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侯彦霖壮着胆子,又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小贾眼观鼻鼻观心。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慕锦歌手一抖,刀工向来快准狠的她竟然犯了初学者式的错误,切到了手指。
“嘶。”她倒抽了口冷气,立即用手压住伤口,强迫止血。
还好伤口不深,创面也小,流的血不是很多。
但这也足以让某人心疼自责一整天了。
侯彦霖皱眉道:“靖哥哥,我帮你去拿创口贴,今天你就休息吧,我去叫问号过来上班。”
慕锦歌冷冷道:“你走开。”
“……”
“小贾,帮我去拿个止血贴。”说完这句话,慕锦歌把目光转向罪魁祸首,一字一顿道,“你给立即我离开厨房,今天之内都不许靠近!”
侯彦霖:“……”
他是不是应该欣慰起码对方没有直接回他一个“滚”字?
侯彦霖有点郁闷。
在他表白之后慕锦歌说喜欢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才对,按照理论,男女主互通心意后,就应该自然而然地进入交往阶段,如胶似漆,甜甜蜜蜜……
但为什么靖哥哥好像一点都没有想和他发展更进一步关系的样子?
这个问题可把他给愁到了。
且不说之前那两段结束得有些滑稽的恋情,回国的这两三年,身边给他暗送秋波的女性塞十个奇遇坊都塞不下,在处理桃花的问题上,他已经是游刃有余、心得颇丰,甚至圈子里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男明星都会来向他取经。
对于如何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最迷人的一面又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他深谙其道。除此之外,他还深知如何把暗含陷阱的情话说得漂亮自然,如何把委婉的拒绝修饰得情非得已,如何在热恋之中保留自我和清醒,独善其身……
然而现在他却笨拙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这种笨拙感着实有点糟糕,就好像一个能说会道的口技者被麻醉了舌头,一个技艺高超的舞者被束缚了双腿,一个战绩累累的战士半天拔不开生锈的剑鞘……
过去的辉煌历史和头头是道的经验理论仍然存在于脑海中,但是却像是在朝夕之间变成了一堆废铁,毫无作用。自以为傲的双商也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约好了似的集体下线,将他残忍抛弃。
什么保留自我,什么埋藏陷阱,什么保持神秘感,什么独善其身……
现在想来全是笑话——
只要靖哥哥愿意跟他恩恩爱爱就行了!还怕什么不可自拔!
然而最心塞的是,当他恨不得把所有理智和精力都投入到这场热恋之中,对方却好像丝毫没有想和他恋爱的打算!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说是人生中的滑铁卢都不过分啊!
打烊回到公寓后,侯彦霖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人生。
思考未果,他掏出手机,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给他发小发了个久违的微信。
没想到的是,对方这次破天荒地回得很快。
侯彦霖:兄弟,在吗?
巢闻:侯少,我是梁熙,巢闻在洗澡,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要是放在以前,侯彦霖肯定会趁机调侃几句,但现在一看,只觉得是羡慕嫉妒恨。
唉,什么时候别人找他的时候,能是靖哥哥用他的手机回一句“我是慕锦歌,我男人在洗澡,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啊……
噫,想想就觉得有点小羞涩。
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将他从脑补中拉了回来。
巢闻:侯少?
侯彦霖:[可怜]梁熙熙,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当时巢闻是怎么追的你?
巢闻:……
侯彦霖:我就是想参考参考
巢闻:参考?哦,就是在三亚时你说的正在追的女生?
侯彦霖:嗨呀
巢闻:嗯……在剧组的时候他有送我花
侯彦霖盯着屏幕上的这一句话,忍不住笑了。
他要拿这个梗嘲笑巢闻三十年!
送花?
竟然用这么老土的手段?梁熙竟然都不觉得嫌弃?
啧——
四十分钟后,侯彦霖驱车来到慕锦歌家楼下,下车时手里抱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第49章 麦芽糖
早在奇遇坊试营业前一周,慕锦歌就带着烧酒搬了家,在离天川街比较近的旧小区里租了个房子,面积是之前的两倍,有一百平米,一人带着一只猫住着很宽敞。
搬家那天是侯彦霖主动请缨来帮忙的,因此他自然也清楚慕锦歌新家的具体住址——如果直接问慕锦歌,那个人肯定不会乖乖告诉他,可如果自己私下调查,又违背了当初和那个人的约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搬家这个时机,收集好情报信息。
真是机智如他。
侯彦霖把车停在单元楼下的停车区,从驾驶座下来后绕到副驾驶座前,打开车门,弯腰进去抱出那束用了点关系才在这大晚上用这么短的时间精致包装的新鲜玫瑰。
他不仅要很老套的送花,还很老套地选择了九十九朵玫瑰。
天长地久,永远的爱恋。
——指不定俗招出奇效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侯彦霖走进没有关严的单元楼大门,直奔三楼,却没有立马按下门铃,而是掏出手机,给慕锦歌发了一条微信:“靖哥哥,你睡了吗?如果没睡的话给我开个门吧,我就在你家门口。”
他都想好了,要是慕锦歌睡了或是不给他开门,他就在这儿守一夜,等着明早屋里的人出来后发现他,制造一个感人的惊喜。
为此,他还特地在大衣口袋里一边各放了五个没拆的暖宝宝,待机备战。
不过看来这十个暖宝宝今天不能登场了。
还差几分钟就十二点了,慕锦歌却还没有睡,看到微信后她没有回复,而是直接过来把里层的防盗门歇开半边缝,确认门外的确是侯彦霖无误外,才把门完全拉开,伸手打开外层的防盗铁门。
门一打开,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只见慕锦歌站在玄关处的暖色灯下,穿着一套深蓝色白条纹的长袖睡衣,披散下来的直发及腰,像是刚吹了个半干,隐约还带着些许湿漉漉的水汽。
她的脸上毫无波澜,一双黑眸比外面的夜还幽深,看着侯彦霖问:“你来干什么?”
侯彦霖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再次感觉到那种无力的笨拙感弥漫全身,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甚至失去了说话和行动的能力。
几秒后,他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脸上挂上标准的侯少式笑容,深情款款道:“我是来给你送花的。”
花?
慕锦歌这才看到他手上抱着的那一大束玫瑰,暗自对自己有点无语。
为什么开门时她竟只顾着看对面的人,却没注意到这么大一捧花?
还有今天竟然被吹一口气就切到了手指……
——蠢这种东西难道真的会传染?
侯彦霖并不知道此时眼前这人内心的思索,他见慕锦歌不出声,以为是惹对方不高兴了,于是小心又可怜地说道:“师父,外面好冷,你可以先放我进来吗?”
慕锦歌给他让了个道:“进来吧。”
侯彦霖心下一喜,稍稍弯了下身,抱着花进了门。
他个头大,进屋时挟裹进一阵外头的寒气,混着隐隐约约的木质男香和玫瑰香气,让人不由联想到藏在广袤森林中的一丛花田。
慕锦歌突然心中一动,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侯彦霖把花递给她,笑眯眯道:“师父,你可以帮我抱下花吗?方便我关门。”
慕锦歌很奇怪他大晚上抽什么疯,抱这么大束花过来,但她也懒得问了,就先从对方手中把那沉甸甸的一束接了过来,转身想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就在她转过身后,门后传来两道干脆的关门声,随即一个气息自身后飞快逼近,将她连人带花地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侯彦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地响起,透着几分慵懒的笑意:“靖哥哥,收了我的花,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慕锦歌:“……”
被身后的人这样抱着,慕锦歌的肩膀贴上对方的胸膛,能够更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杉木与土地迎来雨后天晴,在阳光之下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明朗澄澈,温柔而不轻浮,沉稳却不厚重。
她一向不喜欢喷香水的人,更何况是喷香水的男人,但此时侯彦霖身上的味道让她意外地觉得可以接受,甚至闻起来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想要靠近的感觉。
——他好像很钟情于这一款淡香的。
慕锦歌被突然抱住后竟没有忙着挣脱,而是头脑冷静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然后下一个念头是:嗯,挺适合他的。
侯彦霖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稍微松了下圈着怀中人的臂弯,开玩笑道:“靖哥哥,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
慕锦歌低头盯着放在九十九朵玫瑰上的卡片,看着上面那串熟悉的黑色字迹,她突然淡淡开口道:“要亲就快亲,我现在手上没拿刀子。”
“!”
送花竟然真的有奇效?!
像是怕慕锦歌反悔似的,侯彦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人,然后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对方的脸侧,轻轻地亲了一下。
就这么往脸上蜻蜓点水的一下,他的小心脏都扑通扑通跳得像在蹦迪。
亲完后见对方并没有抗拒,他心下一喜,想着趁靖哥哥现在心情好,赶快多占点便宜,于是犹豫了几秒又忍不住上去亲了慕锦歌的脸好几口。
而就在他打算啄第六下的时候,慕锦歌突然往他怀里一靠,仰着转过头,出其不意地正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
“……”
撤回来后,慕锦歌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