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会儿有个在那儿做事的姐姐对他很好，很多时候会给他戴他没有见过的小零食。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那个姐姐给了他一把水果糖，总共有十一颗，没一颗都很甜。他不舍得一次性吃完，于是每天吃一颗。

等他吃完最后一颗糖的时候，那个姐姐便再也没有再见过了。直到后面才听说，那个姐姐被家里人强行拖走了，好像是要跟什么男人结婚，家里人收了男方好多彩礼。

之后，他没有了那个姐姐的庇护，开始被院子里那些比他年龄大的小孩欺负，每天都轮番欺负他。这样的日子久了，他开始有了反抗意识，有人欺负他就发疯不要命的还回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少受一些伤。

到了中午，外面滚烫的太阳高高挂起时。唐牧川见文野还没从房间出来吃饭，想到昨天晚上对方也才吃了那么点食物，便直接过去敲了敲对方的房门，见里面没动静，才直接拧开把手推门而入。

只见文野还沉沉的躺在床上，原本搭在身上的毯子有一半掉落在床底，窗帘半开着，几乎有一半的阳光落在了对方白皙的脸上。幸好室内一直开着冷气，不然对方早就热出一身汗了。

他走过去，推了推对方，一边喊着，“文野，该起来去吃中餐了。”

文野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才猛然从梦境中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身处的环境，眼眶忽的就湿润了下来。嘶哑的声音哽咽着，“我好疼。”

头一次，唐牧川听见对方朝他撒娇喊疼，令他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他只好过去摸摸对方头，耐心询问着，“哪儿疼？”

文野的泪珠子不争气的落下，“那些比我大的小孩，打我打的好疼。”声音充满了委屈，“明明我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还总是找我麻烦，一直欺负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听完，唐牧川看向文野的目光一顿，然后哄了哄人，“没事了，都过去了。”

文野的目光茫然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喃喃着，“真的过去了吗？”

唐牧川伸出手，把人落下的泪擦干净，边说，“肚子饿了吗？我叫林姨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

没一会儿，文野的思绪才慢慢拢回，想着应该是昨天的安眠药吃太多了，才导致白天醒不来，连思绪都变得混乱了起来，分不清回忆和现在，他直接朝对方摇摇头，“我不饿，我还想继续休息一会。”

唐牧川见人这样，原本的耐心都要耗尽了，可是见人眼睛湿漉漉的，嗓音又非常嘶哑。又不忍心冲人说什么，只好继续哄着，“昨天都没吃什么，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文野对上男人的视线，解释着，“我有点不舒服，真的吃不下东西。”

唐牧川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柔和了下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见到对方直接冲他摇头，唯一那点儿耐心彻底耗尽，抬脚准备走人，“那你自己注意点点。”正想继续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在此刻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直接出了房间才接起何玉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唐总，您看了今天的热搜吗？”又解释着，“我跟您那天一起出机场的时候，被狗仔拍了照。”

听完，唐牧川拧起了眉，有些不耐烦回答，“这些事情不必跟我提，你直接跟我助理联系就行。”

那头也非常识趣，“抱歉，唐总。”一顿，“是我太沉不住气了，才会心急的打扰您。”

挂完电话，唐牧川才看了一眼那条热搜消息。拍摄角度很微妙，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不过那些狗仔也没有胆子敢让他露脸。除了何玉拍的非常清晰，还有文野也被拍入了镜头中，神色似乎有些冷，但仔细看起来非常的高傲。

底下的评论对文野的评价并不太友好，甚至恶意非常大。评论区里，有直接骂文野就是个被人玩的小白脸，有人还附和道，说他见过文野本人，声称是同一所学校的，明明就是个卖的，还好意思装成个小少爷，也不怕闹笑话。如果真的是个小少爷用的找去他们那个普通高中念书吗，不早就去私立贵族学校了。

一时间，唐牧川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似乎对文野在学校的情况，一直以来不太关注，对方去什么样的学校念书，也是由对方选的，他没有做任何干涉。

更准确的来说，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一直以来漠不关心。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在哪儿念书的，毕竟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不用由他担心。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学校受别人欺负。

可又一想，对方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学校方面的那些事情。

近段时间，文野发现。唐牧川似乎时常待在家里，要搁平时，一个月都难见到一次面。同时让他心底有些窃喜，就像跟偷吃糖的小孩一样的。与此同时，他们亲密的关系，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虽然痛苦，但是他愿意接受。

直到他的身体，遭罪次数太多，最终在某天开始感冒发烧，受伤的地方也出了很多血。唐牧川本来想直接带他去医院，但他不愿意。

不愿意带这一身这样廉价的痕迹去医院检查，宁愿多受罪，自己涂药待在床上躺着，让伤口自己慢慢自愈。

一边的唐牧川见人死活不愿意，也不让他叫家庭医院过来。心底自然郁闷的不像话，其实更多的是烦闷，不明白对方这么糟蹋身体想哪出。平时，他也没亏待过人，钱从来没少给过，送的礼物都是最好的，平时生活的吃喝也都是最好的。

忽然间，他想起了和文野第一次做的时候。那天正好是对方生日，他那会也有别的心思。所以，对方生日那天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看出来，对方见到他似乎很开心。

都愿意陪他一块喝酒，应该是第一次喝酒，喝的第一口就被呛的咳嗽了。他那会还故意给人灌酒喝，见人被灌的差不多迷糊的时候。

他才看着一脸红彤彤的人，询问，“很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