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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阮宁每日生活并没有大的改变,除了一样。

谢九玄。

“夫人,主子回来啦,正找你呢。”管家笑眯眯走到阮宁面前。

她让人在花圃这边搭了个亭子,每日无事时便在这里翻看宁国公府典藏的功法秘籍。

闻言,阮宁将书阖上:“不是说要接待使臣?怎地回来这样早?”

此时午时刚过,按理来说,谢九玄今日回不来。

管家看了旁边丫头一眼,小丫头忙把阮宁的披风披好。

他一边引着阮宁往外走,一边解释:“主子不想让夫人一个人用膳,正好可以让皇上历练历练,便先回来了。”

阮宁:“……”小皇帝怕是要气得捶墙。

她道:“你们主子怎么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再这样下去,别人要说他色令智昏了。”

自从成了亲,不管谁邀请谢九玄,除非是非他不可的场合,不然,他一律推掉。

就连每日朝会,他也是露个面就回来了。

要知道,以往的宁国公可是披星戴月往返于皇宫与宁国公府之间,堪称一代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典范。

他变化这样大,别人怎能不好奇。

如今汴梁议论纷纷,坊间都不知传成什么样了。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要成了百姓谈资。

管家:“咱们宁国公府头一回有了另一个主人,主子这是高兴呢,兴许,过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阮宁眼角一抽,脚踩在枯叶上,无语望天。

三个月来,谢九玄非但没有收敛,黏人的本事可是越见长进。她看不到这人有改变的迹象。

“他以前,可曾这样过?”

管家:“哪能呢。主子以前,孤零零的,对谁都不亲近。夫人离开京城的那段日子,主子日日种花……”

说到这,他示意丫鬟离远一点,苦口婆心道:“有时候在花圃里一坐就是一晚上。老夫远远看着,心酸呐。从小到大,没人对主子好过。他小时候多软和的小孩,后来硬是被逼成如今这样的心性,唉,主子把夫人当命根子啊,那时候夫人刺了他一剑,他愣是不觉得疼一样,呆坐了一天一夜,血流得好吓人。”

“要换成寻常人,就该死心了。可是他倔啊。他不肯,非要拖着伤口去找你。夫人是不是也觉得皇上别扭?唉,那都是跟主子学的!”

有些事当时不觉得,如今想起来刺心。

阮宁只是心疼伤了谢九玄。她想给那时候的谢九玄一个怀抱。

甚至于,如果能回到他很小的时候,她很想抱一抱那个小小的谢九玄。

管家悄悄松了口气。

唉当下人就是这一点不容易。

以前呢,他要操心主子想不想活的问题。

如今,这个问题倒是不必担心了,他一把年纪却还要担心主子夫妇和睦的问题。

天知道他老人家一辈子还没有过心上人呢,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他第二日便找了来,算上赶路的时间,哪里坐得了一天一夜?”阮宁冷静地打破了他的内心嘀咕。

管家抹了把额头,尬笑:“是吗?哎呀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啊,记性不行了,这点事都记不清楚。”

阮宁看穿他想方设法给谢九玄说好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世上还有人这样替谢九玄着想。

“走吧,再晚一些,你家主子要赶过来了。”阮宁丝毫不怀疑谢九玄的行动力。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一落,谢九玄就出现在拐角处。

管家又抹了抹汗,操心不已。唉,他家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主子如今是一去不复返了,哦不,对外人,主子依旧是那个高不可攀的主子。

但是一对上夫人,那可全完了。

这不,还不等他退下,谢九玄移形换步间便出现在阮宁面前,牵了她的手细细问她今日做了什么,笑得那叫一个高兴。

矜持?那是什么?

宁国公府下人早已训练有素,哪怕宁国公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夫人,他们也能凝神敛目,面不改色,该干嘛干嘛。

阮宁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秘籍扔到谢九玄手里:“看了一下午这个。”

宁国公府典藏秘籍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能够引起哄抢的宝物,但是在阮宁和谢九玄这里,好似跟话本草纸没两样。

谢九玄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感兴趣?”

阮宁伸手握住他的手,不老实地将手指戳来戳去,随口说着自己的想法:“前两日入宫,小皇帝嚷着想学,我便到藏书阁挑了挑,这本适合他。”

谢九玄眼睛眯了眯:“他还想做什么?”

阮宁丝毫不觉得出卖了小皇帝,眼睛抬起来,看着谢九玄,有些发亮:“我的武功也算自成一派,如今眼看没有突破的迹象,我想,是时候收个弟子了。”

谢九玄眉头一挑:“弟子?”

阮宁点了点头:“收弟子,创师门。”

她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收个徒弟调.教不失为一件有趣之事,若是武功失传,

想想有些可惜。

谢九玄不动声色道:“你打算收几个?”

阮宁举起手指看了看:“目前就小皇帝一个。”谢九玄的话给了她启发,她补充道:“你说得对,师门得有师兄弟师姐师妹,光有小皇帝一个是不够的,日后还要再添几个才是。”

“不过,收徒也要讲究缘分,此事急不得,我先想想如何教小皇帝才是正经。”

眼看快要到湔雪堂,阮宁才想起自己要问谢九玄宫里发生了什么,一路上说起收徒,都要忘了。

她便转开话题:“东平此次来大梁,打的什么主意?”

她不喜欢凑热闹,东平使臣来,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使臣带来的人也很多,外面吵吵闹闹,她一个人躲在府里图清净,谢九玄吩咐下人不要打扰她,她自然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谢九玄嗤笑了一声,道:“东平老皇帝不行了,大皇子带着九公主来我大梁,你觉得,他们意欲何为?”

阮宁:“小皇帝才十岁。”

谢九玄脚下顿住,有些不高兴了,抿着唇道:“东平野心勃勃,比起皇帝,你不觉得他们图谋更大么?”

阮宁挑眉:“宁国公,皇帝最大。”

谢九玄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到她脖颈里,声音在阮宁耳边颤动,含着一丝委屈:“他们觊觎你夫君。”

阮宁:“他们敢。”

谢九玄:“是呢,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阮宁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顺着他:“那便给点颜色看看好了。”

谢九玄胸膛颤动,笑出声来:“让他们知道宁国公夫人的厉害。”

围观众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应该在地里,不应该在地上。

招待使臣的宴会在晚上。

阮宁由众人围着侍候大妆、一件一件穿诰命礼服时,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她在心底反思,上次穿这要命的礼服时,她可是下过决心,能不穿便不穿。

还有那繁琐的妆容,化出来好看是好看,可她并不在乎那点好看。

光是上妆,她便足足坐了一个时辰,随丫头们摆弄,脖子都要僵了。

堪称活受罪。

有这功夫,去练会剑不好么?吃东西不香么?

可一转头看见谢九玄的眼睛,她心里那些浮躁又都消失不见了。

那东平公主觊觎的可是谢九玄。

她眼睛眯了眯,往镜子里看了眼,胸膛挺了挺,视线挺锐利。

“成了。”替她上妆的是宫里放出来的老嬷嬷,手艺最好,曾经在谢皇后宫里服侍过。

阮宁那张脸本就美,经她的手上妆,更是于清冷上增添了几分华丽、几分浓烈张扬。

再加上一袭精美尊贵的诰命服,堪称夺人心魄。

老嬷嬷捂着心口,连她都忍不住心跳加快。

宁国公与阮宁身上衣衫一脉相承,都是靛青中嵌了紫,裙摆鹤纹展翅欲飞,衣襟与袖口绣着山月,阮宁衣襟处镶了一圈圆润饱满的白珍珠,衬得她肌肤如玉,脖颈修长秀美。

“时辰差不多了。”管家提醒着。

谢九玄本在一旁看阮宁上妆兴致勃勃,心情愉悦。

此时要出门,他眉头一拧,看着阮宁若有所思,突然指着老嬷嬷:“将妆去了罢。”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管家却哑口无言,欲哭无泪。

当初是你非要夫人上妆,如今不让上也是你。

我的主子,再这样下去,他老头子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在夫人面前天天夸你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阮宁看着镜子道:“走吧,入宫。”

她挽了谢九玄就往门外走了。

众人松了口气。

在宁国公府,他们永远知道一个规矩,只要夫人点头,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谢九玄眼睛暗了下去,将这笔账记在东平头上。

到了宫门处,阮宁想到什么,松开谢九玄:“女眷由安上门入,我们分开走。”

谢九玄抿唇,身上气息冷了许多,前来寒暄的东平使臣端着笑脸,还未走近就被那股寒气震得站住了脚。

“宁国公。”

谢九玄淡淡点头,甩袖离开。

两个东平使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大梁摄政王。

想到谢九玄在东平的传说,他们齐齐多了个哆嗦。

阮宁走得并不快,原因是身上诰命服并不轻便,裙摆又长。

她身边还是跟着于嬷嬷。

安上门直通后宫。

如今后宫里只一个老太妃,年事已高,除了东平公主入宫这样的大事,轻易不会叨扰她老人家。

阮宁大婚后不常在人前露面,今晚宫中大宴,汴梁五品以上官员均携家眷入宫,宫道上已经点起了灯笼,高高挂在宫墙上,前前后后都有人。

她慢条斯理走着,心里又琢磨起收徒之事,便有些入神。

察觉有人撞过来,她脚下一动,身形闪过,带着于嬷嬷躲开来。

“哎呦!”一个小丫头摔倒在她方才站的那块地上。

十五六岁,声音脆生生的。

一群人慌慌张张跑来:“玲玲,没事吧?”

阮宁垂眸去瞧,那小丫头出落得极其标志,眉眼张扬,眼睛滴溜溜的,这会气呼呼向阮宁看来:“你做什么要躲开!害本小姐摔了!”

于嬷嬷要上前,被阮宁挡住了。

她将目光放在那小丫头身上:“那你又是何故,非得给我使绊子呢?”

她虽然在走神,但是陌生人这样多,自然分出一丝心神留意四周。

这小丫头的动作逃不出她的眼睛。

她又从那群小姑娘脸上扫过,全都是生面孔。看来她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出门,新长大的小姑娘都不认得她。

“绊你怎么了?你身上衣服哪来的?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的人脱?”那叫做玲玲的,目光已经变了。

她盯着阮宁身上衣服,小小年纪,眼神里已经冷酷恶毒。

阮宁目光落在跟在这几个人最后那个衣衫不整的小丫头身上。

“她的衣服呢?”她问。

吴玲玲嗤笑一声:“她是什么身份,贱货一个,配不上衣服,被我扔了。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的人给你撕下来。”

此处距离灯火有些距离,阮宁身上诰命服又并非鲜亮颜色,在夜里并看不太清其上花样。

吴玲玲自认为认得汴梁所有贵人,阮宁这样的脸,不管她穿什么,吴玲玲都觉得碍眼。

太碍眼了,那张脸。

她本打算绊她个狗吃屎,再趁机教训一顿,将那张脸毁了。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吴玲玲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于嬷嬷气得眼睛冒火。简直放肆!无法无天!要不是阮宁拦着,她立刻叫人将这帮没有礼教的丫头抓起来!

阮宁漫不经心道:“这两个,我都不想选呢。”

吴玲玲冷笑一声:“那就怪不得我了。”

“来人,”她身旁两个丫鬟走上前来。

阮宁扫了眼,心里了然。

怪不得在宫里都敢横着走,敢情是家底深厚。

两个丫鬟都是武功与小乙差不多的高手。

这是下定了决心要给她好看。

阮宁对于自己何时招惹了这样一个丫头感到疑惑。

但吴玲玲不给她疑惑的时间。

她的丫鬟已经冲了上来。

于嬷嬷忙将阮宁挡在身后。

阮宁理解她在宫里训练出的那一套以身护主的忠肝铁胆。

但是,她觉得这小丫头有些欠收拾。

她一根手指将嬷嬷拨到一边。

吴玲玲的侍女已经冲到了阮宁面前。

最后面被她们剥了外袍的丫头惊呼了一声,捂着嘴巴瑟瑟发抖。

吴玲玲嘴角上扬,期待着接下来阮宁那张脸被毁的美好画面。

只是,突然,她嘴角僵住,眼睛缓缓瞪大,表情定格。

阮宁只是动了动手指,轻轻拂过,两个丫头竟然已经倒了下去。

谁都看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跟着吴玲玲作威作福的那帮小姑娘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们只是在叫嚷阮宁死定了。

吴玲玲脸色白了。那是她刚满十五岁阿爹送给她的死士。

阿爹说他们这样的死士,吴氏举全族之力,也养不出十人。

这两个,是阿爹身边的。

否则,以她的身份,还不够资格。

阿爹明明说,除非对上宁国公府,否则汴梁任何一家都不会擅自跟她动手。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根手指头就将他们吴氏最优秀的武者杀了。

她心里滋生害怕,害怕之中又滋生恶意与歹毒。

一定是侥幸。

这个女人她从未见过,她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毁了她吧。她心底有个声音催动。

她伸手探进袖袋,抓住一个瓶子。

当初给她毒药的人说过,只要肌肤粘上一点,立即肠穿肚烂。

她试过很多次,每次都很过瘾。

阮宁早已看出这姑娘心术不正,也猜到自己并非招惹了她,而是她在嫉妒自己这张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自以为是之人,不免想到林怃然。

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不讲道理。

她摊了摊手,在她还没有将毒药拿出来前,已经用内力自己拿走了。

阮宁捏在手里,挑眉:“又是毒药又是死士,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吴玲玲怒从心头起:“不问自取,你这是偷窃!”

“什么偷窃?”黑暗中,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来。

这条宫道上出现的少年,所有人不做他想,立即跪下:“皇上。”

阮宁扫了司马徽一眼。

小皇帝走到她身边,目光从她手里瓷瓶上扫过。

吴玲玲脸上俨然换了副模样,泫然欲泣,一副饱受欺负与折磨的样子:“皇上,臣女吴玲玲,乃京兆尹之女,臣女与众姐妹一同入宫拜见太妃,岂料半道遇见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毫无礼数,野蛮至极,非但故意绊倒臣女,如今还倒打一耙,诬陷臣女偷盗,实在心肠歹毒,求皇上做主啊!”

阮宁无语至极。

司马徽脸色古怪。

他看了眼阮宁,又看了眼吴玲玲。

吴玲玲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动容,不由得意地笑了。

只是,笑容还不待绽放,就被小皇帝接下来的话打断,整张脸都破裂了似的。

小皇帝道:“舅母,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收拾这个坏女人。”

他语气里不乏讨好与亲近,是个人都感觉到小皇帝跃跃欲试的心情。

所有人瞬间石化。

舅母。

舅母。

这个称呼如同一阵狂风,吹得他们天灵盖一凉,猛然清醒过来,舅母!皇帝的舅母,不就是——

她们猛地后退一步,离吴玲玲远远的。

吴玲玲还未曾反应过来。

她只知道自己看错了人,踢到铁板。

她立即认错:“臣女不知这位夫人是皇上舅母,舅,舅,母?”她眼睛缓缓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阮宁。

她的迟钝甚至持续了一会儿,嘴里喃喃:“将军府小姐,宁国公夫人。”

小皇帝挺着胸脯,与有荣焉地对她的认知予以肯定:“没错,眼睛不如拿去喂狗,京兆尹之女连一品诰命服都认不得?”

吴玲玲脸色惨白,心底不甘化为更深更深的嫉妒,她狠狠磕在宫道上,羞耻又悔恨:“臣女知错,求夫人大人大量,原谅臣女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阮宁没说什么,只捏着毒药漫不经心道:“这药,我便收了。”

说完,她被小皇帝牵着向前面走。

“对了,”阮宁脚步停下,“最后面那丫头跟上。”

吴玲玲恶毒的目光狠狠盯着吴七七。

吴七七看起来比她小一些,十二三岁出头。

外袍没有了,只瑟缩着肩膀,小心翼翼跟上皇帝仪队。

于嬷嬷看不过去,替她披了件衣服。

司马徽得意地仰起头,向阮宁邀功:“朕方才是不是很有气势?”

阮宁:“嗯,多谢皇上解围。”

她语气里有一丝纵容,一听就是故意哄小孩子的。

吴七七抬起头怔怔地看了眼他们。

阮宁像是感觉到了,冲她道:“你过来。”

吴七七不安地上前。

小皇帝带着些敌意看她。

阮宁漫不经心:“吴玲玲是你什么人?”

吴七七低声道:“回夫人,是嫡姐。”

“她经常欺负你?”

“阿姐喜欢开玩笑。”吴七七不安道。

阮宁突然笑了一声,司马徽都诧异地看她。

吴七七脸色发白。

阮宁:“有些事,只要做了,不要侥幸地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这次我不追究你,你随嬷嬷去换身衣服吧。”

路上,司马徽好奇:“是这庶女算计嫡姐?她早就认出了你的身份?”

阮宁随口道:“认出身份是真,算计也算也不算。”

“那究竟怎么回事?”

阮宁:“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得清楚,你可以问她本人。”

司马徽拧着眉头,喃喃:“那丫头看起来闷不吭声,倒是诡计多端。”

他想到什么:“不对,吴玲玲今日闯下的祸,必要殃及吴府,她这样做,岂不是连自己也害了?”

“不聪明,笨得很。”司马徽嘀咕。

阮宁笑了笑:“或许她就愿意看吴府倒霉。她自己不介意。”

司马徽:“……”

“哼,不说就不说,我并不感兴趣。”他别扭道。

阮宁:“那就好。”

小皇帝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阮宁也有些无奈,她不知怎么就有些恶趣味,想逗一逗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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