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从中午拍到下午，艾米丽换了五身婚纱，他们也去了三个不同的场景，直到天色擦黑，黄晕的天边已经看不见了太阳。
拍摄结束，John盛情邀请所有人吃饭，简随安皱着眉，她觉得自己和艾米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不只是她艾米丽也会食不下咽。
果然，简随安看到艾米丽也扯了扯嘴角，对方刚想和未婚夫说些什么，John露出抱歉的神色，拿出手机到一旁接电话。
“开始吧。”简随安移开视线，没有和艾米丽对视，她像是没有察觉艾米丽的情绪，不动声色的抽手起身，拿出照相机。
露天拍摄婚纱照，和在室内拍摄杂志并不一样，没有那么讲究，不过艾米丽准备了许多，简随安也会物尽其用。
John离开后，艾米丽也不再做出一副和简随安熟稔亲密的样子，她神色变化很快，一瞬间笑容变成轻蔑，艾米丽双手环在胸前道：“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简随安的神色有些怔忪，艾米丽如今穿的红色婚纱，像极了简随安第一次为她拍照时，艾米丽穿的红色礼服。
她的未婚夫是一个法国男人，正在调度着拍摄团队，看到简随安，艾米丽未婚夫还客气的对她点点头。
“那么早就来了？”艾米丽看到简随安，亲昵的拉着她坐到长椅上，“John和我，为你准备了最好的摄影团队，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发挥，把我们拍的好看些。”
最后几个字，艾米丽压低声音，在简随安耳边一字一句说道，她弯着眉眼，瞳孔之中却满是告诫。
艾米丽提供的地址是一个复古花园，入目是一个半弧式广场，广场上立着罗马柱，再往深处走去就是葱郁的植株，木制长椅，以及不知名的建筑物。
这个花园在城市里面很有名，不少新人的婚纱照都是选择在这里。
看到那条短信简随安没回，艾米丽就是这样，她只需要自己的消息传送出去，看到消息的人及时到达，根本不管对方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简随安之前妥协了很多次，如今是最后一次。
早早地把艾米丽的手机号码删除，但是每一次看到短信，哪怕没有姓名作为标识，简随安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艾米丽一样，讨人厌的独特。
原本为期十天的采风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提前结束。
简单对着助理说了些事项，工作室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简随安提着相机离开工作室。
不过简随安停好车，看着这里还是有些意外，她以为艾米丽会选择一个古堡来拍摄婚纱照。
艾米丽穿着纯白婚纱，婚纱上、头纱上都点缀着钻石。
这个花园虽然好看，但是却低调的不像艾米丽。
广场处没有人，简随安往里走，没多远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艾米丽。
艾米丽的短信很简单，一份时间、一个地址。
时间是在当天上午十点，地点距离简随安工作室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低垂下眼睛收拾照相机，简随安接着道：“记住我们之前约好的，没必要再联系了。”
“你还要和我闹多久的脾气？”艾米丽皱着眉头，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闹脾气？”简随安嗤笑出声，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
“我看到你和盛嫣上热搜了，我之前和你说什么？她们那些人无外乎都是在利用你。”艾米丽的眼底闪过怜悯，她在可怜简随安，“我不像她们故作善良的博取你的同情，而后背后捅刀子。”
“你是直接把毒药端给我喝，对吗？”
“可你还是喝了。”
“Ann。”艾米丽放缓语气，“你何必在外面苦苦支撑？早点回到我身边不好吗？”
“你结婚了。艾米丽，我说过今天之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再见到我。”没有因为艾米丽的话产生丝毫动容，简随安看着穿着像是红嫁衣的艾米丽，她冷硬的如同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你我之间都需要为对方留一点美好幻想，就这样吧。”简随安不想和艾米丽纠缠，她不懂如今艾米丽故作体贴，好似把之前的冲突全部忘记是为了什么。
简随安只知道，艾米丽不会为她着想，她也不会再对艾米丽心软了。
提着相机快步离开，她一边低头走，一边拿出手机把艾米丽的所有联系方式、社交网络账号拉黑。
简随安面无表情的做着一切，她闭了闭眼睛，往后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目送着简随安离开，艾米丽懒散的收回视线，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到她身边。
“夫人，您让我们盯着Andy小姐的工作室，我们发现有一个邮箱一直在给Andy小姐发邮件，可是都被屏蔽了。”
“Andy小姐？”艾米丽睨了西装男人一眼，“她不配。邮箱是谁的？”
西装男人顿了顿，“我们还没有找出来。”
“没事，不着急，慢慢来。”艾米丽弯着唇角，她闲适地舒展开手指，看着自己指甲上的彩绘，“Andy，你不能摆脱我的。”
时间已经不早，简随安开着车往市区驶去。
她只一味开着车，等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抬头看到眼熟的公寓大楼，简随安才发现自己到了哪里。
额角有些作痛，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吗，简随安皱着眉把车子停进停车场，冷脸提着相机走进电梯。
按下十五层，打开防潮箱的夹层，确定里面有大门钥匙，简随安抿了下唇。
这栋公寓她住了三年，只是这里带给她的惨痛回忆太多，以至于她宁可住酒店，也不愿意回来一次。
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把车开到了这里，简随安倚靠在电梯墙壁，看来她需要尽早把这个房子处理掉了。
“叮”一声，电梯到了十五楼，简随安抬步走向楼道，脚步停在楼道口，简随安眯起眼睛，房子门口好像有个人。
楼道口有触控灯，简随安一抬手把灯按亮，一打眼看见的是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楼道实在是鬼鬼祟祟，但是对方的身形......简随安应该是见过的。
灯一亮起，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抬起头来，看到简随安，对方眼睛一亮，带着喜悦跳了过来。
“Andy！”盛嫣弯着眉眼，她拉下口罩笑靥如花。
抬手就要环住简随安的脖颈，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然而盛嫣动作还没做完，简随安就后退一步躲开。
“你怎么在这里？要是被狗仔拍到，你又多了一条绯闻，和之前的绯闻加一块，你要坐实花心人设吗？”简随安和盛嫣保持着距离，语气有些冷。
盛嫣的笑容淡了淡，她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唇被遮掩住她的语气有些含糊不清，“我去了你工作室，问到了你家地址。我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狗仔跟拍。”
“这不是我家。”简随安摇摇头。
察觉到简随安的态度，盛嫣发亮的眼神暗了下去，“我还内心怀抱着点幻想，以为你没有看到热搜，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自欺欺人了。”
盛嫣轻笑一声，带了些许自嘲。
在原地看着盛嫣，简随安原本想让她离开，可是听到盛嫣的话，最终她轻叹一口气，“先进来吧。”
公寓里面久没人住，一进屋满是清冷的味道。
这栋房子一直有钟点工按时打扫，灰尘不多，各种器具也是全的。
简随安先打开窗户通风，而后走进厨房沏了杯热水。
简随安在厨房的时候，盛嫣在看着客厅的装潢，虽然没有什么人烟，但是可以看出这间房子在装修的时候，房屋主人是用心的，每一寸都体现着温馨二字。
视线停在电视柜旁的相框上，两个相框反扣在桌面，没来由得，盛嫣下意识觉得这间屋子，当初或许不是简随安一个人住。
她说这不是她的家，那么这里之前或许是“她们”......或者“他们”的家。
盛嫣在内心把“之前”两个字，强调了一边又一边。
两杯热水被摆放在桌子上，沙发呈“L”型，没有坐在盛嫣身边，简随安坐在另一侧。
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一抬头又可以刚好看见对方，这是一个十分客套的距离，她们之前的亲密在几天之间消失殆尽。
摘掉口罩和帽子，柔软的卷发披散在肩上，盛嫣没有碰那杯热水，她素面朝天，双唇微抿，一双桃花眼看着简随安。
盛嫣的眼睛很好看，简随安一直知道。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是被她爱着的错觉。
“我知道有些解释，在事情发生之后说像是在狡辩，可是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那样可笑的误会，我更不想就这样结束和你的关系。”盛嫣轻声道。
“如果你不想结束，就不结束。”简随安说，“如你所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完全没有和我解释的必要。”
“Andy，你不生气吗？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不觉得自己识人不清吗？你可以朝我发脾气的。”
简随安的表情有一瞬空白，半晌她低下头，手指下意识的摸住了杯子，唇角扯了扯，“没有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我骗了你，我的团队利用了你，我还背着你和另一个男的传了绯闻，你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违背约定，你应该要在意。”把她们两个人都回避的东西，一股脑洒了出来。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手指更加用力的捏紧了水杯，简随安的手指指节泛了白。
她的脑海中，自己在酒店等的那一夜、看到盛嫣绯闻的热搜、看到她点赞工作室微博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复现，甚至她的耳边回响起了艾米丽胜利者一般的笃定声音。
利用吗？
“不是。”盛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简随安身边，她轻着动作分开简随安的手指，两只手十指交握。
简随安眼底的脆弱情感太过于明显，盛嫣不舍得再说下去。
她在磋磨简随安，也在伤害自己。
探着身子，怀抱住简随安的身体，如今这样拥抱，盛嫣才发现简随安的身体是有多么消瘦。
在简随安脸颊留下一吻，双唇探寻着摸索到耳边，盛嫣闭上眼睛，在简随安耳边轻却又坚定地说：“我要说的是，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简随安带着自己未数不多的行李回国，落地第二天，她接到了艾米丽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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