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工合作

“利特马宁博士，您好。”楚凤丘站起身来，微微的朝着全息屏幕里的老者躬了躬身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沮丧的表情：“您所交代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只不过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呵呵，许乐博士，不要这么紧张，我相信你！”利特马宁笑呵呵的打断了楚凤丘的话，从表情上来看，他的心情不错，和前两天那种焦躁的情绪有着天渊之别：“我这次并不是来催促你的，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点被你疏忽的东西！”

“哦？”楚凤丘扬了扬眉毛，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很恭顺，但是仍旧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服气。实际上绝大部分的科学家都是这样，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内，除非是成就比他们更大的专家，否则肯定对于一个“外行”的意见很难接受。

利特马宁既然能够当上整个研究所的上层领导，对于这些科学家的驴脾气肯定是很了解的，所以看到楚凤丘的表情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真的能够摆出事实来，这些专家肯定会心悦诚服，接受自己的意见。其实这正是一个科学家的可爱之处：他们只认真理，别的一概不认。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直接的将楚凤丘昨天故意放进去的那个例子挑了出来，然后用商讨的语气指出了几个疑点。随着他的话，楚凤丘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的发生变化，不悦、震惊、慢慢变成了思索，到最后竟然是狂喜！

虽然楚凤丘并不算是专业的演员，但是在表演这一切的时候，简直就是活灵活现，让所有人挑不出疑点来。

一开始的不悦和震惊，除了对于利特马宁这种“外行领导内行”的不满之外，还有就是对于对方竟然监控自己的工作表示不满。但是出于科学家的本能，在听到了利特马宁的话之后，觉得有道理立刻就开始了思考，最后再得出结论，发现了利特马宁给指出的道路很可能是正确的，由此情不自禁的狂喜。

“谢谢，谢谢您！”楚凤丘弯下了身子，声音中透出一股真心实意，显然比之前那种做作出来的态度要诚恳得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需要马上验证一下！”

“嗯，你忙吧！”利特马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结束通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补充道：“因为这个数据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关键，所以我们对你的计算过程都会查看一遍，这个希望你可以理解！要不是这个，我们也发现不了正确的方法不是？我保证，除了这个之外，研究所对于你的所有的行为，都没有任何的监视和干涉！”

“呃……”提到这个，楚凤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平静起来，微微的点了点头：“好吧，这个我能够理解，但是我希望真的能够和您所说的一样，除了计算过程之外，我没有受到任何的监视！”

“这个当然！”利特马宁说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我毕竟也是一个科学家，请相信一个科学家最基本的操守！”

听到这话，楚凤丘的心里还真的有些汗颜，毕竟相对于利特马宁来说，他所谓的“职业操守”还真是差得太多了一些，毕竟比起这些真正的学者，他只不过是个间谍而已。

不管在那个时代，知识分子往往是最有风骨的一群。

有了利特马宁的“帮助”和“提醒”，楚凤丘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在当天的下午，就将数据给计算了出来，直接提交给了上面。不过一直相对应的，就是楚凤丘提出，他需要到现场去看一下，数据的应用情况，以防自己的数据精度不够，也好当场作出反应。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楚凤丘的这个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所方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很快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当然，这个要求在提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安保人员的强烈反对，因为按照楚凤丘的要求，他势必需要进入核心实验室一一而让一个刚刚加入研究所的新人进入核心实验室，无疑是很不妥当的行为。

但是这种反对在利特马宁的强烈要求下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毕竟身为一个科学家，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数据的安全性，而是实验到底能否成功。楚凤丘的这个粒子可测方面唯一的专家到场与否，肯定对于研究的成功性是一个相当大的保证。

因为谁也不清楚，楚凤丘这次算出来的数据是否就真的已经达到了需要。虽然从数据的表现来看符合所应该具有的一切特征，可万一偏偏就是搞错了呢？或者，因为一两个步骤的疏忽，造成了数据的精度不够呢？要知道现在他们进行的研究可是属于最前沿的部分，哪怕数据的误差仅仅是在小数点之后第十位，也很有可能造成后续研究的全盘失败。

相比起家族的立场来，科学家的本性毫无疑问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所以不但是利特马宁，就算是其余三大家族的科学家，也一致同意了楚凤丘的要求。

楚凤丘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别有用心的。他又不是真正的专家，提交数据的过程也不过就是在照本宣科而已，就算是到时候真的发现数据的精度不准，他除了傻眼之外，大概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不过想来克罗菲尔家族的那些专家也不是吃闲饭的，根据他们就连后续的一系列数值都已经计算出来的表现来看，这个数据出问题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他想要进入中央试验室，只不过是想要先去踩一下点，观察一下情况而已。他倒是没有其他的打算，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这个新人肯定又是那些保安系统关注的焦点，真的想要做出什么小动作来，毫无疑问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当然，如果真的有很好的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先完成一些前期的工作，只是大概这种机会出现的可能性比在荒漠星球上找到原生生命的可能性还要小得多。

而且说实话，核心实验室也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的目标是其他三大家族的科学家工作的分实验室。因为核心实验室是四大家族所有的科学家共用的，所以其他三家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肯定不会放在这个实验室里，而是会在自己家族各自的势力范围之内。

实际上，帕瓦罗蒂黑洞研究所虽然在名义上是由四大家族联合创办的，而且在研究所里，四大家族的科学家们也的确发挥了分工合作的精神，各展所长，让研究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在上层的综合层面来进行的，对于非上层的科学家来说，他们仍旧是以家族为单位来进行研究。一一因为四大家族在很多方面都是术业有专攻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决策层就根据各大家族的实际情况，将所有的任务细分了开来，然后分配到了各个家族的协调人员手上，由协调人员派发到本家族的各个科研小组手中。各个科研小组有了成果之后，再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给协调人员，然后协调人员再向研究所的最高联合决策层提交这些结果，最后联合决策层会将这些成果在不同家族的科研小组之间协调，让很多后续研究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简单的说，就是有A、B、C、D四个小组，分属于四大家族。一开始的时候，四个小组都领到了自己的研究任务，然后通过研究得出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往往只是阶段性的，想要继续研究下去的话，可能A需要C的结果来继续研究，B需要D的结果，C需要A和B的结果、D需要A、B、C甚至可能是需要全部的结果才能继续。那这个时候，每个小组就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提交到联合决策层，联合决策层再根据每个小组的状况，将这些研究成果通报给需要的小组，以让他们的研究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实际上，如果真的能够亲密无间的合作的话，这种模式比单独一个家族研究的模式要有效率得多。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何况是一个大家族？这也多亏了此次的研究目标实在是太过于重要，而且这些学者们身上多多少少来留着身为知识分子的底线在，所以四大家族的合作现在看起来仍旧还算是顺利。但是很明显，若是真的有什么对于本家族利益太过于重要的结果出现一一这种事情往往属于意外发现，就好像当年青霉素的发现故事，只不过是由于一次实验失误，造成目标被污染，结果反而成就了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现一样。所以这种结果若是一旦被隐瞒了下来，别人是很难发觉的。

身为一个单纯的科学家，当然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是要是说帕瓦罗蒂黑洞研究所的高层里没有那些老狐狸一样的政客存在，打死楚凤丘也不会相信。

事实上，若不是这次其余三大势力表现得太过的话，克罗菲尔家族的科学家也不会发觉。一一就像是他们自己，不也将那个关键的数据隐瞒下来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么？

核心实验室只不过是一个统筹部门而已，如果不是有需要四大家族的科学家通力合作的项目的话，这个实验室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而楚凤丘这次所提供的关键数据虽然仅仅涉及到两三个项目，但这两三个项目的结果却关系到一大批项目能否顺利的研究下去，所以才会被安排到核心实验室进行。

当然，核心实验室并不仅仅是一个摆设。身为统筹部门，它拥有给研究所里任何一个实验部门颁发通行证的权限一一当然这个权限是相当有限的，仅仅是一个临时的“GUEST”也就是“游客”的权限，仅仅能够让人进入，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而楚凤丘想要获得的，就是这么一个权限。只要能够进入其他的实验部门，他就能够想办法将对方埋藏的秘密给挖掘出来。

当然，想要获得这个权限并不容易，需要联合决策层一致同意，或者主光脑自动判断权限发放符合全部四方的利益才可以。楚凤丘并不认为以自己一个新人的身份，联合决策层会给自己这个面子，而让光脑自主判断……他更是没有丝毫的把握。不过万幸的是，核心实验室的主光脑是以克罗菲尔家族提供的核心部件为主体的，而克罗菲尔家族事先已经留下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后门”。通过这个后门，楚凤丘可以很容易的获得这个权限。而在获取了权限之后，楚凤丘进入任何一个允许的部门警报系统都不会有反应，而他四处游荡被人发现了也很容易找到借口：我来看一下那个数据的后续过程！

勉强一点说，他这个关键数据的确关系到研究所中隶属于四大家族的很多小组，要说给与楚凤丘权限让他可以随时跟进的话倒也算是说得过去。当然，具体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就只有主光脑知道了。反正通过那个后门，楚凤丘可以将一切都伪装得合情合理。

本来这一切并不需要直接到核心实验室来完成，然而很可惜的是，为了防止被入侵，这台光脑根本就没有和外界连接在一起，甚至连信号发送和接受装置都被拆除了！所以楚凤丘如果想要使用“后门”来获得权限的话，就不得不直接进入核心实验室来实地操作。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偷神”，在动手之前一定要先踩点，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成功率同时让自己的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请跟我来。”接到了通知走出实验室之后，一个机械导航员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显然是已经接到了控制系统的通知。

楚凤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对方的后面。进入研究所好几天了，他除了在实验室就是食堂，要不就是在宿舍休息，除了这三个地方之外，对整个研究所的印象仅仅是停留在之前研究过的图纸上。不过他倒是很懂规矩，老老实实跟在机械导航员的后面，别说东张西望了，就连目光都没有一点游离。

“低调，低调！”楚凤丘默默的告诉自己。反正看图纸和看实地效果也差不多，要是现在引起了某些人的疑心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当然，虽然并没有左顾右盼，但他的思感还是悄无声息的放了出去。只不过对于这种高科技的场所，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侦测到自己的精神力，所以楚凤丘只是将侦测范围放在了自己身边的十米之内。在这个范围内，只要发现了任何不对劲，楚凤丘都可以在万分之一秒内将精神力直接收回来，这个速度下楚凤丘相信哪怕是再灵敏的侦测装置都不可能有什么反应。

在精神力的探测之下，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他所经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个一个的走廊和通道而已，看上去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方向感稍差的人只怕都会迷路。但是在暗地里，楚凤丘却发现，自己所经过的地方，防卫越来越严密，侦测装置也越来越密集，暗藏着的自动武器威力也越来越大。而到了最后导航机械人停下来的时候，楚凤丘的精神力场里甚至发现了两个黑色的圆球。虽然这两个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凤丘认不出来，但是在发现了圆球的一刹那，楚凤丘浑身的汗毛竟然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这是发现了极度危险，楚凤丘的本能所作出的反应！以前就算是在面对舰载反物质炮这种能够将一个小行星都直接炸毁的超大型武器的时候，楚凤丘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很明显，在楚凤丘的本能认知中，这两颗黑色的圆球甚至比反物质炮还要危险得多！

这种危险可能并不是体现在武器的威力上面，因为除非是准备将整个研究所夷为平地，甚至分解成为最基本的粒子，否则在安装防御系统的时候肯定不会有比舰载反物质炮威力还要大武器。那这两个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威力？怎么会让楚凤丘本能的感觉到这么危险？

不管是什么，楚凤丘都决定对这两个玩意敬而远之。要是真的不小心惹到了这两个玩意，他肯定自己就算是变成了超级赛亚人也只能闭目等死，甚至还可能会有比死更加可怕的后果！

只不过让楚凤丘感觉很伤脑筋的是，这两个玩意到底如何才会被触发，他的精神力根本就没有探测到。这对于他之后图谋的事情，无疑会增加很大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