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当年的真相
一片死寂，高煜皇帝只是怔住，仿佛被人抽走了意识。
如此剥开一个人贴在脸上三年的面具，任谁第一反应都是迷茫无措。
“皇上。”姜静姝待到她的面色缓过一些，开口道:“高煜此次若是铤而走险，着了安乾的道，恐怕连百姓也保不住。”
“将军何出此言？我高煜的百姓，又有何保不保得住？你莫要蛊惑人心！”
不料高煜皇帝此刻却心不在被揭开的秘密上，于高煜皇帝看来，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如此大的秘密，更是猜到了高煜与安乾之间的勾结。
如今是怎样的难堪与气急败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皇帝看着姜静姝狞笑道:“将军真会信口开河，如此荒谬之事竟也编造得出口。
既然如此，就在此处多呆上几日，待到尘埃落定，再让你看看，我高煜是否会灭国。”
皇帝离开了，留下姜静姝一人又被关押了起来。
却不见她丝毫惊慌。
姜静姝找个了舒适的姿势坐着，莫说高煜皇帝忌惮凜朝不敢动她，就是她说出去的这一个秘密，就够皇帝猜忌与警惕了。
若是不问出自己知之多少，恐怕自己死了她亦不会安心。
然而比皇帝先来的是国师。
姜静姝看着脸色苍白的国师，轻笑道:“五舅来了？恐怕这院子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了。”
国师惆怅地看向她，苦笑着:“静姝，你怎么会……”
姜静姝但笑不语。
国师无奈地叹气，“皇帝也是个可怜之人。我真是想不出你会从哪里得知这个秘密。”
姜静姝甩了甩手腕上粗壮的铁链，挑眉道:“世间之事，凡过必有痕。”
国师摇头，走过来打开了锁链，姜静姝得到自由后活动活动了筋骨。
“五舅，哥哥和阮副将可还好？”
“好得很，皇上本来也不想把你如何的。”国师没好气道。
姜静姝不接话，国师此话不过是因为其周转其中，为了两头讨好才故意如此。
安乾的君主是个如何暴虐无道之人，她又不是没见过，是真是假一眼便瞧得出。
高煜从来没有第三条路，从了安乾，就得把事情做绝。
想来是国师没有透露哥哥的消息，而哥哥自己也隐瞒的很好。
姜静姝看着国师手里拿着的舆图，“五舅，你今日来，恐怕是有事相告吧。”
国师点头，“你不是想知道高煜究竟发生了何事吗。过来，我说与你听。”
姜静姝闻言坐到桌边，看着国师展开那张舆图。
国师修长的手指点在高煜圣地之上，“这里是神树。”
姜静姝点头，“假的。”
“……”国师抿着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姜静姝。
见他停顿，姜静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一起看了神树，发现了不对之处。”
国师挑眉，“哦？”
“世间万物，红尘有序，冬雪不与夏花同开，春叶不与寒风共存。神树枝叶繁茂，过之犹甚，风过不落叶。”姜静姝笑道，“这世上，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树，我凑近了瞧，那树叶假的很。”
“……”国师闻言掩饰性的捂嘴咳嗽了两声，“此事暂不议论。”
姜静姝点头，末了还插了一句，“那缥缈白雾也不是神树所有，而是神树四周的石头。”
“是……”国师也是有些怵她，自己那些东西在她眼里竟然就这么简单。
“所以，真相究竟是？”姜静姝问道。
“神树不过是幌子，一是稳定人心，安抚百姓。这第二个，你应当也猜到了。”
“引出安乾与凜朝，高煜撑不下去，总得附属与一个大国，只是三年前的事，让高煜对凜朝有所忌惮，这才有了想让两国相比较的考量。”
国师赞叹地看着她，点头道:“正是如此，高煜只能依附于更强的国家。”
姜静姝忍不住心中叹气，因果报应，总是存在的，三年前凜朝种下的恶果，今朝总得还回来。
好在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静姝蹙眉道，“五舅，所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阿剌海忽儿会代替其哥哥成为皇帝？”
提及此，国师捏着舆图的手缩紧，神情黯淡下来，他咬牙道:“当年凜朝皇帝送的宝物里被下了毒。”
“下了毒？”姜静姝震惊道，“什么毒？”
“幻蓝草……”
又是幻蓝草？
姜静姝倒是没想到，幻蓝草竟然那时候就被用作毒药了。
“所以，三年前，高煜开始禁止种植幻蓝草，并且除尽所有幻蓝草就是因为……”
“不错，因为这个东西，害死了高煜的君主。”
三年前，阿剌海巴音自凜朝归来，便将那宝物奉作国物，日日夜夜都挨着。”
“宝物中的毒性便侵蚀了他的意识。后来竟变得举止怪异，四肢抽搐，性情喜怒无常。”
“也因此杀了许多忠良。锦朗的父亲……就是死在那年。”
“不仅如此，因为被幻蓝草毒性所害，皇上走火入魔一般，效仿凜朝制度，颁发赋税令，女眷充做军妓。”
“可那时的高煜为何不找凜朝……”姜静姝喉头有些发紧。
国师闻言苦笑道:“那时皇帝已然疯魔，不听任何人的劝谏。就连平日里最疼爱的阿剌海忽儿也被他误伤。”
“后来皇上清醒的时日愈来愈少，终于有一日，他把阿剌海忽儿宣进宫，把龙袍脱下来披在了妹妹身上，将这个年轻的国家交给了同样年轻的阿剌海忽儿。”
“而后，在阿剌海忽儿面前，举刀自杀了。”
自杀？高煜真正的君主竟然死于自杀？
姜静姝眼中满是震惊。
三年前阿剌海巴音来凜朝时，她曾见过一面，第一眼便觉得这男子虽没有他的部下那般魁梧雄壮，但却不会将他错认成他人。
那与生俱来的雄鹰般的傲气，使人难以忽视。
这样一个目光坚毅，拥有一身本领的君主，究竟被幻蓝草折磨到各种程度，才会选择将一手打下的国家交到妹妹手上，自己却选择了离开呢。
姜静姝难以想象，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前几日，她为了套出真相，对阿剌海忽儿使用了她最深恶痛绝的东西……
姜静姝怔愣着，顿时觉得多少的鲜血都比不上此刻的罪恶。
高煜三年前明令禁止幻蓝草的使用，若有偷运幻蓝草者，杀无赦。
后来凜朝等国发现了此类毒草，纷纷将其列入禁物。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君主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