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姜晚落座后才发现忘了带皮筋,头发披着吃粉不太方便,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生:“有多余的干净筷子吗?”
“有。”陈遇点头,“我去给你拿。”
他拿了双筷子回来才问她:“怎么要两双筷子?”
姜晚弯了弯眼:“不是两双,给我一根就行了,我扎下头发。”
“扎头发?”陈遇递了一根筷子给她,随手将另一根扔进托盘。
姜晚一边“嗯”了声,一边抬手将头发挽起。
女生手指细白灵活,没几秒似乎就用筷子固定好了一头黑发。
陈遇从不知道筷子还能扎头发。
“不会散吗?”他问。
姜晚半转过头给他看了眼:“不会啊。”
回头的瞬间,陈遇看见她耳后也有颗痣,就藏在白皙耳垂后面,细细小小的一颗,和眼角下的泪痣差不多大小。
他目光顿了下,随即收回:“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菜谱?”
他话题转得太快,姜晚眨眨眼:“你说胡师傅啊,就是前两年我和你姐去逸星吃饭,觉得有道花菜还挺好吃的,回家自己试着做了几次,味道都不太对,就托你姐帮我去请教了下。”
陈遇“嗯”了声,没再开口。
姜晚就低头开始吃粉。
她刚刚还装了一小碟凉拌海带当配菜,味道和她自己拌的有点不同,香辣脆爽,还挺好吃的。
粉吃到一小半的时候,门口忽然进来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冷清的食堂瞬间热闹了些。
姜晚抬头看了眼,好像全是乘风一队的人。
陈遇挑的位置比较靠里面,进来的那几个人都一起坐到了胡元那桌。
之前为了准备给布雷克当翻译,姜晚还关注了几个篮球相关的微博号,至今也没取关,而且乐遥时不时会和她提乘风的事,所以她虽然没看比赛,但也知道目前的赛程与战况安排。
“他们不是才刚打完14决赛没多久吗。”姜晚顺口问他,“怎么也起这么早,不用多休息吗?”
陈遇回过头,正好和偷偷往这边看的胡元视线撞了个正着。
胡元被抓包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笑得一脸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
陈遇收回目光,见她没再注意那边,没什么表情地道:“快打半决赛了,加练吧。”
吃完粉,姜晚放下筷子,才又想起她还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是坐陈遇的车过来的。
姜晚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下次困得厉害的时候,还是不要乱做什么决定了。
哪怕是小决定也不行。
陈遇这时也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看她:“我送你回去?”
姜晚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用。”她起身道,“你训练完不是还得回学校上课吗,时间还早,我走回去也来得及。”
陈遇也站起身,目光滑过她莹白侧脸:“那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那你怎么去学校?”姜晚问。
陈遇眉梢微挑:“基地那么多电动车。”
去学校骑电动车确实更方便,姜晚就也没再客气:“那行。”
陈遇拿出钥匙,递给她。
他车钥匙今天没和其他钥匙串到一起,姜晚伸手去拿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和她常年冰凉的手不同,男生的手好像总是温热的。
姜晚指尖缩了下。
这时胡元那桌不知聊到了什么,起了点哄笑声。
姜晚下意识看过去。
陈遇却松了手,往旁边走了一步,恰好挡住了她视线。
“我送你出去。”他说。
姜晚对别的人事也没那么好奇,收回目光道:“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陈遇:“你能找到停车的地方?”
姜晚回忆了下刚刚过来时的路线:“……”
“走吧。”陈遇抬了抬下巴,“碗盘有阿姨来收。”
姜晚还得赶去会场,也没再拒绝,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刚走到食堂门口,姜晚就看见陆程骁从门口走进来。
男人穿着身灰色训练服,眼皮耷拉着,一副没太睡醒的模样,气压很低。
看见他们,他脚步稍停,周身气场一瞬间就温和了少许。
“你们就吃完了?”陆程骁问。
姜晚让他问得稍稍愣了下。
陆程骁怎么好像知道她来基地了一样。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陆程骁朝食堂里面抬了抬下巴。
“我队里的人在群里说看见阿遇带女孩子来食堂吃早饭,我猜应该就是姜小姐,就也下来看看,怎么就要走了吗?”
姜晚想起之前胡元的挤眉弄眼,和刚才另外那一桌的哄笑声。
估计也是像胡师傅一样误会了什么。
姜晚不由抬眸看了陈遇一眼。
男生垂着眼,手插在裤兜里,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也不知道之前是没察觉到,还是怕她尴尬,并没有直接说穿。
姜晚很快收回视线:“对啊,等下有工作。”
“这样啊。”陆程骁还是副没睡醒的模样,“那姜小姐下次有空的话,可以跟阿遇过来试试我们食堂的午饭和晚饭,有几道外面吃不到的菜。”
“行。”姜晚客套地应了声,抬手指指外面,“那我就先走了。”
陆程骁“嗯”了声,耷拉着眼皮子往里走了一步,又停住:“对了,姜小姐。”
姜晚停下脚步。
陈遇抬头瞥了陆程骁一眼。
陆程骁也没看陈遇,像是随口一问:“你过几天要不要跟阿遇他们来看比赛?”
姜晚一愣。
陆程骁继续道:“听少宁说他和阿遇没少找你蹭饭,要是有兴趣来看比赛的话,我这边正好多留了几张票,算是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阿遇他们了。”
姜晚笑了下:“也没有,他们也请我吃饭了。”
“留的是半决赛第二场第一排的票,那一排的票反正也都是拿来送人的,姜小姐要是有兴趣过来,回头跟阿遇说一声。”陆程骁拍了拍陈遇肩膀,“让他给你拿。”
姜晚弯了弯眼:“好。”
到了停车的地方,姜晚想起头发上还插着根筷子,她抬手把筷子抽出来。
陈遇一偏头,就看见女生一头黑发忽然铺散开来,她轻轻晃了下脑袋,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肩侧,只有发尾还在轻晃。
筷子当了发簪用,也不好再拿回去给他们吃饭。
姜晚扫了眼没看见垃圾桶,也不再耽搁,打算带回家再丢,她指指车:“那我先走啦。”
陈遇回过神:“好。”
姜晚上了车,隔着车窗玻璃,看见男生还站在原地没走。
想起他今天下午还有比赛,她又降下车窗。
陈遇抬眸望着她。
姜晚弯了弯眼:“今天比赛加油啊。”
男生眉梢一挑,顿了秒,忽然像昨天下午入场前一样,朝她伸出手。
按赛程安排,他今天应该要穿跟身上卫衣一样颜色的白球衣。
姜晚忍不住又笑了下,从车窗伸出手,跟他轻轻击了个掌。
忙了一整天,姜晚到下午六点才有空看一眼今天的比赛结果。
因为南大签运好,抽中了实力最弱的d组,除了z大之外,剩下的三只队伍在竞争力度不大的西南赛区排名都比较靠后。
所以今天这场比赛南大赢得毫无悬念。
姜晚点开cuba官博看了下。
陈遇今天好像只打了两节就下场了,但依旧拿了30分10助攻的两双数据。
和方珞在会场酒店吃完自助餐,姜晚开车回了天越。
她先去蒋家看了蒋铭,之后才回家洗澡,等敷好面膜躺上床,已经快接近十一点。
楼上的小朋友不知回没回来,他表姐倒是给她发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听说你今天去乘风吃早餐啦?”乐遥好像走在路上。
姜晚“嗯”了声:“你怎么知道,陈遇跟你说的?”
“不是,我刚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乐遥道,“怎么样?胡师傅手艺没退步吧。”
“没有,还是很好吃,也还记得我托你问过他要菜谱。”姜晚笑了下,又随口问,“他怎么到乘风来了?”
乐遥:“乘风之前的师傅有事不干了,我大姨想让基地的伙食好点,就给胡师傅开了更高的工资,他儿子又刚好在乘风一队,他就带着几个徒弟过来了,他儿子估计你也见过了,叫胡元,乘风的主控。”
姜晚想起今天对着陈遇挤眉弄眼的男人。
长得浓眉大眼的,好像是和胡师傅有那么点相像。
“是见过。”
“对了。”乐遥像是想起什么,“我哥说给你留了半决赛的票,你要去看吗?”
姜晚看着天花板,不知怎么想起了今天食堂那一阵哄笑。
也不知道陈遇后来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不知道那天有没有别的事。”
“你要没别的事就去看看啊,正好我那天能抽出空看来直播。”乐遥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没和你一起看过一次球。”
姜晚大学时期对这方面完全不感兴趣,一场球赛又动辄要打一两个小时,看场比赛都够她做好多事情。
而且乐遥也不是普通球迷,不管是去现场看陆程骁比赛,还是去看陈遇,都有家人跟她一起,不需要她陪同。
姜晚想了下:“我不是陪你看过一次陈遇比赛的直播嘛。”
“你还好意思说,你就陪我看了一节。”乐遥抱怨道,“而且那会儿你什么也不懂,也不能跟我讨论,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终于发现篮球比赛还挺好看的啦?”
姜晚脑海中无端浮现起楼上小朋友昨天一身红衣跳投三分时的模样。
“是还行。”
“那你半决赛到底去不去啊?”乐遥问。
姜晚笑着说:“行,没事就去。”
cuba分区赛赛程密集,小组赛是一天一场。
因为答应了吴宆过去帮忙,接下来两天的比赛,姜晚也都去了现场。
只是d组另两所学校目前的实力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跟有陈遇在的南大不是一个层级,所以小组赛的后两场,南大同样轻松取胜。
小组赛打完,南大能有一天休息时间,紧接着便要进入交叉淘汰赛。
分区赛一共20只队伍,每组在小组赛各自淘汰掉最后一名后,共有16只队伍进入淘汰赛。
由于南大一连赢了四场小组赛,位列d组第一,按照赛制,第一场淘汰赛对阵的是a组第四。
a组第四名的实力和d组除z大以外的其他球队相差无几,所以淘汰赛第一场南大再次赢得毫无悬念。
直到淘汰赛第二场,也就是分区赛的14决赛,南大才再遇到一个实力稍强的对手,同时也算是南大的老队手——
去年和南大一同进入基层赛总决赛的南城理工大学。
4月7日,南大第二场淘汰赛。
比赛时间定在下午四点。
下午南理的球员早早到逸星体育馆。
从客队更衣室出来时,南理一个球员忽然提了句:“对了,我听说南大球队席这几天一直坐了个小姐姐,好像是他们的工作人员,听说巨漂亮是不是?”
“我看过视频截图,是挺漂亮,不知道本人怎么样。”
“我特意找了视频来看,挺有气质的。”
最开始说话的球员伸手拍了下前面的人:“老赵,你昨天不是去现场看了下南大的比赛吗,怎么样,见到那小姐姐没,漂不漂亮?”
被他叫做“老赵”的正是南理的主力控卫赵俊星。
赵俊星长了双吊梢眼,闻言嘴角歪了下:“没注意漂不漂亮。”
“真的假的啊?”那球员不太信。
赵俊星故意停了下:“胸倒是不小,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对面南大更衣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重重推开。
赵俊星走在最前面,要不是躲得快,差点被门板直接拍到。
“操,谁他妈——”赵俊星一抬头,看见从门口走出来的陈遇,下意识把脏话又咽回肚子里,只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语气难免不好,“你没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啊?”
他说完就见对面的男生目光朝他扫过来,脸色沉冷如冰。
“没听见。”陈遇声音也冷,“只听见狗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