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奇怪的皇帝
进宫之时，高煜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面前的奏折堆得高，将他淹没在其中。
平日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显得嘴唇也有些发白。
看见姜静姝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听国师说，你们带来了上好的药材？”皇帝起身笑道。
“正是。”阮雄中气十足道。
姜静姝则是笑道:“听闻皇上近日身体抱恙，恰好带了些许药材来。”
姜静姝接着拿药材给高煜皇帝相看的机会，靠近了他，只闻见他身上一股浓重的苦药味。
“将军这香囊……”皇帝低头时，便瞧见了那花色艳丽，刺绣奇特的香囊。
“哦，这个啊，”姜静姝稍微一顿，而后笑着取下来，递给他，“这是出自凜朝有名的绣阁姑娘之手。”
高煜皇帝接过，夸赞道:“艳而不俗，香而不媚，甚好。”
姜静姝倒是没想到他对香囊感兴趣，不过这也正好，反正这里面的东西就是用来蛊惑他的。
“皇上若是喜爱，日后叫那绣娘为您绣上千千万万个。”
“哈哈哈，将军好生有趣，绣上千千万万个，莫不是要废了绣娘的手。”
姜静姝把香囊收回来，随意地摆弄着。
“皇上仁心。”
“罢了罢了，陪朕出去走走，这安乾一事，还得再商讨一番。”
不知是否是错觉，姜静姝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许异样。似乎不如平日那般沉着稳定。
甚至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沉重的声音，然而，那声音听起来……
姜静姝斟酌着，莫不是幻蓝草使用的多了，竟然让声音都变得尖细许多。
“皇上乃是天赐龙体，定会安然无恙的。”姜静姝笑着搀扶上去。
“如今朕这身子时常如此，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健朗。”皇上自己倒是无所谓地笑着。
姜静姝却觉得他的笑有一种悲凉。
来到了外面的庭院，阳光照耀下，高煜皇帝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些许。
只是……
姜静姝向四周打量一番，皱起了眉头。
她看向一旁满脸笑意的高煜皇帝。
“皇上，上次有幸与您同进圣地，看见神树。我倒是有些许困惑。”姜静姝抿嘴蹙眉道。
“哦？什么困惑？”
“那神树究竟是个什么形状，我瞧着既像羽扇，又似牛角。想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姜静姝走在皇帝身后，看着四周暗处的眼睛，眼中满是寒意。
她看向身旁的阮雄，好在阮雄也是个机敏的，立马察觉到这里布满了人。
“牛角与羽扇？”皇帝皱眉，“不是团扇状吗，将军是如何瞧的？”
他的眼睛有些迷茫，好似喝醉一般，姜静姝暗自一笑，看来是药效起了作用。
“皇上，不知高煜发生了何事，竟然会如此信仰这棵神树？”
岂料此话一出，皇帝竟是有些气愤，“一棵树？恐怕也只有你们会仅仅以为这是一棵树罢了。”
姜静姝怔了一下，她知道幻蓝草有溃散人的意志之效能，但她倒是没料到，会让皇帝如此激动。
“怎么会，皇上。此树乃是高煜神灵，我等又岂敢不敬。”姜静姝笑道，却转头看见了阮雄的不屑，她有些无奈，阮雄见不得自己这方的人伏低做小般的姿态。
她只是无奈一笑，若是不循序渐进询问，难保皇帝不会突然暴怒。
“是啊，一放出风声你们就派人来了，倒真是好快。凜朝国力强盛，为了一棵树可以出千两黄金，却不肯助高煜渡过难关。”
高煜皇帝此时越是冷嘲热讽，姜静姝就越是高兴，毕竟每一个不堪的真相的吐露，都是由不悦的情绪引起的。
“皇上说的可是高煜受蝗灾一事？”
若是因为前两年高煜受蝗灾而凜朝没有拨款救助一事，而与安乾联手，那高煜可就是太小心眼了。
姜静姝不信，她不过是引出来罢了。
“自然不是，高煜虽小，却也知晓不可事事求人的道理。”
姜静姝对着身后的阮雄打着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却不料阮雄竟然无动于衷。姜静姝蹙眉望着她，后者则是看着轻轻摇头。
阮雄知道什么？莫非是战场之事？
若是说起高煜与凜朝的牵扯，通常是恩多于怨。
少之又少的怨中……
姜静姝突然想起来了，三年前，凜朝曾赐给高煜一个宝物，据说那是由道士开过光的镇国之物。
却不料，拿回去之后，高煜皇帝便大病一场。
两国因为这件事也闹过一段不愉快，险些派人攻下高煜。
当时连出兵的人选都定好了，就是阮雄。
“莫非是镇国之物一事？”姜静姝试探道。
此话一出，却不料皇帝竟然满眼通红，充满了仇恨的盯着自己，咬牙道:“不错。你可知那次赠宝，发生了何事？”
“偏生还得为了高煜忍气吞声。凜朝也是好生霸道。”
姜静姝也是听的一头雾水，就在她正要继续追问之时，国师突然来了。
“皇上！您没事吧！”他迅速走到高煜皇帝身边，查看着他的状况，眼中的担忧太过浓烈。奇怪，太奇怪了。这热烈的眼神，五舅莫非是短袖不成？否则怎么会如此担忧一个男人，姜静姝蹙眉想着。
“嗯？”五舅闻了闻味道，不悦道，“皇上又服用药物了？”
姜静姝闻言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塞进了袖中。
“国师大人，你来了？”高煜皇帝虚弱道。
姜静姝只觉得这皇帝在五舅面前，竟然带着些许安心。
“皇上，这是……”
然而不等他说完，高煜皇帝睁开了眼睛，不复方才的迷茫。
眼中一片清明与狠厉。
姜静姝暗道不好，推了阮雄一把，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你！”阮雄趴在地上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阮将军！”她故作惊讶，“怎么摔了？”
而后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
“你推……”
“离开，”姜静姝皱眉小声道。
阮雄抬头看向高煜皇帝，心下明了。
“皇上，你看我这……”阮雄故作为难道。
高煜皇帝只是一笑，并不在意阮雄。
待到阮雄离开后，才看着姜静姝。
姜静姝明白他的眼神是何意思，坦坦荡荡地站着，笑道:“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