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西州树人毕竟,只有通过武力才能获得权
王瑗和星汉以及她在乱军中救出的那两位女子在李氏狄道城中的宅院中安顿下来,她们四人住在李宅一小小院落中。
院子虽然简陋,但是也能见到头顶方寸青天,以及因风而起的淡淡洁白柳絮,轻若雪舞,在日光下泛起莹莹的晶光。
她自知不能从那些人手中就这么轻易获得兵权,现在虽有令名,也只是虚名,只有将权力紧紧握在女子手里,才能让女子真正摆脱奴隶的地位。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以待来日。
那两位女子一位名叫花爱菊,一位名叫文瑜,因她们比王瑗年长,因此她和星汉都爱称她们为菊人姐姐和玉人姐姐。
本来爱菊和瑜都与星汉一般依照这个时代的惯例与王瑗以主仆相称,可王瑗不愿接受,更不要她们服侍,双方僵持不下,便约定彼此以姐妹相待。
未几有李氏仆妇前来唤王瑗,说是夫人想要见见教她女儿的女师。
看看女师品德,才能如何,是自然之理。
王瑗不敢怠慢,整顿衣裳便跟着仆妇前去。
她从前只做过家教,并未受过正式的教师培训,心情还是有一些忐忑。
途中,仆妇为王瑗颇为得意地介绍夫人为汉阳姚氏,是世家之女,就没有透露更多的,只是问王瑗情况如何。
汉末的世家大族便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门阀士族的前身,是由垄断文教的士人组成的具有实力和影响力的社会基层组织,仆妇引以为荣,也是自然之事。
并且那个时代,妇人之名不出内闱,一个个活生生的女子,有很少一部分能在史书中留下全名,更不用说大部分的名字充满了玩物、低贱、歧视、憎恨之味。还有一部分便成了冷冰冰的某氏,只能说明她出自某家,是某家的附属物,再冠上夫家的姓,就转变为了夫家的附属物,更多的女子就从此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女子就几乎没有单独的传记,更多的只是在《列女传》这样的道德牌坊下作为贞洁烈女或者邪恶荡妇留名,作为驯化女子的道德规范,并且,将女子只划分成这两种人。真是令人遗憾。
王瑗拜过姚夫人,只见她一个和蔼的人,时时带着笑容,期间有不少人向她禀事,她都一件件妥善地处置了。
若她走出后花园,说不定还比男子强上不少。
此次会面十分愉快,只是有时王瑗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她看中了一件令她十分满意的商品。
看来她要提前做好前往汉中的准备呀。
这时,只听得一阵喧嚣,王瑗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少女褰裙逐马而入,飞扬的裙摆如卷起的蓬草,背着弓,马前挂着一双猎物。
姚夫人笑道:“这就是我给你讲的你的学生,我的小女雍容,她呀,太顽皮了。”
雍容在门前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随从,飞一般地扑进姚夫人怀里,迭迭叫着母亲。
雍容对姚夫人说道:“母亲,今天我出城一箭就射中了两只鸟,是不是很厉害!”她身边的侍女也在一边附和着主人的勇猛。
姚夫人对雍容道:“还不快见过王大家,这可是你兄长在关中为你请的。”
雍容这才注意到旁坐的王瑗,双方在座中互相见过礼后,雍容看向王瑗道:“你可也会如此。”
姚夫人稍作色:“雍容不可无礼。”
王瑗道:“还请女郎将弓箭予我,便见分晓。”
以前王瑗在做家教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板起面孔,树立威信。
雍容让侍女将弓箭交予王瑗,王瑗向姚夫人告罪便下堂,定住,见庭角树上有两只老鸦,搭弦引箭,只听利箭破空而去,树上两只老鸦应声而落。
雍容侍女跑去捡起猎物,雍容一见顿时变色,两只老鸦贯心而入,不偏一分一毫。
她从坐上起身,向王瑗长揖:“雍容失礼,还请王大家见谅。”
王瑗一笑:“我正喜欢像你这样的。”
西州战事不绝,也养成了西州人的尚武之风,这里的妇女都如雍容一般弄刀枪,正是王瑗所喜的,尚武能让女子拥有强健的体魄,敢于反抗,敢于争斗,毕竟,只有通过武力才能获得权力。
王瑗与雍容见过师徒之礼,雍容称她为大家,不日就要对雍容上课。
她不希望雍容太过拘谨,她希望能通过现代的教育方式使得她获得现代先进的知识文化思想。
雍容成长在西州这样既因战事而尚武,却也因文化贫瘠,经济凋敝而古板保守,而且也因地处边陲,对朝廷的政治依附不强,中原地区存在的封建壁垒在这里尚不强势的环境,总的来说,是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但愿她的思想还尚开明,还没有受到毒害,她看起来似乎也不像。
王瑗十分重视教育的作用,她也明白那些所谓的统治者垄断知识文化的原因,掌握了知识文化,就掌握了阶级永不坠移的权力。
现在这个时代,民众识字率实在是太低,男子尚且如此,更别说女子了,因此她要星汉、爱菊和瑜以“侍奉”的名义前来旁听,如有不懂的,晚上再为她们补课,同时,她也要进行不断地学习。
受到迫害驯化的女子只有受到教育,才有机率觉醒,才能拥有希望。
她得抓紧时间备课,还好,由于世人对女子的教育只在于如何做好分内之事,远不如男子那么重视,她的发挥空间反而不受限制,但对她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她既不能误人子弟,更不能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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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几乎两个小时圈圈,贫妾终于登了上了,我在想要不要开一个微博,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lll¬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