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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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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卖猪肉的,是没看到我吗?我一个人杵在这,我可以给你切肉!我可以的!

“那个,同志,你要买哪块?”黑脸青年尴尬的笑笑,他的手艺准头也是不错的,就是力气不够大,所以今天砍肉的活大根做,他就负责上称算账收钱,“我给你切,保证一斤不多一斤不少,要是多了算我自个的。”有些卖猪肉的会故意往多了的切让人买的多,但他们摊子这,说多少就是多少,绝对不强买强卖。

李月秋终于舍得给黑脸青年一个眼神了,她那双眼睛水光潋滟的,看人的时候仿佛带着勾子,黑脸青年一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哪里放了,拿着杀猪刀戳了戳这块肉,又戳戳那块肉,“你看这块带瘦的不错,那块肥瘦相间的也好。”

然而李月秋只是看了他一眼,开口还是一句,“陈立根,我要买猪肉。”语气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黑脸青年:“……”????你是冲着猪肉还是大根?还是我切的猪肉条儿不够亮?

“哎,哪来的女娃娃,买肉赶紧,别耽误功夫嚯嚯,谁切不是切,难不成俊点的陈大根切的更香?”后面排队的人有意见了,肉就是肉,顶多分肥肉瘦弱,肥肉比瘦肉抢手,管谁切不是切,非得盯着陈大根让他切。

年纪大点的嘴上没把门的开起了玩笑,“小媳妇,小姑娘就喜欢找陈大根切肉,有把子力气的汉子就是吃香哩。”

而且这不知哪来的俏姑娘,一张美人面漂亮得像是年画上走出来的人,非得让陈大根切,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李月秋权当听不到,她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她就要陈立根给他切。

那边背对着人搓洗猪大肠的人终是站了起来,拿挂在腰间的布擦了擦手,大步走了过来接过黑脸青年手上的杀猪刀,手上还带着一股腥味。

他头也不抬的问李月秋,“要啥?”语气不耐,声音很粗,好像切了肉就想李月秋马上滚蛋,这副样子比之前更想和她撇清关系,就差在脑门上写几个字了,她亲了人两口倒是还把人亲疏远了,真是的。

李月秋听出了他嗓音里的不耐烦,不过她不在乎,这会好好的相看自己要哪块,案板上的肉好的没几块了,她仔细又耐心的挑了一会,挑的时间可够长的,最后才指着一块肥肉相间的肉,说要两斤。

陈立根手中的杀猪刀快速一挥,手起刀落,手臂肌肉鼓涨,刀锋雪亮,利落的砍下一块肉来,丢给旁边的黑脸青年。

黑脸青年上称一称,眼神古怪,咳了一声,“两斤三两……大根,多了。”最后几个字压的很低,大根一向是最有准头,一刀下去,足称的,这一次给人多切了三两,真是砸招牌。

“多就多了,我可以拿带鱼……”李月秋刚想说多就多了吧,她身上的钱不够的话,可以拿今天在供销社买的带鱼换,排队的队伍里,就有扛着粮食来换肉的,只要两种东西价格上合适,东西都是可以相互换的,带鱼好吃难买,不比猪肉差。

但陈立根在听到多了三两的时候,已经重新提了刀,把称上的肉拿下来,一刀下去切了一块肉出来,又丢上去称,这次够两斤了,一分都没多。

他用粽叶随着挂钩的地方穿梭过去,极快的打结系好,递给李月秋,粽叶上油腻腻的,陈立根的粗糙的大手也油腻腻的,爱俏的姑娘都不喜欢这么伸手拿,沾一手的油花。

李月秋没一点儿嫌弃,立马把胳膊一伸,手腕露了出来,白嫩的简直晃眼。

她用手指勾住粽叶,手上染得油花花的,指腹被勒出一条带油的痕迹,她拿出绣着蝴蝶的手帕擦干净粽叶上的油花,然后把手帕收回兜里。

她买了肉退到一边,给后面排队的挪位,不过不忙着走,李月秋看着手上的肉耷拉下脸,多了就多了,她话都没说完,陈立根急什么急,还有,不是她想占便宜,给自己的一两不多,别的女人倒是白搭上肥肉。

李月秋心里头拧了起来,她拎着肉打算走了,不耽误陈立根卖猪肉,倒是李大有不知道是不是理清楚事情了,农村基本看不见什么肉,就是赊也要先赊一块,这会慌急忙了的过来排队买肉了。

李月秋只能在旁边等他,案板旁边的草丛里有只笼子,里面关着好几只的兔子,灰毛白毛的都有,一只只挤在一起胖乎乎的。

她觉得有趣,蹲着玩了会兔子,给兔子喂白菜,白皙的手腕像是开春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脆弱的好似一掐就断。

但喂了一会,有人走了过来,浓重的大片阴影黑压压的罩住笼子前的李月秋。

李月秋捏着白菜叶抬头,太阳落山,夕阳缓缓褪去,逆着薄夕的光,她一时看不清走过来的是谁,等看清是陈立根,却见陈立根拉开关兔子的笼子,大手从里面抓住一只兔子,拎着它的耳朵,走回案板处,把兔子放到案板上极快的按好,手中的杀猪刀抬起,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带起一抹亮光倒映在李月秋含水的眼眸中。

随即刀锋落下,人群中有好几个人惊呼出声,陈立根直接把兔子头跺了下来,兔头从案板上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了一圈滚到李月秋的脚边,她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捂着嘴巴险些叫出声来。

“拿去。”案板上鲜红的血染了一片,汇聚成一股从案板上滴落了下来,淹没进土里,刀尖滴血,陈立根拿布擦干净刀锋上的血迹,脸色很淡,“你要的。”

案板前刚刚可劲往李月秋身上凑的小伙子也被吓的不轻,他见那漂亮的人儿在那喂兔子,笑起来的时候勾人夺魄,美轮美奂的一张脸简直让人看得身体发热,又想起她非要陈立根给她砍肉,心里头泛起酸味和不屑,难不成这漂亮的女人真是冲陈大根来的?看上来了陈大根一身的力气?她不知道陈立根穷的叮当响,粗人流氓一个?

比陈大根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一合计,买肉的时候对着陈大根指手画脚,让他现宰一只兔子给他,点名要李月秋喂的那一只,还语气嚣张的从兜里拿出钱来摔案板上,今天这摊子不但卖猪肉还卖兔肉,有已经杀好剥了皮的兔子,黑脸青年把兔肉给他让他挑,这也是现杀的,没过夜,都是新鲜的,但他不要,非要陈大根给他特新鲜热乎的杀他挑好的那一只。

没想到这陈大根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抓了兔子,皮都不剥,手起刀落,兔子头就被活生生剁了下来,案板上的兔子四条腿还在那垂死的蹦跶,他脸上挂不住,觉得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也落下面子,想找事,但心里发毛直泛哆嗦,只能对着地上呸了口唾沫骂了三个字,“狗东西。”抓起案板上的兔子又去捡了李月秋脚边的兔子头,灰溜溜的走了。

李月秋还怔在原地,编花的头发辫散了几缕出来,被风吹得挂在白腻的脸颊上,模样狼狈,李大有也不排队了,忙过来看她,和她说话她也没反应,吓得李大有,一声声的喊,怕人是不是魇住了。

在案板处卖肉切肉的陈立根手里的刀挥落的更重了,案板都在咯吱咯吱的摇晃,他砍下一块肉也没称,穿好走了过来,递给李大有,声音粗噶的说:“害怕就回去。”

李月秋一下回神了,眼眶红的厉害,唇瓣咬的紧紧的,她抬手用手背把耳边脸颊上的头发丝拢回去,瓷白的小脸整张的露了出来,露出个笑来,娇弱怯怯的说:“我没怕你。”她声音轻轻的透着坚定,陈立根却是转身回去忙活了。

李大有手上的肉沉甸甸的,他也不知道这肉几斤,多少钱,陈立根那边也没和他说钱的事情,他只能估摸的斤两,把钱给了黑脸青年,带着李月秋走了。

之后两人回水湾村的路上,李大有时不时要转头看看车板上的李月秋,就陈立根那跺兔子的气势,他一个汉子看了都有些怵,月秋怕是被吓的狠了,一时倒是把自己的事丢脑后了。

不过李月秋也没啥事,就是开始的被吓到了,那兔子头就这么一下咔嚓的被杀猪刀给跺了,明明在前一秒她还在喂那只兔子吃白菜叶的,迟断头饭也不过如此了。

等到了家,远远就见蹲在院子门口的李老头,膝盖上放了几张纸,正拿着笔在写写画画,脸上的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看到他们回来,把纸塞进了胸口的兜里,过来帮他们拿东西。

李月秋有些不好意思,她买了很多东西,面粉,麻酱,白糖,还有带鱼,这都不算,手上还拎着一块两斤的猪肉,自个都觉得太“阔气”了,城里人怕是也不敢像她这样买,刚刚进村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往她这看。

李老头倒是没说什么,老大在的时候,家里经常买这些东西,吃的用的很多,姑娘家要宽绰点养,“这尖嘴鱼搁不了长。”

他看着秋丫买回来的带鱼,家里没有水井,也没有冰箱,鱼搁不住。

“我今晚就把鱼烧了。”李月秋说完,喊着李大有告诉二婶晚上不要做饭,过来这吃。

她买了带鱼,今晚烧带鱼吃。

带鱼是凭副食本才能买的,以前大家都只吃黄花鱼鲫鱼之类的,六十年代的时候,带鱼才出现在人们的饭桌上,那个时候带鱼的价格很便宜,低于其他鱼类的市场价,不过价格低还是没人吃带鱼,因为在他们看来带鱼是一种“怪鱼”,长得和平常吃的鱼不一样,全身银白细长,尖嘴尖牙的条带状,长相另类,自然不受欢迎。

后来农村人民公社,报纸还有广播开始大肆宣传带鱼的好处,能治大脖子病,总之就是好处多多,这么多番的宣传,加上带鱼吃起来口感鲜美,价格还很低,又能治病,使得带鱼一下成为紧俏品,如今已经属于稀罕物,只能凭副食本购买。

李月秋上供销社的时候买了两斤的国产带鱼,最便宜的一毛八一斤,稍好一点的板带儿要两毛八,而三毛九的是极品带鱼,她一样称了一点,板带儿称的多,最便宜的和极品的拢的少。

没冰箱水井,鱼不禁放,她用水把带鱼拾辍好之后就开始做带鱼,在热油里滚几下炸,诈得金黄蓬松,放上去腥的葱姜和烧酒作料,再用瓦罐小火慢慢的炖。

二婶端着碗酸菜和新磨的麦子粉过来帮忙,酸菜是新渍的,味儿不是很重,也不太酸,焖一锅酸菜饭最是好吃,麦子成色不好,粉糙了些,比不了细粮,做清疙瘩汤会让麦香甜一些。

忙了好一会的功夫,其他的菜不费力耗时,都已经上桌了,就差瓦罐的带鱼。天都黑了,厨房燃起了油灯,房里散发着只有过年才能有的香气,李月秋垫着湿帕子把炖带鱼的瓦罐盖子掀开,捂得严实的香气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带着袅袅的热气,香飘四溢。

她把罐口的热气挥散开,想看看带鱼炖的怎么样,这时院门响了。

坐在门口的李大有去开门,去了好一会也没回来,李月秋把瓦罐盖盖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听到了张丽云的声音。

第31章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会二叔二婶也起身去了门口,院门口站着三个人,嗯,不对,算上小的是四个,张丽云腿上还巴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

张父张母是过来送番薯的,他们的地里今天收了番薯,收成还不错,个头比往年来说算大,就想着给亲家送过来一点,没成想去了屋那边没人在,丽云就说怕是在这边,结果真在这一边。

几人在院门口说起了话,李大有心里藏不住事,要是往常一样见了张丽云,早就殷勤过去跟着人说话,或者是忙前忙后的照顾人,可这会看见张丽云,他动都没动一下,不但没动,而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开口问她月秋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大有和张丽云已经处了很长时间的对象,两家的人早就见过面,虽然还没正儿八经的把亲事定下来,但心里有了底,都把对方当成了是亲家,关系也亲密了些。

李老头也拿着水烟袋去院门口招呼,李月秋盖上瓦罐的盖,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挑了挑油灯的灯芯,真拿脸皮厚的人没法子,回村的时候他讲话讲成都那样了,张丽云还当没事一样跑过来,是来道歉还是示好的?

总之没安好心。

张父张母一家已经被请了进来,张丽云腿上的小女孩怯怯的转着眼睛,她似乎是闻到了从没闻过的香味,脑袋瓜子一转朝厨房看了过来,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厨房的桌子,拉着张丽云的袖子,不大不小的说:“姐,我饿了,好香啊。”

“……”厨房的李月秋抬头朝人看去,小女孩很快躲到了张丽云的腿后,速度快得李月秋甚至都没看清她的模样。

一时院子静了下去,就连二婶也是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问他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一问果然没吃,张家的村子离水湾村可不近,算算时间不可能是吃了晚饭过来的。

“那走,挪我们屋里去,擀点杂合面条,滚点鸡蛋汤,新做的酸菜正好尝尝。”王贵芬说着拎起张父张母带过来的番薯袋子,要带人去他们的家里开灶。

不是他们小气,月秋今天烧的菜比年夜菜丰盛,村里没哪家人家能吃这么好的,亲家这一来来了四张嘴,不禁吃的,再说这是她家的亲家,也没让月秋招待的道理,要招待回他们屋里头那边招待,有什么吃什么。

“姐,姐,我想吃鱼鱼。”

张丽云的妹妹拽不走,眼巴巴的看着厨房,瘦巴巴的小脸蛋,那馋嘴的模样瞅着怪可怜兮兮的。

张丽云先是好声好气的哄她,但小姑娘不听劝,一直嚷着要吃鱼,杵在原地不走,到后来张丽云生气了,动手使劲拉人,小姑娘就开始瘪嘴掉眼泪,弄得十分的不体面。

一时张父张母脸色难看了,忙说他们赶着回去,不在这吃饭了。

但王贵芬是不会答应的,也没有这样的理,乡下情况再不好,但这种时候也不能把人往外撵,像什么样子。

“赶路也得吃饱饭,在这吃就成哩,挪啥窝。”李老头发话了,那小姑娘不知是不是被李老头严肃的样子吓到,一下就收了声气。

厨房里,李月秋托着下巴,这小姑娘,鼻子这么灵?虽然她做的带鱼味道是挺香的挺馋人的,但闻个味都知道她做的是鱼,这瓦罐盖子她打开就一眨眼的功夫,味道跑这么快?

她忽的想起来,从县城回来的时候是和张丽云坐一个车的,张丽云怕是早知道她买了带鱼。

这一趟是专程来吃饭的。

嘴上一点吃的,又不是吃了就能成仙,李月秋没那么抠的厉害,来者是客,再金贵的东西有多少吃多少,但张丽云这暗戳戳的,算计着她的吃的,这李月秋可就不咋的乐意了。

她抬起炖带鱼的瓦罐,挪到了灶台没火的地方搁着,瓦罐里的带鱼她今晚不打算吃了,一下多了四张嘴,就算吃带鱼也是不够吃的。

再菜加饭费时间,下点面条吧,这样速度快,没一会就能出锅,香喷喷的面条,面里揉了一些李月秋今天买到的富强粉,滴了两三滴的香油,再加一锅酸菜闷饭,足够了。

加了富强粉的面条很劲道,散发着浓浓的原始麦香,入口香醇不糙,汤面上撒着一把翠绿的香菜,混着香油呲溜进嘴里,细粮的好滋味里面突显了出来。

李月秋在锅灶里下面条,转头看到在切蒜的张丽云盯着她看,那视线让她很不舒服,带着浓浓的打量,她皱着眉问:“你看什么?”她顺着张丽云的视线低头,她脚边什么都没有,张丽云看啥呢。

张丽云把视线收了回来,摇头笑着说:“没看啥,就是觉得月秋你这条裤子缝的真好看,是在县城买的吗?”

李月秋穿的是喇叭裤,现在城里流行的一种样式,衬托得体型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特别好看,裤腿上窄下宽,从膝盖以下像喇叭花一样长开,走起路上跟扫地似的,在厨房不方便,李月秋就把裤脚卷起了好大的一截,卷成这样张丽云也说好看。

喇叭裤是她找肉联厂的同事做的,不是买的,买的太贵,不过李月秋不想怎么搭理张丽云,只是敷衍的点了下头,不说其他的话。

一大盆面条上桌之后一桌人吃的意犹未尽,不说男人饭量大,就连张丽云前后也添了两碗,毕竟加了细粮的面条除了逢年过节不是时常能吃到的,而且这面条李月秋舍得放油,吃的自然满口生香。

见张丽云胃口比平常好一些,李大有还把自己碗里的面条都拨到她碗里。

这要算起来,张丽云吃了快四碗了,怪能吃的。

李月秋吃了半碗就放了筷子不吃了,倒不是不饿,只不过面条下的量不够,她怕不够吃,明明已经多下了量,没成想一大盆面条加一锅酸菜焖饭,还有清疙瘩汤,全都打扫完了,她真是嘀咕了张家一家人的食量。

张丽云的妹妹,像是没吃饱,直勾勾的眼珠一直盯着灶台上的瓦罐,嘴里吃着面条都塞不住她的胃口,跟抢吃的似的,鼻子都拱了面条,吃得满脸都是,李月秋看着她,真是一点胃口都没了。

“姐,鱼,香。”她边吃边说,嘴里塞着面条,话都说不顺溜。

一整个厨房哪里闻得到点鱼味,那瓦罐从张家的人进门她就没再揭开过盖子,李月秋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妹妹,没吃饱吗?我再给你下点面条吧,带鱼煨的时候不够,要煨一整夜,要不你们今晚直接在二婶这边过一夜,明早有炖带鱼吃。”

桌边的张父突然发作,给了小女孩一巴掌,“碗里都没吃完,吃吃吃。”中年男人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来,看起来窘迫又愤怒。

小女孩立马哭的哗哗哗的。

李月秋敛起脸上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张丽云,倒是知道用自己妹妹来做挡箭牌,我看不是她妹妹想吃,是她自己想吃吧,大有哥的性子难怪上辈子被这女人坑了。

小女孩哭的厉害,弄的怪糟心的,李月秋见她的瘦巴巴的脸蛋都肿了,张父下手够重的,这小女孩还在吃饭,饭桌上就动手打人,什么毛病。

李老头见不得打女娃娃,有啥不能好好说,非得动上手,但不是自家的崽,他也不能说啥,秋丫小时候是他带大了,除了犯了天大的错他才会动手凑人,要不平常他可舍不得动手,他站起拿了个碗去灶台那,夹了两三节带鱼递到小女娃的碗里,“别哭哩,吃吧。”带鱼味道香飘四溢,单是闻着勾得人直流口水,

这下张父是真坐不住了,张母站了起来说时候不早,赶着要走了,不然天黑了看不清路,李老头把放带鱼的碗放进小女娃的手里,小女娃吸着鼻子把碗抱的紧紧的,李老头面色和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饭桌上风卷残云似的,二叔二婶也面色也不好,起身把人院门口就不送了,李大有却一路把人送到了村口。

张父从水湾村村口出来后把张母和张丽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抱着一碗带鱼的二妮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闺女和媳妇说什么送点番薯过来,是算好的,这是上门打吃的来了,不然二妮子咋一进人家的人就叫着要吃鱼,谁和她说有鱼的,满屋子哪能闻到鱼味,不说鱼了,今晚吃的面条那也是他们难得吃上的细粮。

打秋风讨口吃的,这是还要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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