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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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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顾周氏自然不会是一个糊涂妇人,更做不出事后反悔的勾当。但是事关祯娘, 这就不敢打包票了。毕竟这是祯娘一生的大事,在这时候顾周氏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实在是太可能了。

但是文妈妈心里清楚, 突然改变主意悔婚,另觅一‘佳婿’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且不说山西周家那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无缘无故退亲就是为了另攀高枝,那边焉能轻轻放过?九边卫所子弟的营生,非得大闹一场的。

就说周家实在是个好相与的,应下这事情来,这之后就十全十美了么?不见得的——明明知道人家已经有了亲事,却还明里暗里起出结亲的意思,就是想着人退亲后自家上位,这样的人家如何,实在是昭然若揭的。德行不够是必然的,这样的人家怎么敢托付祯娘终身!

还有另外一条,他们这样上心,一点不顾忌祯娘退婚的名声,图的是什么?简直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显眼!自然不会是因为自家祯娘小姐真的才貌双全规矩守礼,哪家正经选儿媳妇的时候最看重这个?财与势才是放在首位的。

顾家如今自然还见不着什么势力,但是钱财是眼见着的。大家这样打主意,只能是想要发一回儿媳妇财罢了。倒是不一定进门就要抢夺媳妇嫁妆,也没人丢的起那样的人,只是以后家里都想着占便宜就是一定的了。

那样的日子,哪怕顾家并不缺钱,也是不快的。况且真有了一家吸血的,开了个头,后头就只有越来越胃口大的,再无安宁。文妈妈心里明镜一般,就怕顾周氏一时小不到这处。

然而顾周氏心里主意正的很,这样文妈妈也就不再多开口了,只另外起话头道:“原来太太说要打发外头薛嫂进来带些个女孩子,家里上上下下听闻那个不诧异?这个时候要人为什么,有眼睛的都晓得。只是这样为什么不要家里家生子,也有一个稳妥本分。”

顾周氏和祯娘近身伺候的丫鬟并没有到出去配人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新进内院丫头的道理。至于那些粗使的,哪里要顾周氏吩咐,不过是每过几年,管事的门打发一批进来就是了。所以,这些人是为了祯娘出嫁陪嫁的。

然而出嫁陪嫁的丫鬟婆子陪房等,都最好是家里老人和家生子,原因也是不言自明的。顾周氏这样特意提出要让牙婆送些进来挑选可不是奇怪?怪不得有这样的议论。要知道祯娘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小姐,以后她身边才是最吃香的呢!

顾周氏觉得这些人拿消息真是厉害了,因此笑道:“这家里有什么能瞒得住人的?不过这回他们消息可是不全的,他们就不知道我已经吩咐过了,这一回让外头带来的只要山西,特别是山西太原的女孩子?”

顾周氏全然是一片慈母之心,想要两个山西那边的女孩子——不要年纪太小的。到家来在宝瓶轩伺候,也能让祯娘和宝瓶轩上下明白一些山西那边的风俗禁忌。两外有两个地头蛇在身边,不说有多大作用,算是能安一安顾周氏这个做母亲的心罢。

文妈妈一听是山西女孩子就知道顾周氏是什么原因了,底下人再不用四处打点送人情地把自家女孩子送来——这都没用!太太想要的是一只白猫,你们送来的确是黑猫,再是能够也不能够啊!

说到这个顾周氏和文妈妈两个就自然而然地说起要陪哪些人同祯娘一起去山西了,不知是不是巧合来的——祯娘这几日和玉浣她们一家一家轮着请客,今日在玉淑处,大家也正好说到了陪房人家的事儿。

如今玉浣马上就要出门 ,又是众人中间的大姐,这就很有一些风范了,只是十分有模有样道:“这陪房人家可有讲究,若是身边有贴身丫头出门前就能配人的那就自然好,身边老人了,必然是又忠心又机灵的。若是打算把个她们出门后再配人,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自然就要仔仔细细挑选了。”

祯娘本人就是听着的,因为她就是这样。她身边就是四个一等大丫头都不过比她大一二岁,等到她出门的时候也才十□□。丫头们出门大都在二十岁以后,虽然不是没得主家发恩德,十□□就许人的,但是四个丫鬟就没有一个肯的。

其中最铁齿的红豆干脆道‘她这一生打定主意不嫁人,只愿意守着祯娘过日子,外头男子有什么可信的’。就是温和如将离也道:“不要在这时候办了,如今家里都为了小姐是婚事忙碌,做什么为咱们分心?”

其实这也是几个丫头的忠心了,红豆先不说了,其余三个明明是想着到了周家再嫁人,到时候嫁与周家管事,岂不是方便自家小姐收拾后院。至于自家心意,她们并没有一个心仪的,嫁到哪边不是一样的?她们信自家小姐也不会把自家随意许个腌臜不堪的。

说到这些这帮女孩子又谈论了一回如何‘知人善用’,倒是很有些样子了。玉涓就伸了个懒腰道:“原来那里晓得管家有这样许多门道,不要说那些女红中馈了,竟然还有御下之道,要知道这人心都是最难的了。我原来还觉得我母亲做的不过尔尔,如今明白了,她那样的已经是上上签了。”

玉清暗自看了玉涓一眼,有些黯然——这样的体会她想要也是不能的。她与玉清正是亲姊妹,不过是玉涓是奶奶生的,她却是庶出的。奶奶对她这个庶女没什么苛待,但是想要与玉涓一样就不可能了。

这一回两人也差不多是要出门子的,玉涓就被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至于玉清则是派了个有些见识的妈妈教导一些账本知识进退礼仪也就是了——这样的妈妈再有厉害也不如一个真正的当家主母明白,玉清对于管理下人也不过是得了一些文章上的话,实在来说还是糊涂的。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只能以后边做边学了——这样的事儿也不好表露出来,就是这时候她还要如常样子,倒是拿出几本账册子道:“人都说将来自己当家账册是最重的,拿住了这个,许多其他的也就走不脱了。只是我如今看这些真正的账册,倒是和咱们学里学的不同,好生头痛,千丝万缕再不清楚的,你们且教一教我!”

这话倒是说到了在场女孩子的心上,别看这些女孩子都是大家出身,不乏什么妈妈嬷嬷教导,还有些是有当家主母的母亲手把手,但是有些事情她们母亲都没有吃透呢。真个那样容易,也不会有些人做主母几十年了,也是一笔烂账!

不过这些人里祯娘大概是最懂行的了,其他女孩子看过的账本加起来也不如她么。于是自然接过玉清手上账册道:“这也不稀奇了,老话说‘不读哪家书,不识哪家字’。虽说有通行天下的账本格式,但是各家还有不同多着呢。”

原因也简单,一个是萧规曹随,人家一直是这样做的,于是便传下来了。另一个则是各家不同了,毕竟产业不同地处不同,然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许多人家自己账册规矩反而自家用的比较舒服,于是便也就不变了。

在场的听祯娘说过原因也是点头,祯娘又翻开账册道:“所以也不必多困扰了,咱们只用学三种就是了。一个是天下通行的,这个外头使用最多,就像官话一样。一个是夫家的,在人家那里端碗呢,难道一过去老账本都看不分明?最后一样就是自家的,自己嫁妆产业用这个打理,哪里能不清楚。”

“听起来是少了一些,然而一样就足够苦恼了,何况还要三样?让我做个蠢妇还容易些罢!”在管家算账上最困难的玉淳也只能说这个,她甚至自暴自弃了——反正天底下不只她一个不行的,她只盼着能有个厉害妈妈跟着,身边的大丫鬟也能撑起场面,那样她就万事无忧了。

大家都知她底细,有些觉得不妥,但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一时倒是没得言语。只有玉滟忽然笑道:“只我倒是比八姐姐便宜一些,我那个家里想来就是简单容易,再不用心烦的了。”

女孩子里面只有玉湲没有定亲了,玉滟只比玉湲要小,倒是刚刚定下来。她的人家说好不好,说不好又是不错的,至少比她原本担忧的最坏处境好得多了——她许的是一个宗室子弟,当然了是品级最低的奉国中尉。

之前说过,自从正统改新之后风气大变,勋贵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们的权利大受束缚,败落下来的再无往日荣光,穷的厉害。他们是这样,宗室子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正统改新之前底层的宗室子弟就不能说日子有多好过了——本朝宗室子弟真是既可恨又可怜!一方面宗室们繁衍越多,然而不管养育多少,总有一分皇粮可领取。这些皇粮自哪儿出,还不是朝廷来出,也就是最后压在了老百姓头上。

一代两代的时候看不出来,天下人多地广,奉养几位宗室一时是看不出多沉重的。但是后头越来越多,可不就是毒瘤了!更何况有些宗室在地方为祸,百姓痛恨,然而官员却不能作为,就更不用说了。

另一方面则是可怜,除开那些亲王郡王等‘正经宗室’,其余的大都过得苦哈哈。都有皇粮不假,然而中间过手几遭,到了手上的时候就不剩什么了。大约就是饿不死的地步——这也不是那些拿好处的人有恩德,不过是因为饿死了宗室追究下来大家都要有麻烦罢了。

然而这样的地步,这些底层宗室却不能自谋生路。这也是死规矩,凡是总是都不能从商不能从政——就连互相来往也不许。这是为了什么也容易推测,不外乎是从政会让天子猜忌,至于别的又觉得丢了宗室体面。

正统改新之后形势倒是有了一些变化,总之朝廷不再奉养所有总是了,而是五代而止,五级宗室之后的就不再有朝廷奉养。同样的,朝廷也就听其自谋生路,科举经商等,都是随便的。

然而,并不是世道变了,人就会变的。有些有上进的觉得不错,凭着宗室子弟的身份,他们已经比平常人高出一截了,只要自己上进还怕没得出路?有些自矜身份的确是始终放不下架子,哪怕过了五代不再吃皇粮的,依旧摆旧时样子不肯自谋生路。

只是柴米油盐不会自天上掉下来,开始还能寅吃卯粮,拿以前阔气时候的家当变卖着过日子。后头人越多,时候越久,家里精穷了,连这个也就不能够了。这时候这些人就同勋贵一样把主意打到了一些有钱商户人家的女孩子身上。

这些人原就是守着旧日荣光过日子的,这时候只觉得这些‘低贱’商户出身的女孩能够嫁到宗室就是她们的福气了,以至于自家还觉得颇为‘屈辱’。不过现实很快打倒了他们,他们很快明白这世界已经不再‘稀罕’他们了。于是一切矜持不再,要说如今婚嫁之中,商户女儿在穷勋贵那里虽然受追捧,然而宗室子弟才是在这最上心的。

当然,玉滟不会是嫁到这样的人家的。那虽然只不过是个吃不到皇粮的最低爵位宗室,然而难得是家里人口简单且自己知道上进。那家男儿上一代起就做着小本生意,到这一代营生大了许多。虽然从生意上说算不得什么大商贾,可有宗室身份加持,不能寻常论之。

听到玉滟这样说,大家一时笑起来。玉润还道:“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谁不知道这可是宗室子弟,你将来过去就该是有品级的——我要见你还要行礼哩!”

玉润嫁到了松江陆家,这家有‘一门七进士’之说,全家上下的男子就没有没得功名的,正是靠着诗书传家的。虽然没出过什么内阁首辅,但也有官至侍郎之类的高官,再加上一众中等官员的家族子弟,可没有人敢轻视的。

不过玉润所嫁的人才是刚刚下场考试,只有一个秀才功名,谈不到什么品级,于是她有这话。

其实这就是这些大家小姐之间的戏谑了,算起来都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好人家——只说玉滟之前一句‘只我倒是比八姐姐便宜一些’就错了,一起的孙家女孩子、刑家女孩子相比之下不是更‘便宜’。

这些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她们母亲给她们相看人家能够不停嘴皮子议论。这是她们自己是终身大事,那个女儿不怀着心事?因此议论起来也是一样一样的。就是祯娘,说的虽然少,耳朵里却是一直听着的。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但就是人不住一想再想。

倒是直到家了还在想这些——顾周氏今日非要见她,让丫头守在门口,只要她回来了就截住,竟是不能等着回一回宝瓶轩了。

祯娘心里奇怪,却是依旧跟着去了。到了安乐堂才见不只顾周氏,还有个常在家里走动的薛嫂——到了金陵后凡是家里买人卖人都是让这个牙婆来料理的,祯娘倒是见过她一两回。

薛嫂身上十分干净利落,脸上也不见这些牙婆常有的奉承谄媚。见祯娘来了先是规规矩矩行礼,然后才对顾周氏道:“好些日子没见大小姐了,倒是越发出息了。前些日子听说大小姐有了人家,本想着上门贺一贺的,到底嫌唐突没来。只怕太太小姐怪罪。”

这些也就是场面话,毕竟就算是常常来往的牙婆又算什么呢?不能当自家亲朋好友罢。不来是体面,来了才是为难!

于是顾周氏不过笑着推辞几句就拉过祯娘道:“今日让薛嫂过来,送来几个女孩子,你且看看,挑几个身边伺候罢。”

让牙婆家来自然是为了买人卖人,这个祯娘又不生疏,只是她是没想到这是为了自己,她身边人实在够多了,再无可添的,多了也不过是养着闲人罢了。又不愿拂了顾周氏的意思,便道:“我身边人尽够用了,母亲给安乐堂添几个罢。”

顾周氏却是笑吟吟道:“你只自己选就是了,这原是为了你来的——要知道薛嫂找来这些女孩子可不容易,她们都是山西来的,你先在身边有几个那边的,多少有用。”

祯娘怔了一下才明白意思,再看这些女孩子果然不同于自家买人都是七八岁上下的,大都是在十岁以上,这就是打着来之能用的意思,毕竟祯娘明年年初可就要出嫁了。况且那些年纪小时早早就远离家乡的也不记得什么,和金陵这边的人没什么不同。

祯娘心思一软,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我便挑过罢——也是又让母亲烦心了。”

祯娘去看这些女孩子,看来都是一些早就有些□□的,明白一些规矩,就算祯娘走过来也没有乱瞟乱看。

祯娘自己对这些是没有多少心思,于是不过对着这七八个女孩子问了籍贯,又问平常做些什么。最后选定了两个表现十分大方的,一个是太原人,另一个是大同人。

顾周氏对祯娘所选十分满意的样子,当即让红衣去称银子,又封了一个红封给薛嫂,道:“倒是劳烦你了,我倒是知道为这个你只怕要忙,只是两个丫鬟连个茶水钱还赚不回。”

都知道这是在金陵,买丫鬟之类最多是周边,或者苏杭那边。再不然也是近一些的鲁南那边——那边灾多,每年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也就多了。

顾周氏冷不防点明要山西的,特别是山西太原的,可不是为难——说到山西女孩子也不是没有,不过问薛嫂可是难得到。至于这次送来的七八个女孩子还是薛嫂管人‘借’的呢!

薛嫂算是格外正经的牙婆——就算是下九流的行当,里头还有个高低贵贱,譬如薛嫂就算是高贵些的。有那些更低贱一些的,往往是和青楼门子里交往。甚至一头拴着一些拐人的拐子,另一头套着那些腌臜地方。

薛嫂手上没得山西女孩子,这些人手上是有的?——花界里头有几处的女孩子极其有名气,山西大同的可不是就算一个,但凡多了一个大同籍贯,在这一行里买卖也要抬高价格的。

当然也不止是大同,这行里水深着,还有拿山西别处的女孩子冒充大同的,反正也不会随时有人看卖身契户籍书这些不是。

总之薛嫂是找些同行‘借’了七八个女孩子——要是眼神清正,容貌没有那么出挑的。毕竟顾家是买个丫头,虽说愿意出一般小丫头没有的价钱,但也不会到买粉头一般。也用不着,除了一些用来固宠的,丫鬟只要生的端正也就不错了。

被选中的两个女孩子立刻得到同来女孩子羡慕,就连薛嫂也道:“你们两个算是有福了,顾太太顾小姐都是好人,你们只要自己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再没有不好的——自此之后也算是脱离苦海。”

女孩子们都明白她们以后要到什么地方去,对于顾家这个机会可谓是格外重视——这可是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了。同样是卖身,做好人家丫鬟,和去那些地方自然的天上地下,然而这机会终归不是人人都有的......

第79章

“那些瓜果点心的自然不用多说, 临到时候了才能采买。不过原先准备后头再备的脂粉头油之类已经可以准备起来了——这些东西虽然耐不住常年存放,却也不是几个月都不能的。再说东西虽少, 也是实实在在繁琐, 类别众多。现下不赶紧打点好, 到时候可不是措手不及?”

“你说的也是, 只是这几日我又去了杭州看过那边的两座大茶山,一时竟忘记了,还好有你提醒着!我明日就带着几个小厮出门张罗, 这也不是什么大手笔的,好容易!”

说话议论两人正式顾家第一等有体面的父亲金孝管家和她媳妇金孝家的。要说时光也过得快呢, 之前买山西丫头的时候,还只能说眼看的一日一日近了, 然而如今却可以说触手可及!

原来不过有时一番忙碌,这就到了年关之前。原来每年这个时候该是家里忙着过年的大小事情,再不然还有生意。但是今年, 这些一应事体全都靠后, 过年也就是应景——为了祯娘出嫁的最后准备, 全都忙的脚跟打后脑勺, 哪里还能兼顾过年呢。

既然满府上下是这样, 那么金孝夫妻自然就不用提了。自从年中起这还是夫妻两个第一回晚上同歇息,之前他都是派出去寻访料理给祯娘陪嫁的田宅铺子之类。好容易完成,于是回家汇总。

只是到了家里也不能轻易得闲的, 金孝家的心里有算计,立刻就提醒了丈夫——最后自然会有顾周氏来提醒, 但是他们可不能真等到主家开口才办事不是,那就是显得不会做事了。

然而听过丈夫的话,金孝家的又有些别的担心:“你可别这样把话说满了!到时候依旧要拿出十分心思来。虽然这些零碎比不得你在外头打理的那些手笔大,但是却更加精细了,中间不妥的对太太一样是生气。”

金孝是办老了事儿的,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自家老婆一再啰嗦也有些厌烦了。要知道他今日可是刚归家,可是劳累,再懒得应付,呶了几句‘知道了’,就想要睡过去。

偏偏老婆并不放过他,只拉着他说话:“也不是我抱怨,这些日子我和另外几个嫂子可是快连轴转死了。这个不像你们在外头,就算太太突然有个想头,也因为不便罢了。咱们就真的只能是太太一句话,跑断半条腿。”

金孝随意回道:“这不是应当的么,这就是在主家当差——这话本来就不该说,多少人想要你这办事的体面也不能得呢!”

金孝家的拍了老公背上一下,道:“你当咱们有多少闲工夫抱怨?这个道理也是懂的,只是这样显得每个头儿啊!你该知道做事的要是知道到底做到哪儿算完,往往拼尽最后也能完成。但是似咱们这样一件不做完太太就有一个新主意,真是遥遥无期,可不是难挨!”

金孝嗤之以鼻:“你就安安生生睡觉罢,怎么没得个头儿?太太再是爱重大小姐,不停地忙碌,到了明年年初大小姐也是要出嫁的!难道到时候你们还不能停?”

这个倒是无可辩驳的,不过金孝家的本来也不是为了和丈夫争论。听到这儿就顺着感叹道:“太太真是把小姐当作眼珠子了,这些日子办嫁妆,咱们手上流水一般过着银子和东西。看太太的样子,真是要把满天下的好东西都送来了!一张张那银子的条子和对牌,咱们取的心慌,太太却手稳稳的。”

金孝只觉得自家妇人越来越蠢了:“这些不是早知道的?何况太太只得大小姐一个,这顾家都是大小姐的。如今不过是把本来要给小姐的银子换成东西罢了,做什么好惊讶?”

金孝家的却道:“你们这些男子哪里明白了,虽然事实是你说的那样,但是真个准备起来,花钱如流水,那又是另一种体会了——说到这个,咱们家瑶儿眼见得也要看人家了,咱们的嫁妆如何准备?”

天底下真个能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攒嫁妆,十几年后有尽善尽美的十里红妆的毕竟是少数。像是金孝夫妻两个,在女儿快要开始看人家的时候就能开始打点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到自家女儿,金孝自然精神一些,当下合计道:“这些年咱们给太太办事太太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不敢说廉洁如水,一分不取,但是说兢兢业业是有的,就算捞钱也很有分寸。因此到时候给瑶儿陪的厚些也无妨,太太又不是那等没得人情味的。”

按理说金孝夫妻都是顾家的奴仆,奴仆不能有私产,不然主家可以抄没,这是规矩。不过这时候大家族下人也多,平常当差攒下银钱的多了去了,很少见为这个正经起来的。当然了解主家性子,也是金孝敢说这话的原因。

金孝家的听着这话连连点头,笑着道:“到时候我就与太太说项,让放过瑶儿身契。别说什么赎身的银子了,只怕太太还有赏钱有添妆呢!”

金孝夫妻两个虽然都是顾家奴仆里的头面人物,却没有借职务之便把自家女儿送到顾周氏和祯娘身边。这是实实在在爱女儿的,自家做着下人就不愿女儿再受这份罪了——再得体面,当做下人就有的是辛酸!

金孝家的还计较道:“我想着咱们给女儿嫁妆厚一些,这样也能嫁个好些的人家——毕竟咱们是这个出身。”

金孝原本还听着,这里却不以为然:“什么叫咱们这样的出身?难道外头那些碎嘴子媒婆怂恿你一些不中听的了?你可别听她们瞎说,再如和也比那些穷酸强。到时候瑶儿一份厚厚嫁妆,哪家不上门求娶?市井人家又不像有那些讲究。”

是这样金孝家的自然也心里妥帖一些,只是道:“这样自然是最好,只是一定要给瑶儿好些准备嫁妆,毕竟咱们是为奴为婢的,比人家就是矮了一头。真有个强些的,自然就是家里还有几两银子。给了瑶儿,她将来在婆家才有尊重。”

金孝只能沉默着点头:“我知了,你也别多想,我原来已经计较好了。咱们家瑶儿办嫁妆自然不可能似太太与大小姐办嫁妆一般,但是两三百两还是有准备的。这几年家计又越发好了,这就再添上一百两。配着太太小姐和满府里人的添妆,那边来的聘礼,保证体体面面,一般小门小户的小姐也比不上!”

听过丈夫打算,金孝家的果然放下心来。她心里算计出来道:“按着上上等的准备,那也能数出二三十抬的嫁妆了。到时候果然好看!”

这时候不说那些十里红妆,也不说那些穷的备不起嫁妆的。就是普通市民给家里女孩儿备嫁妆,上户就是三十六抬,中户就是二十四抬或者十二抬,下户则是六抬八抬九抬这样。

不过同样抬数也有许多猫腻,东西又不能保证是一样多一样好的。不过按着金孝的准备,就是上上等来,也能凑出二三十台——若是宽松些来四十八抬也不是出不来的,不过没得那个必要罢了。

金孝就直言道:“就照着三十二抬准备就是了,正好是半副嫁妆,说出去敞亮好听!到时候什么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压箱银子,瑶儿都是有的!绝不差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能说是人同此心罢。金孝夫妇此时为女儿准备,虽然不可能有顾周氏那样大的力量,但是父母心思是一样的——这两个在这里费尽心思,顾周氏也是在家里殚精竭虑啊。

明明夜已经深了,安乐堂里依旧两者灯火。顾周氏心里焦虑,旁边的文妈妈却劝说道:“你这些日子也太心急了,也不晓得怎么发愁到这样。你只想着万事都已经齐备,再没有什么多想的了——话说你这个母亲还能做什么呢?该做的都做了,以后自然是祯娘自己的日子。”

文妈妈因为与顾周氏年轻时候有旧,偶尔这些点醒她的时候会直呼其名,或者就是你啊你的。顾周氏原本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全然放下。

她只抓着文妈妈的手道:“文姐姐,这话的道理我如何不知,只是生儿育女,到了这时候心绪不是能够按着道理来的,该是焦躁的,我依然焦躁——话说昨日我才想起来忘记这个大事,可见我这些日子混乱了。”

顾周氏说的大事是自家女儿不通人事,按着道理这该由做母亲的自己或者哪个嬷嬷亲自去教导的。不晓得是不是祯娘一惯显得不像个少女,顾周氏竟是险些忘记了。要不是金孝家的今日提了一句‘避火图什么时候准备’,她真是就能丢到脑后——然而明明这些日子就是围着祯娘婚事准备打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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