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画的高手,身手不凡的随从,以及名利场上的红人……可他知道他们之间始于仇恨终于爱情,一旦有人动心,就是满盘皆输的开始。
-五年时间太长,足以把尹寒从一个桀骜少年变为程景森身边最受宠的情人和技能满点的心腹。
他也许爱过他,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暧昧难言的暗潮汹涌。
他记得男人暗夜里印下的吻,日光下拔出的枪,牌桌上一掷千金的筹码。
直到最后那一晚,他为了自己向对手跪下,说“让他走,我留下”。
终于成为尹寒一生的痛。
1V1,强强,HE。
第2章
程景森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应下陈瑜所托。
中国城这么大,和他有些旧识的人不少。
他自然不会因为陈瑜是曾经启发过他的第一个女人,就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在那间气息陈腐的店堂里,尹寒像一股清流一般,站在散发着油渍的桌椅之间,他突然心中一动。
他觉得那双眼睛里蕴藏着的某些东西,激起了他心底的欲望。
让那个大雪肆虐的晚上,变得不再空洞乏味。
他一向是个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所以,他当即带走了尹寒,也带走了他和唐人街曾有过的最后一点旧日记忆。
茶餐厅外是一条小街,程景森他们开来的车停在四五百米外的一处泊车场。
尹寒只穿了一件单薄卫衣,刚从暖气开放的店内走出来,就被纷扬雪片洒了一身。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表现出瑟缩,挺直了肩默默走着程景森身后,直到一行人在泊车场外停下。
奚远抢先跑去开车出来,饶晟凑在程景森身侧低声说着什么,尹寒很自觉地站在外围,没有靠拢过去。
半分钟后,一辆路虎开到眼前。
饶晟躬身替程景森拉开车门,程景森却回头一扫,示意尹寒先上车。
尹寒快步钻进车里,程景森继而在他身边坐下了。
车很快发动起来,雪夜的城市在路灯下隐隐发光。
尹寒压低了呼吸,心绪混乱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后排座位只有他和程景森两人,车内空间虽然开阔,他却觉得压抑难耐。
此前他从未遇见过程景森这样的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你从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那种冰冷仿佛与身俱来,从他的骨骼和血液里流淌而出,要冻住触及到的一切。
尹寒在低频晃动的车里感到自己内心的惶惑不断扩大。
他有无数疑问亟待提出,但最终都付之缄默。
他不知道将去往哪里,车外的道路纵横交错,铺展着一个阴沉未知的世界。
他渐渐攥紧了双拳,试图控制住自己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而上下打颤的牙齿。
半分钟后,他听见身旁的程景森说道,“暖气开大一点。”
驾驶座上的奚远应了一声好,尹寒很快便感到周身的温度上浮了几度。
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汽车从曼哈顿下城一直驶入长岛,除了程景森在半途接听过两次手机,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当尹寒模模糊糊快要昏睡过去时,汽车终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了。
车门从外面被饶晟拉开,冷风夹着雪片,灌入后座,尹寒一个激灵,眨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手脚浮软地将自己挪出车外。
别墅外排列的街灯,照亮了雪中的一切。
尹寒站在小径尽头,仰望几米开外那栋裹着褐色墙砖的三层豪宅。
“以后就住这里,进去吧。”
程景森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话虽然是冲着尹寒说的,眼神却不曾给到半分。
尹寒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踏着雪,随在程景森身后,迈上了楼前的阶梯。
又一次猛烈的冷热交替,尹寒从风雪之中进到温暖的楼内。
程景森冲着迎上前来的其中一个帮佣说,“给他安排一间客房。”
然后把自己脱下来的大衣交给另一个佣人,没有多看尹寒一眼,独自上楼去了。
尹寒站在门廊口,望着程景森的背影,心想,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呢,自己就这样被交付过来了,像一件东西一样被转运到这里......两个佣人很快拿着厚毛巾回来,帮尹寒擦拭头发上融化的雪水。
他呆呆站在原地,脑中思绪散乱。
程景森走到二楼,即将进到书房前回头扫了一眼,视线中收入的画面,让他平稳的脚步倏然趋缓。
他毫无防备地落入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或者说,尹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只待他一次回看。
而在被程景森直视了两秒以后,尹寒却突然失去了对视的勇气,面色不安地垂下眼。
这一幕短暂的双目相交,却长久地留在了程景森记忆深处。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的人,看过无数的嘴脸和眼神。
却只有尹寒,留给过他那样一双目光。
那其中不包含任何欲望,不试图从他这里索取或贪求,也并未表露出怯懦或卑屈,只是带着一种纯粹的探寻,穿越一切表象的、看着他。
尹寒最终被佣人从门口带走,领进了东面的客房。
程景森在二楼拐角处又站了片刻,推门进入书房。
夜已深,雍重座钟的指针渐渐转向零点。
四下归于平寂,窗外落雪无声。
美国东岸的寒冬,才刚刚开始。
…………-隔天是周末。
程景森约了安旭药行的周老板上午十点吃早茶。
纽约的大麻生意从去年开始合法化,他早早确定了供货源头做好准备,这一年里已赚得风生水起。
但要收拢偌大一个中国城里的销售来源,还需费些功夫,安旭药行是其中根基最深的一家诊所兼药房,背地里有些门道,程景森要先从它下手打开源头。
他走到一楼客厅时,尹寒正从别墅外面搬回来一只大号行李箱。
见到他下楼,尹寒推着箱子在门口站住了。
一旁帮佣的徐妈说,“我让他去吃早饭,他不肯,说要等您一起。”
——这么乖?程景森在心里无声一笑,盯着他,“箱子里有换洗的衣服吗?”尹寒说,“还没打开看,阿姨刚让人送来,应该有。”
程景森本来打算独自去见周灿,这时倏然心念一动,“你去换身衣服,跟我出去吃饭。”
尹寒问,“穿戴什么有讲究吗?”程景森心道,这孩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挺周全。
“别太随意就行。”
他说。
尹寒拎箱子上楼梯时,有些吃力,磕磕碰碰了几下,徐妈在下面叫他,“我再找个人帮你一起搬吧。”
他咬牙提上了二楼,才转回身来说了一句,“不用,谢谢。”
程景森坐到沙发里,徐妈给他端上一杯美式,问他,“我们要怎么称呼你领回来的这位?”程景森知道她意在打听八卦,“叫他名字就行。”
徐妈是在这里服侍多年的老人,说话比较随意,“你从哪里找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