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一瞬间,场上的白发浓度瞬间超标。

你是银发、五条崇是银发、对面的五条悟是银发，刚刚出现的狗卷藜也是银发。

“我以为你会直接让他——”五条悟指了指抱着你的五条崇，“跟我战斗呢。”

“不行哦，因为我不会飞,”你微笑着说道,“他是我的坐骑。怎么,这年头,咒术师已经要用坐骑打架了吗？”

五条崇安静的抱着你,对于被称为“坐骑”毫无反应。

看着他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银发，和那双六眼,还有体内的无下限术式,五条悟不爽的“啧”了一声。

而狗卷藜语气轻柔的开口了,五条悟此前从不觉得,咒言师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因此他的目标只放在了你的身上。

他漫不经心的想，这个咒言师会说什么？

“滚开？”“不许动？”“去死？”

虽然可能会有一定的阻碍,但五条悟并不觉得自己会败北，因为，他是最强的！

他没有见过满级满技能的咒言师，这年头也没有出现过满级满技能的咒言师,所以他不知道狗卷藜的可怕之处在于“言出法随”。

即便你有“无下限”、即便你有一击即可毁天灭地的术式，但最强的咒言师，会把你的身体变成你灵魂的囚笼。

越强的身体，那囚笼就越牢固。

【我所言之事，尽皆成真。】

狗卷藜先用言灵让自己悬浮在空中，然后那双紫色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冲过来的五条悟：“五感消失。”

一瞬间，银发少年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许,表情空白了起来。他的六眼即便阻断视线也依然可以视物，但这一刻，他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尽管他依然循着惯性面对着狗卷藜的方向，但他已经无法感知到方向、距离，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尽管最后的理智让他维持住了悬浮，但他却已经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因为前方已经变成了深渊一般的未知。

那是人类所能意识到的最强的恐惧。

你看了一眼五条悟的等级，很接近满级了，但还差一点。

有时候——生死胜负，就只差这么一点啊。

你笑了笑。

而眼见五条悟的精神艰难的在一片虚空中竭力挣扎，狗卷藜放缓了语气：“你感到极度的疲倦，因此陷入了沉眠。”

少年闭上了眼睛，直直的从高空中坠落了下去。

如果就此放任不管，也许他会直接摔死。

“嗯……怎么办呢？”

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你想了想，叹了口气。

“算了，藜，把他拉上来吧。”

狗卷藜：“五条悟悬浮在我的面前。”

于是刚刚掉下去的少年就像是瞬间移动般的，出现在狗卷藜的面前。

他闭着眼眸，精致俊秀的脸上，神色恬淡，在睡眠中，规避了虚无的统治和那慑人的恐怖。

同时有着【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人物信息那又写着是五条家家主继承人，仅凭这一点，你击溃他可以，杀了他没必要。

你刚才都规划好了，这个满级号不常出现，而且你也没有当年那股冲劲，可以不知疲倦的每天打打杀杀——毕竟你都满级了，没有升级的动力和想要的奖励，额外的战斗只会让你觉得无聊和浪费时间。

要是杀了五条悟，五条家绝对会直接变成仇敌，他们如果找不到五野绫乃，仇恨就会转移到五野绫乃好感度高的亲朋好友身上——如今和五野绫乃好感度最高的，就只有三森绘真和一守千春。

她们两一个是才创建了几天的小号，一个是个奶妈……

打个屁啊打。

不行，不能树敌太多连累她们。

你吩咐道：“藜，让他忘记我们的事情。”

狗卷藜“嗯”了一声。

他看着面前的五条悟，声音清冷，咬字温润：“你忘记了为什么要追寻五野绫乃的踪迹，你认为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而你一次性听他说了这么多话，靠在五条崇的胸口，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啊，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狗卷藜：“……”

你无奈道：“也还是那么不喜欢说话。”

……

当五条悟发现自己悬浮在横滨上空，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影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降落回地面，联系上了【窗】。

“我说啊——”银发的少年蹙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在横滨？”

“什么？”电话那头的【窗】显然也很疑惑，“是您说，要亲自去现场调查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失踪一事……”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歪了歪头：“夏油杰……是谁啊？”

……

“我说，小鬼头，”作为咒灵，禅院和哉隐约感知到了自己的主人做了什么，他原本正躺在床上翻阅最新一期的漫画周刊，却突然坐了起来，曲起一条长腿，将手臂搭在上头，看向了书桌前的夏油杰。“你有想过会有人来找你吗？”

“什么？”夏油杰正被数学课本折腾的思绪混乱，身为高二学生的他正在复习国中知识，但到了国中二年级的内容，他就已经满脑子的问号了——我当初学过这个？？？

他捂着额头转过头来，眉头紧蹙着对上了禅院和哉的视线后，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悟？他找过来了？”

他以为禅院和哉感应到了五条悟的气息或者是别的什么——

“没有，他忘记你了。”禅院和哉却突然露出了一个颇为欠揍的笑容，“我说过吧？得罪绫乃的话，她会抹消掉你所有存在的痕迹哦。”

夏油杰：“！！”

他下意识的便不愿相信这件事情，因为他很清楚五条悟有多么强大，即便是特级咒灵，也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他旋即又想到了五野绫乃。那个女人，也一样强的几乎超出人类的想象。再加上她能役使的那些咒灵……

夏油杰想起了之前他见过的那个，同样拥有【六眼】和【无下限】的咒灵，以及面前的禅院和哉。

如果是她的话……

也许，悟也会输……？

“悟没事吧？！”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禅院和哉又优哉游哉的躺了下去，“如果是以前，绫乃不介意杀了他大闹一场，但现在，她已经不那么喜欢战斗了。五条悟只是被抹消了一部分记忆，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呢。”

夏油杰紧张道：“真的？”

听出了他的不信任，禅院和哉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老子骗你干什么？”

夏油杰不再说话了。

这时，他忽然听见禅院和哉低声嘟囔了一句：“她召唤出狗卷了啊……可恶！每次狗卷藜那家伙一开口，绫乃魂都要没有了！为什么五条和狗卷都能在她身边，老子却要一个人在这守着一个臭男人！？！？我就知道她更喜欢白毛！！”

想到这里，禅院和哉就忍不住瞪了一眼夏油杰，“你他妈为什么不能是个白毛？没准绫乃还会多来看看你！”

夏油杰：“……”

他再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思考，不要思考。

但禅院和哉越想越心气不顺，他丢开漫画起身下床，揪住少年的衣领就往外拽。

“啧，越想越手痒，小鬼，过来，今天训练你的体术！”

夏油杰：“……你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人暴揍一顿出气吧？”

他抓住桌子，面不改色的周旋道：“你忘记了吗？绫乃小姐要我考东大，你耽误了我的学习时间，万一没考上的话，我就告诉她都是你的错。”

禅院和哉：“……”

见他停止了拖拽的力气，夏油杰立即抓住机会，将自己的衣领抢救回来，重新端坐在书桌前。

见状，禅院和哉气道：“切，老子好心指导你，你不要就算了，别人求着老子老子都懒得教呢！”

他扭头就走，跃上了阳台的围栏，“哼”了一声，直接从八楼跳了下去：“老子去找那个风纪委员打架了，晚饭你自己解决！”

夏油杰表情平静，情绪稳定：“你在家的时候，也一样是我自己解决。”

禅院和哉身为咒灵根本不需要吃饭，家里要吃饭的就只有夏油杰和吉野顺平——禅院和哉说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像什么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吉野凪同意他带着吉野顺平来了并盛。

夏油杰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伺候自己，他只能自己围上围裙，看着菜谱开始自己做菜，一边照顾自己，一边开始带孩子。

假如说吉野顺平是禅院和哉的仆人，夏油杰觉得自己像是吉野顺平的保姆。

所以他是……禅院和哉仆人的仆人？

夏油杰：“……”

算了，不要思考！

……不过说起来，他刚才是不是说了“家”这个字？

夏油杰陷入了沉思。

这时，吉野顺平大概是听见房内的动静，怯生生的跑了过来。他站在房门口，探了一个头羞涩的看向了夏油杰。

“怎么了？”

“哥哥……”吉野顺平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饿了。”

在并盛，他们对外宣称是三兄弟。

大哥禅院和哉（他不愿意改姓氏）——二哥吉野杰（由于被人喊吉野很不情愿做出反应，所以会直接告诉别人叫杰就好），三弟吉野顺平。

由于三兄弟拥有不同的两个姓氏，所以左右的邻居觉得他们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应该是个重组家庭。

……实际上，也的确比较复杂。

夏油杰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快要七点钟了，他立即丢下那该死的数学课本，站了起来，熟练的走向了厨房。

“我现在做饭。”他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吉野顺平立即变得兴冲冲起来，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夏油杰的身后，表情充满了期待：“我想吃天津饭！天津饭！可以吗哥哥！”

看着男孩那稚弱清秀，充满了依赖的面容，夏油杰系围裙的手微微一顿。

他想，如果那时候，五野绫乃没有夺走他的咒力，如果他沿着当时那条道路继续走下去……

如果那时他遇见了吉野顺平，他会杀了他吗？还是会因为他是个孩子手下留情？

他慢慢在身后系好了围裙。

夏油杰想，他应该会杀了他的。

可是，谁让他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呢？悟忘记了他或许也好……因为那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悟彻底抛开。

这大概就是惩罚吧。

普通人夏油杰，开始给普通人吉野顺平做晚饭。

与此同时，芥川龙之介唤醒了躺在自己腿上，睡了一路的少女。

“千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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