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意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虽然说楚凤丘对于风火盗贼团甚至整个地下世界的势力来说，都属于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如此给脸不要脸的行为，还是让克里斯汀娜和拉斐尔感觉到很是难以接受。尤其是克里斯汀娜，楚凤丘可以说是她从蛇头手里救出来的，这么不念旧情，不知恩图报，让她简直有些怒火中烧。——只是她好像忘记了，她救下楚凤丘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还是看在楚凤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的份上，而且楚凤丘这一阵所做出来的贡献，也足以抵消掉那一次的“救命之恩”了。
楚凤丘从来都不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以报”的人，在他看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才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在他看来，自己在风火盗贼团的这么多天里，帮着他们修好了二三十架机甲，这已经算是超额的报答了克里斯汀娜将自己从偷渡船救出来的恩惠了。当然，如果不是意识到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和无助，尤其是见识到了对方的狠辣手段，说不定楚凤丘还真的会和她成为朋友——在朋友之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是她不提条件，楚凤丘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在立场不同的情况下，几乎每一个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难道你想要脱离风火盗贼团？”克里斯汀娜的脸色骤然间冷了下来，而且随着她的话，原本还一直是摆出一副看戏模样的拉斐尔，眼里也闪过了一丝寒光。毕竟楚凤丘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楚凤丘离开的话，从今以后机甲方面再也没有保障不说，要是让别的势力给网罗过去了，那对于风火盗贼团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了！现在风火本来都只是处在一个不上不下很尴尬的地位，够不上大势力的标准，比起那些小打小闹的势力来说又强得多。原本克里斯汀娜还准备借着楚凤丘这股东风一举让风火进入大势力的行列的，要是楚凤丘想要走的话，那一切都成空了！
更加让她着急的是，她对背后的势力所作出的承诺！若是楚凤丘走了，她清楚的知道，风火盗贼团是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住对方的怒火的！到时候，只怕风火盗贼团就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从此不复存在了！所以，在克里斯汀娜心里，是绝对不能失去楚凤丘的！
而拉斐尔心里想的，则是简单得多。对于楚凤丘这种能够直接让任何一个中小型势力的实力提升一个台阶的人物，如果不能招揽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只有毁了！——既然我用不了，那也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小子为别人所用！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拉斐尔的手，甚至已经握住了手腕上的一个小小的装置——这是一个警报器，只要一按下去，在三分钟之内，他的那帮老兄弟就会全副武装出现在楚凤丘这个维修厂的周围。这本来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步棋，而且一旦使出来，很可能和红发美女造成冲突——不管怎么样，楚凤丘的所在的机甲维修厂是出于克里斯汀娜的势力范围之内的，自己真的让那些老兄弟全副武装赶过来的话，基本上就是在无视红发女团长的权威。但如果事态真的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的话，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楚凤丘是何许人也？实际上在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他就已经估计到了对方的反应——眼前这一男一女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克里斯汀娜自然不用说，楚凤丘是亲身体会过她的毒辣手段，而拉斐尔干了一辈子的海盗，也不可能是善男信女。对于这种枭雄式的人物来说，纵使心里有惜才之意，在确定自己不能为他们所用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毁了。他又不是活腻了，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是偷神，又不是无敌铁金刚——他可不知道红发美女团长答应了别人的条件，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死掉。
“谁说我想离开？”就在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拉斐尔的手指甚至已经准备按下去了的时候，楚凤丘突然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如果我想要离开的话，我这几天还帮你们修理机甲干什么？好让你们能多几架机甲来追杀我么？”
听到楚凤丘的话，克里斯汀娜和拉斐尔心头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管怎么样，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和楚凤丘闹得太僵。
“呵呵，不是想离开那就再好不过了。”拉斐尔真不愧是老狐狸，脸色立刻变得和蔼无比：“楚兄弟这种人才，我们真的是舍不得让你走啊！只不过楚兄弟既不想加入我们任何一方，又对我们刚刚提出的方式不感兴趣……难道楚兄弟有什么好提议不成？”
“太好的提议倒是没有。”楚凤丘的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拉斐尔却觉得那丝微笑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危险：“我只是想和你们做生意而已！”
“做生意？什么生意？”克里斯汀娜眉头一皱：“难道你还想卖什么东西给我们不成？”
能卖什么？楚凤丘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能有什么生意好做？如果说卖机甲的话，不管是待修理的机甲还是修理所用的零件都是归风火盗贼团出的，难道楚凤丘还能好意思卖么？
“我修理机甲的技术这么多天以来你们也看过了，觉得怎么样？”楚凤丘没有直接回答红发美女的话，而是话锋一转，反问道。
“楚兄弟的技术，当然是没得说。”虽然拉斐尔这话有讨好之嫌，但更多的是大实话。实际上，虽然没有和那些真正科班出身的机甲维修员比较过，但是楚凤丘自己很有自信，自己现在的机甲维修技术，即使比不上那些从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老油条们，但是绝对要比那些机甲维修站里的只会操作机械，按照电脑程序按部就班操作的维修员好了不知道多少。毕竟老杰克那种天才人物，整个人类世界都不见得能找出第二个来。
而那些从战场上锤炼出来的顶级机甲维修员，除非是和老杰克一样，犯下了滔天大错，否则的话，又有哪一个不是被军队里看得和宝贝一样，怎么会让他们落到盗贼团的手里？
“那就好。”楚凤丘扬起手打了个响指：“那我这门技术要是卖的话，你们觉得能卖多少？”
“卖技术？”楚凤丘这话让两人都愣了。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话打底，克里斯汀娜和拉斐尔一定会以为楚凤丘是想加入他们，利用自己的技术来谋取一个尽量好的职位。但是刚刚楚凤丘却是再明白不过的拒绝了他们啊！
“没错，卖技术！”楚凤丘点了点头：“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我实在是不想加入……但是我既然在你们这里讨生活，白吃白喝也不可能。所以我想，干脆就明码标价好了，这样也算是我自食其力！”
“不知道楚兄弟所说的明码标价，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标价法？”拉斐尔使了个眼色，拦住了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克里斯汀娜，微笑着问道。
“很简单。”楚凤丘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单子：“这里是我将仓库里报废的机甲检查了一遍之后，列出来的维修价格……当然，有一部分修理的价格甚至比机甲本身的价值还要贵，我就没有列出来了。你们看一下，能不能接受。当然，前面我所修理的机甲，算是给你们的订金好了，不收钱。”
“嗯……”拉斐尔接过楚凤丘手上的清单，然后随手递给了克里斯汀娜。对于他来说，仓库里的机甲哪怕是让楚凤丘全部修好了，和他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他也拿不到，自然也就不太关心。
“狮子大开口么？”仅仅扫了一眼，克里斯汀娜立刻就高声叫了起来：“如果按照这个价格，风火今年将近一半的收入都要归你了！”
“一分钱，一分货。”楚凤丘眨了眨眼睛，一副相当无辜的表情：“如果你觉得贵，可以不要修理啊！另外我还忘记说明了，这仅仅是修理费用，修理所需要的零配件我是不管的，需要你们自备。”
“楚风，你这是在抢劫！”克里斯汀娜猛地站起身来：“这个条件我们是不可能接受的！”
“那你们这边呢？是不是也觉得不能接受？”楚凤丘没有搭理红发美女，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拉斐尔：“这上面的价格是一个标杆，基本上以后需要我修理的机甲，都按照这个标准收费。”
“让我考虑一下。”拉斐尔没有把话说死，而是接过了克里斯汀娜手中的清单细细的看了起来。不过看着他那锁的越来越紧的眉头就知道，他对于楚凤丘的这个价格也相当的不满意。
相对于红发美女来说，拉斐尔那边的经济状况更加的窘迫。克里斯汀娜不能够接受的价格，他自然也没有办法接受。——当然，他们分裂出去的实力比起风火盗贼团现有的力量来说要弱小得多，单单就是机甲的数量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而且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楚凤丘帮忙的地方，但以后真的有机甲损伤，按照楚凤丘这个价格，毫无疑问对于他们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要知道，虽然他们对克里斯汀娜发难的导火索是鲍勃的死亡，但长久以来对红发美女所执行的温和路线的不满才是真正的原因。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克里斯汀娜的领导，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出去大抢特抢？可以想见，只怕不出一个月，机甲的损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所以，不客气的说一句，如果真的按照楚凤丘定下来的价格，不管是克里斯汀娜还是拉斐尔，基本上都只有给楚凤丘打工的份了。
“这个价格能不能再商榷一下？”良久之后，拉斐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楚凤丘，淡淡的问道。
“漫天开价，就地还钱。”楚凤丘微微的笑了。
离分家事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风火盗贼团起内讧的消息也开始慢慢在地下世界流传了开来。但是让那些想在一旁看好戏，甚至想要趁着风火盗贼团实力削弱而捞上一把便宜的人来说，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分了一小半实力出去之后，风火盗贼团的整体实力不但没有什么降低，反而还有上升的势头！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风火盗贼团狠狠的干了几票，除了有两次是抢了舍不得出钱雇佣护卫队的家伙而没受到什么抵抗之外，其他的几次，无一都只是险胜而已。
所谓险胜，就是指他们的抢劫虽然成功了，但自身的机甲也损失了一大半。并不是说风火盗贼团出动的机甲数量比起以前少了，而是因为他们眼光高了，目标放在了以前没有打过主意的家伙身上。——这些目标他们以前不敢动，不是因为打不赢，而是因为就算是打赢了，自身的损失也会很惨重，到时候反倒是便宜了别人。而在第一次险胜之后，也的确有势力想要趁火打劫，但还没有等到他们真正展开心动，风火盗贼团竟然又开始了又一次的行动。
这一次他们选择的仍旧是实力差不了多少的目标，但是让那些暗中窥伺的势力吃惊不已的是，这一次他们出动的机甲，竟然比上一次还要多！——上一次的惨胜，他们竟然不但没有伤筋动骨，反而机甲还越打越多！
这一下可就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给吓住了。如果风火盗贼团的机甲不怕损失的话，那他们拿什么和人家去拼？自己这边的机甲，可是打坏一架就少一架啊！
不但是风火盗贼团，就算是那些分裂出去的元老们所组成的“新火盗贼团”，在这一个多月里也算是大出风头。当然，他们的实力比起风火来要弱了不少，不可能和风火挑选一样的目标，但是他们在这段时间也是大大的捞了一笔。
而更加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家伙们不要命的作风！——当然，这种不要命不是说真的不要命，毕竟在机甲战斗的时候，除非是机甲被当场打得爆炸，否则机甲驾驶员很少会有生命危险。他们的不要命，主要体现在对机甲的不爱惜上。
要知道，机甲对于机甲驾驶者来说，就是最亲密的伙伴，哪怕是能够用自己的机甲较小的损伤去换取胜利，在很多机甲驾驶者心里都不见得会去做。尤其对于地下势力来说，机甲更是宝贵得不得了的资源。
但是这些家伙却不同。很多时候，他们采取的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以手换手，以腿换腿，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往往对方的机甲操纵者还处于惯性思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局就已经确定了。
当然，除了在打劫的时候顺手抢到的机甲之外，他们倒是没有出现过什么机甲越打越多的事情，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原本的机甲而已。但是诡异的是，他们的机甲，每一次受伤，下一次出来非但仍旧是生龙活虎，甚至在性能方面还有一些细微的提升，受到的伤害也会比上一次要小一些。
其实风火盗贼团的机甲在受伤之后，下一次出来性能也有微小的提升，但是数量上的增加掩盖了性能的变化。而新火盗贼团因为机甲数量本来就不多所以这种变化更加明显——即使是这样，这种情形也是被人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大发了一笔的除了风火盗贼团和新火盗贼团，还有一个家伙也赚得盆满钵满，看着自己卡片里近乎于井喷的存款数额眉开眼笑。这个家伙，自然就是幕后黑手、无良商人、天才机甲维修员楚凤丘同学。而且和两大盗贼团摆在明面上的势力增加所不同的是，他属于闷声发大财。
所谓“漫天开价就地还钱”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虽然价格的确被狠狠的砍了一刀，但对于两个盗贼团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风火盗贼团之所以改变了抢劫的目标，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不过楚凤丘的技术还真是应了“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老话，经过他修理之后的机甲，性能上的提升虽然在别人眼里很小，但机甲驾驶者自己确实体会得清清楚楚。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克里斯汀娜在付款的时候有些怨言，后来付钱都是心甘情愿。
而新火盗贼团的那些好战分子，更是恨不得每次都把机甲折腾得伤筋动骨，好让楚凤丘大修。因为他们发现，越是严重的损伤，被楚凤丘修理好之后，性能提升就越大！
只是，有一句老话叫做“纸包不住火”，即使两个盗贼团极力隐瞒，楚凤丘“天才维修员”的名声，还是慢慢的流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