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二十二)逃生
炤王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房,在书房里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个册子,折了回来,他一把塞给宁王。
“这些是我在军中的旧部,还有一些受过我恩惠的朝臣。”
宁王连忙站了起来,不敢去接。
“这些人你可用!”炤王说。
“三哥!”宁王有些惊恐。
“先收着!”炤王把名册塞进了他的怀中,“明天从这里出去,就别再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宁王和南青葙就早早的坐着马车离开了炤王府。陆内侍送完回来,“殿下怎么觉得宁王就能成呢?”
“我们兄弟四个,就他最像父皇!”炤王说,“父皇当年也只是个郡王,但是城府深不可测!才能逆风翻盘!”
车中的宁王和南青葙沉默着,宁王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你昨天晚上都听见了吧!”
南青葙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宁王问。
“小阳王,没有母族,又是官家亲自教导的,但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住风雨摧残。”南青葙说。
“你也觉得——”
“但是自古帝王之路都是鲜血铺路!”南青葙说。
风把车帘吹开,他们行进在御街上,御街的尽头就是巍峨的皇宫,马车转了右道,宁王看着远远的东华门。他们的马车拐进了太平坊,往后市街始去,突然飞了数箭,南青葙立马扑倒宁王,那些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殿下,有刺客!”外面的侍卫喊着。
只见蹿出了十几个黑衣人,招招致命地向宁王袭来。因为是去见炤王,并没有带几个侍卫,只能靠南青葙护着,在军中的三年,长进了不少,但是还是寡不敌众。南青葙只好掩护着宁王往小巷子里逃去。
如雨的□□追着他们,南青葙用大氅卷了那些飞来的奴箭,拖着宁王进入了陋巷中,他突然感觉自己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满手的血,不是自己的,他看向宁王的后背,左肩上插着一支□□。
“六爷,你中箭了了!”
“南兄弟——你先走吧——他们要的是我!”
宁王脸色越来越白,南青葙看着四周,突然一只大狗蹿了出来,吓了一大跳,有狗就有狗洞!南青葙连忙寻了过去,果然有,他把宁王往狗洞里塞,为了让宁王能顺利的爬过去,他拿出刀砍断了宁王肩膀上的箭,“六爷!大丈夫能伸能屈!你先委屈一下!”
宁王从狗洞里爬了过去,南青葙找来旁边的柴火堵上个洞,然和用雪掩盖着。自己上了屋顶,堂而皇之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那群黑衣人追着他而去。南青葙往太医院方向跑去,天亮了,御街上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了,那些黑衣人只好退去。
南青葙冲进了太医局,喊着:“梁音!梁音!梁音!”
太医局的人看着他一身是血,都惊慌地看着他。江褚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他一身的血,“南侍卫!你怎么了?”
南青葙看着他拉着他就往外走去,“赶紧救人!”
梁音追了过来,“南侍卫,你受伤了?”
“不是我!”南青葙有些语无伦次,“六爷!六爷的血!”
他一手拉着梁音,一手拽着江褚,往刚才那个狗洞的方向走去。
“姑娘!姑娘!这么冷的人,你怎么能穿的那么单薄就出来呢?”一个侍女追着一个美人,美人一身素衣,拿着一个瓷罐子往后院去,她要去采摘红梅上的初雪。
刚走到红梅树旁,就看见了地上的血,她寻着那血迹而去,看见了一个倒在雪地上的一人。
侍女尖叫着,美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她往地上的人走了过去,“郎君!”她唤着,看见了他后背上的断箭,“杏儿,过来,我们把他扶进屋去!”
美人拿过侍女手中的披风,包裹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宁王,她们俩扶着他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南青葙他们找到了那个狗洞,爬了进来,寻着血迹,可是到了红梅树旁,就没了!
江褚看着这府院,“这不是太师府吗?”
“太师府?”南青葙震惊,“太子老师!”
“对啊!”梁音说。
南青葙脸色大变,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刘太师看着南青葙他们三人,很是意外,问:“怎么三位会到我太师府来?”他看着南青葙身上的血,“这是怎么了?”
“我们来找——宁王!”南青葙说。
“宁王怎么会在我太师府呢?怕是南副都指挥使找错了地方吧!”刘太师说。
他让人领着南青葙他们三人找遍了太师府的角落就是没找到受伤的宁王。
人怎么就这么消失了呢?
宁王因为失血过多,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箱子里,摇摇晃晃地,似乎是上了马车。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很香的暖阁中。
“姑娘!他醒了!”
宁王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女子探头看着他。
“郎君终于醒了!”
“你是谁?”宁王问。
“你的救命恩人啊!”那女子笑着说,“你终于捡回来一条命了!三天前在红梅树下见到你,看着你身上的血,我还以为你活不了了!”
“这——是哪?”宁王问。
“这是我家!”女子说。
“你是谁?”宁王问。
“我家姑娘说出来,吓死你!”侍女说。
“瞎说什么?”女子呵斥着侍女。
南青葙他们三人快把临安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宁王,连官家都知道了,下令让禁卫军全临安搜寻。御书房中,官家把折子甩到了太子的脸上,“怎么?老六不就查了卖官的事儿,他们就坐不住了,敢杀皇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太子附在地上,一声不吭!杀手是他派出去的,找不到人,说是中了箭,怕是活不了了,明明心理高兴,但是不能显露,还得兄弟情深地悲伤着。
“给朕查!一查到底!朕看看,是不是也要来刺杀朕!”官家气得语无伦次。
小阳王连忙上前,“阿爹,六哥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不会有事儿!”
官家不停地咳嗽着,张内侍连忙上前。
“官家,您也要保重自己啊!”
官家咳出了血来,吓坏了御书房中的人,都混乱地喊着。
“太医,赶紧请太医来!”
南青葙在御街上来回的徘徊着,大雪把他包裹的成了个雪人。是自己把宁王给弄丢了!梁音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帮着他掸去头上的雪。
“宁王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你说他会在哪呢?”南青葙问。
模糊中宁王听见了绕梁的唱腔,怎么这么熟悉,他爬了起来,寻着那唱腔而去,他愣住了,这不是自己暗地里开的勾栏瓦舍吗?
“郎君这是好了!”一个戏装的美人!
“崔莺莺!”他脱口而出。
“郎君这是真的好了!”崔莺莺用戏曲念白着。
“你是——玉海棠!”宁王终于认出了他,没想到自己转了一圈回到这了!他看着黎明时的勾栏瓦舍,阳光透射了进来,无比谧静。
玉海棠没见过勾栏瓦舍的幕后老板,自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只是以为他就是个落魄的人。
宁王就在这住了下来,好好地养着自己的伤,玉海棠也不问他是谁?从哪来?宁王只是说自己姓戚!在家中排行老六,玉海棠就叫他六郎,知道戚六郎做的一手的好菜。
梁音最近几乎常住在宫中,一直在官家身边,十七公主也一直陪着,官家开始彻查卖官之事儿,太子一党变得焦躁了起来!宁王生死不明,坚定了官家要挖腐肉!就算伤到了胫骨也要挖腐肉!
梁音旁观着朝堂上的风云变幻,韩相用药吊着的那口气还是断了,皇后在官家面前哭着闹着,韩府办丧事儿,暂停了官家对韩相太子一脉的彻查。
一日,南青葙收到了一封信,有人约他去勾栏瓦舍,会是谁?南青葙骑上马狂奔而去,他进入了常去的白虎包厢,可是并没有看见谁在等他。
“客官,您点的菜!”
南青葙哪有心情吃菜喝酒。
“客官是胃口不好吗?”伙计问。
“你放下就走吧!”南青葙没好气的说。
“客官,雪醅不错!天冷,喝了暖身!”
伙计给南青葙倒酒,南青葙不耐烦地推开,酒洒了,南青葙转过头来看着伙计,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
“六爷!真的是你吗?”南青葙居然眼睛有些发红了。
“南兄弟,是我!”宁王笑着说。
“你怎么会——在这儿?”南青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连忙把他拽过来,要看他后背的箭伤,伤口已经愈合了差不多了。
“是谁救了你?我们去太师府找你,没找到,你去哪了?”
宁王指着戏台上的——崔莺莺,“是她——救了我!”
“崔莺莺?!”南青葙疑惑。
“那天玉海棠去太师府唱堂会,正好遇上了我,所以把我装进了她的戏服箱子带出了太师府,带回到这儿!”
南青葙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一把抱着宁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