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的老头
“你在开玩笑么？”老头看着楚凤丘，眼里还带着一丝希望：“就算是平常人，也不可能只持续二十秒的高手速！”
楚凤丘苦笑了一下。没办法，他毕竟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并不是从那美克星来的喜欢将红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虽然老贼头从小对他进行的各项训练都卓有成效，可也没有办法违反大自然定下的规律——想要在某一方面得到特殊的能力，那在另一方面必定会失去一些什么。老贼头对他的训练都是以“偷神”为最高标准，能够将那种不属于人类的手速维持二十秒，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若是那种顶级手速能够一直维持……那就不叫手速，那叫抽筋。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老头摇了摇头，眼中的光彩慢慢的黯淡了下去，拿起手中的瓶子又往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口。身子直接一软，又倒在了那个窝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而是给了一点希望之后又将这个希望抹掉。楚凤丘相当理解老头现在的心情——从这个场地和整个班只有自己一个学生的情形就可以知道，这老头的后勤机甲维修专业实在是混得不怎么样。而自己的到来却让老头的心里多了一点期待：毕竟单单从自己超高的身体素质来看，还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只能维持二十秒的超高手速却将老头的期待彻底浇熄了。
楚凤丘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立刻转身就走。只是自己过来是来报道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将事情完成。
“呃……我是来报道的，不知道……”楚凤丘斟酌着语言，以免刺激了对方。
“报道？呵呵，有什么好报道的？”老头扬了扬手，又喝了一口酒：“这里就是后勤机甲维修班，我就是这个班唯一的导师……怎么样，觉得很失望吧？”
失望倒是没什么，反正楚凤丘也没想过真的能学些什么。只是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很……出人意料啊。
“其实在空间战斗学院开这么一个专业根本就是错误！”老头并不在乎楚凤丘有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能够进入空间战斗学院的，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又有谁想学什么机甲维修？身体好的去了战斗系，脑子好的去了理论系，在他们看来，这个机甲维修不过就是个收破烂的！”
楚凤丘又苦笑了一下。原本他还想不通为什么在空间战斗学院这个人类最高学府里竟然有如此落魄的专业，可是听来老头的话之后算是彻底想通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机甲学院，不过空间战斗学院资历最老，名气最大而已。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想要进入这个学校，要求出奇的高，能进来的除了自己这种拿着免试入学卡的，哪一个不是上上之选？这些人发奋苦读，挤破了头皮才考入空间战斗学院，自然是不会选择后勤机甲维修这个既没前途又不好玩的专业了。
至于免试入学的……拜托，这些有钱有势的少爷小姐，就更不会选择这个专业了！
想学机甲维修的没资格进入空间战斗学院，有资格进空间战斗学院的没人想学机甲维修……那这个专业混得如此落魄，也是情有可原。
大概也只有自己这么个怪胎，才会误打误撞的跑来吧！
“算了，算了，这儿就是这个样子，你如果有兴趣呢，自己按照教材找些机甲试试手，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拆拆装装几次，机甲的结构和原理也就差不多了……诺，工具在那边。”老头直接扔过来一张卡，然后抬手指了指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如果没有兴趣，你不来也不要紧，反正考核我给你及格就是了……嗯，就这样吧，没事别来烦我！”
伸手接住那张蓝色的卡片，楚凤丘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老头未免也太敷衍了一些吧？自己还是个菜鸟呢，就这样给打发了？
这张蓝色的卡片楚凤丘倒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这个时代，纸质书籍已经被送入了博物馆，所有的信息传递都是靠着计算机来完成。他手上这张卡应该就是老头所说的教材了。
“开始的时候那么热情，发现我的手速只能持续二十秒就变成这个样子……”老头的表现让楚凤丘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火气：“虽说我原本的打算也只是混日子，可竟然这么敷衍，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什么狗屁看家本领有什么了不起的！楚凤丘咬了咬牙。之前那个破系统说他不适合任何战斗职业就已经让他觉得很窝囊了，可一个后勤机甲维修居然也这么瞧不起他！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还就不信了！老头，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楚凤丘暗自下定了决心。
※※※
不得不说，老头的人品虽然并不怎么样，可做出来的教材还真是有一套。本来按照楚凤丘的想法，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丝毫基础的普通人，看这种机甲构成方面的教科书只怕会和小学生去看相对论一样完全看不懂的。可是在他真正翻阅了几页之后，却发现虽然吃力了一些，但仍旧是勉强可以理解的。
因为不管科技怎么样变化，最基本的原理还是不会变的——就像电脑里的CPU，就算是由最开始的一大堆晶体管和电子管演变成了一片指甲大小的硅片，功能也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可终归还是由电路组成的东西。楚凤丘在被冷冻以前可是航空航天大学的学生，这些东西多少也是有些了解。
不是他不想按照老头所说的“找些机甲练练手”，直接动手拆开机甲来研究，可在试过一次之后，他很悲哀的发现：凭着自己现在所了解的东西，除非直接用锤子砸，否则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空地上的那堆破铜烂铁！很简单，他的基础太差了。到最后，垂头丧气的他只好乖乖的从最基本的理论开始学起。
不过正因为时间断层太大，虽然原理楚凤丘可以很容易的看懂，但到了一些真正的涉及到机甲制造方面的东西他理解起来可就有困难了。好在还有智能交互网这种东西在，而且那个叫做杰克的老头虽然一天到晚醉醺醺的实在不象是个导师，但楚凤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跑去问他的时候，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每次看着楚凤丘的眼光都有些怪异。——因为楚凤丘问出来的问题，很多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东西，根本就想不到要去刨根问底。
就像每个人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可又有什么人想去弄明白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小子，你之前难道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机甲么？”在再一次解答了楚凤丘的一个在普通人看来是常识的问题之后，老杰克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盯着他沉声问道。
楚凤丘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顿时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个老头不简单！这是楚凤丘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这种气势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当年老贼头也带着他访问过一些江湖上的前辈，其中有几个给他的感觉就和这次差不多。而且更加让他胆颤心惊的是，在老杰克散发出来的气势里，他分明还感觉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气！老贼头曾经告诉过他，这种杀气只有真真正正杀过人见过血，在生死关头打过滚的人才可能会有！
一个普通的机甲维修导师，平日里只会混吃等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杀气？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楚凤丘是他的学生，这老头再厉害也不会对付自己。可现在，对方分明是已经起了疑心！
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阵自己提出来的问题的确有些古怪，可楚凤丘的性格就是这样，遇上不明白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要搞个清楚，若是跳过去的话，就算是对以后的东西没什么影响他心里也不舒服。
一开始的时候，他提问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让老杰克察觉到什么。可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发现这老头除了那个从不离手的酒瓶之外根本就对什么东西都没太大的兴趣，所以也就慢慢的放下了提防之心。却没想到自己以为没什么事情了之后，这老头突然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楚凤丘突然想狠狠的扇自己两耳光。难道是这一阵以来过得太平静，搞得自己连最基本的警觉之心都没有了么？细细想来，自己之前所提出来的问题，有很多都是在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会提的！亏得自己还被老贼头训练了十几年！
不过虽然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楚凤丘的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怎么将老杰克的疑虑打消。
“呃……”楚凤丘的嘴角向上翘了翘，身手抓了抓头发，心念电转的思索着说辞：“这个么……其实我是……”
“算了。”就在楚凤丘还是拼命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老杰克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对你或者你的家族的故事没有丝毫的兴趣，不用再说了。”
嘎？楚凤丘一愣，这位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老杰克已经直接倒在了他那个小窝里，眼神和平时一样浑浊不堪。只见他直接提起酒瓶又灌了一口，压根就没有搭理楚凤丘的意思，好像刚刚那个散发出凌厉的气势的高手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
“傻站着干什么？走开点，不要挡着我晒太阳！”看到楚凤丘仍旧是愣在那里，老头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哦，好。”楚凤丘转过身，迈着有些木纳的步子准备离开。这事……这就算完了？这个神秘的老头，真的准备就这么放过自己？
“对了，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想要学习机甲维修的话，可以试着拆一拆这些破烂玩意，对照着学习进展会比较快一点。”老杰克的声音悠悠的从身后传来：“你现在掌握的基础知识已经差不多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