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杀局起
看着张士诚一脸肃杀,张常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属下明白,一个不留,连根拔起!”
张士诚点点头道:“去吧,下手要快,不过也不用避着人,我倒想看看打草惊蛇之下这些人会干出什么事儿来,说不得,还有意外收获呢!”
此时,张士信的营帐之外,传来了张士义不满的嚷嚷声:“二哥,有什么事儿,让人禀告一声就行了,干嘛非得让我亲自过来一趟?”
虽然张士信排行老二,但张士义一贯骄横惯了,自恃勇武看不起没有武功的张士信,因此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这一番叫嚷很快引起了帐篷周围人的侧目,张士义却是不管不顾,揭开帐门直接走了进去。
张士信脸上露出微笑,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招呼道:“三弟你来了,来,过来坐下说话。”
张士义却是没有坐下,大咧咧站在帐中满不在乎的说道:“到底什么事儿?我一会儿还要去巡营呢!”
张士信轻咳一声,对帐中的兵士摆摆手。
周围的的士兵一个个悄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张士信转身冲着身边的李将军说道:“将军,劳烦你守好大门,防止宵小窃听。”
李将军点点头,默不作声的抱着自己的宝剑站在帐门口。
看着张士信一脸郑重和种种不同寻常的举动,张士义神经再大条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二哥?”
张士信站起身来,叹气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认真说道:“三弟呀!咱们兄弟几人,如今闯下这份基业不容易,你说咱们能混到今天凭的是什么?”
张士义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想,他打量了一眼张士信心中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那当然是因为大哥心够狠,二哥你计策高,我和四弟不怕死,手下儿郎敢打敢拼,这才有了这份基业!”
张士信却是摇摇头,“不对,凭的是咱们兄弟齐心一致对外,是大哥心胸开阔信任咱们,让咱们兄弟几人放手施为,人尽其才,这才有了咱们现如今的风光!”
张士义满不在乎的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那些弯弯道道,二哥你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强敌了?”
张士信却是叹口气,坐下来说道:“士义啊!你说那一日你率兵埋伏殷野王父子,不仅没有埋伏到人,而且,还是你追击才半道截住了殷野王可有此事?”
“是呀,二哥,一回来不就和你和大哥都说了这事儿吗?”
张士信不理会,又自顾自问道:“你说殷野王等人受伤严重,一个个无力接战是不是?”
“有什么不对吗?”张士义的语气已经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张士信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没能拿下殷野王等人?”
张氏士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二哥这是问罪于我了?我当时说的清楚,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高手,他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他,被他杀了手下儿郎不得已败去,这件事情我手下的兄弟人人得见,二哥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张士信摇头叹息道:“三弟你不要着急,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不过大哥叫我来问话,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的话就是大哥亲自过来问你了!”
“什么?”
听到这里张士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张士信,而后又转身看了看一旁眼神深沉的李将军,李将军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将帐门完完整整的堵在自己身后,而后抱着宝剑的双手微微一用力,宝剑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张士义看到这一幕眼角一翘,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说道:“大哥怎么会想起问我这样的问题!”
张士信叹口气道:“就在昨天夜晚,殷野王带领手下李天垣等人偷袭了霸刀门,杀的血流成河,灭了霸刀门满门,你说他身受重伤,然而如今他却如此生龙活虎,这岂不是大有问题吗?”
“什么?灭了...满门!”张士义先是惊讶。
而后回过神来说道:“这有什么,殷野王可以受伤自然也可以治伤了,天鹰教家大业大,有点疗伤秘药不足为奇!”
“好!就算如此,那你说当日那白衣高手武功如此高强,为何不追击你呢?”
张士义也被问得有些恼火,说道:“他武功再高还能真敌得过千军万马不成?他明知道我背后有好几千人,如何敢追!”
张士信看着有些暴怒的张士义,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二哥信不过你,大哥如今的情况不比以前,赵琏和李琦等人猜疑大哥,现如今天鹰教外强中干已经起了投靠朝廷的心思,因此李琦等人也有过河拆桥的想法,这军营之中到处遍布他们的眼线和耳目,背地里还不知道筹划着怎样的阴谋,大哥如今的行事须得万分小心,情形不比以往了!”
张士义闻言大怒:“什么?李琦和赵琏这两个家伙竟敢如此无耻?”
张士信点点头道:“是啊!所以说,咱们兄弟几人如今已是危机四伏,大哥这才不得不小心行事,这军营之中有不少都是他们的探子,你知道我这里人手最少又没有什么油水,我身边也没得力之人,因此没有他们的人。”
“倘若你营中有李琦和赵琏等人的探子,你还是及时将他们找出来,绑送送到大哥处说明缘由,不要让大哥再疑心与你!”
听到这里,张士义有些委屈的说道:“大哥疑心我做什么!”
张信叹口气道:“三弟呀!我说句实话,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光疑心你,便是我和四弟两人也是如此啊!只不过你性格大咧咧,说话无所顾及,以后还得收敛一番!”
看着有些沮丧的张士义,张士信道:“对了,你和李琦赵琏两人私下可没有往来吧?”
听到张士信这样问,张士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很快的被他掩饰下去,摆摆手说道:“我和那两个王八蛋能有什么往来。”
张士信松了口气,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那就好,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走错路呀!”
张士义一脸不满道:“我知道,我对大哥自然忠心!”
张士信点点头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把前卫二营的兵权且交出来吧,暂时交给李将军!”
“什么!”张士义闻言大怒,“这可是上次立功之后,大哥亲自交给我的!”
张士信冷冷的瞪着他道:“你也知道是大哥亲手交给你的,现在大哥要收回去,你还有什么怨言吗?”
“三弟!如今形势非同以往,大哥要整肃军中,你切莫意气用事,等大哥整肃完了自然会让你继续带这两营兵马!”
看着一脸怒气和失望的张士义,张士信道:“好了,你先回去准备一番,我先让李将军缓一缓,明日再与你来交接,这样做可以了吧?”
“哼!”张士义冷哼一声说道:“知道了!明日只管来便是!走了,二哥!”
说完气冲冲的转身就走,路过李将军身旁的时候,冷哼一声,抬起头道:“还不让看!”
李将军默不作声,侧开一步,张士义一甩帘帐气冲冲的走了。
待张士义走后,张士信这才冲着李将军拱手道:“将军,士义他就是这样一副性子,但我相信他是没有坏心的,今日士义所说也能自圆其说,相信他也绝对清白和天鹰教绝无瓜葛,到时候还劳烦将军回禀一下大哥!”
李将军默默的点点头,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
张士信笑了笑,又拱手道:“将军,我想了想明日交接还是有些不妥,不如今今天晚上你便去士义军中和他交接完毕吧,我怕拖的时间太长夜长梦多,大哥那边等的心急!”
李将军点点头道:“好!”
回到帐中的张士义心中兀自愤愤不平,鼻孔微微张开大口大口的呼气,略有些烦躁的站起又坐下,一伸手将面前的一个酒盅直接扫了出去,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帐外的两名亲兵连忙探头进来。
“滚出去!”
一声暴喝,两名亲兵慌忙的退了出去。
接着张士义沮丧喊道:“将我营下偏将全部叫来议事!”
“是将军!”
没过多久张士义分管的两营下面偏将全部来齐,张士义叹息一声道:“前卫二营的兵权,大哥要收回去,你们说一说该怎么办?”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收回去?”
“三爷!这两营兵士,不是说好给三爷了吗?”
“是啊,这个时候收回去,那咱们...”
看着有些慌乱乱糟糟的部下,张士义冷哼一声说道:“慌什么慌,不过是暂时收回去而已,本就是大哥的,以后再从大哥那里要过来不就行了,只不过时间催的太急,咱们营中还有好些东西没有理清楚,这才是要命之处!”
此时手下一个偏将拱手道:“三爷何须忧虑,这件事情又不光是咱们几个人做的,那两营的两个四个偏将也都有参与,即使交回去量那几名偏将也不敢多走,说了出来他们也得受牵连!”
张士义点点头笑道:“这到也是,不过我不是怕大哥彻查吗?”
偏将笑道:“大爷日理万机怎会理会这样的琐事,即使是彻查,那也是二爷出马,您和二爷的交情,想来这点小事不成问题!”
张士义气呼呼的摇摆手道:“说来说去,还得看老二的脸色,不过也不得不防,你们几个去和他们好生分说一番,一定统一好口径,不要误了事情!”
“是!属下遵命!”
张士义摆摆手道:“对了,军中可有泰州来的暗探?你们下去查弄清楚,找人看管起来,实在不行绑送送到大哥处!”
“二爷,这哪有...”
“别废话了,我知道有,不就是李琦和赵琏的人吗?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形势不同以往,你们不要存侥幸心理!”
“是!二爷!”
傍晚,天色稍稍昏暗,不少兵士刚刚用完饭,三三两两正在回营。
有的在路边小河打上两桶清水,或者是直接脱光膀子跳进去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此时,两名兵士正借着打水的功夫,蹲在小河畔低低的说着什么。
“情况有些不妙啊,我怎么感觉要出事!”
“我也感觉情形不太对,张士诚军中一下子防卫这么紧,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要不要回去禀报老爷?”
“不慌,看看情形再说!”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看到水面中的影子霍然转头,只看到身后站着七八名披着甲胄的兵士。
两人慌乱的站起身来,水桶打翻在地,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他们认出领头的乃是张士诚的心腹爱将张文。
“张将军,小人见过将军!”两人慌忙行礼!
“拿下!”
张文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将军,为何...嗯...嗯”
不待两人喊叫,旁边的兵士便将两团黑布塞到两人嘴里,直接拖着带走。
这一幕在张士诚营中不少地方都在上演,也有见势不对,想要开溜或者反抗的,直接被就地格杀。
一时之间整座军营充满了肃杀之气。
此时正在营帐之中的张士义,擦了擦额头冷汗心中大呼侥幸,幸好自己见机不对,已经将营中的探子梳理了一遍,暂时控制起来。
想不到大哥真敢下这样的狠手,这些探子身份也未必有多隐秘,不过知晓他们是泰州来的人背后的水很深,一般情况也不愿意多管束他们便是了。
“大哥的杀性真是越来越重了,如今又这般猜忌我,如果我不慎被他知道和泰铢有私下的往来,只怕以他的性格真的能杀了我啊!”
其实张士义也并没有背着张士诚和李琦等人有什么密谋勾结作乱之类的,只不过是和两人私底下有见不得人的生意往来。
张士义利用自己手中的兵马暗中为李琦和赵琏两人曾经处理过不少脏活,也偷偷的和两人开辟了新的走私路线。
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被张士诚知道的,不管走私赚了多少钱,单单是瞒着大哥私自用兵,这样的大罪就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即使人头能够保住,没了一身兵权,自己也就是个废人了。
就在这时卫兵传报,门外有人求见。
“传进来!”
待卫兵退出去之后,一个身着偏将甲胄的人走了进来。
张士义豁然起身:“是你!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