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八十七铃
“阁下到底是谁？怎么会知晓我贼门掌门的专用手势？”小松师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将楚凤丘雷得外焦里嫩。自己做出的只是一套贼门弟子相互标识身份的手势而已，什么时候变成掌门专用的手势了？
而且……贼门啥时候有掌门了？楚凤丘记得很清楚，当年他还特意问过老贼头关于掌门的这个问题，却让老贼头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掌门？什么狗屁掌门？贼门这些人一个个都懒得要死，要不就干脆不收徒弟，收徒弟也就一两个而已，都千多年了，这弟子从来都没有超过十个！小猫两三只的门派，有什么鸟掌门！”
说这话的时候，老贼头的表情是相当的幽怨，大概是对于自己那些师门长辈和师兄师弟们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将贼门发扬光大而感到相当的愤慨。不过很可惜，就算是老贼头自己，也不过就是楚凤丘一个徒弟而已——而且这个徒弟还不是小偷！
所以，眼前这家伙，竟然说自己之前摆出来的那套手势是贼门的掌门专用手势，怎么会不让他吓一跳？如果不是看在对方年纪比较大，很是有些慈眉善目——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想起了那十几只粒子射线枪——的话，楚凤丘只怕当即就会跳起来，狠狠的斥责对方在胡说八道了。
一想到刚刚的情形，他就忍不住一头冷汗。从大门口开始，一路走来，他心头的危机感就没有停止过。虽然离开了门口的大厅进入了一个向下的通道之后，一路上就没有再看到有什么粒子射线枪指着自己，但那浓厚的威胁之意却一直在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他只怕第一时间就会一跃而起，将身边的小松给制服了。
一直到穿过甬道，又绕了个迷宫样的圈子之后，楚凤丘才算是在一间空荡荡的密室里见到了小松的师父，一个看上去很平凡，楚凤丘的第六感却告诉他不平凡的胖老头。这老头给楚凤丘的压迫感虽然比不上当年的老贼头，但是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这种高手，自然不可能空口白牙来骗他。既然他说自己那套手势是什么掌门的专用手势，十有八九说得是真的。难道说，经过了几百年的演变之后，贼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不知道阁下是……”楚凤丘想了想，还是有些试探的问道。
“我就是贼门的当代掌门朱竹，阁下何必明知故问！”看到楚凤丘吞吞吐吐的样子，老头脸一沉，冷冷的说道：“你故意在我贼门分舵面前做出我贼门掌门的专用手势，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么？”
“猪猪？”听到老头自报家门，顺便再朝着老头的身材上下扫了一眼，楚凤丘差点要乐出声来。这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性格！
“朱掌门误会了。”楚凤丘压抑住内心的笑意，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朱掌门在这里，甚至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朱掌门的存在！”
“哦？”胖老头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显然对于楚凤丘所说的东西压根就不相信。“在今天之前你不知道我？那对于贼门，你也不知道了？”
“贼门我倒是知道。”楚凤丘苦笑了一下，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贼门弟子，如果敢说自己不知道贼门的话，老贼头非从地下爬起来大骂自己欺师灭祖不可。
“知道贼门却不知道我？”老头脸上的冷笑更浓郁了。这十多年来，自己就是贼门的象征，说贼门就是说自己，提到自己也就意味着提到贼门，眼前这个小子竟然说知道贼门却不知道自己？这不是赤裸裸的谎言是什么？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断无可能知道贼门的存在，可是自己这个圈子里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楚凤丘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表情，反正他说的是实话：“没错。非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阁下的名字，而且我所知道的贼门也和阁下所说的有所不同。或者我们所说的是两个不同的贼门也说不定。”
“哦？有何不同？”朱竹的胖脸阴阴的沉着，没有意思的表情，好像暴风雨之前的天空。
“我所知的贼门，并没有掌门一说，因为人员寥落，同时在世的成员不超过十个。”楚凤丘抬起头来，淡淡的直视朱竹的双眼：“而且我那一套手势，也不是什么掌门的专用手势，只不过是一套普通的贼门弟子用来标识自己身份的手势而已！”
“胡说八道！”朱竹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少年小松却忍不住了，高声呵斥道：“我贼门人员众多，成员遍布整个人类世界，怎么可能只有十个人？你不要信口开河！”
“小松！”楚凤丘注意到，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朱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这道光芒一闪而逝，但一直都在细细观察胖老头表情的楚凤丘却没有将这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放过去。“我和你怎么说过来着？沉稳！你如果不收敛一下你这个毛躁性子，以后的成就在高也有限！”
听到老者的呵斥，小松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抬了抬眉毛想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忍住了。
呵斥完自己的弟子之后，朱竹转过脸来看着楚凤丘，没有就刚刚那个问题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淡淡的问道：“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这套手势又是从哪里学到的？”
“免贵姓楚，楚秋，无名小辈而已。”楚凤丘也淡淡的笑了笑，在朱竹充满压迫性的注视下，目光没有一丝的游移：“至于这套手势……我说过，这是一套普通的贼门弟子用来标识身份的手势，我身为贼门弟子，自然懂得！”
“楚先生也是贼门弟子？”朱竹皱了皱眉头，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在下当然是贼门弟子，但和阁下的贼门好像不是同一个！”楚凤丘摇了摇头，笑笑着说道。
“胡说！”小松又一次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呵斥：“五大星域当中，除了我们贼门，难道还有第二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松！你给我闭嘴！”朱竹一声暴喝，直接一个暴栗就敲了过去：“说了要沉稳！你要再多说一句，今天的练习直接从六十五铃开始，失败一次重做五次！”
“六十五铃？”楚凤丘的眉头微微的跳了跳。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朱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叫做小松的小子竟然能做到六十五铃了？还真是不简单啊！
而且刚刚朱竹教训小松的情形，让他想到了当年老贼头和自己训练时的场景，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温暖。
“不好意思，小徒无状，倒是让阁下见笑了。”朱竹自然也不是简单角色，楚凤丘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楚凤丘。在刚刚提到六十五铃的时候，楚凤丘脸上闪过的异色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妨。”楚凤丘摆了摆手。这分明就是一句单纯的客套而已，而且小松再怎么不沉稳，也是人家的家事，别说他本来就无所谓，就算是真有意见，在人家的地盘上又能怎地？
另外小松的话也让他微微的吃了一惊，贼门的势力竟然扩展到这种地步了？相比起自己那个时候，贼门在这数百年之间还真的是好好的发扬光大了啊！
“楚先生既然自称是贼门弟子，这挂铃之法，想必也是试过的？”老头话锋一转，突然聊起了挂铃之法，倒是让楚凤丘有些意外：“却不知楚先生能挂到多少个铃？”
这话却有些考校的意思了。楚凤丘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你不是说你是贼门弟子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是贼门弟子，这挂铃测试之法自然不在话下，如果你不敢试或者从来都没哟听说过挂铃之法的话……那自然是啥也不用说了。
而且他之前故意提到了六十五铃，就是想给楚凤丘设置一个高门槛。七十铃可不是这么容易通过的，当年偷神大会的时候，楚凤丘亲眼看到了好几个久负盛名的老前辈，也就是挑战到六十铃为止而已。虽然这里面有年龄的原因——毕竟年纪越大，手的稳定性就越差——但这挂铃之法有多难，可想而知。
朱竹故意在呵斥小松的时候提到了六十五铃，那也就是在做暗示：我徒弟都挂了六十五个铃了，你总不好意思说个比六十五还少的数字吧？
楚凤丘微微一笑，对于朱竹的小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知道，如果想要让对方认可自己这个贼门弟子的身份，尤其是辈分很高的贼门弟子的身份——他可不愿意将那些比自己小了几百岁的徒子徒孙们当长辈供着，在他心里给自己原本安下的假名份之中，最少比贼门现有的活人都要大上一辈。否则的话，自己这幅二十挂零的模样还真的只有吃亏的份。
但是霍霍然说自己是多大辈分的老祖宗，只怕对方直接一巴掌就甩过来了。所以想要有一个超然的地位，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对于贼门中人，实力当然就是偷技了。
仔细的想了想，楚凤丘说出了一个离自己真实水平相差甚远，但听在朱竹耳里已经有些惊世骇俗的数字：“呵呵，楚某不才，勉强能挂上八十七个铃而已，不值一提啊！”
“八十七铃？”听到楚凤丘的话，不但是小松，就连朱竹的脸色都变了。好家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八十七铃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全人类社会所有的小偷全都加起来，能够达到八十铃以上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到达八十五铃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可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一开口就是八十七铃！这简直就是在直接开口说：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到时候吹爆了可就不好了！小松看着对方那张淡然的脸，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想要将它狠狠的踩上一脚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