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噩耗
书里面玛法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出的事,尽管她之前已经做了准备,此时依旧坐立不安。有时候甚至会莫名心悸。
她这番表现并不突兀,除了三房众人依旧没心没肺的吃喝,侍郎府哪个人不担忧着。特别是齐佳氏与喜塔腊氏,她们的儿子可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见状,舒穆禄氏索性带着府中众人去寺院祈福。不曾想,众人居然在寺院门口遇到三官保的夫人,宜妃的亲额娘。
碰上他塔喇氏的人,三官保夫人也很尴尬,尤其是当她看到云柔之后,眼里的惊艳怎么也藏不住。
都说郭络罗氏出美人,宫里的宜妃娘娘更是个中翘楚。很多人都说包衣出身的卫氏是第一美人,宜妃与她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今日见了云柔她才知论昳丽谁也比不过她。云柔艳而不俗,她只在那边静静地站着,就让人难以忽略。这气场,她只在孝昭皇后身上见过。孝昭皇后出身名门,有这气势不足为奇,他塔喇家才兴盛多少年。
就这样貌,又是在皇上心里挂了号的,若是入了宫别说宜妃娘娘,什么德妃、佟妃怕都是要被比下去。
心里带着审视,脸上也就表现出来。
柳嬷嬷不动神色的挡在云柔面前,她也清楚等云柔入宫。宫里的形势必定会发生变化,首当其冲就是那些受宠的妃嫔。可三官保夫人的胆子也太大,别以为她没看见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康熙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皇帝,后宫诸人所做的事情,他都清楚。这两年宜妃明里暗里的挑拨,他全看在眼里。若不是宜妃膝下有三个皇阿哥,她又未曾真的动手,康熙早就容不下她了。
何必呢?
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云柔入宫是板上钉钉,以宜妃的地位,还有膝下的三位皇阿哥,只要她们不自己作死,就算云柔入宫,对她们又能有什么妨碍。
三官保夫人如何,云柔并不在意,自她重生那一刻起,她与宜妃就注定不能善了。宜妃是郭络罗家的女儿,与宜妃不和,也就意味着与整个郭络罗氏一族为敌。
她可是记得,那本书里郭络罗家可没有他们表面上这样淡泊名利,他们同样有着野心。不巧,他们看好的正是她的敌人五阿哥。
被轻轻拉扯一下,三官保夫人才回过神,她竟然在一个小姑娘跟前失态了。尴尬的笑笑,她对着舒穆禄氏道:“侍郎夫人,真是巧。”
“佐领夫人也来上香。”舒穆禄氏只当没看见她刚才的表情,嘴上挂着职业微笑寒暄。
等回到院落,她脸上的笑才拉下来。她指着张保说道:“看见没,就是因为你不努力,别人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布雅努这一走,带走了侍郎府大半儿郎,独留下张保在家,照顾府中女眷(三房直接被他忽视了)。
倒不是他舍不得张保吃苦,实际上他是很希望张保去的。奈何张保自己不争气。药膳方子云柔从未少过他的,还有她“淘来的”一套枪法,也日夜带着张保练习。可张保就是有本事把长抢舞到自己人身上。
若不是练习用的都是木质枪头,布雅努很怀疑自己这一支就要在张保身上绝嗣。
张保心里也很委屈,他也想上进,奈何智商、武力不允许。他能怎么办?只能低着头认额娘数落。
看着阿玛委屈巴巴,云柔心生不忍,她刚迈出一只脚就被喜塔腊氏拉住,“别理他,你玛姆说的没错,若不是他自己不争气,咱们何至于此。”她附在云柔耳边小声说着,“虽然现在皇上看着对你不错,可男人又有几分真心,何况他还是皇上。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关键还是看家族男人争不争气,尤其是你阿玛。”
平日里喜塔腊氏话不多,但她看的明白。阿玛年迈还能撑多久,底下的儿子如今倒是不错,有起来的趋势。
等过些年,儿子们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全心全意对这个亲妹妹?
今日让张保受些教训也好。
喜塔腊氏可不觉得张保没本事。没本事?那是家里逼得不够狠。
“额娘,您说的这些女儿都知道,女儿从未奢求过跟他有些什么。什么情爱,宫里那些娘娘们得到的还少?”
云柔心里清楚,皇上想让她入宫肯定跟五福晋脱不了关系。可惜她得到的记忆并不全,五福晋具体做了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左不过跟复仇有关。
上辈子被那样对待,她都心有怨气不甘,更别说心里早就扭曲的五福晋。
报仇大概是两人唯一的共同点。
换做是她有能力,大概也会如此。
说她无心也好,虽说这两年康熙对她不错,此次她担心的也只有家人而已。
康熙?
若说担心,大概就是担心他会被五阿哥笼络吧。
祈福就老老实实祈福,云柔除了每日跟着到大殿做功课,平日就窝在房间抄写经书。
原定是七日的祈福,到第四日的时候,府上的管家匆匆赶来,“夫人不好了。今天一大早京城开始出现一则流言,说是皇上的军队打败,如今圣上跟几位主帅不知所踪。”
“什么?”舒穆禄氏差点摔倒,云柔的身形也跟着一晃,若不是柳嬷嬷接住她,她怕是也要软倒在地上。
她颤抖着唇,“怎、怎么会呢?”先不提她给玛法准备的东西足以保命,皇上此去大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怎么会忽然就传来噩耗。还一夜之间弄得满城皆知,宫里监国的太子是做什么吃的?
管家苦着脸,“奴才也不敢相信,可大家都这么说。奴才来的时候还看到身穿金黄铠甲的将士从皇宫的方向出来,说是要接替九门。”整个大清只有禁军才会人人身着黄金铠。
听到流言的时候他就派人去宫门口关注着情况,看到这里哪敢耽搁,骑着马就往这边跑。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清楚,但皇上出事十有八九,等禁军接管了九门,那肯定是许进不许出。他这才着急慌忙过来报信。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众人还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舒穆禄氏已经稳定心神,“收拾东西,立刻回府。”
皇上出事的消息能传播的如此迅速,肯定是有人作祟。侍郎府只有三房那群不成器的在可不成,那群人除了会添乱,还能做什么。她要回去稳定人心。
张保立刻说道:“额娘,我这就带着人去安排。”
府中阿玛与兄长都不在,他就是主事人,他不能乱。
张保的腿还在发抖,但他脸上一片坚定。
舒穆禄氏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紧接着点头,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阿玛兄长不在,也到了你应该承担责任的时候。我侍郎府没有孬种,真出了事儿,哪怕你害怕的要死也要给我顶在前头。”
布雅努远在千里之外,她担心也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京城。
流言散步的如此之快,那些人接下来肯定会有动作,作为兵部侍郎的家眷,若真有事,他们家必定是首当其冲。
她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云柔也没闲着,她也跟着丫头们收拾东西。紧赶慢赶她们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把东西收拾好。趁着还有些光亮,她们决定立刻下山。
走出院子才发现外面比想象中更加嘈杂。
侍郎府居所附近住着的都是官职与布雅努差不多的人家,其中不乏有宗亲,侍郎府能得到消息她们自然也能。
并不是所有主事人都是舒穆禄氏,更多的还是被浮华侵蚀只知享受的‘贵人’。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随大流到会,只不过没有人坐镇,他们收拾个东西都能搞得兵荒马乱。
舒穆禄氏的大名很多人都知道,眼见着她们要走,那些人也不管有没有收拾好东西,都跟着慌忙往外赶。
那些人跟在自己身后已经严重影响了自家的行程,再说又都是布雅努的同僚家眷,她不能不管,于是她嘱咐张保几句。
张保寻了个高地站好,催动内息大声说道:“各位,各位安静。京里的消息我相信大家都听说了,这个时候咱们更不能乱。乱就更容易出岔子,现在大家排好队,咱们相互搀扶着一起下山。”
张保名声不显,便有人不服气,“我凭什么听你的。”
张保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大家不信任也正常。可大家都看到了,下山的路就这么点,如今大家都记载着,你争我抢,浪费的是谁的时间?倒不如排好队有序下山,如此还能快些。”
“当然,事情是我提出来的,我他塔喇家愿意留在最后。”他说完就让出了地方。
他塔喇家的人也紧跟着让出寺门,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不管不顾往下冲,也有人跟他们一样让开门等在原地。
云柔手里拿着长剑护在喜塔腊氏与齐佳氏身前,她身边就是手拿拐杖的舒穆禄氏。舒穆禄氏早前上过战场,做了官太太后也从未放弃过习武,她手中的拐杖就是最好的武器。
心里着急,她们面上一片镇定,这份镇静感染了不少人。当看到云柔一个小姑娘都严阵以待,一些人脸上出现羞愧。
比不上舒穆禄氏也就算了,她们可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