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二)相欠
素问陪着南青葙,又把程玄叁和自己的故事演了一遍!
程玄叁提着行旅箱走进了金鱼胡同,他记得常林菰说有一棵桂花树的院子。他找了一圈,问了一下,告诉他走反了,有桂花,闻着香味找就是。他一笑,自己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
拐了又拐,终于闻着香找到了。他敲了敲门,一个妇人来开的门。
“您是哪位?”妇人问。
“我是常林菰的同乡!和他一起租房子的!”程玄叁说。
“哦!《北平晨报》的记者!”
“对!我叫程玄叁!”程玄叁连忙结束自己,“您可以叫我小程,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那就叫小程吧!进来吧!小常还没回来,同仁堂挺忙的!”妇人说,领着他去了后院,“前院是我家太太和小姐住,你们俩住后院。”
程玄叁看着院中的桂花树,老妇人连忙说,“小姐出生那年种下的,十七年了,不,马上十八年了。小姐也马上十八了!”
他和常林菰俩住一间,常林菰在同仁堂当学徒,他们是同乡也是幼时的同窗。
报社工作繁忙,程玄叁早出晚归,他和常林菰也只能是在半夜见。因为他经常在半夜写稿。早上他起不来,常林菰早起,早起给这家的小姐买豆浆油条。
从常林菰的口中知道,这家人姓萧,孤儿寡母,父亲在的时候,在政府里有官职,才有了这两进的院子,后来病故了,就靠着出租后院的三间房子收租过活。萧家小姐还在上高中,言语中程玄叁能够看出常林菰喜欢这女学生。
直到有一天,程玄叁吃了常林菰特意买来的广寒糕,火了。说是特意为了萧小姐十八岁生日买的。为此程玄叁买了新的广寒糕,来给萧家小姐赔不是。
程玄叁提着广寒糕进了前院,他平时都是从后院出门,除了第一次来是从前院进的。他站在桂花树下等着,一身学生装的萧家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程玄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快一个月的人,就在眼前。
“素问!”他脱口而出。
萧家太太很是惊讶,“小程怎么认识我家素问?”
“萧素问!”程玄叁惊喜,“原来你现在姓萧啊!”
萧素问有些怯生生地,“我们认识吗?”
程玄叁笑了,笑得就如阳光一般灿烂,“现在不就认识了吗?”他想起了手中的广寒糕,递给她,“原来这一世你也爱吃广寒糕啊?瓠叶羹还爱吃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她爱吃瓠叶羹!”萧太太又是一惊。
程玄叁只是神秘地笑着。
那天,他们俩在桂花树下,一见如故,直到常林菰从同仁堂下工回来。自己认识萧素问快半年,还不如程玄叁的半日。
躺在床上的时候,常林菰问他:“你们俩怎么一下子那么熟了?”
程玄叁笑着说,“因为我们前生就认识!”
萧雪见在帮着萧素问剪指甲,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桑姐接过指甲剪,她起身,出了病房,往楼梯间走去。
“雪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你了!”杨瑶谣说。
“怎么了?是有事发生了吗?”萧雪见的心提了起来,问。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南哥最近状态不错!”杨瑶谣说。
萧雪见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那就好!”
她们闲聊了一些其他的,然后就挂了。回病房的时候,看见了爷爷。
“爷爷!”
“明天你就回去吧!”爷爷说,“这里有我和你桑姨!”
“嗯!”
程玄叁采访的时候路过琉璃厂,在琉璃厂外围的地摊上看见了一个檀木的小药盒,他闻了闻,就是他熟悉的混合草药味的桂花香。可是摊主要价太高,最后软磨硬泡,他花光了父母给他的钱还加上两个月的见习记者工资。
常林菰说他疯了!可是他却高兴的每天都枕着这个药盒入睡。因此他开始做家教。正好萧素问也想找他给自己补习功课。
他们俩有了更多相处的时间了。
萧雪见看着桂花树下,那对窃窃私语的人,少女的眼中满是爱慕之情。
“雪姐,你回来了!”杨瑶谣发现站在角落里的萧雪见。
“嗯!”萧雪见目光落在南青葙的身上,杨瑶谣会意地笑着。
萧雪见在南青葙的周围看着,大美人的魂魄会在哪呢?可不管在哪一定深情款款。
下戏了,萧雪见在酒店的沙发区等着,南青葙下了车,走了进来,陈阳一眼就看见了萧雪见。
“萧老师回来了!”陈阳说道。
南青葙一愣,拐弯走了过来,萧雪见站了起来。
“回来了!”
“嗯!”
南青葙不经意的往右边看,萧雪见知道那是大美人。
“我先上去了!”南青葙太过客气。
“嗯!”
陈阳都觉得他们太过生疏。
晚上半夜,萧雪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杨瑶谣看出来了。
“你和南哥,到底怎么了?他对你怎么那么疏离啊!”
“他等的那个人来了!”萧雪见脱口而出。
“谁?谁来了?我怎么没看见?”杨瑶谣说,“传闻中的神秘女友吗?难道混在了工作人员中,不可能,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啊。”
萧雪见无奈地翻了个身,等她再翻身过来的时候,杨瑶谣已经打起了呼噜。
难得程玄叁休息一日,萧素问拉着他去了天坛放风筝。萧太太走不动道了,女佣刘嫂陪着她就找了个地方歇脚。看着女儿和程玄叁一起放着风筝,一双儿女很是美好。萧太太很喜欢程玄叁,大学毕业又是记者,家境也还不错,她们孤儿寡母的,家里要有这么一个男丁,女儿不用远嫁,倒是极好。
他们的风筝和别人的风筝缠在了一起,萧素问急得脱口而出:
“云郎!我们的风筝!”
她的这句云郎,让程玄叁魂越数百年。
前生,在东京,也有过这样的一幕,他们的风筝缠上了他人的,白素问急得也喊了一句:
“云郎!风筝!我们的风筝!”
“你喊我什么?”程玄叁激动地问。
萧雪见笑着又喊了一句:“云郎!”
程玄叁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多喊我几句!我爱听!”
“云郎!云郎!云郎!云郎!——”
程玄叁抱着萧素问旋转着。
重症病房中,爷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前世,他和你做了十四年的夫妻,我和你做了一辈子的师兄妹。他离世后的二十五年,也都是我陪着你;这一世,是我先认识你的,可是你认识他半年,就跟他定下婚约,你却等了他六十三年!”
老人的眼睛红了。
“素问!白素问还是萧素问,你是不是永远都看不见我!眼里只有他!就算现在,你人在我眼前,你的魂魄却在他的身边!”
萧雪见又喝多了,开始又跳又唱了!杨瑶谣给南青葙打电话,没接!楣姐和杨瑶谣根本就拽不住她。笑着叫着,然后就哭了!萧雪见把自己给丢了!不知道丢在哪了?
“南青葙,你个没心没肺的!”楣姐骂着,“不喜欢就别招惹!”
“南青葙,你个渣男!”杨瑶谣也骂着。
楣姐抱着哭到没声的萧雪见,“宝贝!别哭了!”她替萧雪见抹着眼泪,“这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干嘛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楣姐,那个——那个——南哥——可不是一棵歪脖子树!”杨瑶谣说。
“你那一边的!”楣姐冲她吼。
萧雪见开始呕吐!她感觉自己要把心肝肺都呕出来!
手机响了,杨瑶谣摸了出来,一看显示:师傅!
“雪姐,你师傅打来的电话!”
萧雪见抢过电话,接通:“师傅!”就开始哭!
电话是免提的,小五听见了萧雪见的哭声,立马扑了过来。
“谁!谁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是不是哪个姓南的!是不是!”
萧雪见哭得更凶了!
“小五,我心——心疼!撕裂地疼——”
“丫头!”柏青奕喊着,“丫头!”
“师傅!——”
“师傅在!想哭——就哭吧!”
萧雪见像个孩子一样的哭着——
某人亏欠了你,你又亏欠了某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相欠?你遇上了某个人,你爱上了他,可他爱着别人,你该拿这颗爱上他的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