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FU LA VOO
“蔺老师,我魂珠测试是……白色。”
原身出生贵族,全族共有十几位甲级兽术师,就算是年轻一代,再不济也早早通过了丙级考试,单单就她,魂珠测出与平民几乎没有分别的白色不说,随后又咳又病地过了四十岁的门槛,还连个入门测验都过不去。
家里人也是担心她这样在外面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才特地替她驯服了兽宠,但又因为体魄太弱的关系,只能驾驭得住鲁甲这样的乙级。
现在来回头说说蔺鹤归的收徒门槛。
魂珠测试必须在黄色资质以上。
体术考核过丙级。
只收女徒弟。
颜钰她除了性别对得上,其他的……
“你的魂珠只有白色资质?”蔺鹤归明显不信。
刚才用灵识感应的时候,她分明从颜钰体内感受到了十分强大魂力。
一波来自寄生与她体内的特级兽魂,还有一波的的确确源自她自己。
这两股力量不相上下,前者性烈气势凶猛,后者性温游滑变通,二者交汇相互融合依附生长,要不是这样,颜钰这身子也承受不了这么久。
蔺鹤归转身去拿了一颗魂珠测试球下来。
这玩意外面可不多见,一般只有官方的魂珠测验所才能持有,但她有御灵学院职务之便,被特许可以个人持有一颗。
“来,试试。”蔺鹤归把那颗比人脑袋还大的测验球放稳,示意颜钰搭手上去。
颜钰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盖到测验球上。
这测验球的感应速度十分灵敏,几乎颜钰的手一碰上去,球中心的雾气便开始快速旋转。
它转出一圈又一圈的旋涡,雾气的颜色也随着速度的加快越来越深。
白……绿……黄……
颜钰的表情跟着颜色递升变得惊讶。
但测验球并没有只到黄色就停止转动,它还在不断地加快速度,一路越过红色和紫色,凝聚成一股饱涨的黑,黑雾很快塞满了测验球,原本透明的玻璃球几乎变得和黑曜石一般色泽。
蔺鹤归一脸满意地点点头,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判断,可颜钰却蒙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魂珠资质还能中途改变的,确实有靠努力破格晋升到高级兽术师案例的存在,但人家靠得是偏科拉分,这资质可是生下来就固定了的东西,如果想改就改,那群贵族又为什么如此歧视楞石。
“姑娘你日后必成大气。”蔺鹤归握住颜钰的手,笑得一脸慈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呢。”
颜钰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慢半拍说,“我叫颜钰,家……家里已经没人了。”
“颜钰。”蔺鹤归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影响,“你是颜家的独女?”
颜钰点点头,以原身的背景,蔺鹤归会有所耳闻并不奇怪。
原身母亲曾是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奶奶更是当年参加过国/战的开/国/元/勋,爷爷又是上一任女皇的亲弟弟,加上颜家家规甚严,尤其注重品德修养,平日里颇受百姓爱戴。
但正是因为这样,现任女皇下起灭族的命令才毫不犹豫,她需要的是一支自己的军队,如今她羽翼丰满,已经不需要依靠颜家的力量,当然也就没有理由留着这个威胁成天碍眼。
原身的母亲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命令下来之后,她十分平静地回到屋里,拿出了上一任女皇赏赐自己的免死金牌,将它塞到女儿手中,要女皇放过她。
原身拖着个半废的身体,魂珠资质还只有白色,加上她连续三年都被御灵学院拦在门外的三脚猫灵法,就算留下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而且原本下令灭族颜家就已经引起不小的民愤,若是再无视上任女皇的免死金牌,怕是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
权衡之下,女皇赦免了原身,并命她再也不能出现在主城。
这也是颜钰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的原因。
“唉。”蔺鹤归摇摇头,“你母亲……不,是颜将军她太可惜了。”
若是按照神女的那则预言,此时站在她眼前的“颜钰”应该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而来的天人,并非这身体原本主人,那还是称呼“颜将军”更为合适。
“我知道,颜家受了不少委屈。”颜钰表情也暗下来。
颜家之所以被抄家,同郭碌的那把开山斧有关。
现任女皇上任之后,大改前任女皇平和的管理制度,打着为国为民的借口,列了一份名单,要求名单上的家族每年对皇族进行一次上贡。
这开山斧便是酉乞家族献上的其中一份贡品,可因为管理人员的失职,让郭碌寻到可乘之机给偷走了。
虽然他带了面罩,但矮小的身形和特别的走路姿势让人记忆深刻,加上原身平时和他同进同出从未避讳过,很快就有人查到了颜家。
不过因为郭碌身穿隐身衣,皇家卫兵很难找到他的身影,最后在女皇的默许下,直接给颜家按了一个包庇的罪名,逼她们一日内把人交出来。
郭碌的原身与颜家相识多年,虽然家境贫寒,但品性一直不错,所以当他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之后,颜钰的母亲选择相信,于是请求女皇重新调查此事。
收到信件的女皇暴怒,直接将忤逆与包庇二罪并罚,给颜家下了灭族的命令。
其实许多人都不满当今女皇的□□,可她背靠大家族,势力遍布各国,就是有想出手救人的,思量过后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但现在你出现了。”蔺鹤归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预言中说到神女会辅佐一位新女皇上位,那时金国的颓态将会大有改变。”
是,所以颜钰当初才用这个借口让殷北卿留下自己。
她想做女皇,但身为一个只能藏身琅迭谷的“祸害”,做到这点谈何容易,所以她需要一位神女的辅佐。
这神女是真是假,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御灵学院七月开学,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报名时间已经截止……”蔺鹤归自言自语地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写,“我为你写一封推荐信,入学考试那天,你拿着这封信去,再加上你的实力,破格录取不成问题。”
“不——”颜钰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扯到御灵学院的事去了。
“这件事不容商讨。”蔺鹤归眼神一下变得严肃,“你那位朋友要是真的想做女皇,就必须要先成为候选人,换届时间将近,现在各大家族都已经定好代表人选,你们只能走民间推举的路子。”
女皇换届,要先从所有拥有选举权的家族中挑选年轻一辈的候选人,但得到这张入场票谈何容易,一个庞大的家族也许经历了几百上年的猎灵生活才积攒到足够的荣誉,获得候补的权利。
每十年的换届必将掀起兽术师界一阵大浪,无数的人挤破脑袋去接高级的猎灵任务,用生命的代价为家族挣得积分推出候选人,而各位家族最终的候选人又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真正坐上那个位置。
但所谓的候选人也不仅仅是从各大家族选出,民间也有候补的人选,选拔条件却异常苛刻,纵观历史,这样出身的女皇仅有寥寥两位。
蔺鹤归很清楚,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女皇选举最后只会变成一场贵族之间的角逐游戏。
但现在的颜钰还太稚嫩了。
“御灵学院会与下半学期会进行候选人初步选拔,这是你朋友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
颜钰垂眸深思,其实蔺鹤归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原书郭碌走的也是御灵学院这条线。
去御灵学院虽好,但她比较担心殷北卿的性格不能轻易答应。
“谢谢您的好意。”
“要是真的感谢就先收下。”蔺鹤归把信塞到她怀里,“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担心你那朋友的身体,别的事情听不进去,但也请你务必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我当然信您。”颜钰感激道。
……
两人谈话结束,外面的人也差不多等得脑袋冒烟了,可以说要是颜钰再晚出来一秒钟,殷北卿就得提着剑冲进去。
“先把这东西处理了吧。”在众人面前的蔺鹤归没了刚才的温柔和蔼,表情冷漠得很,她指指瘫在地上呼吸渐轻的郭碌,“抬到外面,起架烧火。”
见两人一副已经达成协议的样子,殷北卿才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干习惯体力的活的仲蒲立刻上去,手臂抓住郭碌的脚踝,提小鸡一般的姿势将他转移到屋外。
随后她使用灵法凭空长出一只敦实的木桩,随手把快没气的郭碌甩到上面。
此时的郭碌已经完全打消了求救的念头,这群女人一个比一个铁石心肠,就算他跪下来磕头估计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们这样对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回应他的是殷北卿清脆的响指声。
火焰轰然降临,将他全身包裹住,惨叫声和木头被炙烤时所发出的断裂声混合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可蔺鹤归心里却只觉得解气。
她向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哥哥身上所遭受的疼痛,都要这个贱畜一一偿还!
火烧的痛苦中,郭碌很快疼得晕了过去,在他呼吸停止前的最后一秒,系统嘀嘀的提示声再次响起。
“任务失败,将为宿主快速选择进入下一条任务。”
任务?
还有任务?
此时唯有意识残留的郭碌在脑海中大骂一声这系统的冷血,他都成这样了,不想着怎么救他,还想着要他完成任务?
“由于宿主已经连续两次任务失败,若下一次还是无法完成,系统则判定您不具备完成剧本的能力,将会对您的存在进行抹杀。”
“请宿主做好准备接受下一个任务,倒计时开始……3……2……1!”
谁都没有察觉到,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中,一股黑色的气体飘着向山下的地方去了。
半山腰处
寻着味道找来的郁茯桑,像是心里有所感应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空中那抹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沼气。
“新鲜的肥料,我正好需要。”她露出一抹轻浅的笑。
此时郭碌虽然没有实体,但他的五感有所保留,看见那张在系统资料中被标注为“反派”的脸,登时开始惊叫。
“你要送我去干嘛!把我往反派手里送,你是要杀了我吧,你个破系统!”
“请宿主注意言辞。”系统冷冰冰地说,“由于您黑化值过高,系统已经在之前将您的任务修改为反派剧本。”
“反派也不能轻易送死啊,你不得先让我变强!”
“郁茯桑是现有的反派。”
“废话,这系统里不是写着吗!”
“您的下一个任务,便是取代她的位置,成为本书中的最强反派。”
“我去你大爷——”后面的话全部被扼回喉咙里,因为郭碌也不知道为什么,郁茯桑的手只是轻轻碰了自己一下,他就立马拥有了实体。
只是,这身体似乎并不是他的,骨节宽大皮肤粗糙,身上穿着游族人的服饰,但没等他琢磨出什么脑袋猛地一震,向后砸到地上,眩晕中,他看见那表情冷酷的女人朝自己慢步走来。
“啧。”郁茯桑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脸上表情十分不悦,她将他像物品一样上下打量,“下等货色,勉强用用吧。”
随后,郭碌便看见她抬手,用不知道是什么的灵法,从树林各处吸来了更多的沼气,宽大的袖子一挥,那些沼气便全部涌入了他口中。
沼气与沼气之间的争夺不比野兽气势弱,它们都十分渴望□□,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在这里生根发芽。
郭碌只感觉自己的皮肉被撕开又重组,并在短时间内不断重复以上步骤,他脑袋里的声音越来越多,尖锐的、低沉的、沙哑的,像是一具身体里住进了无数的灵魂,每个人都挣着抢夺话语权。
“啊!疼啊啊啊——你在干什么!”郭碌目眦欲裂,满嘴都是血腥味,“快停手!给我立刻停手!”
“呵。”郁茯桑轻笑一声,默不作声地加大了脚上的力度,像是要活生生将他的头骨踩爆。
她朝郭碌俯下身,金眸倒映红月的血色,显出几分嗜血,“需要我教你怎么闭嘴吗,贱畜。”
“你……你……”郭碌她的眼神吓得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并硬生生将他压近冰湖中,但眼前女人身上所散发的压迫感,却比低温和水压都更加让人感到窒息。
“我有一百种生不如死的办法让你选择。”郁茯桑眯眼,藏起眼中杀意,却掩饰不住嗓音中的残忍,“很仁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