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又一场厮杀
就在孟然两人在城中歇息的时候,那位叫老三的壮汉已经悄悄地离开了马市,随行的还有三个跟班儿。
一行四人骑着马,朝着北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三爷,干嘛走北门啊?直接走东门不好吗?”说话的人脸上有道刀疤,斜挂在脸颊上,平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叫老三的壮汉轻哼一声,“若是走东门的话,万一与那肥羊遇上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刀疤男子点头称赞,“还是三爷聪明。”
老三听到夸奖后一脸得色。
就在这时,有个弱弱的声音传来,“三爷怎么断定肥羊是要北上?万一咱们跑错了怎么办?”
老三与刀疤对视一笑,回头看着问话之人。
说话的人叫做石头,人如其名,如石头般憨傻,虽是有着一把子力气,武艺却很是稀松。若不是他的兄长当年救过老三一命,恐怕早已被赶出马市,流落街头了。
不过这石头虽然脑袋缺根弦,为人却异常勤快,每日在马市里忙东忙西,从不停歇,既伺候那些闭口不言的牲口,也兼职为众人服务。
所以大家伙儿也只是偶尔嘲笑,并不欺负他,故而这次出行,也就带上他了。
许是骑行有些枯燥,又或者是为了缓解气氛,老三使了个眼色,示意刀疤解释缘由。
刀疤微微颔首,开口说道:“那两人虽只说过几句话,但明显是杭州府那边的口音,这个时节,既然来了咱们德清县,又要买马,肯定是要继续北上了,而从德清县往北走,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去乾元镇,要么是去洛舍镇,咱们只须在城池的东北方向守着,就能确定他们的路线了。”
石头挠了挠头顶的蓬松乱发,继续问道:“买马和北上有什么干系?”
“若是他们回程,如此近的距离,自然是雇一辆马车来的舒服方便了,何必买马呢?”
石头恍然大悟,一副终于开窍的样子,逗得三人哈哈大笑,他也不以为恼,跟着憨笑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四人便出了城门,先是在城门外的茶摊上灌了一肚子的水,随即继续北行。
等四人消失在德清县城门视线里的时候,他们轻轻一磕马腹,调转马头,朝着东方绕了过去。城外除了驿道,几乎没有其他的大路,四人骑着马,奔驰在稀疏的树林里。
又跑了一会儿,他们在可以同时看到北城门和东城门的地方停下,下马躲进树林里暗自观察。
过了不知多久,四人都等的有些乏了的时候,东城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长一幼。
少年胯下是一匹善行温顺的北地矮马,马鞍上挂着一把长刀,他的身边则是一个穿着劲装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青骢马,腰间同样挎着一把长刀,刀鞘簇新。
老三低喝一声,“都注意了啊,肥羊出现了,都打起精神。谁要是出了差错,可别怪我的拳脚不客气。”
其余三人低声应合。
等孟然与耿护院上了前往乾元镇方向的驿道,躲在树林里的四人对视一眼,上马疾驰,欲在通往乾元镇的路上进行埋伏。
孟然和耿护院骑在马背上,一路上有说有笑,并不急着赶路,倒是把树林里埋伏的四个人急个够呛。
不过再如何慢行,也总有相遇的时候。
两人沿着驿道缓缓而行,刚进一段树木茂密的道路,还未走出多远,就听到密林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马蹄踏在草地上的闷响,也有兵器碰在树干上的杂音。
孟然与耿护院对视一眼,先后拔出长刀,眯眼望去。
映入二人眼睑的是四个骑士,正是之前在马市里见过的几人,他们连蒙脸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屑于去做,只是一脸冷酷地高坐在马背上,手里紧紧握着武器。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那四人缓缓下马,朝着孟然他们走来。
耿护院也翻身下马,手握长刀,在原地摆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孟然有样学样,也下马站在道路上,将单刀横在胸前。
没有多余的对话,也没有动手之前大喝一声的情景,双方很快就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响起兵器之间碰撞的声音。
与耿护院交手的是老三以及刀疤,至于孟然的对手自然就是石头和那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人。
孟然的刀法得自高人指点,加上平日里勤加练习,虽少有与人厮杀,但也威势不俗,再者他手上已经染过人命,自是与刚出临安之时有着较大的差异。
只见他挥舞着单刀,劲势又急又快,很快石头两人就落入下风。
孟然并不掉以轻心,只是越攻越快,一刀劈过,带起疾风阵阵,寒光一闪,就将那个始终未曾说话的人砍翻在地。
他一刀得手以后,又是挥舞单刀横劈竖砍,不几下,就砍中了石头的肩膀,石头手中的刀具也就飞离手掌,跌落在脚底下。
孟然见此情形,也就缓缓停手,准备上前帮助耿护院。
此时耿护院与那两人已陷入胶着状态,有来有往,刀光不断挥洒。
孟然刚走了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后脑勺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不由叫出声来。
“啊……”
这一声后,耿护院急忙回身去看,自己却露了破绽,被那两人抓住机会,一刀砍在身上,鲜血横流。
“少爷,你小心点。”
耿护院凝神,继续与老三及刀疤厮杀起来,一时间,刀光血影。
孟然被偷袭也不过是在一瞬之间,在他恢复心情以后,一个过肩摔就将背后的石头摔在了坚硬的驿道上,他心里很是恼怒,也很憋火。
本来可以顺顺当当去帮助耿护院,证明自己的能力,却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导致他人受了刀伤。
他恼怒之下,手上再不留情,用力咬了咬嘴唇后,右手握紧单刀,只是轻轻一挥,就割断了石头的气管,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到了路面上,隐约间能够听到细微的汩汩流淌声。
孟然看着刀刃上残留的血迹,正在缓缓滴落,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落在地上。
他强行压制胸口的烦闷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刀柄,朝着打斗的一团人影走去。
正在打斗的三人早已察觉这里的一切,对于耿护院而言,心中颇为期待,也很是高兴,多一人的加入,自然可以早点解决两个拦路贼寇。
马市的那两人则是心里暗暗叫苦,一边咒骂着已经倒地的两位同伴,一边想着如何脱身。
孟然看着耿护院身上的斑斑血迹,心里暗恨不已,他挥刀上前,对着刀疤就是一顿劈砍。
原本已经刀光四溅的一团,如今更加热闹。
有了孟然的加入,本就与两人不分伯仲的耿护院更加神勇,刀光更密,如同秋夜的月光。
孟然接连劈出十数刀以后,竟然泛起了一片刀光,将刀疤的一条胳膊砍了下来,霎那间血光飞溅,洒了孟然一脸。
过了不到一息的工夫,就听到一声闷响,是那条手臂砸到了地上。
此时马市二人已经心生退意,一边挥舞长刀,一边往后退着。
耿护院以及孟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且战且追。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众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一直与老三并肩而立的刀疤不知何时多退了一步,站在老三的侧后方,他拼尽全力打出一掌,将毫无准备的老三打了一个趔趄,踉跄地向着孟然与耿护院的方向扑了过来,刀疤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翻身上马,不消片刻,就已经逃出数十米的距离。
身子前扑的老三则被耿护院一刀扎在了心窝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孟然看着耿护院,轻声问道:“耿叔,追吗?”
“当然追了,弄死这个狗日的。”
说着,耿护院并不急于包扎伤口,而是与孟然一起上马,朝着刀疤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跑了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两人就已经看到昏倒在路旁的刀疤,只见他满脸苍白,想来是失血过多,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耿护院示意孟然继续赶路,不要停下。
“耿叔,不问问他是谁要杀我们吗?”
“这很重要吗?”
孟然想了想,随即摇头道:“不重要。”
“那就是了,管那些闲事干嘛,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若是被别人看到,算是再也说不清了。”
“我们是被迫自我防卫,有什么说不清的?”
耿护院微微摇头,“你忘了青山镇的事情了?不过是贼鼠一窝罢了。”
孟然自然记得青山镇发生的一切,也记得老宋惨死在他眼前的事实,他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驱马跟着耿护院一路前行。
两人沿着驿道疾行了一会儿,就拐到了树林里。
找了一处小溪以后,孟然先是帮耿护院进行了简单的清洗,随即上了一些金创药,又进行了简易的包扎。
两人稍事休息,喝了点水以后,就继续上路了。
这个时候,两人的意见有些不统一,孟然的意思是到前面的乾元镇休整一番,顺便给耿护院找个大夫瞧一瞧。
耿护院则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两人在驿道上刚杀了人,此时再带着伤进镇,无异于自投罗网,倒不如趁着现在没什么人知晓这里的情况,赶紧赶路。
两人争执了一番,最后孟然选择相信耿护院的判断,决定不进乾元镇,而是绕道莫梁山,接着再穿越茅山,直奔新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