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七年
帝都。全国政治、文化、科技创新中心。
这座著名古都与现代化国际碰撞的超一线大都市,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展露着它的繁华。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立交桥川流不息，摩天大厦星罗棋布。
三月初,北方春季乍暖还寒，街边枯枝抽绿嫩芽。
帝都CBD位于三环区域。四周高楼耸立,人流络绎。上午十点左右,是CBD附近最熙攘热络的时候。衣着光鲜的白领步履匆匆,繁密车流走走停停,阵阵鸣笛不绝于耳。
一辆出租车在南区的一栋大楼前渐停。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的是个白皙清瘦的女孩子。对司机温柔道了声“谢谢师傅。”抬头望向面前的大楼。
华壹娱乐公司。
再三仔细理了理衣发,女生无声舒气,踏进旋转玻璃门。
大厅里空旷嘈杂。这个时间，正是上工打卡的时候。
走到前台接待处，女生说明来意。不多时，便有一名中性打扮的男人过来，将她叫走。
两人从步梯楼道上楼。
一进楼道,四周倏然安静下来,入耳只有交错的脚步。无广告72文学网am~w~~2~w~~o~m
男人一边迈着台阶，一边慢条斯理翻着她的简历资料，像随口问：“你就是上周秦姝推荐的那个女生？”
“是的。”她跟在他的身后乖乖回答：“秦小姐说让我这周工作日过来就行。”
她声音温柔轻细,就好像三月里午后最和软温暖的风，让人听着心底不自觉发软。
男人在楼梯口转弯的时候不自觉停了停,再次打量地看她一眼。
女孩子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很纤瘦,目测一米六五左右。穿最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铅笔裤，衣服不像是新的，但很干净。
他刚才从她身边路过时，还隐约闻到她身上有股很浅淡的草木清香。不是香水，是皂角的味道。
长得也是顶漂亮的。肤色白皙，眼瞳是很清澈的茶色。让人不太舍得移开视线那种。
倒不是不好。就是……
这秦大小姐搞什么？
这么个小姑娘，会被欺负的吧？！
他不自觉蹙眉，不确定问：“她告诉你来是做什么的了吗？”
“艺人助理。”女生杏眸笑盈盈，“大概情况秦小姐都和我讲过了。”
她自己都这么说，男人自然不好再多问什么。带她走入人事部。
人事部在大楼四层。
实习生入职手续办理很简单，只需签张入职协议，用身份证一录入便可以了。
到录到实习职位一栏时，人事部小姑娘抬头，向男人望了眼，“配给谁的助理？”
男人像有点难以启齿地微咳一声，“……二世祖。”
小姑娘微顿，似乎极为不可思议地向女生看了眼。
很快她目光又滑回男人身上，满目惊疑。
男人揉着眉心一脸忧愁向她点点头，“秦小姐推荐的，录吧录吧。”
小姑娘伸出大拇指以赞孤勇。
一切做完，男人按原路送她出门，一路边走边说：“好了，那现在起，你就算是我司旗下的实习助理了。秦小姐虽然跟你大概情况，那具体情况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你目前的职位是艺人助理，所需的工作很简单，无需坐班，无需打卡，大概内容就是提前帮助艺人确定行程、叮嘱催促艺人上下通告。还有些散碎的例如联系媒体、订机票、从中协调等等。”
“你不是生活助理，所以艺人生活上的事你不用管太多，也就不用二十四小时全天跟着。当然，如果艺人要去外地拍戏上节目什么的你也得跟随，没有双休日节假日，他忙的时候你就得工作，他闲的时候你也能休息。”
女生默默跟他的身后，一一牢记在心。
“然后……”说到这个问题，男人不自觉停了脚步，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复杂。
像尴尬，又像歉疚。
他语气也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你要跟的艺人，叫秦野。”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女孩的眼神却依旧是清澈宁静的，见他看过来还对他弯唇笑了下，点头，“好的。”
……好像并不认得？
男人暗松了一口气，又有点艰难地嘱咐，“你回去记得查一下他的相关信息。如果有什么问题……嗯……反正，要是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委屈或者想法一定及时提，不要怕，明白吗？”
她点头，“明白。”
男人将她送到旋转门的门口，“对了，你叫什么？”
女孩子顿了一秒。
“夏潄。”她茶色的微低，遮去一抹黯淡，“潄流的潄。”
“OK。”男人点点头，“我叫Abel，是秦野的经纪人，你就叫我Abel哥就行。今天你先回去吧，等需要你时，我给你打电话。”
走出大楼大厅已近中午，阳光炫亮刺目。女孩眯了眯眼，抬头看天空，伸手遮阳光。
她阖眸，轻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你好呀。
帝都。
-
Abel送完夏树后，转回到办公区，恰巧又碰见方才帮忙录入入职的人事部小姑娘。
“嘿，Abel哥！”女生在茶水区接水，打招呼，“送走了？”
“嗯。”Abel舒了口长气，在自己的储存箱前收拾东西。
外套、节目合同、车钥匙……
储存区距茶水区就一门之隔，女生倚着门框打趣，“我是您这次找的这姑娘行吗？看着柔柔弱弱的，还不如前面那几个，搁小秦爷那儿怕不得被欺负死。您不会和这姑娘有仇吧？这都今年第几个了？”
东西都收拾查差不多了。男人再确认了一遍，回首向她比了一个“八”。
女生啧声摇头。
“我能怎么办啊，秦大小姐推来的。”Abel说：“我倒是想直接告诉她前方危险可别来，但好歹得卖秦大小姐个面子吧？没事，去吧，估计没两天就得哭着嚷嚷要走了。”
女生无奈笑着耸耸肩。
帝都工作日的中午，街上不算堵。
跑车一路开到五环外的高档小区地库，Abel锁了车，电梯一路达到顶层。
到3201号门口站住，男人按响门铃。
清灵的门铃在室内叮咚两声。
没动静。
他又按。
还没。
三遍过后仍旧死寂。Abel干脆不再等，输入密码直接开门。
公寓内静悄悄。客厅窗帘拉了一半，明亮天光透过巨大落地窗铺流，将偌大客厅染成金色。
去卧室的一路上，Abel踢到不少东西。
衣服、袜子、空了的啤酒罐、外卖盒……
丁零当啷终于到卧室，Abel站在门口重重拍了两下门板，“起床了。”
床上一片安静。
“起床！”
“……”
直接上前一把拽开他的被子，他没好气地将床上的人直接拽起来，在他耳边喊：“起床起床起床！我的小秦爷，咱能活过来不？都快一点了！”
“哎呦……”一顿雷劈带闪电，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Abel，你真的好烦啊……”
他睡眼惺忪地揉耳朵。
秦野今年二十三岁，很年轻。
他面容俊帅，长相是目前圈里最火的鲜肉型，五官个顶个的端正，全360°无死角。
——就是此刻被一脑袋鸡窝头破坏了美感。
Abel将小床桌给他立好，将合同和笔“啪”拍在他面前。
“快签！签完了我还得送去星橙。”
他随手翻了翻，笔在指尖转得飞快，“我能不签吗？”
他话未完，Abel直接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眼神严肃带着警告。
秦野一脸无所谓地冲他笑。
“作，你再给我作！”Abel把他的手按在合同上，盯着他签，“平日访谈通告发布会放鸽子就算了，我废了多大劲才从楚琦手上把这资源抢过来，你敢这关头把我鸽了？再作谁都救不了你！”
秦野听得烦，刷刷刷将字签完，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看着合同上签好的字，Abel的心终于松下一点。
“对了，今天给你招了个新助理。”
卫生间内的秦野正在洗澡，闻声洗头的手稍顿，“谁啊。”
“一个小姑娘，你姐推荐来的。”
一想起那个软软糯糯的姑娘，Abel就觉得头疼，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我跟你说她是秦姝推来的，你对她可得客气点，别又气跑了！今年到现在才几个月？你都给我气跑七个了！这个再跑了你就没助理了！”
秦野一声散笑。
老姐推来的？
那他得更狠点。
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恢复了人样，迷彩卫衣牛仔裤，黑色鸭舌帽压在头上，一身桀骜少年气。
Abel看着他这打扮皱眉，“你要出去？”
“嗯。”
“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Abel心糟，“你没活动的时候就在家待着，别天天出去野去了行不行？成天这儿哐一下那儿哐一下！我真怕哪天你就从娱乐新闻蹦到社会新闻上！”
秦野随口似的说：“今儿二少爷回国。”天才一秒钟就记住：72文学
Abel一噎。
他像是故意要看他吃瘪，看到他露出这幅神情才挑眉对他笑笑，一脸灿烂，“你拦我呀，拦我呀。”
“……”
Abel牙痒痒。
-
帝都机场T3航站楼。
大厅灯火通明，行人匆匆，大理石地面洁净反光，每一秒钟匆促忙碌的。
晚八点过一刻。
T3-E区国际到达大厅门口。数家媒体的已扛枪端炮做好装备，争先恐后拥堵在警戒线外，镜头齐齐对准VIP到达通道。
由瑞士飞往帝都的航班已到达。不远处普通到达厅的行李运输带已开启转动，轰隆作响。
八点二十分整。
VIP通道的玻璃门推开，一行人从通道外步履匆匆走出来。四周的闪光灯徒然闪成一片。
直到一行彻底出了V道走出到达大厅，超出警戒维护区域。一群媒体人瞬间疯狂涌过来，嘈声成海。
“霍先生您好！请问此次您与大霍总在君昱集团欧洲部夺权一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总，据传闻此次您与您兄长在欧洲部CEO霍君年先生手上占夺股份近42%，这是真的吗？”
“此次君昱欧洲商场夺权可是霍董霍老先生的意思？”
“对于您与大霍总此次夺权结果，霍老先生怎么说？”
……
这一行共十人。
八名保镖，一名助理。
还有一位年轻男人在最中央，就是这次媒体们的追问对象。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熨帖笔挺，身形颀长挺拔，衬衫扣子扣到喉结处，领结一丝不苟。
他相貌极年轻，一双眼眸漆黑淡漠，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成熟，整个人的气场都过于清冷。
保镖在他周身半米开外的位置为他开道。四周拥簇嘈杂，没一人能碰到他分毫。
他也未看任何人，面对提问一言不发。明明距离并不遥远，却莫名让人觉得完全无法接近。
到达大厅外五十米处停放着辆黑色商务汽车，周围围着更多保镖。
记者纷纷更追急几步，急切道：
“霍靳珩先生，请回答一下吧霍先生！”
“霍先生！答一下吧！”
“霍先生！”
“霍靳珩先生！”
……
前方保镖上前隔开记者，周身保镖拥护着他坐进汽车后座。助理留在原地与媒体周旋。
直到汽车开远，司机在一个街口借故下车。不多时前座正驾副驾与身旁左侧的门同时打开，有三个人坐进来。
“呦吼！”秦野坐在正驾的位置，欢呼一声，摇摆着手机手电筒晃亮他的脸，“Surprise！”
霍靳珩抬手挡光，微微蹙眉别过头，“关了。”
秦野噎了下，蛮不情愿关了电筒，“诶我说二少爷，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啊，看见我们居然一点惊讶都没有。你不惊喜吗？不开心吗？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说服你家司机配合我们几个的。”
坐副驾的男人叫季扬，笑谑，“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蹦猴子一样。靳珩，这馊主意就是他出的，你记得打他。”
“嘿我说你……”
三个人里唯有沈淮川一人是安静的，望向身侧轻伸出拳，“欢迎回来。”
霍靳珩看向他，微倦的俊容难得浮出一丝淡笑，伸拳同他轻碰了一下，“谢谢。”
秦野说：“走吧二少爷，咱去嗨吧！我把box包了，欢迎你！”
霍靳珩阖眸揉揉眉心，“不去。”
“为什么啊？我可是特意给你包的！”
“吵。”
“诶不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沈淮川敲敲他座位笑：“行了行了，靳珩都坐了十个小时飞机了，你消停吧，别折腾他了。”
他低头看表，“去小风荷。”
“得。”也不好再说什么，秦野发动汽车，“走起！”
夜幕笼罩，汽车缓缓开入高架桥，在首尾相接的车流中汇成斑驳。
霍靳珩仰头看天，破碎光影从他脸上坠落划过，偶尔将黑眸映亮。
……
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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