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冷言相对
别墅内隔音很好，只要关上门，基本上都不会被听见任何动静。
而林染因为窗户没关，尖叫的声音传到窗外却异常清晰。
楼下院门口。
浅睡中的商寒因为这一猝不及防的尖叫，瞬间醒来。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染染的。
他迅速打开车门，抬头看着二楼，一抹纤瘦的身影正转身从窗口离开。
“染染！”他大喊。
卧室里的林染身体一顿，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听这声音像是外面传来的，她转过头探出脑袋向窗外望去。
昏暗的夜色下，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直直的站在那。
隔着夜色两人视线相撞，他怎么在这！
男人抬起手对着她晃了晃掌心的手机，像是在问她为什么把他拉黑。
他车旁的车门敞开着，林染意识他可能在车上待了一晚。
刚才她透气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车，还觉得怎么那么眼熟。
心里顿时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涩涩的。
她盯着手机半响后，抿了抿唇，把他从小黑屋里拉出来，按下几个字。
【你在这里干什么。】
楼下的商寒听到消息提醒音，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关掉，直接进了通讯录。
他要听她的声音。
林染看着未回复的短信界面立马跳成了商寒的来电界面。
她吸了一口凉气，犹豫了几秒，滑动接听键。
“染染。”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和嘶哑，林染本来想好的话语，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没有发声，那边也没有接着开口，就这样电话两头一阵沉默，只剩下微薄的呼吸声在话筒里萦绕。
又默了两分钟，那边开口了，语气宠溺，但又有些无奈。
“染染，为什么拉黑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他声音很好听，磁性低哑，但落入她的心尖反而更让人心冷。
明明不久前才跟另一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又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她握紧了手机，垂着眼眸，内心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再抬眸，她终于开口了。
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商寒，从今天开始，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祝你幸福。”
话音落了半响，电话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林染以为对方已经挂了，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拿下耳边的手机，发现通话时间还在计时。
她低头看向楼下，男人竟还在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昂着头一直凝视着她这边。
那望眼欲穿的样子仿佛要直接穿透墙壁向她而来。
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他的西服颜色深沉，看不出湿度，但她知道肯定早已湿透了。
因为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在滴水，湿淋淋的耸搭在脑袋上。
甚至他那立体出挑的五官，都逐渐淹没在雨水中，让人看不真切。
明明她没有淋雨，却感觉到自己脸上也变的湿润。
林染，你不要再心软了，他都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
还有晚上那个梦，可能冥冥之中就是在警告你跟他不可能。
与其长痛不如现在就断的干净。
她摁断一直在计时的通话，关掉手机，推上窗户，拉上窗帘，动作一气呵成，随后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里，强行让自己隔绝这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窗外的雨滴不停的拍打着窗户。
一小时后。
被窝里的人探出了头，眼睛红肿看着窗边方向。
静静的看了许久，林染还是忍不住下了床，心想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视线触及到楼下，她身体一颤，怎么还没走！
此刻，男人还在车旁站着，抬头望着这边，大雨疯狂的拍打着他，可他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这个傻子到底要干什么！林染简直都崩溃了。
她明明在心里已经设好的围墙，却被他此刻落魄的样子摧残的轰然倒塌。
她终究忍不住拿了把雨伞跑下楼。
冲出大门，雨水生冷冷的啪啪啪打在她的伞上，林染脚下被跘了一下，拖鞋都踢了出去，可她无暇顾及，直接赤脚跑了过去。
商寒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小可爱朝他奔过来。
下一秒视线触及到她那粘满雨水的小脚丫上，眉宇狠狠皱了一分。
林染刚想开口劝他回去，就被他打横抱进了车里。
屋内暖气被打开，他的声音透着不悦和压抑，“小傻子，为什么不穿鞋！”
商寒把她冰凉的小脚丫放到他的腿上，拿出车载箱里的毛巾，轻轻的擦试着脚背上的雨滴和污泥。
擦完后，他还搓了搓手心，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冰凉的脚丫上。
脚丫上一片温热，林染呆呆的看着他，她知道商寒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的。
对上她的视线，商寒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了一样。
“你哭了？”
女人转头望向窗外，没有回应。
“为什么要哭。”
她还是没有理睬他。
商寒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敢质问凶她。
只好俯下身，轻轻的抱住她。
林染感受到他有些僵硬的身子，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他。
“商寒，你一直都是这么多情的么。”
商寒楞了一下，他何来的多情二字？但他明显感受到了怀里女人语气里夹杂的嘲讽。
此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切线索都在脑海里连贯了起来。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我了？”
他记得昨晚她发消息的时候，方圆圆正在他房间缠着他玩游戏，当时怎么赶都赶不走，最后他忍不住直接把她硬拽出去了。
刚好在那个节点附近他被突然拉黑了，之前王阿姨也说过，她刚从外面回来。
林染没有波动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
她的答案显然易见，商寒抬起手，温热的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眶。
“染染，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没什么误会，我全都听见了。”
一开口，林染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而商寒心里居然有些开心，他家小可爱好像吃醋了。
他低下头，从来不多说话的性子竟耐心解释起来。
“染染，对不起，那个女生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才来江城，这两天暂住在我这。”
“晚上那会她赖在我房间不走，当时我在忙着弄资料，就没管他，后来我忙完，直接就把她赶出去了。”
林染平淡的眼眸终于有了点波动，凝着他，好像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染染，我没有骗你。”
“这一辈子，我只爱过你，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或是未来，我心里只会有你。”
“你相信我好么？”
林染听着他的声音，竟有些恳求。
商寒这样冷漠，云端之上的性格，竟也会对她低头。
可是那又怎样，他们注定回不去了。
“商寒，六年前的我确实爱你，但现在的我们不可能像当初一样了。”
“划清界限其实对我们两个人都好，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是么？”
男人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林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是么，可你为什么非要拒绝我？”
林染低着头一言不发，是啊，商寒我确实还爱你，尽管到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掉你。
可那个人硬生生阻断了我们，你难道会跟她反目成仇么？你不会的。
下一秒，她再抬起头，眼里都是坚决。
“你说错了，六年前我就不再喜欢你了。”
车里开了暖气，此刻却感觉车内温度骤然了十几度。
商寒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开口，“林染，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的眼神很吓人，像是要把她吃了。
林染眸子闪了闪，没有人注意她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深深掐出了血印。
而她面色依旧不改，昂了昂下巴，字字坚决，“我林染早就不喜欢你了，我还爱上了………”。
“够了！”商寒一拳打在身旁的车窗玻璃上，玻璃被砸的稀碎，深红的血迹流满了他整个拳头。
林欲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显然被吓到了。
商寒竭力压制身上的躁郁，把她的身躯裹上毯子，从车里抱出来，送到了门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