，看着不远处那汪湖水，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波光。“嗯，五年前的事了。”萧清墨声音平静，“落入冰湖被救上来后，便发了高热。想来是身体记住了这些，一落水边发高热，来的凶猛，去的也迅速。”
姜静姝眉头一皱，或许问到底只会让他徒增难过，便轻轻“嗯”了一声。
并不是因为身体记住了，而是萧清墨有了阴影。当年的湖水是刺骨的寒冷，加之满身的伤，那段日子便反复发高热。
伤口也总是好了些，又开始腐烂，将他折磨得骨瘦如柴。
后来看见冰湖亦或是悬崖之下的湖水，便会极度抗拒，表现出来的表示发高热。
萧清墨并非圣人，也会对曾经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东西离得远远的。
萧清墨不说，是担心姜静姝知道后，会不让自己再去救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坠入悬崖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姜静姝不说，是不愿意再揭开他的伤疤，让其再次疼痛流血。
“萧清墨，”姜静姝眉头轻蹙。
“我在。”
“日后别冒着这种危险救人了。”姜静姝道。
萧清墨嘴角一勾，轻笑道:“我不救别人，只救你。”
这话无疑是动听的，只是姜静姝并不太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独占欲。
只觉得萧清墨身为王爷，如今又掌管着偌大的蜀南，身上的责任自然是沉重的，怎能只救自己呢……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朝廷之事，沙场之征，慢慢的也生出了困意。
姜静姝领军回蜀，本就道路崎岖，加之斗强盗，落水，倒是比萧清墨困倦。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萧清墨微微一笑，把姜静姝抱得更紧，用外袍将她裹住。
不知多少次都是如此，萧清墨在月光下看着姜静姝的脸庞。
从前只能装作不甚在意地看一眼，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中，萧清墨竟然也生出了一瞬恍惚。
然而不同于这边的温情脉脉，方才被萧清墨用石子砸过去的黑暗处。
几个人影正瑟瑟发抖道:“大……大哥，我们先、先回去吧。”
“不行，明日便赶不上营救王爷了。”
“可是……方才王爷让我们离开，我……”
“行了，别多话了。等一夜又不会出事。”
在萧清墨一落水便让他的人马震惊时，却也迅速地派人来下。
只是没想到，王爷仿佛乐在其中。
……
姜静姝第二日醒来时，天才蒙蒙亮。
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了下来，头下还有一个枕头。
不，不对。
姜静姝起身，果然是萧清墨的手臂。
她眉头一皱，这一会儿醒来该酸麻了吧。
然而她再一看，外袍竟然全部盖在了自己身上。
姜静姝摇摇头，“我又不会生病。”
说罢她想了想，继续道:“手上就不一定了。”
萧清墨醒来后，很快便有人来救他们。
姜静姝看着他们熟练的样子，加之鞋上已经干了的泥土，并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听到的动静。
进蜀的路着实陡峭，望着长长的石梯，姜静姝惊叹道:“天路。”
萧清墨在她身旁，轻声道:“过了这天路，就是蜀南了。”
而后拿出水壶递给姜静姝，姜静姝喝完之后，从善如流地接过，背在了自己身上。
身后紧跟着的两个侍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起初被救上来时，萧清墨对姜静姝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宠溺捧着的态度，让很多人都震惊。
从未见过自己这清冷疏离的王爷，何时如此对人过。
原本想接过水壶，却被萧清墨打断，萧清墨淡淡:“给我。”
后来发现，凡是这位将军的事，王爷都要亲力亲为。
如此下来，若是还有人不明白这将军与王爷的关系，便是蠢笨得不行了。
只是不愧是上阵杀敌过的将军，姜静姝并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温婉柔弱，走起这陡峭的山路来，也没半分抱怨。
蜀道高耸之处，可与云相接。
终于在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姜静姝站在了最高处。
隔着朦胧的晨雾，橘红的朝阳自东边升起，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如同海浪般，却矗立在这广袤的蜀地。
这是姜静姝第一次见到蜀南，见到传说中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
晨雾飘来，朦胧了自己，沉醉了思绪。
萧清墨来到她的身边，笑道:“静姝，蜀南到了，我们回家。”
话落了，雾散了。
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方，一行人还是走了许久。
蜀南地势低平，自打下了山，一路走来是平坦无比。
只是远望过去，姜静姝震惊道:“那是……”
“城门。”萧清墨笑道。
“城门？”
“嗯。”
姜静姝摇摇头，果真是财大气粗。
方才这一路走来，瞧见的也是百姓安居乐业，于田间地头忙得不亦乐乎。
倒是看得出这里的日子十分惬意，非常富足。
只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就能看见城门。
那靠近看，不知该有多恢宏。
姜静姝不止一次感叹，这是真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