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记忆（求订阅）
寂静的黑夜之中，这片世界却并不平静。
风起云涌，雷鸣声四起。
大地、空间都在不断的颤动，时不时便有漆黑的裂纹在虚空中显现，将周围猝不及防躲避之人给吸了进去。
火山喷涌，火海将大片大片的城镇掩埋，
海啸如高楼般涌起，卷走无数生命。
就算是琦玉和凉介暂时罢手，带他们两人之间对于脚底下这颗星球的影响却从未改变。
亦或者说……不单单是这颗星球。
此时此刻，宇宙中无数星体都在紧随着地球的脚步颤动起来，就连那些璀璨的星云，都好似被一只黑手抹除了一般，凭空消失在了星际。
宇宙间存在生命的星球并不止地球，但现如今所有存在生命体的星体，任何的生命都在经受着同样的灾厄。
“该停手了吧？”
“琦玉”平淡的望着眼前之人，心中的情绪在短暂的时间之中逐渐平复。
而此时此刻，就连他身上被凉介重创的身体，亦是恢复如初。
不过对于自己所在的星球，自己所在的世界遭受到如此的灾厄，他似乎并不感到难过。
果然，虽然有意识，但他并不具备人性。
“我赢了。”
凉介没有回答他，而是平静的回道。
他同样很凉薄，在乎的人并不多。
“琦玉”紧盯着他沉默了很久，“……你赢了。”
顿了顿，他又莫名笑起来，可笑完之后又很快愣住了，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就像是个刚学会情感是何物的机器人一般，“我觉着……你跟那个外星来的家伙不像。”
一边扯着自己的脸颊，保持着刚才微笑的模样，他又一边说道：“我觉着你倒是跟我很像。”
“明明长着个人的模样，却跟我这不像人的相像。”
“琦玉”脸上的笑容极为僵硬，似是刚才不经意那一笑，没让他记住那种情感的释放。
这天崩地裂的模样，眼前之人竟是分毫没有感触。
如今战斗结束了，还要他来开口提醒停下对于这方世界的影响。
甚至自己开口之后，对方的关注点居然在于谁输谁赢，这不免是有些没有人性的。
“我跟你可不一样。”
被琦玉认为没有人性的凉介一挥手，二十来道时空门再一次展开，“我只对很少一部人能保持情感，这也是我还能作为一个人的原因，我还足够自私。”
规则在旁人眼中是无形，难以被捕捉的。
可在凉介的眼中，它们却是有形，可以被看到的。
虽然他无法用言语描绘其形状，可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现如今，二十来扇时空门中各个世界的规则在凉介的主导下逐渐进入到这方世界之中，好似一段段病毒代码一样攻占着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也是如今这些星球，这方宇宙，这方世界会如此动荡的缘故。
同时，也是琦玉那看似无敌的实力消失的原因。
就比方说，天与地的规则，就比方说人存在的规则，
凉介虽然了解到代表着同等事物的规则，不同的世界可能存在相似，但毕竟只是相似，而并非完全一样。
当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打开二十多道时空门，将其他世界的规则引到这方世界之后，规则与规则之间便产生了冲突。
代表着天与地的规则，原本在这方世界的既定下极为完整，可当二十多个世界代表着天与地的不同规则涌入之后，便出现了犹如死机一样的情况。
规则是有着自我完善性和修正能力，但在修正过程中，难免会对其他的规则产生影响。
凉介便是以这个方法，让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规则暂时死机。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掌控这方世界的规则，虽然他还没有办法依靠着这方规则打败琦玉，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坐以待毙，亦或者是蛰伏百年再战。
以规则对抗规则，就是凉介想到的办法。
而事实上，他也完成了这件事情。
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琦玉身上的规则之力，进行了一场区别于规则之外的战斗。
比起失去了规则之力就只是个普通人的琦玉，凉介从始至终都很强大，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亦或者是技巧。
而随着他将涌入到这方世界的规则逐渐逸散，这地动山摇的场景，也才慢慢止住。
不过已经造成的影响，肯定是无法挽回了，只能耐心等待世界本身的规则修正力进行修复了。
“我们要在这里聊吗？有很多人朝这边过来了。”
琦玉望了一眼周围，“还是换个地方吧。”
世界规则逐渐稳定下来，凉介他们两人也没有在动手，周围其他人也终于有能力靠近这边。
以往，他或许还会顾忌这具身体本身意识的顾虑，但现在琦玉并不想跟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接触。
“琦玉先生！”
“请两位停手！”
“我代表英雄协会希望……”
……
周围朝着这边过来的诸多身影甚至还没有接近，就开始以一种极为小心的态度出声，尝试安抚两人。
不过很可惜，琦玉和凉介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影逐渐淡化，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依旧是这方世界，一处无人小岛之上。
“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问，看在你赢了我的份上，问吧。”
随意摘了个椰子，琦玉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大咧咧的喝起了椰汁。
不过从他身上传出的气势上，凉介可以感受得出来，此琦玉依旧非原先接触的那个琦玉。
战斗结束之后，那道意识并未离开。
“他去哪了，还活着吗？”
凉介在他旁边也是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看着潮起潮落的沙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当然活着，我只是暂时借着他的身体存在于这个世界而已，毕竟我是无形的。”
琦玉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而后又平静回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只能说我以为他能让我感受到属于生灵该有的情绪，但很遗憾，他失败了。”
顿了顿，他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他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
“琦玉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意志最为坚定的人。”
“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英雄，对此也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冲劲在奋斗着，就算他本身不具备什么天赋，不具备什么特殊能力，但就算以普通人的身体也以一种非凡的意志在对抗着那些所谓的怪人。”
凉介半眯起眼睛，“你认为他附身在他的身上，能拥有人性？”
从之前的短暂接触中，他不难看出这道意识很希望自己能把他击败。
现在看来，这道世界规则产生的意识是想要通过被击败这一点，刺激自己具备人性。
“对，但我失败了。”
琦玉点点头，“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是一种很……难以言语的感受。”
“我没有家人、没有同伴、没有族群、甚至没有实体，产生意识的时候，我便能够感受到这世间一切的变化，但这并不是一种让人开心的感觉，又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开心是什么。”
“每天无所事事的看着世间的变化，不论什么事情，都难以让我产生所谓的情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
“但毕竟是面对一群具备情绪的生灵，在看着他们的成长，所以久而久之，我某一天突然想要改变这一切，我想要让自己拥有如人一般的情绪，有爱恨情仇，有七情六欲，所以我选择了琦玉。”
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极为复杂，“琦玉是我见过意志最为坚定，也是内心最为火热的人，我一开始认为附身在他的身上，能让我感受到与他同样的情绪。”
“但很遗憾，琦玉没有能够让我拥有情绪，反而是我一直都在影响着他。”
“虽然因为我的原因，这家伙拥有了非凡的战力，但与此同时也因为我的影响，他作为人类的情绪在慢慢的减弱，他内心的火热在我的英雄下逐渐熄灭。”
“甚至到后来，他都逐渐忘了作为英雄的感觉，很少会主动出击，去执行他心中的正义。”
但思虑片刻，他又摇摇头，“不，不对，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也察觉到了因为我的存在而逐渐失去的情感。”
“他也尝试过自救，想要通过战斗来重新激发自己的情感，但很可惜，我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一直都没有能重新刺激到他。”
“后来他的想法与我的想法逐渐重叠，也就演变成了我们想要求一场败仗，我们希望能够有人能够击败我们。”
说到这里，琦玉又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我第二个遇到这种非凡意志的人是那个无证骑士，不过我是先遇到的琦玉，而后又通过琦玉遇到他，所以很遗憾。”
安静倾听着琦玉的叙述，凉介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要迸发出来。
他的实力虽然没有提升，但记忆似乎因为击败琦玉，似乎因为倾听到这一切，而逐渐想起了一些什么。
凉介莫名的……能够理解对方口中的这种感受。
脱离一切仿佛置身于局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冷血无情注视着局中的一切，局内的所有变化皆无法影响局外人的分毫变化。
但局外人亦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没有情绪意味着不站在任何的一方，意味着不具备改变局势的动力和想法，所以只能平静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天生神圣！”
极为平静的语调，从凉介的口中传出。
但声音，却是让旁边的琦玉猛地一怔。
从对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绝感。
明明人就站在这里，但仿佛只是一道虚影一般。
“……我记起来了。”
但凉介身上那种隔绝感，也仅仅只是片刻。
很快，他便叹息一声，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记起来什么了？”
琦玉疑惑问道。
“记起来……我死后去了哪里。”
没有多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凉介眼神复杂的看着琦玉一眼，缓缓起身，“既然此事以了，我也不多在这个世界多待着了。”
“你以后若是还想要找刺激，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感觉我现在面对你，不必像之前那么麻烦了，可以很好的给予你该有的刺激，让你好好了解了一下身为人类该面对的痛苦和磨难。”
说着，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还有你，琦玉，希望你能找回自己想要的生活，别再被别人窃取了身体，窃取了目标和心中的火焰了。”
而眼前，本来还一脸疑惑的琦玉猛地一顿。
接着，他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那原本在战斗之后略显呆滞的五官逐渐立体起来，变得生动灵活，有了人样。
于此同时，他身上那种身处于规则之力掌控下的隔绝感，亦是缓缓消散。
“我……”
琦玉先是眨着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凉介，而后又看着四周围，“我的力量消失了？”
他低下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种源源不断从身体内莫名涌出的力量，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想要找回来的话，就凭自己的努力吧。”
凉介的声音惊醒了琦玉，而他重新抬头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而他的脑海中，却多了很多关于修炼的知识。
“这家伙……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这么走了吗？”
琦玉无奈的看着对方离开前所站立的地方，又有些恍惚的看着四周围的一切。
此时此刻，他是作为琦玉，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而那个之前积存于他的身体，给他带来力量的意识似乎消失了，又或者说离开了。
刚才的一战，那个意识代替自己驱使着身体的一战，琦玉并非没有记忆，他能够清晰看到对方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战斗。
而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他同样清楚的了解，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力量来源。
仔细想想，自己的力量来源确实有些奇怪，明明努力的程度比起其他人都要简单得多，却能拥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在此之前，琦玉自己却从未有去深思过这一点。
原来……是被蒙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