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康德是什么？
啊，病娇。
康德望着皇帝，突然有些头疼。
比最早收到那封信时还要头疼。
皇帝从容地坐在御座上，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表情饶有兴致。
即使身为人类的共主，绝不相信所谓命运之说，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感慨，人生神奇至斯，会发生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一两年前，康德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突然跳出来的蚂蚁。
几个月前，康德是他不得不关注、在意、敌视和谋划的敌人。
而现在，种种的因素竟然促成了这个结果，他已不再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持有杀意和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复杂的情感。
欣赏，爱护，好奇，重视，喜爱，期待，寄托。
当然，还有……
——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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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关系，他对这一切极为坦然，需要担忧和困扰的，只有对面这个小家伙——他还很年轻，对世界上很多公道的道理不屑一顾。
“……等一下，等一下。”
康德揉了揉脑门，张开五指虚推皇帝：“让我捋捋，让我捋捋。”
“给你时间。”奥托二世优雅地回应，“不可否认，我们今天的交流，绝对是凡世最疯狂的事物之一。我想了几个月才搞清楚我想要什么，所以并不指望你能立刻接受——无论如何，康德，我很开心。”
地球人致以疑问的目光。
“只有你能理解，只有你能接受，只有你能同意……只有你配得上。”
人族的至尊傲然道：“不要让我失望。”
康德晃了晃脑袋：“你先别抒情——我从头说。”
皇帝微抬下巴。
“首先。”依然觉得很别扭的盗火者说道，“你，准备把我当唯一继承人看待，配合我收割全大陆贵族的韭菜，尽最大努力支持我对抗星宫，甚至可以把整个帝国的权力、力量和财富都托付给我，做一个最好的爹地？”
奥托二世点头道：“诚然如此。”
“然后你，不求回报——至少不求物质上的回报。你不要求权力的增大和领土的扩张，不需要我所承诺的保护和保障，不介意我把手伸进你的权力范围——妈的，这话现在听着好给啊。”
康德打了个寒颤，继续道：“总之，在这个问题上，你准备卸下作为一个合格统治者的一切自私、防备、阴险、残忍、冷酷等特质，甚至不惜让血脉断绝，也要将这个国家的一切力量都交给我？”
“关于血脉的问题上，我依然希望你能至少娶我的一个女儿，让属于我源于你的血脉流传于世……我毕竟还是生灵，有繁衍的本能和诉求。”
奥托二世微笑道：“在此基础上，我的回答是——对，我不需要任何物质上的回报，因为我已经获取了应得之赏。”
康德嘴角抽了抽：“……也就是乐子和愉悦？”
“我想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对生灵的欲念已无需求，帝国的大权对于我来说只是负累，我这一生都在争夺、攥取、控制和剥削，现在想以普通父亲的身份享受无条件付出的乐趣和感受。”
“除此之外，我想看到一些改变。”
“改变？”
“对，改变。”皇帝的笑容染上了讥嘲，“我是至尊的皇者，当我翻阅史书、俯瞰凡世，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样子。”
“一成不变的统治、剥削、麻木、争夺、贪婪、龌龊和罪恶。”
“杀人最多的是饥饿，最惨烈最恶心的是战争，欲念横行，信念、荣誉、道德的外表下，是利益的交换、吞并和争夺。”
“无论是浑噩的贱民还是所谓的贵族，都像狗一样，可悲又无聊。”
“德鲁伊改良粮种，施法者集群开始大规模调节气候，机械傀儡参与耕作，现在的粮食产量数倍于百年之前，饥者的比例却从未降低。”
“奥法之路连年创新，但要么成为了魔法门阀赚钱的工具，要么变成了更高效的镇压武器，法术一直是掠取财富、维系暴力的工具。”
“一百年前，平民甚至奴隶都可以成为开拓骑士、改变命运，现在除了远港之外，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
奥托二世阴冷地笑着，仿佛在诅咒，也似乎是唾弃。
“康德，这个世界，比一百年前更烂了。”
他的语气是如此自信，康德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因为毫无疑问……这个话题，皇帝是最有发言权的。
地球人望着人族的共主，叹了口气：“想不到，凡世最大的剥削者、压迫者和统治者，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伟大思想的零星闪光竟然迸发于最不可能的那个大脑中，不得不让人感叹世界的荒谬。”
皇帝竟是一怔。
“伟大思想？”他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别搞错了，我不是你。”
“我一直认为贱民就该有贱民的样子，能种地，能做事，饿不死，遇到欺压就忍耐，遇到不公平也闭嘴，对朕指派的官员和法律保持敬畏，低声下气地娶到媳妇，然后多生孩子，子子孙孙，为朕给他们设立的目标，拼命地劳作就好——如果在此基础上能够保持忠诚，就再好不过了。”
皇帝说到这里，哼了一声：“像你，给贱民力量、尊严、承诺和未来，让他们开拓眼界、拥有知识、觉醒思想，总有一天会搞出大乱子。”
康德挑起眉毛，流露出不爽之意。
“你不必跟我争这个，我已决定把这个国家送给你，你以后大可将它改成你想要的样子，历史会告诉你谁对谁错，你自己承担后果。”
“至于我？你就别想了，我不会改变看法，你也别想着改变我的观点，我想，这种程度的自由和权力，你还是会给的吧？”
康德只是闷哼一声。
皇帝见他不满的样子，失笑道：“像小孩子一样……康德，我是以我这几十年的见识、阅历和经验做出的结论，建议你认真听一下。”
他敲了敲桌子，语气变得森然：“无论农夫、乞丐、苦工、学者、贵族还是商人，无论是帝国人还是你那光明灿烂的远港人，他们的灵魂本质没有任何不同，大多都是扭曲的贱种和无聊的蠢货，只有少部分还像个人样。”
“——经我观察和估算，前者占了百分之八十左右。”
康德语气冷淡：“那你还是想要改变？”
“我不是要改变谁的命运，我只是想让世界变得不一样。”皇帝无所谓地笑着，“好的改变也行，坏的改变更好。”
“要么你自始至终、贯彻信念，即使面对昔日同袍的堕落和人心的变质都不改初心，努力为这个无聊腐臭的世界开创新的纪元。”
“要么你在认清世界的丑恶本质之后，选择以黑暗对抗黑暗，以邪恶制止邪恶，那么整个世界的扭曲贱种和无聊蠢货都将在你的铁蹄下尖叫和颤抖，都会在最合适他们的位置上度过一生，你将建立起一个从古至今所有帝王都梦寐以求的庞大帝国，铁血，高效，集权……那不是也挺好吗？”
康德盯着皇帝看了许久，最后指了指脑袋。
“你这里不太正常。”
“我早就不正常了。”皇帝失笑，“我治理一个腐烂死寂的国家几十年了，要是下一个百年，帝国还是这副鬼样子，那该多无趣啊。”
“所以就选中了我？”
“你太合适了。”
“你说你不愿选择一个子嗣作为继承人，是怕他将来做白眼狼反咬你一口……”康德沉声道，“难道不怕我将来把你干掉吗？”
“不怕。”
“为何？”
“我相信你不会。你是一个念旧心软的人，我配合你的事业，将我所有的一切都拱手相送，只要不做出挑战你底线的事情，你是不会杀我的。”
“皇帝的信任……”康德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万一呢？”
“那样的话……”皇帝反而笑了起来，“我大概会很高兴吧。”
康德的目光已经不单是在看精神病了。
“我确信我不会踏过你的底线——所以你如果动手杀我，只能说明由于某些事情，你的思想和看法改变了，你拥有了帝王的心性，背叛了曾经的你，将灵魂染黑，将你的性格中引入猜忌、冷血和酷烈。”
“然后呢？”
“然后……”皇帝吐出一口气，“你将蹂躏。”
“你会将一直积蓄在你心中的无穷怒火引燃，你将蹂躏凡世，你将蹂躏星宫，你将蹂躏……”他望着康德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的世界。”
“你会让一部分人惨叫，或者让所有人都是如此，能够让永恒的噩梦席卷三个世界，我即使死了——”皇帝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也会非常的开心。”
两人对视良久。
康德深吸一口气，断然道：“你在想屁吃！”
“既然如此，这就是稳赚不赔的赌局了。”
皇帝笑看康德，慢慢伸过手去。
“我以帝国为筹，下注，跟你赌凡世未来的命运。”他热情地笑着，“既然你觉得一定会赢，何不吃下这凡世有史以来最大的赌注？”
康德盯着那只手，半晌。
甩手一击，拍中对方的掌心。
清脆的啪声。
皇帝似乎早已预见了这一切，他笑容不变，径直说道：“那就让我们先磨合一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所言非虚。”
康德似是松了口气。
他开口道：“向贵族们卖地的事情，得有你配合。”
“这事容易。”皇帝眼也不眨，直接反问，“这么大的阵仗，你想刮的，肯定不止人类诸国吧？奥法评议会，甚至精灵和龙族。”
康德点头：“对，财富唯有流通和使用，才有意义，资源需要集中使用，用到正途，以免低效和浪费。”
“北方评议会的占领与管制事项正在收尾，此事了结之后，我的威望将抵达一个高度，使诸国再也不敢小觑。趁此大胜之威，我有意在远港召开国际峰会，定下一些事情，而这是我要跟你商量的第二件事。”
他说到这里，肃容道：“我希望你能来，并且赞同我的提议。”
皇帝温声道：“那是当然……支持孩子的事业，是父辈的责任吧。”
康德微微皱眉：“先说好，尽管你的一些理念和认知我并不赞同，但以作为一国君主所展现出的胸襟、思想、决断和意志，你已赢得了我的敬重。结合你的年龄，以长辈的礼节尊敬你，我可以做到，但现在你就要以我的父亲自居，实在抱歉，我无法接受。”
“我都要把这个国家送给你了。”
皇帝语气夸张道：“你甚至不肯喊我一声爸爸？”
“首先，我并不是为了个人的权力欲和享乐而接受你的国家的，一切都是为了击退星宫、保护包括你在内的凡世生灵，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并无道德上的包袱。”康德淡淡道，“其次，你还没给呢。”
“别扭倔强的孩子，这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吗？”皇帝有些感兴趣，“听说小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会这样，一些大臣家的孩子就这样闹过。”
“可惜，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站在我父皇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什么叛逆期，只能挖空心思揣摩老头子的意思，迎击和消灭我的竞争者们，很多时候，还得没日没夜地抄一些莫名其妙的烂话和怪话……”
奥托二世喟叹道：“我的孩子们的经历，也大抵如此啊。”
别扭倔强的孩子安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皇帝说完之后，看着他，不一会儿，反而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康德皱眉道。
“我在笑，人类真奇妙，我可能也不太正常了。”皇帝摇头道，“看你越发顺眼……我每天都能听到无数的谄媚赞美之词，只会觉得厌恶，但刚刚你说我赢得了你的尊重，我竟非常喜悦，甚至无视了你三番两次的拒绝。”
“平时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国家的人没有敢不听的，我视为理所当然，但在刚刚甚至更早，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静静倾听，无论我说的你认不认同你都会听……我竟因此感到很高兴。”
康德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耸了耸肩。
“好了，我答应你……全盘的。我会去远港参加峰会帮助你，我也暂时不会执着做你的爸爸，因为我已感受到你的尊重。”
皇帝宽和地笑着，以至于让康德感叹，眼前这个并未见多少老态的中年人，竟然是他这一两年以来凡世最大的潜在敌人和挑战。
命运真是无法捉摸。
“让我们说回正事……你也要把地卖给精灵和巨龙吗？”
康德闻言答道：“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地，是珍稀的，是安全的，是数量稀少的，是远离战争和毁灭的。所以是昂贵的，是罕见的，是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获得的，是值得付出极高昂代价去得到的。”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正因为如此。”他补充道，“所以才有赠送的价值。”
皇帝一怔，拍掌大笑起来。
他笑了一阵，又问道：“卖地的价格和计划，心里有数了吗？”
这一问就存了考验和教导的意思——在皇帝看来，这噶韭菜计划虽说是惊艳，但那些长势旺盛的韭菜并非是没火种的，决计不会乖乖让你噶。
想要吃到这块肉，须得有详尽的计划、周密的布局、果决的手段，让皇帝来操作，也得慢慢来、细细想，康德这种缺乏为政手段的，让他现在说计划，必然很粗劣，这个时候，就轮到他这个长辈来教导了……
“草，那我可太有数了。”
康德直接来劲了，他坐在皇帝对面，这就开始了：“首先，为什么要买房……我是说买地，俩字，刚需！”
“然后，凭什么让他们觉得这是刚需？当然是宣传！润物细无声的宣传！灭世灾难下的绿洲，远离尘世的理想乡，给子孙后代留下的火种希望……统统安排上！炒作，造势，广告，而且星宫的威胁就是免费的宣传！”
“配套措施要全部安排上！贵得有贵的道理！”
“招商引资！可以批地！有本事在那边建一个魔像工厂，贷款大大的有！拿了地敢捂着不开发等着后来拿出去卖，我把它全家挂在路灯上！”
康德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这些套路，听得皇帝都傻了！
“……放开卖？凭什么要放开卖！一群腌臜货，狗一样的东西，也配买老爷我的地吗？统统去摇号！抽中了才能买！”
“打压二手交易？开什么玩笑，当然要炒了，而且我也要入场，傻鸟的钱不赚白不赚！再者，不把二手价炒到天上，傻卵怎么会认为这东西值钱？”
“邪恶？这哪里算什么邪恶。对抗星宫的战争债券，星宫技术的概念股，可以作为进入庇护所之地的避难凭证的虚拟币……我是说救赎币，不也都没上吗？要不是怕噶韭菜噶到来凑热闹的穷鬼，我他妈全都安排上！”
“……”
皇帝木然接过康德递来的第四瓶可乐时，他的面前甚至出现了一个小黑板，上面写满了鬼画符。
康德已经讲到了“福利分房体系”和“优秀人才引进计划”。
围绕着即将召开的远港国际峰会，一张邪恶的大网正徐徐笼罩而下。
奥托二世已经看明白了康德的计划。
远港将成为凡世的动力引擎，而这个“地产救世”计划，将成为强力的泵，从凡世各地抽出最新鲜的燃料，包括人才、财富、智慧和技术，源源不断地注入这引擎之中，迸发出对抗星宫的骇人力量！
而且，最关键的。
除非星宫再也不入侵凡世，否则他们对凡世发动的每一次袭击，都会让这个泵抽的更猛、引擎转动得更加剧烈，让被噶的韭菜都心甘情愿！
“我还会邀请那些在凡世掌握着庞大资源和人力物力的大势力大贵族们，邀请他们参与开发庇护所，建立定居点，修建城市和聚落。”
康德幽幽道：“他们一定会将大部分的资源投入庇护所，尤其是星宫的威胁已经得到证实时……我会向他们透露，如果星宫势大、凡世不可抵挡，那凡世众生，就会尽力迁徙到这个新世界。那时候，他们所建成的庇护之地，就会给他们带来难以想象的权力和财富……哈。”
就连皇帝，也听得有些发寒。
但隐隐间，却更加兴奋。
他咽了一口饮料，问道：“如果有人不按照你的计划走呢？”
“嗯？”
“不肯去购买你的地，只肯向你提供较少的支持，只肯留在家园，哪里都不去……这样的目标，你又要怎么办呢？”
“那还用说？”康德毫不犹豫道，“这他们一定跟星宫有所勾连。”
他森然道：“凡世诸王支持我，大陆最强的武力在我们手中，就连财富，也是我们占优势——奥托三角，我们全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当大势已成之时，当我的一切计划和布置都被良好执行时，全世界都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个庇护所神话，并且尽一切可能，确保它不会被戳破。”
说完之后，康德瞧了一眼发愣的皇帝：“怎么？”
“想象不出。”皇帝木然道，“你变成骚娘们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康德愣了一下，失笑。
“看来我已经说服了你。”
“简直是惊吓了我。”
“具体的问题，等峰会时我们闭门再谈，这个计划，首先要有凡世诸王的配合和赞同，也需要大量的人员来执行，这也是峰会的一个目的。”
康德淡然道：“资源集中，技术集中，人员集中……我们要成立一个组织，由各势力注资、输送人员，以对抗星宫。”
皇帝问道：“什么组织？”
康德即答：“GDI！全球防御组织！”
“……什么名字？有点怪。”皇帝轻描淡写道，“你随口乱起名的习惯要改一下，这个命名问题，还是等峰会讨论吧。说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康德用力地想了一圈：“房产税我也提了啊……忘了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亚历克斯。”
“哦，那个野鸟。”康德恍然，“发个全球悬赏、海捕文书吧，抓到之后，我亲手剐了他，我们之间的事儿就算平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
没错，在谋划着这样一个惊天计划时，大皇子亚历克斯，确实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了……
奥托二世摇头道：“那可不行。”
康德一怔，眼睛微眯，寒光凛然：“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如果帝国发出宣告，说大皇子叛逃，这对帝国的声望是个打击，你再公然发出悬赏文书，简直是按着帝国的脸狂扇。虽说打我们脸的人是你，我并不十分在意，但帝国内部的人就会在意。”
“以后你要是从我手中接管权力，忠于我的那一派想起今天的事，心里都会有刺，更别说其他派系了，这并不利于力量的统合和人心的收拢……”
皇帝慢条斯理地说话：“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无所谓，你爽过了就好，哪怕让帝国境内爆发像评议会那样内耗的乱子也可以，那也由你。”
康德低头想了一圈，然后说道：“你直接说吧，问题症结在哪儿？”
“解决此事，非常容易。”
皇帝竖起一根手指：“无非是名分问题——你我之间，先把名分定下，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作为我所认定和垂青的继承者，对亚历克斯这个失势败逃的敌人展开攻讦清算，有这个名义在，顺理成章，谁都挑不出错来。”
康德闻言勃然道：“我就知道，你还是想做我爹！”
“哪有。”
皇帝从容道：“我既然答应了你，暂时就不会想这个——你不是把我当成尊重的长辈吗？那长辈想把女儿嫁给你，你总不能拒绝吧。”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干脆我们今天爽快点，我把我的子女们都喊到这书房来，你挑一个或几个顺眼的带走，剩下的，全都砍死在这里，省得以后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