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首发_184
“你好~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一道稚嫩的童声传过来。
左昭转头望去。
就看到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正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小男孩长相乖巧可爱，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上去比童装模特还要好看。
此时,夏日清晨的阳光,正洒落在小男孩身上。
在左昭一片黑白色的眼中。
小男孩看起来就好像…在发光。
这是左昭和燕司耀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正在菩提寺后山的竹林里。
四周没有第三个人,环境非常安静。
但左昭只看了燕司耀一眼，就冷酷地转过头，继续看着地上的蚂蚁。
并不理会燕司耀的问题。
燕司耀好奇地跟着蹲过去,双手托腮看着左:“你眼睛上这块布好漂亮啊。你为什么要蒙着眼睛呀？蒙上眼睛之后，还能看到东西吗？”
左昭回眸看了燕司耀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心底甚至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接下来…他就要开始嘲笑自己了吧？
可是师父说过，不许在菩提寺打架。
这让左昭格外不爽。
一旁的燕司耀看到左昭脸色不好，关切道:“你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帮你找医生吧！”
说完,燕司耀就紧张地站起来:“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左昭:“……”
他也站起身,跟在燕司耀身后。
燕司耀微微一顿，又跑回来仔细看了看左昭的脸色:“咦，你没事啦？刚才是蹲太久了，脚麻了吧？”
左昭还是没有回应。
他这其实已经蹲了半个小时了。
主要就是因为…他迷路了。
对于一个只能看到黑白色彩的五岁小孩来说，这片竹林简直就是天然的迷宫。
现在有人带路，左昭自然跟上。
只是…这位带路的家伙着实有些烦人。
燕司耀此时是个典型的小话唠，就算左昭没有回应,他一个人也能说个不停:“对了,我叫燕司耀,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今年五岁啦,是第一次超度大会，你呢？嗯…你跟我一样高，应该也是五岁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是不喜欢吗？”
“小心台阶…咦，你好像能看到路？好神奇啊！为什么你眼睛被蒙住了，还能看到东西啊？我也想学！”
燕司耀就是这个年纪最有活力的小孩。
左昭听着他好奇的十万个为什么，嘴唇却不自觉地紧抿起来。
他在南方的一个小镇的道观里长大。
道观里就只有师父和他两个人。
左昭在上幼儿园之前，基本没见过其他同龄的小孩。
但上了幼儿园之后。
同学们看着他蒙着眼睛，就全都嘲笑他、孤立他、欺负他。
左昭小小年纪，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人性中最纯真的恶意。
至此有一次。
一个同学想扯下他的眼罩。
左昭被师父教育过，就算是死，也不能放下眼罩。
于是他下意识，一拳将那同学揍翻！
至此，左昭终于打开新世界大门。
所有敢嘲笑、欺负他的人，全都狠狠修理了一顿之后。
他的世界就安静了。
所以，左昭对待同龄小孩就两个方式:一是当看不见；二是揍一顿。
但是面对燕司耀。
左昭贫瘠的人生经验，似乎没能发挥半点作用。
他能感知到，燕司耀不是在嘲笑他，反而是在不停地释放善意。
可左昭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善意。
所以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燕司耀说到口水都干了，左昭还是没有反应。
他终于有些泄气:“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好累啊。我想去吃冰淇淋。”
左昭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燕司耀疑惑地眨眨眼。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竹林。
左昭重新认得路，于是脚步一转，往菩提寺的小卖部走去。
菩提寺非常大，平日里开放游客上香、游玩。所以寺内会开设小卖部，卖点矿泉水、小零食。
左昭记得这附近就有一间。
燕司耀看他突然转向，连忙哒哒跟上:“你要去哪里呀？你的房间在那边吗？”
左昭没有说话。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间小卖部。
他走到门口冰柜面前，踮起脚尖，却看不到冰柜里的东西。
燕司耀眼睛一亮:“哇！这里有冰淇淋卖吗？”
看店的大和尚看到他们两个，笑眯眯地走过来:“你们两个要吃冰淇淋吗？”
“嗯！”燕司耀仰头看着大和尚，“叔叔，我们要买两支冰淇淋，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和尚从冰柜里拿出两根冰淇淋，递给他们，“一共三块钱。”
左昭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燕司耀也拿出五十块纸币:“我也有钱~”
大和尚:“那我一人收你们一块五。”
左昭闻言，迟疑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一分钟后。
两人坐在小卖部外的长椅上，吃着自己买的冰淇淋。
但左昭吃得很慢，几乎要等冰淇淋快融化了，他才去舔一口。
燕司耀倒是开心地晃脚，觉得自己能跟新朋友一起吃冰淇淋，关系又近一步。
他血满原地复活，又开始叽叽喳喳:“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我爸爸说每年的超度大会，全国的天师都会过来。”
“我都还没离开过京城呢，全国到底有多大啊？”
“你上小学了吗？我爸爸说等过完暑假，就要送我去上一年级啦。到时候我们班都是天师家的小朋友，你会来吗？”
“我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小朋友。他是从南方过来的。爸爸说南方特别热，冬天居然不会下雪呢！”
左昭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燕司耀疑惑地歪头，竟诡异地get到了左昭的意思:“你也是从南方来的，你们那里冬天不会下雪吗？”
左昭轻轻点头。
“哇~”燕司耀十分惊奇，“那你们就不能堆雪人、打雪仗了？那你们冬天都玩什么呀？”
但左昭这时候，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哑巴炸u能柜台。
燕司耀兴致不减，又换了个话题继续嘚吧嘚吧。
等接近午饭时间。
慧清跑过来找到他们的时候。
就看见燕司耀对着左昭这块大木头，手舞足蹈说得非常兴奋:“我觉得西瓜最好吃了！我一个人能吃这——么大！”
左昭:“……”
燕司耀疑惑:“你不喜欢吃西瓜？为什么呀？”
左昭:“……”
燕司耀:“吃了会冷？怎么会呢？明明吃了会很凉快啊！”
“啊对了，你刚才的冰淇淋都没吃完。你怕冷吗？”
远处的慧清:“……”
慧清小小的脑袋，很难想明白，燕司耀是怎么做到能跟左昭无沟通对话。
他摇摇头，冲两人跑过去:“左昭、司耀，该去用午膳啦。晚了就只能等晚上再吃了。”
“好~”燕司耀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左昭:“原来你叫左昭啊！”
他从长椅上跳下来，拉住左昭的手:“我们去吃午饭吧~”
左昭没有说话，沉默地跟着两人去了午饭。
随后，燕司耀又跟着左昭去他房间，两人又在房间里玩了一下午。
当然，这里指的“玩”，是真的玩！
左昭虽然不知道怎么应对燕司耀的话唠，但玩游戏他还是很拿手的。
两个小孩子，很快就玩得熟络起来。
到了晚上。
燕司耀干脆跟爸爸申请，要跟左昭一起住！
燕家主听到儿子这个请求，神色莫名地问了一句:“燕儿为什么喜欢跟左昭玩？”
燕司耀歪头仔细想了想，才道:“他蒙着眼睛，好酷啊！”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燕司耀第一眼看到左昭，就感觉这个小朋友跟他以前认识的朋友都不一样。
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好像眼前这个人，跟这个世界有一层若有似无的疏离。
看起来有点可怜，更让人心生怜惜。
所以燕司耀想跟他玩，想逗他开心
当然，这么复杂的感受，才五岁的燕司耀肯定是不知道怎么表述的。
所以只能说出这个言不达意的简单理由。
燕家主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司耀一眼。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去吧。”
福安天师被誉为化神之下第一人。
燕司耀跟福安唯一的徒弟搞好关系，对他们燕家来说，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燕司耀不知道父亲心中的算计。
得到允许之后，当天晚上，就高高兴兴地搬去跟左昭一起住了。
但这可难为了左昭。
他从未跟人同床共枕过。
如今要跟燕司耀分享一张床，让他眉头紧皱嘴唇紧抿。
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燕司耀担忧地凑到他面前:“阿昭，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啊？要不要去找医生？”
左昭连忙摇头。
然后直接起身，关掉屋内的灯光。
用行动表示他要睡觉的决心。
燕司耀只能老成地叹口气:“那好吧。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左昭没有说话。
直接在床最边边的位置躺下。
距离燕司耀的位置，有那——么远。
燕司耀也没说什么，跟着躺下。
左昭原本还在等着燕司耀继续叽叽喳喳。
可是没过十秒。
他就听到了黑暗之中，燕司耀那沉稳的呼吸声。
竟然…直接睡着了。
左昭:“……”
他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这经历，可真是耗费了他所有的脑细胞来应对。
可，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是要经过思考的嘛！
所以消耗过度左昭，也很快沉沉睡去。
但睡到半夜。
今天吃的那一丁点冰淇淋，让左昭感觉自己仿佛跌入到了寒潭之中。
冷…
他这极阴纯阴之体，体温比普通人要低三四度，本就最碰不得寒凉的东西。
今天碰见燕司耀，左昭明显大脑有些短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就在左昭满头冷汗，唇色发白之际。
突然，一个炙热温暖的人形物体，撞入左昭怀中！
他猛然睁开眼。
燕司耀已经像抱抱枕一样，手脚并用将左昭牢牢抱住，神情十分舒适。
左昭此时冰冷的体温，是最合适不过的夏季“小抱枕”了。
左昭:“……”
他体内的寒意很快被怀中这小火炉驱散。
只是他从未跟别人挨得如此之近。
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左昭看着燕司耀的睡颜，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把人推开。
他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可能会难受得睡不着。
但意外的。
没过一会儿，左昭就进入了温暖的梦乡。
燕司耀炙热的体温，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舒适。
一觉醒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亲密许多。
虽然左昭还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但回应的肢体语言明显丰富了。
这让燕司耀更加亢奋，化身超级小话唠。
只要跟左昭在一起，他就没停下嘴。
半个月后。
今年的超度大会，兼玄门友好比武大赛，完美落下帷幕。
来自五湖四海的天师们，也开始陆续散去。
燕司耀和左昭，也迎来了分别的时刻。
这半个月的时间，足矣让两个五岁小朋友的感情变得深厚。
燕司耀拉住左昭的手，眼眶有些泛红:“阿昭，你回去之后记得要给我打电话。明年你一定要来啊！”
左昭沉默地点头。
燕司耀又依依不舍地皱眉:“明年，还要还要好久好久啊。”
一年的时间，已经是他人生总长度的五分之一了！
左昭也明显有些落寞。
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继续沉默。
福安天师看到徒弟终于交到一个好朋友欣慰地揉了揉左昭的脑袋:“别难过了。回去师父给你买台新手机，以后你们每天都能视频通话。”
燕司耀眼睛陡然一亮:“好！我们视频通话！阿昭，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
左昭郑重地点头。
就这样。
两人分开之后，基本每天一通视频电话，一次最少一小时的节奏。
燕司耀面对左昭，还是那样话唠。
每天都会事无巨细地，跟左昭分享起自己在学校、在家里发生的事情。
他又在学校交到什么新的朋友啦、老师教了什么内容啦、今天考试又拿了第一啦…
这些事情明明离左昭非常遥远。
但在视频里，他每时每刻都听得那么认真。
特别是听到燕司耀提起别的朋友时。
左昭都会下意识抿唇。
偶尔燕司耀发现他这反应，都会安抚道:“不过阿昭你放心，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最最好的朋友！”
左昭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这让燕司耀脸上又是看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们就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左昭看到燕司耀的笑颜，心底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酸涩。
他跟燕司耀不同。
燕司耀不仅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希望…他能永远是燕司耀最好的朋友。
不然，他可能就会失去这唯一的朋友了。
所以左昭也每天都在努力去学习，该如何回应燕司耀。
随着时间的推移。
有时候燕司耀说十句话，左昭就能回一句话了。
这让燕司耀更加高兴，两人的友谊也日渐增长。
小孩子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但在年幼时一天天互相陪伴中，对方的位置就越来越不可替代。
春去秋来。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又到一年一度的超度大会时节。
今年燕司耀和左昭都已经十岁。
三年前，他们就开始天师的修炼。
今年，他们终于要站上天师比赛的舞台啦
京城机场外。
燕司耀目光灼灼地盯着每一个出来的人。
路过的人注意到这么一位唇红齿白，神采飞扬的小少年，也都不由侧目多看几眼。
突然。
燕司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机场走出。
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有光芒闪过:“阿昭！”
他立即向燕子一般，飞奔过去。
就见左昭一个人，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从机场里走出。
十岁的他，身形又清减许多。
婴儿肥几乎消失不见，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更加冷酷。
反观燕司耀，就像是等比放大一样，还是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
“阿昭。”燕司耀过去帮忙拉住左昭的行李箱，“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菩提寺吧。”
“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要不我们买多点零食带去菩提寺，你多吃点！”
左昭轻应了一声。
燕司耀笑得眉眼弯弯，有些得意道:“这学期我又拿了全班第一，到时候天师大比，我不会输给你的哦~”
“你太瘦啦。等下一定要多吃一点补一补，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多打败几个人。”
左昭闻言，抬眸看了燕司耀一眼。
其实，他并不是干瘦。
而是把所有的肥肉都练成了腱子肉，所以穿上衣服看起来显瘦。
现在的左昭，能把一个成年宅男撂倒！
但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左昭选择沉默。
燕司耀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高高兴兴地带人坐上燕家主给他们安排的汽车。
今年福安天师和另外几名化神天师，要去跟西鬼王交涉。
但福安不想让左昭错过今年第一次同龄人比赛，所以只能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
左昭自小独立。
自己出个远门什么的问题不大。
再加上有燕司耀和燕家的安排。
更让左昭享受到了比师父带过来时，还要宾至如归的服务。
两人开开心心吃过午饭，便来到菩提寺。
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常住的那间厢房。
路上突然一行人从远处走过。
燕司耀眼睛一亮:“咦，左昭你看！”
他指向一个穿着粉蓝色古装的小少年。
他凑到左昭耳边，小小声道:“那是慕容乔。是不是很漂亮？但他是男孩子哦~”
左昭目光顺着燕司耀的指尖看过去，但他的注意力全在燕司耀身上。
燕司耀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朵和颈肩的皮肤上，让左昭感觉有些痒。
嗯…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甜滋滋的。
左昭转过头，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偷喝牛奶了？”
燕司耀微微一顿，轻哼一声撅嘴:“什么叫偷喝？我才没有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是奶糖！给你，可好吃了~”
燕司耀强行这把糖塞左昭怀中，还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
左昭:“……”
拒绝的话太麻烦了。
他选择张嘴吃下。
果然，又奶又甜。跟燕司耀一样。
两人来到厢房内，随意收拾了一下。
燕司耀就拿出一本超度经:“阿昭，这经你都背熟了吗？我们一起背一下吧~”
从今年开始，他们每天都要跟着诵半天经。
燕司耀想到以前超度大会那严肃的气氛，就感觉有些紧张。
左昭一眼看出他的情绪，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同把经书背了两遍，十分流利顺畅，没有半点问题。
燕司耀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晚上两人更是早早睡下，养足精神。
一周后。
超度大会顺利结束。
接下来…就是天师的比武大会啦！
第一场，就是他们十岁这一批天师的比武大会！
这天一大早。
燕司耀快速换好衣服，便在门口等左昭。
只是他左等右等。
都半个小时了，左昭都还没出来。
燕司耀疑惑地敲门:“阿昭，你好了吗？”
左昭:“还没，你先过去吧。”
燕司耀皱眉:“阿昭，你怎么啦？”
此时屋内。
左昭眉头紧拧地盯着床上的三套新衣服，神情十分纠结:“没什么，你先过去吧。”
这三套新衣服，是经常来道观的一位香客，一同打包送他的。
左昭还没有穿过。
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三套衣服互相之间的颜色是怎么搭配的…
这让左昭纠结极了。
可是他不想让燕司耀帮忙。
左昭刚满十岁，即将进入青春叛逆期。
他不想让唯一的好朋友知道，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勉强打发走燕司耀。
一个人又纠结了半个小时。
眼见时间已经来不及。
他只能一咬牙，随便选了两件款式好像有点类似的换上。
然后急匆匆赶去比武现场。
左昭几乎是卡着点到的，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落座。
他一进来，就引来了万众瞩目的目光。
燕司耀转头看过去。
脸上的笑容“咔嚓”一下，直接裂开。
阿昭…这穿的什么啊！！
荧光绿的运动上衣，配上死亡芭比粉的运动长裤。
还有一双屎黄色的运动鞋…
这一瞬间，全场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