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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锐说,我要为你而死,说明你很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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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滩血。

惠圆把嚼着的口香糖粘了上去。

两个保洁正在打扫间交班。脱下工作服的一个人说,楼下不知在开什么会,刚才涌到楼上很多人。接班这个说,什么会,天天开会。唉,我们这命啊……

现在正是午休,人少,你一会先把公共区域的大厅再拖一遍吧。

你没拖吗?

怎么没拖?你也不是新手,这还不知道?人来人往的,这腰都甭想直起来。

知道啦,赶紧走吧,楼梯扶手刚打了蜡,你可小心着点。

我倒想能闭上眼,这天天的,上个月还罚了我五十块钱,说是拐角扶手那儿有积尘。

别想这么多啦,谁还不是这么过的?劳动人民劳动光荣。你别看这里个个光鲜体面的,龌龊事可真不少有。

行了,换好自己衣服要走的人拿梳子梳了梳自己稀少的头发,今儿个亲家见面,说是要过彩礼。我得早点过去。辛苦你了。

我可等着吃喜糖了,接班的说。

话音落完,她麻利地换好蓝色的工作服,拿着水桶和拖把去大厅。老远就看见有个红点点,那么显眼。

走近一看是张红贴纸。她有次进过这大楼的一家办公室,帮着送快递,看见过一屋子密密的电脑上都贴着不少这样五颜六色的贴纸。她当时就想,将来女儿要能来这地方工作,那得多带劲啊。

她捡起贴纸,发现了下面粘着的,是一块口香糖。

保洁最恨口香糖。这玩意儿像牛皮癣,难处理。

偏偏这儿还是个中心点,偏偏这儿的瓷砖亮得发白。

她把头上的小黑卡子拔下来,掰成一个小铲样,开始铲口香糖。铲了几下倒轻松得铲掉了,她虚虚地松了口气。

这颗口香糖刚粘上不久,还没被人脚踩过,所以比较好处理。她拿来了去污粉,肥皂水和毛刷,来回刷了十几遍,直把污渍刷不见。

惠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拿过大衣披在身上,开始假寐。

……

封锐提起裤腿,冲水马桶的声音听不见了,他的拉链又被一只雪白的胳膊给拉了下来。他抓住这只捣蛋的手,把衬衣塞进裤子里穿好,一个软糯的声音隔着浴帘跟他说,你现在越来越会撩人了,功夫已算上乘了。

封锐从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他隔着袅袅烟雾望向窗外,功夫上乘吗?天晓得他是为了谁快活?

他不快活,封锐一直觉得。

即使在这应该快活的事上,他也丝毫没有快活感。他只是一只木偶,寻到那个人,折磨死,然后自己再自杀。

沐浴完的人,又扑上来。从后面圈住封锐的背。她喷了香水,封锐闻得摇摇欲坠。她有一身好皮肤,真得白里透红,一掐出水。她吸了他的腰窝两口,引诱着重新去解开了他的腰带。封锐把吸了一半的烟举高,半推半就着被带倒在地毯上。

别把地毯烧着了,波斯扛回来的呢。莲藕一样的手臂伸过把烟给熄灭了。封锐脑中灵光一闪,莲藕?对,她的代号就叫“莲藕”吧。

他不想知道她们的名字,不管真名假名,哪怕姓什么,生日,或者他与她们认识的日期,场所,所有与数字或者记忆有关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

但有一点,封锐必须记得,那就是他和她,差不多干了有百十来回了吧。

他得记下来,否则也会忘掉。他在手机上打开备忘录,备注了晚上十点需要完成的记录。

这次莲藕肉身为墙,把封锐逼到了墙角,逼得无路可退,伏在地上大喘粗气。

莲藕用纤细的手臂把玩着封锐脖子上一根细细的链子,说,你要在这事上累死了,我需不需要负责呢?

封锐说,我要为你而死,说明你很敬业。

莲藕笑得眯上眼,嘟起画得橙亮的唇在封锐脸上亲了一口。

她拿着新买的荷马包,去找一个人汇报。

第一次作汇报时,莲藕录了段视频,场面有些激烈,她记忆犹新。视频时长是44分32秒。她觉得她若改行,也能当av女王。原音重现时,莲藕正在剥桔子,听得人仿佛很烦躁,有些坐立不安,但仍然强忍着。

把我的果盘都打翻了呢,莲藕说,喏,像这样,她把另一个桔子扔地上,作了示范。

莲藕得到了一笔赔偿金。

很是大方呢,她对封锐说。可以再买只男式包包了。

封锐捏了捏她的耳垂,告诫说,小心应付。莲藕说,我可是提着胆去的。

封锐笑笑,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莲藕认识封锐两个月。

她在风月场所见多识广,封锐这张生面孔,她一眼便瞧了出来。封锐这夜包了她。

她记得很清楚,是十月最后一天。封锐不许她说出来。莲藕说,我哪那么好记性?要有好记性也去寻个办公室找个会计做做。莲藕知道封锐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他藏得深。他平时说话很温柔,但只要话里有一个“不”字,那就是心里的刀已经插出了头,若违背了,必然会见血。只是这个改变她的日子,是她的亡母忌,她想忘也难。

她不想悖他,她供着他,他就会宠她。宠些年月,兴许会产生一丝“情”出来。

莲藕希望封锐长久宠她。起初,她把他当摇钱树,后来,她心里慢慢有了点渴望。

这点渴望,在封锐面前,莲藕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封锐让她去见一个人。她立即答应了。

她先去拉直了头发,剪短了些,上身穿了件浅灰的连帽卫衣,配了条七分牛仔裤。

第一次, 封锐说,印象深刻些。

莲藕把另一部手机拿出来,把事先录好的视频倒了进去。

见面在一座深宅大院里。朱红的大门,装了摄像头,门边种了芍药。莲藕认得这花,小时候家里栽过,封锐不喜欢。

她按响了门铃,然后羞赧地露出一个笑容。里面的人也没问一个字,就把她放了进去。

莲藕晚上一字不漏地讲给封锐听。她给封锐做了蜜汁莲藕,封锐不吃,说咽炎犯了,不能吃糖。

封锐极少在这吃饭。喝东西也少,只喝白开水。

莲藕特意装了进口牌子的净水器。买了象牙白的杯子,一对。怕封锐问,又给自己那只上贴满了卡通画。

第二次再去大宅子时,莲藕从容了许多。画了淡淡的眉,樱色的唇,喷了点薄荷喷雾。穿了连衣裙,羊皮靴。

依然带了视频。

放了不到五分钟,便掐断了,耳机也给扔到了地上。没有甩钱给她,通过了手机转账。莲藕把耳机捡起放进荷马包里。

踏出门,闻闻芍药,花瓣落得只剩几瓣了,剩下几片也在摇摇欲坠。

未走远,佣人追上给她一个包,莲藕打开,一包西洋参,指名给她的,另一样,是给封锐的,用红盒子装着,封着口。

第一次见面时,这人对莲藕说,你辛苦了。第二次见,没再开口,却极度暴躁。莲藕听这不男不女的声音,觉得这人嗓子里仿佛装了个变声器。佣人来传话,声音也不男不女的,莲藕想,这一家子,得病都互相传染的。

幸亏封锐不是,封锐那声音,比她都好听。封锐常说莲藕媚,可莲藕觉得封锐若媚起来,十个莲藕加起来也顶不住。

封锐给莲藕买了串项链,跟她说,你辛苦了。莲藕笑出声来。

这天,得封锐高兴,莲藕像不经意又极度随意地问,我见这人,是男是女?封锐正在吸她的蜜桃,听到这话,撤下阵来,下床去了卫生间,莲藕只听哗啦啦的水声响了两个小时,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出声。

她踩到了雷,总有一天她会粉身碎骨。

可粉身碎骨又怎样?她被他捧上过巅峰,她吸上了他这毒,便不想再下来。她只想伺候他一个人,即便某天会死。

封锐不会轻饶她,莲藕知道,可她就是仗着这点“情”,趁他软时,捏捏他,探探他的心底。

封锐的心,深不见底。

莲藕挨了一巴掌。她没落泪,反而乖顺如猫,更加忠心地伺候他。给他捶肩踩背。

封锐消了气,在她胸前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两排血牙印。

莲藕痛了两天。

第三个月,莲藕对门住进一个人,白天性感妖娆,晚上保守低调。主动上门跟莲藕结交,年龄比莲藕还小一岁。

莲藕问她作什么职业?她剔剔指甲,说,玩呗。

她问莲藕靠什么收入?住这么大房子?

莲藕说,我有男人。说完红红脸。

到了晚上,莲藕明白,她被晾到了台上,对门是来唱堂戏的。

封锐直接跟她说,我在对门。并不隐讳。

莲藕倚在防盗门上落泪。她拼命咬着卫衣袖子,看猫眼,看到半夜,并没见到封锐的影子。

但他说在,就一定会在。

莲藕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又看,仍不舍得删。

她比我还年轻,莲藕想。封锐包她时,就立过条件,说她是老大,但一定会有老二。老大就老大吧,她豪爽地说,老大挺威风的。小的若不听话,还可以帮你打一下立立家威。

封锐抬起她的手,摩挲两下,放下,说,你的中指是长得比较长。

现在莲藕明白了,再拿十副熊胆给她吃,她也是不能打的了。

封锐凌晨进了她的屋,莲藕睡不着,听见响声,坐起来。待到封锐换了鞋,她又躺下,她很纠结。

封锐喝了酒,莲藕咬住手背想,果然不一样,连酒都喝上了。在这可什么都不敢吃的。

封锐未洗漱就上了床,天还不凉,床上只有一床薄凉被,封锐把手伸进薄被里,摸到了莲藕的后背。

莲藕心里颤了颤。要是永远这样,多好啊。

莲藕睡过了头。

醒来时旁边位置已经凉了,她滚过去,把地方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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