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颜色
翌日，天明。
伊蓝-泰尔们经过无数岁月之后，再次看到晨起的朝阳，旭日东升，光霞胧照，海雾间浮起天际的太阳映入一双双无言凝视的瞳中。
经过了半日与一夜的忙碌，上古遗民和蔚蓝舰队的官兵们被分开安置于两座大岛，动荡之后，人心思定，康德作为监管他们的老大哥，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提升这些俘虏和准马仔们的心情值和稳定度。
这法子对于中国人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温暖的房屋，柔软的床褥，这能让慌乱茫然的人们安定入眠、放宽心神，用睡梦来抚平一切的犹疑和不安。
美味可口、爽弹嫩滑的泡面乃是当世美味，蛋花飘浮其间，香辛料的绝味随着大口的吞咽顺着喉管蔓延而下、沁入心脾，火腿段咬入嘴中，唇齿留香，压缩饼干煮成稠粥，加入榨菜，咸鲜无比。
每人还有一小碟鲜红如火、犹如黑金的辣味酱料，有幸运儿甚至能从中夹出一段肉干，简直是人间至味。
伊蓝-泰尔遗民自不必提，就连蔚蓝舰队的官兵们都吃得怀疑人生。
毕竟异界虽已有食品保鲜技术，但要倚仗魔法，尤其是在条件艰难的海上，只能供给军官们专享，普通的水兵只有少数场合下才能享用新鲜的美食，通常情况下依然要喝淡啤酒、吃咸牛肉和军用饼干。
——这里的饼干可不是青食钙奶饼干那种。
而是用谷类磨成粉，加上小苏打，和水烤制——蔚蓝舰队是主力舰队，待遇更好一些，所以烤制的饼干中加了糖、盐、黄油和坚果碎之类的，听着还不错，但要用弯刀刀柄打碎，或者用水泡软，然后涂上咸牛肉末开始吃，所以被抱怨不已的海军士兵们称为“锉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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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听说此事之后，专门给蔚蓝舰队的俘虏们加了餐，每人份的早餐里多给了一片饼干，当水兵们一脸嫌弃地将饼干放进嘴里后，他们就疯了。
可以一口咬碎的饼干，美味瞬间充斥味蕾，嘴巴不由自主地开始咀嚼，咔嚓咔嚓的声音充斥整个脑袋，如此悦耳——饼干居然可以这么好吃！
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新鲜的饼干，也没有这样的脆度和美味。
而且邪恶的地球人深谙人心，进行了卑鄙的唆使——饼干的种类和口味完全是随机发放的，而且每个人只分到一片。
士兵A吃到的可能是钙奶饼干，士兵B则吃到了康师傅的香葱味脆饼，士兵C吃到的是元朗鸡蛋卷，士兵D吃到的则是奥利给——行吧，是奥。
一排长桌几十个人，可能只有一两人才吃到了相同的口味。
而且他们是被打散了在食堂分散就餐的，回到宿舍之后，每间宿舍八个人吃到的饼干可能全不一样。
他们会热烈地交流，他们会艳羡地幻想，他们会疯狂地期待。
吃完这震撼心灵的绝世美味之后，士兵们依然沉浸在“叼你妈的远港人过得这么爽吗”的复杂心情里，康德的千层套路便接踵而至。
当俘虏们各自回到营地宿舍里稍事休息时，便有人敲响房门。
进来的是慈眉善目的舰队同僚。
开门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兄弟们，你们受委屈了”。
这些开始流窜各营、拜访同袍的海军是前敢死队的一员——就是因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打发着去破碎群岛抢遗迹物质、吸引康德注意力的家伙们。
他们先前就被康德俘虏，好吃好喝地供着，来自康德的糖衣炮弹装进1130近防炮里向着这些茫然无知的可怜虫们疯狂扫射，高强度的说服教育工作成效斐然，这些“进步分子”对评议会的愚忠程度直线下降。
关于这支特殊部队的心理建设和招降工作，康德本人极度重视，没有谁比他们更加了解评议会海军军制了。
针对他们的“思想教育工作”也一日强似一日，譬如昨晚拿来对评议会开火的大字报，以及相关配套的影像资料、前因后果和“内部绝密真相”，第一时间也同步给这些积极分子进行播放和说明。
在图文详尽、有理有据的诸多证据面前，这些愤怒的弃子们了解了全部的真相——包括评议会为什么派他们来与康德死磕，为什么宁可让蔚蓝舰队抛弃荣誉、声名丧尽也要坚持抢夺那些物质。
议员们明显将蔚蓝舰队当成了弃子，而他们百般算计后的结果也成了一个大笑话——解开封印的上古遗民发动了大规模攻势，而付出了巨大代价、完成任务的蔚蓝舰队，也险些丧命于禁咒之下。
而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评议会短视卑劣的无耻图谋。
结果呢？
奥法评议会一无所得，而蔚蓝舰队则遭遇重创，舰队军魂不复存在，指挥官威信尽失、心灰意冷，大批同袍死于上古遗民的攻击之下，这支曾经拥有无上荣誉的精锐舰队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战斗力，即使补全战舰和编制，重新建立舰队规模，也只会沦为三流的鱼腩部队吧。
康德将这所有的事情掰碎了摆在那些“进步分子”的面前。
所有看了的人都黑化了。
以前有多忠诚，现在就有多失望，康德提供的资料和证据前后逻辑严密，极为合理，由不得众人不信，这些最早被背叛的舰队精英在极度的愤懑和失望之下，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解除誓约，发誓效忠新的领袖。
那样的评议会已不值得他们继续效命。
出于极度的失望和愤恨，也出于皈依者狂热，他们按照康德的指示立刻展开了行动，开始了试图策反和招降整支舰队的行动。
这行动被命名为“起义”。
比照整支舰队的俘虏名单，他们连夜讨论和决定，根据他们对各舰船员的了解，制定了三六九等的名单。
哪些人正直，哪些人贪鄙，哪些人庸碌无主见，谁威望最高，谁会被利益劝诱，谁会冥顽不灵、愚忠堕落的评议会。
早餐时间过后，他们就开始执行计划。
每个人都分到了各自的目标，揣着千锤百炼的说话艺术和劝诱套路，敲响了每一间宿舍房的大门。
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挖角战争，从蔚蓝舰队投降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根据“进步分子”们的供述和交代，荷鲁斯和阿福建立了囊括整个蔚蓝舰队全体人员的大数据系统，并根据他们的性格，进行了房间分配。
船员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是认为宿舍的分配是随机打乱、以防止熟悉的人互相串联搞事，他们的智慧只能想到这一层。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舍友们竟然意外地全都是正直的好人，而且性格志趣也相投，说得上话，非常舒服。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会发现，自己的舍友们居然全都是莫名其妙、心术不正、城府极深、谎话连篇的傻哔。
对于这一小部分人，被编入宣讲队的“投诚积极分子”根本理也不理。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容易争取和劝说的那一部分，对于这些硬骨头和坏蛋，劝降讨论会的决定是“让他们在角落里腐烂吧”，正好作为负面典型给大家看看，用荷鲁斯大人的话说，就是“看看抗拒改造的顽固分子的下场”。
他们进屋之后，没有急吼吼地去痛斥评议会、揭开阴谋。
而是笑呵呵地拉家常，问问家里还有什么人，然后用自己的情况做示范，说康德殿下是仁慈而怜悯的君主，以宽广的胸怀饶恕那些曾经冒犯他却真诚改悔的人们，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想想你们昨晚和今天吃的好饭——你们觉得这是给囚犯吃的餐饭吗？
几乎所有人听到这个问题，都立刻摇头，哪怕是最挑剔的人，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这饭难吃，想想那唇齿留香的美味，想想被关在海军水牢里的那些海盗和罪犯们的遭遇，他们自然而然对康德殿下生出了一些感激和敬意。
毕竟他们都亲眼看到了那禁咒轰然而落的绝望一幕，再狂妄的人也不会觉得康德殿下对他们好，是因为害怕评议会的报复。
聊到了餐食，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饼干、泡面和肉干上。
几乎所有人都对今天吃到的饼干念念不忘，更对自己没有吃到的至少几十种的饼干满怀遐想，引导着这些馋家伙露出这种渴求后，宣讲员们呵呵一笑，开始了凡尔赛异界本土化的第一步。
“哎呀，你吃的那个叫钙奶饼干，得泡着牛奶吃才好吃，不过吃多了会腻，毕竟有些干，奥利奥也是，黑夹白那个，有点齁甜，说实话，那些都是小点心，吃多了也就那样……”
众人的表情从羡慕变成了惊愕。
最终变成了小女孩看人吃冰淇淋迪奥。
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听听，这是人话嘛？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华点。
——带哥，这么说来，您吃过很多好东西喽？
听闻此言，宣讲员露出了开心幸福的笑容——是啊，当然吃过很多，而且我现在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你们猜，我为什么能吃到？
少部分脑袋灵活的人心里腹诽——为什么？当然是你他妈去舔康德的腚沟子了，妈的，果然是来劝降的。
可越是聪明人越不会说心里话，他们跟大部分人一样，装出很羡慕的样子，很傻很天真地问——不知道呀，为什么呀？
宣讲员给了他们意外的解答：“因为我有工分啊。”
他拽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钢制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字，还有一连串神秘莫测、似乎蕴含着无限奥秘的奇异点阵。
据他说，这是身份的证明，拥有这个牌子，便证明他在康德殿下那里拥有姓名，这是一个契约，代表着康德殿下会向他提供最基本的安全保护和生活保障，而他则必须做出回报——做工，做事，并且换取奖励。
即使身为俘虏，也可以签订这样的契约，以俘虏的身份为康德殿下服务，或清理废墟，或打扫岛屿，或修建工事，如果有特殊才能的，比如船上的工匠、法师和工程学家，则可以自愿用专业知识贡献更多。
获取的报酬，就是工分。
可以兑换由康德殿下独家提供的各式各样的绝妙产品。
各式各样的美食自不必说，只要工分管够，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除此之外，还有震旦之龙独步天下的炼金产物，包括且不仅限于昨晚大家听到深夜便被收走的收音机，拥有各种酷炫功能的手表，精美绝伦的图册，能够播放出诸多悦耳音乐的悠扬奇物。
甚至还有许多体验——那腾飞于空的巨大飞行器，威力强劲的强力武器，这些东西虽然不对俘虏开放兑换，但却会提供试用。
说到这里，宣讲员都心向往之。
“除此之外，‘游戏’你们听说过吗？一个巨大的厅室，里面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游戏机，只能用工分消费，我们都玩疯了……”
伴随着声情并茂的讲述，所有人都被深深吸引，震旦人所提供的一切，都是他们所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如此新鲜，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按照预先计划好的劝诱技巧，宣讲员讲完这个，会重重叹一口气。
被哄的一愣一愣的孩子们忙问其故，就回答：“其实大家忙里忙外，挣的工分都很少的，只是远港正常工人标准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有很多购买限制，毕竟我们是俘虏嘛……曾经跟康德殿下作对过的。”
也就是说，远港出身贫贱的普通工人，同样的工作比他们赚多两倍。
俘虏们已经在幻想赶快被康德殿下收编、工作以换取工分大吃大喝，听到这事儿，立刻感到不平衡，他们不敢对康德说三道四地抱怨，但却有其他撒气的对象：“我们只是服从命令，不然谁敢跟禁咒法师作对？”
宣讲员点到为止，并没有立刻向评议会输出：“唉，谁说不是呢，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苍蓝舰队你们知道吧？比我们更早向康德殿下投降的，他们现在已经编入幕府海军了，挣的不是工分，是军功点！”
这军功点，比工分更加耐花，购买许多东西都有军队折扣优惠，这对于只能赚三分之一工分的俘虏们来说，更是一记重锤。
毕竟同样的工作，他们买一包饼干，苍蓝舰队那帮人就能买七八包……
淦他妈，凭什么？
宣讲员绘声绘色道：“阿尔赛特你们听说过没？在苍蓝舰队服役，导师去世了，卡在中阶法师上下不得，基本就一辈子没指望了，结果呢，投奔了康德殿下，现在是远港首席的刑讯专家和讨逆社干部……”
康德殿下不仅对他委以重任，而且给他找到了一名新的导师，通过军功点兑换的各种魔法物资也让雄心勃勃的鞭笞者开始寻求升级仪式。
“你们是不知道，这逼不仅有了动力甲，康德殿下还给他亲自打造了一柄霰枪——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跟你们讲，那可比法杖好用多了，这家伙整天背着这东西四处乱晃……”
那“比法杖好用多了”的玩意儿有刻印生命侦测法术的全息瞄准镜，左侧导轨装着雷光射线微型魔导器，右侧导轨装着光耀术战术筒，七百一十毫米的长枪管刻满了炽焰附魔法阵，枪下还挂载着一柄玄桦木雷电内芯战斗短杖，枪托中还藏着七种增益魔法的激发法阵，抵肩射击时就能随心激发。
江湖传言，有海军同僚看过阿尔赛特拎着这把霰枪进行的战斗演示，据说场面极度混乱，“简直像一条咆哮震天的疯狗”。
众人如听天书，露出了“真好啊真好啊”的羡慕神色。
他们真的很羡慕。
宣讲员从未提起过任何劝降的内容，但所有的言辞，所有的说话技巧，都在无声无息传达着这样的事情。
——能做康德殿下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他们会全身心地铭记这件事情的，很快。”
康德站在山巅，俯瞰着下方的营地，思想工作正在进行，伊蓝-泰尔暂时语言不通，但蔚蓝舰队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精英官兵，他都不准备放过。
“破碎群岛孤悬海外，评议会无法触及这里，我要将这支已经丧失荣誉和勇气的部队重新招募和整编，让他们从里到外都变成我的形状。”
“话虽如此。”荷鲁斯说道，“但您对他们似乎过于上心。”
康德并不回答，沉吟片刻，问道：“荷鲁斯，你怎么看待我们和评议会？”
铁儿子毫不犹豫地答道：“必有一战。”
“对，这也是我的判断，蔚蓝舰队事件加深了我的观点和看法。”康德问道，“战争是简单的，甚至战胜也是简单的，那什么是困难的？结束战争是困难的，战争的收尾和后续工作也是困难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将来我们与评议会交战，那战争进行到什么程度为止？战争目标是什么？战争方针是什么？大量杀伤评议会的有生力量、摧毁他们的战争潜力，并不符合我们和凡世的利益，那如何让他们屈服，如何让他们自愿加入我们的战车？”
荷鲁斯答道：“钢铁雄心的答案是，傀儡国。”
“说得对。”康德看了一眼营地，在那里，无数的种子正在播种、等待萌发，他要将这支部队烙上自己的印记。
盗火者轻声一笑。
“你说，这些人里，出现几个议员比较合适？”
伊蓝-泰尔事件已经雄辩地证明了，由现任星空议庭所统治的奥法评议会，其思想觉悟和历史责任已无法正确领导评议会这一代表着先进技术前进方向的技术国家，双方已势同水火，必有一战。
所以……
是时候给他们换个颜色了。
蔚蓝舰队只是开始。
“陆海两军，记住和平部的第一信条……”康德淡淡道，“——欲求和平，必先备战。”
“是。”荷鲁斯与阿福一起回答，“开始制定战争计划。”
过不多时，远港通讯响起：“蒂娜？”
公主殿下回答道：“奥法评议会正式向全世界发布公告，指责远港无端扣押蔚蓝舰队的行为，要求我们立刻释放整支舰队，要求你赶赴图拉夏叶道歉，否则，评议会不排除采取任何极端措施的选项。”
康德笑了一声：“还有呢？”
“星空议庭向全世界公布了伊蓝-泰尔的详情，他们宣称，拯救伊蓝-泰尔是评议会与遗民们的约定，而伊蓝-泰尔对蔚蓝舰队发动的攻击，是因为遗民们遭遇了你恼羞成怒的悍然加害，这才觉得是个陷阱，出于防卫，这才发动无差别进攻，致使蔚蓝舰队损失惨重，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议庭宣称你必须为此道歉和赔偿，并且释放被你武力胁迫的伊蓝-泰尔遗民，上古遗民有资格选择他们想要的任何生活，而不是作为你拉拢个别国家的筹码，你必须释放被你强权压迫的无辜遗民。”
“并且，他们宣布你攻占破碎群岛的行为属于非法，岛上的一切财产全都属于破碎群岛，他们已经资助建立了破碎群岛的流亡组织，主张对破碎群岛原有利益的一切所有权，星空议庭要求我们立刻无条件撤回军队……”
康德笑道：“否则？”
“否则，他们将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蒂娜轻声道，“包括断绝商贸，终止所有的法术专利许可，强制所有服务于远港的施法者断绝契约、返回评议会，而这些措施，很可能扩大到整个歌德。”
“哇哦。”康德说道，“好怕怕。”
公主殿下询问道：“……所以，要怎么办？”
“出车。”盗火者毫不犹豫道，“该奥克辛顿出场了。”
他冷笑数声：“转告富裕部和西歌德公司，准备发起与奥法评议会的贸易战，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倾销……三小时后，召开幕府会议，下一个挑战到来了，外部的压力将推动我们的国家机器隆隆转动，下一个战略敌人，是奥法评议会。”
与此同时，神圣帝都，宫廷之中，皇帝望着桌上摆放的诸多情报信件，那是最近发生的、牵动整个世界视线的大事。
大陆风云再起，上古遗民掀动波澜，居然是失落已久的传说文明，依然拥有极强的力量，以及巅峰时期的知识与精华传承。
他们现在落在了康德的手中。
这个令人头痛的名字，以禁咒、空间能力和炼金技艺将整个世界局势搅得天翻地覆的震旦人……不可捉摸，喜怒无常，来历不明。
而康德提出了一个同盟。
承诺将开展联合科研，分享伊蓝-泰尔慷慨的馈赠。
但大议长的信件摆在他的案前。
“听说你试图招揽康德、达成谅解，以裂土封疆和血脉继承的优厚条件。”
大议长的字句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而康德，似乎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你。”
“你的情报头子也一定告诉过你，不止有一个人看到精灵女皇在远港公然出现，而且跟康德极为亲密。”
“想想看，如果暮月的攻势自远港投射至整个大陆，如果精灵强大的国力与康德相互成就，以你跟康德的旧怨，会发生什么？”
“更别忘了，震旦与大陆联系断绝，是因为精灵封禁了伟大航路，如果航路重开，又会发生什么？康德的背后，其实是两个强国。”
“你向他摇尾乞怜，他都懒得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