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机甲的缺陷
“咔咔”一声轻响，随着楚凤丘幻影般的手势，放在架子上的机甲手臂也随之一扬。
“成了！”楚凤丘心头一喜，他在之前就从交互网上查询了不少资料，只是这短短的一下他便可以看出来，这条老式的铁牛机甲手臂经过改造之后，反应速度甚至比最新的青龙系列机甲还要快上几分。看到有了成果，他的手速当即又提高了一线。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心头的喜悦便变成了沉重。在他近乎魔幻般的手速控制之下，铁牛的机甲手臂也以超过极限的速度运动了起来，可只不过两个动作而已，手臂上就闪起了一丛火花。
甚至不需要检查楚凤丘也可以知道原因——铁牛的线路设计，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快速的运动！这是由最基本的模板决定了，楚凤丘就算是做出最大限度的改良也无法让它突破极限。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机甲改造水准，根本就无法让这台铁牛的手臂达到极限。
“凸凸的，真是个大麻烦！”看着已经变成焦黑一片的机甲手臂，楚凤丘的心头突然冒起了这样一个念头：“或者，换一架新式的机甲，也许能够达到要求？”
不过他心里还是隐约有感觉，只怕是最先进的青龙系列，也无法达到他的要求。而且老杰克白天也和他解释过了，在所有的机甲里，也就这台铁牛是独一无二是由原始的导线链接的电路，其他的全都是采用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楚凤丘可不认为自己能够靠着这间地下修理场的“简陋”的工具就能去修改超大规模集成电路。
所以归根结底，他如果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希望只怕还是要落到这台铁牛身上。
“算了，我这还真的有点急于求成。”想了半天仍旧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楚凤丘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按照我现在的水准，想要达到目标只怕还差得远……慢慢来吧！”
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开始学习机甲维修的新生而已，纵使比常人多了那么一点电子线路的知识，那也绝对达不到直接修改机甲线路的地步。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当作远期目标了。
不过有了这么个目标之后，楚凤丘跟着老杰克学习起来就更加努力了。他本来就已经相当刻苦了，下定了决心之后，简直就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甚至有时候老杰克都觉得他对于自己太过于苛刻，都提醒过他好几次要注意休息。
此时的楚凤丘，想法已经和刚刚进入学校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在那个时候他就抱着个混吃等死的心思，能够过一天就算一天，躲不过去大不了死了算了。而现在的他，多少看到了一点希望，自然拥有了强大的斗志。
对于老杰克的好意，楚凤丘每次都只是满怀感激的接受，但一转头便又丢到了一边。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身份危机随时都会爆发，而想要在危机爆发的时候多一点筹码来保住自己，就只有想办法完成目标！
毕竟一个机甲维修员不但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也没有人会当成一回事，但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实现目标，拥有一击必杀的机甲的话……不管是谁，想动他只怕都要掂量掂量。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之间楚凤丘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多了。虽然楚凤丘每天都生活在危机感之中，但却一直都没有人来揭破他的身份——实际上，这个后勤机甲维修班，除了他和老杰克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人来关心。
想来那些在入学的时候对他无比重视的校方领导们，只怕也将这个持有最高等级的免试入学卡的家伙给忘记了。
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下，楚凤丘有时候甚至都有些错觉，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跟着老杰克的学徒，而不是身处号称人类最高学府的空间战斗学院。而老杰克也越来越有师傅的味道，虽然大部分时候仍旧是酒瓶不离手，但不管是说话还是指导都亲切了许多，楚凤丘甚至感觉到他都有些象那个养了自己十几年的老贼头了。
尤其是他扔掉酒瓶，满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也学了这么久，这台铁牛的结构你都搞清楚了么？”老杰克站在楚凤丘的身前看着他，声音冰冷而生硬。
“差不多了。”楚凤丘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架机甲的结构纵然复杂，但了解总比设计要简单得多。而且铁牛这种直观的导线连接，可以直接对照电路图来细细研究，自然比了解那些只有用显微镜才能了解清楚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模块要容易。
更何况，楚凤丘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才的学生，但老杰克却不折不扣是个天才的老师。在老杰克给他讲解的时候，楚凤丘甚至都认为这个老头如果不总是醉醺醺的话，就算是直接去当机甲设计系的主任都没有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架铁牛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为什么我让你学了这么久？”老杰克指了指地上那架这些日子被拆了装装了拆不知道多少次的古董，淡淡的问道。
“有点。”楚凤丘没有搞懂老杰克问他这个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没错，实际上这台铁牛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就搞得差不多了，甚至对于应该如何改造心里都有了好几套方案——当然，这个他没有和老杰克说，只是闷在了心里——之后就和老杰克表示过几次想拆解更高级的机甲的意思，却被老杰克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老杰克的嘴角突然浮上了一丝说不出味道的笑意：“在我老人家眼里，这架铁牛就能代表所有的机甲！”
“呃？！”楚凤丘一愣，这老头啥意思？这架老掉牙的古董能够代表所有的机甲？要知道，虽然每一代机甲都是由上一代机甲改进而来，但这么多年的改进累积下来，机甲的结构和性能几乎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最新的青龙系列了，就算是已经淘汰的天狼系列比起铁牛来，都不知道要先进多少倍。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开玩笑。”老杰克拍了拍楚凤丘的肩膀。“当然，我说的不是性能啊，威力啊这些东西，我说的是缺陷！”
“缺陷？”楚凤丘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铁牛的缺陷他当然知道，火力系统不够强劲，反馈系统不够灵活，防御系统相对于威力越来越强大的攻击系统来说也过于薄弱……不过这些缺陷，再后来的几代机甲中已经有了长足的改进啊！
而且对于一个机甲维修员来说，机甲的缺陷并不是他们最应该关心的事情——他们所要做的，是怎么将坏的机甲修好，而不是这些机甲有什么缺陷。
“所有的机甲都有缺陷，而有些缺陷却是永远都不可能避免的。”老杰克并没有注意楚凤丘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因为这些缺陷是最本质的东西，除非机甲彻底消失，否则这些缺陷将永远伴随着它！”
“什么缺陷？”虽然满头雾水，但楚凤丘仍然被老杰克的话吸引住了。
“对于铁牛来说，最容易被损伤的是什么部位？”老杰克没有直接回答楚凤丘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关节。”这个问题，楚凤丘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答案。他一天到晚都在思考着“一击必杀”，这个问题他都不知道想过多少遍了。
“没错。”老杰克点了点头。“不管机甲的外壳多么坚硬，但如果它想要灵活的行动，就不能没有关节。而正是因为需要灵活，所以关节部位的机壳决不能太厚。这就决定了它肯定是最容易受到损伤——实际上，就算是那些不是用于战斗的机甲，关节部分也一定是最先报废的。”
“但有包裹层在，这并不能算是什么大缺陷啊！”楚凤丘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注意到了关节相对于全身其他部位的脆弱，所以在机甲制造的时候设计者对于关节部分采取了特殊的防护——比如在关节部位设计一个额外的包裹层，这个包裹层就好像古代那些骑士的盔甲上那些护肘、护膝一般，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脆弱的关节。
“包裹层？”老杰克的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对于普通的攻击来说，那种包裹层当然很有效，但是对我来说……”
他没有说下去，但楚凤丘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老杰克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自信。
“小家伙，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天来，我说过什么？”老杰克突然转换了话题。
楚凤丘当然记得。他在老杰克面前露了一手，然后这老头就一副找到了好苗子的样子，还说自己的本领有传人了什么的……不过最后却是以失望告终的。
“老实说，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尤其是手速。所以我当时是想把我的绝活传给你的。”老杰克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的手部肌肉耐久力太差了……让我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楚凤丘苦笑，不过心里却很是有些好奇。这老头一副了不得的样子，他的绝活到底是什么？而且这么久了，这老头又提起这个，是不是想通了，想将那个绝活传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