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他见易发眼里流露出同感,知易发也是个一心为主子的打算的人,心里升起了一股敬意,温声宽慰易发:“此事八成会成,回去好好打理下。让公子满意。”
易发也同样对张谦升起了一股敬意,琪公子洁身自好,他府里的下人也耳闻目睹,沾染了公子的一身的傲骨,不向有些下人那样学会察言观色,刻意奉承和巴结,只有这样令人尊敬的主子,才会调教出谦恭有礼的下人。
易发收起了银子,十分恭敬的向张谦行了个礼:“谢谢张大哥。”转身离去了。
易发得到准信赶回水云阁,再次安排明日水公子回来的相关事宜,让公子明日向郡主请安时,给郡主留个好印象得到郡主的欢喜,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水公子性情大变,自动要求侍寝的事情传遍了府里,人人猜测公子咸鱼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人人脸上挂着喜色,做事十分卖力和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差错,影响公子的前程,这些下人虽然不识字,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其他院子的下人,看着平时寂静的水云阁,今日热闹非凡,下人忙进忙出,把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在院子的屋檐上挂上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个个驻足院子门口,瞧着十分眼热,他们十分羡慕水云阁的下人好福气。当得知这些都是易发在替公子打点时,伸出大拇指夸易发办事能力强,尽心为公子办事。公子有了这个好帮手,省心省力办事又顺利。
一路上其他院子的下人见到易发,从琪公子院子过来。纷纷向他打招呼,易发一一有礼的回礼,喜得易发走路的脚步,都有一些轻飘飘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易发趁人不备就朝着琪公子的院子遥遥拜了三拜:“谢谢郡主成全,谢谢琪公子的成全。”
紫薇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就转头四处看:“谁,谁在说我。”周围没有人回应,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声:“此地无人。”
紫薇不理他,继续寻找着,只见拐角的地方一个灰袍背影一闪而过,见张谦走了,她心里一喜,也抬起脚步紧随其后,她要远远的离开这里,摆脱这个不可测度的人。
衣袖一紧,她低下头拂开他的手,狩琪温柔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再次响起:“郡主,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今晚就由狩琪照顾你。”
何为天意?
为何天意不可违?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疑团重重
“天意不可违!”
这话怎么会如此的沧桑?
如此的遥远,
此话令紫薇生生止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好奇的抬起询问的黑亮的大眼,这双大眼不再躲闪,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她也想知道何为天意?更想弄清楚天意不可违的意思?能让狩琪发出这样感慨的事情估计不会多的。[zhui]
紫薇的眼光悄无声息的打量着狩琪,狩琪如沐春风,漆黑的眼眸瞧着紫薇树温柔似水。
这颗紫薇树与普通的紫薇树一样,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树干如剥皮后的树干一样光溜溜的。
紫薇树开花时她见过有四种色彩,大红、桃红、白色、紫色,开花时节烂漫如火,自夏至秋,经久不衰。
微风吹拂,妖娇颤动,舞燕惊鸿,莫可为喻,野芳幽香,亦殊宜人,枝叶柔媚,
狩琪的手微动,从树后拉出了一个系红绳,轻轻扯动,霎时,紫薇的眼睛渐渐睁大了,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茂密的树枝里,随着红绳的拉动,一个用紫薇编成的吊篮缓缓的往下放着,吊篮不随紫薇的意愿朝她的头顶罩下来,吊篮上面覆盖着一层布,搭在吊篮的边缘上,风吹得这层布猎猎作响,四周在张扬着。
紫薇十分担心的锁着这块,生怕它随时会随风飘走,飞到很远的地方,抓不到它。
掉了好像明白紫薇的心情似的,朝下滑的速度减弱了,风也收敛了自己的肆虐,布搭在吊篮上只是轻微的摇摆着,似在安抚着紫薇:没事。
紫薇吊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吊篮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停下来了,紫薇这才看清盖在吊篮里的这层布,布上绣着一个以紫薇编成的门坊、长廊、凉亭及福、禄、寿、喜、字型若干。
福禄寿喜的创作思维,不完全以植物自然景观物作形象,而是融进了设计者的一种想象力,秀娘巧夺天工的手法把自然景物和文化特色融为一体,彰显出严谨性和工艺性,造形复杂,线条***,构思奇巧,章法严谨,是绣坊中的一朵奇葩。
紫薇把整个绣品欣赏完了以后,忍不住再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幅作品可以与江南的一幅精美的绣品暮春三月相媲美。暮春三月绣品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绣品,绣的是“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是描写初春时江南风景的名句。她知道此款大幅江南水乡系列的暮春三月绣品,京城兰陵绣坊绣娘所绣。她是江南人离开家乡多年,为寄托思乡之情耗时五个月精心绣制而成,绣品所用线色多达数百种,色彩繁复艳丽,画面和谐自然,精细雅洁
绣娘性情柔和、心灵手巧,擅长慢针细。经常飞针走线,绣出了无数佳品。京城兰陵绣坊工艺是以绣针引彩线,按设计好的图案花纹和色彩,在面料上穿针引线,绣制成一幅幅形象逼真的艺术品。
这位绣娘不是别人,就是她曾经和小梅在京城的一个地摊上帮助一位摊主,助他度过难关,卖了地摊上的毛笔和他娘子绣的发带,给他一袋银子帮他娘子的治好了病,然后叫他娘子到兰陵绣坊刺绣的那位绣娘。这位绣娘的绣品在京城十分走俏。
为何她的绣品出现在这里,是谁从她的手上买到了她的绣品。她还有什么秘密他是不知道的,此举暗示什么?
紫薇凝神注视着那块巧夺天工的绣品,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掀开绣品,想看看精美的绣品下掩盖了什么秘密?现在她可没有心思欣赏绣品构思奇妙,而是想把绣品下的秘密给解开。
他是如何摸到了兰陵绣坊去的,是否借此在查探她的秘密,紫薇压住心跳,转眸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尽量忽略那双熠熠闪光的黑眸,以免灼乱了自己的心,
狩琪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像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知她已经被绣品给吸引住了,不再吵着要离开了,他很配合紫薇的扫描,身子微微侧着,把后背的优美线条呈现在她的眼前,背部、腰部,***形成了优美的一条线,
微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清香,微风吹起他的发带随着发丝纷飞,衣衫飘飘,精瘦的身段包裹在白衫之下,给人一种圣洁优雅之感。在他的身上有一种飘逸洒脱的味道,这个造型具有极大的诱惑。
紫薇的眼光落在发带上,这条发带是她上街时,在摆地摊的摊主手上买到的,当时她只是为了资助那位摊主才买的,回来以后她不敢给他,怕她嫌弃质量不好,不好意思拿出手,随手把发带放到桌上。
晚上他到寝宫,请她过去用晚膳,见到桌上的发带,眼睛一亮,不等紫薇发话,拿起桌上的发带,爱不释手的反复端详,眉眼松松的打开。
紫薇并不知道狩琪怎么想的,她只是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认为这样质地的布料应该是入不了他的眼,只是发带上的手工制作十分精致,绣了一个福字。他反复抚摸着这个福字,心里微微荡漾开了,侧过脸欢喜的问:“是给我卖的。”
紫薇不好意思的点点,抿了一下嘴唇,接着补了一句:“替别人救急才在摊子上买下来了。这一条不好,以后再去给你买一条更好的。”
说完,紫薇就过来夺他手里的发带,狩琪像宝贝一样收进了袍袖里,躲避着紫薇的抢夺,温声着:“这个好,这个甚合我心意。只要是郡主给的,什么都是好的。”
也许他顺着这条发带找到了兰陵绣坊,摸到了京城找到绣娘,绣了这块福、禄、寿、喜的锦帕。
这是何意?
她赠给他福,他反过来把有关福字的内容写完,除了送给她福字以外,还要送给她禄、寿、喜
他会这样吗?
还是她一相情愿的在胡思乱想?
想不通!
想不透!
紫薇还以为当初狩琪是在宽慰她,随手把发带塞进了袍袖里,最后在没人的地方把发带丢掉,没想到,他今晚却把发带系在脑后,把脑后的墨发束起来,这条发带想对她说什么?
夜风吹过来,发带在脑后飞扬,雪白衣衫随风轻柔的飘荡。在他的四周好像带着一股空灵之气,飘飘欲仙。
这一幕落在紫薇的眼里,她的思绪也在纷飞,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距离,这个距离是阻隔了他们之间的相容,退后了一步,离他稍远一些,减少他身上带来的压迫感和神秘感。
狩琪也不管紫薇此时作何感慨,在融融的月色下,他也无心再去计较什么,只争朝夕,不想在浪费大好时光,他悄无声息的飘过去,不容紫薇退缩牵起她的小手:“郡主,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猜,今晚我给你送一个浪漫之夜,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记住今晚。”
紫薇还想挣扎,口里的不字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吊篮边,生生的咽下去了:“郡主,你把这块锦帕拿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紫薇的的手伸到了锦帕上,不动了。
是揭?
还是不揭?
她的心在纠结着。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层层迷障
是揭?
还是不揭?
紫薇迟疑着,看着大富大贵、独具异彩、秀丽典雅的福、禄、寿、喜的锦帕,用金针及垫绣的技法丝丝针线传递着一个信息,此绣品。折射出设计者及使用者的巧思和品味。
“揭啊”狩琪在她的身边,轻声提醒着,催她快点把谜底解开。
紫薇咬咬牙,似有壮士断腕的壮烈精神,闭着眼睛解开了锦帕,霎时眼睛睁大了,吊篮里有一把小巧的琴和一只萧。
一把琴和萧用得着怎么大张旗鼓的,花重金找京城最好的绣娘绣一副意欲深远的禄、寿、喜的锦帕,盖着故作神秘吗?
夜黑风高,吊篮里放一把琴和萧,这不是成心寻她开心吗?
遇上这个腹黑男准是头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晚上寻她的乐子!
紫薇手里抓着锦帕,瞥了一眼锦帕,锦帕上绣的字具有极大的诱惑性,可这几个字压根与琴和萧不搭界,扯不上关系,用这幅锦帕盖住琴和萧,使她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紫薇扬起这幅欲说还休,欲盖弥彰的锦帕,涌上了不满和嘲笑的神情,落在狩琪的黑眸里,狩琪了然的一笑。
狩琪指着琴对紫薇说:“郡主这是你要的琴,这把琴我做了一年,今天做好的,正好今晚派上用场,我就把琴带来了,亲手送给你。”
说完,狩琪从吊篮里抱着做工十分紧致的小巧的琴,递给紫薇,紫薇看着琴,听着狩琪再说这把琴的来历,惊呆了,半天不语:何时向他要过琴,脑子里怎么没有印象?
紫薇拼命的在脑子里搜索着何时出现了这个情景,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她选择了沉默来应对狩琪。
狩琪轻抚着油光铮亮的琴身,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那样,眼里柔波荡漾,眼眸里涌出丝丝柔意。
这个神情落在紫薇的眼里,她的心里打个滚,也许这把琴与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关,他眼里的温柔不是对她的,而是对郡主流露出的真情实感。她心里有一些黯然神伤的失落感。
落寞的神情很快被一抹墨发轻柔的抹去,狩琪微微低下头,发带随着墨发轻柔的飞舞着,飘在她的肩上,拂过黯然的面颊,恰好遮掩住了她的面容,不致让她失落的神情落在黑眸里,令她难堪。
这缕发丝似是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似的,随风不断清扫着她面上的阴霾,痒痒的,麻麻的。
带着他的情绪不断轻移着,骚扰着她,紫薇也就这样默默看着这把琴,任它调皮的安抚着一颗失落的心灵,不知不觉的一缕头发调皮的钻入她的鼻端里。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扑哧”一声轻笑及时在她的耳侧响起。斩断了她犹豫不决的神思:“郡主,不相信这是我为你做的吗?这可是我亲手挑选的檀木,亲手为你做的,你怎可不接过去?”
琴递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紫薇心烦意乱、不知所从的后退着,狩琪步步紧逼跟上,直到她背部顶在在了一棵树上,退无可退了她才止住步子,复杂的目光拂过着面前的琴,许久她才揉揉鼻子,慢慢的伸出手接过了这把琴,一句飘渺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飘过来:“谢谢”
她拿着打磨精致、琴身光滑滑的琴,抓住琴身的手滑腻腻的。不知不觉掌心沁出了汗,湿滑的抓不住,她就把琴横着抱好,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几个简单的音符仿佛是从古老的幽谷中传出的,她好奇的往谷中探头遥望,摸索,却寻找出了她的凄凉神秘!
不等紫薇去探寻,狩琪就走过来一把拦腰抱起了她,突然而至的举动把紫薇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似的惊呼:“你干什么”
狩琪轻笑,斜着眼睛看着她,唇角含笑:“你猜,我会干什么?“
两条腿挣扎着,上下蹬着:“放我下来。不然我会喊人的。“
狩琪摇头道:“郡主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过来的,不要闹,即使有人过来,看见我们在一起,你猜,明天府里会传出什么话来?”
紫薇哑然,文竹园的下人自然是津津乐道、传出了昨晚亲眼目睹狩琪公子侍寝的趣闻,这个爆炸信息会让府里的人沸腾起来了,谁都知道,郡主虽然有五位夫侍,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公子正在的侍寝过,他们都是名义上的夫侍,其实还没有行夫妻之事。
这样的郡主在皇家和王室里还绝无仅有,但凡有头有面的郡主府里养几个夫侍侍候她,实在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整个启国估计只有郡主府里的夫侍是摆设,要不,豫王怎会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在车上紫薇对豫王的搪塞,豫王只是轻笑回应,用狩琪是公子、而非夫侍的身份来反驳紫薇,于是紫薇就无语了。
豫王说得没有错,只要没有行夫妻之事,就是公子,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理解的。
所以,狩琪用身份这件事情做文章是最恰当的,也是最让紫薇无语的,这招虽是阴招,但也是最有效的。
果然,这招阴招奏效了。紫薇不再坚持已见闹着要走,放松僵硬的身子,任他打横抱在怀里,她的头附在他的胸口上,听见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她脸上微微潮红,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淡淡的幽紫花香混合着玫瑰花香从她的身上渗出来,在狩琪鼻端缭绕,使他渐渐的沉醉在花香中,就如同在一个美丽的清晨,嗅到紫薇花的芳香一样快意。
狩琪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他闻着花香,感受美人在怀的享受,望着前面不远的吊篮,真想这条路不断向前延伸,可没等他感慨完毕,很快就走完了短短的几步路,他把紫薇轻轻的放进吊篮里:“郡主坐好。有我在,不要怕。”
吊篮摇摇晃晃的摆动起来了,紫薇坐在上面,左手紧紧的抓住吊篮的绳子,右手抱着一把琴,实在不明白极少浪漫的狩琪,不知今晚他想玩什么花招,这不合他的性情,她忍不住不解的问:“夜深了,不去歇息。你要我陪你玩什么游戏。你这样做究竟是何意?”
“这个迷不是郡主设的吗?怎么忘记了,如果你忘记了。郡主想解开这个迷?那你只有到上面去,一切都知晓了。”狩琪不紧不慢,温吞吞的慢慢的说。
紫薇越听越不对,她何时设了这个迷?在这个府里,她谁都敢惹,唯独就是不轻易的在他面前设局,她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狩琪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紫薇从来就明白自己在他的面前所处的位置,她从来也不愿去测试他的深浅,就是害怕在他的面前露馅,被他猜出她不是紫薇,如果被他猜出她不是紫薇,凭着他对紫薇的紧张程度,他一定不会放过她,而是会把她囚禁起来追问紫薇的下落,这个紫薇到哪里去了,她怎么知道,她还不知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启国,又莫名其妙的充当这个身份极为复杂的郡主。
最怨的是她,而非她。
她忙稳住身子,抱着琴低呼:“慢,我要下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解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