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找到她
持续的飞行让方辰头脑发昏。他在许一蒙家睡了一觉。
睡醒，小离在厨房做晚餐。许一蒙在一边点菜，不时拖后腿似的摆弄道具。
“你在剥削小离吗？”方辰走过来，抱住小离的肩膀，蹭她的发顶，“我都不舍得她做饭的。”
小离被蹭的痒痒，下意识抬头嘟起嘴索吻，方辰亲了她额头一记。
亲昵得让许一蒙简直被狗粮噎死。
许一蒙几乎忘记他俩是兄妹的事了。本来也是，都丢了十五年，连父母都不上心，除了方辰谁也不记得的小姑娘，哪还能当做妹妹呢。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许一蒙说：“你睡醒肯定饿了，我又不会做饭，外卖多不健康。”
可这些浓油赤酱的菜怎么都不是方辰爱吃的口味。
他没有再戳破许一蒙，拽着小离的手到洗手间，给她挤上洗手液搓出泡泡，就像对待幼儿园小孩似的教她：“洗干净手，去桌上坐好等吃饭。”
小离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她看着满手的肥皂泡，不禁缩回手，吹了吹。
岛上的洗手液还加了消毒水。没有香香的味道，也没有五光十色的泡泡。
“喜欢？”方辰沾了一点刮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待会带你去吹泡泡好不好？”
“好~”
可吹泡泡是什么呀？小离不敢问。
方辰接手晚餐，坐在小离身边吃了些许。小姑娘还不适应这些油腻的重味食物，方辰感慨小离需要调理的地方太多了，给她擦了嘴和许一蒙告别。
“你们去哪儿？”
“吃夜宵。”方辰说：“你来吗？”
可小离的手艺和方辰加在一起，简直好吃的没话说许一蒙才不舍得浪费，抱着盘子摇头：“我就不去啦，记得你欠我一顿。哦不，十顿，一百顿！”
只见小离乖巧地站在方辰身边。眼睛明亮清澈，唇瓣是樱粉色的，肯定比许一蒙筷下的珍珠丸子好吃。
啧。真是要命了。
“你得请我吃一百个生蚝。”许一蒙愤愤地咬筷子。
“好。”方辰似是无意地隔开许一蒙的视线，推着小离出门了，“昨晚麻烦你照顾小离了。”
……
从出租车上下来，方辰拉着小离的手说：“这就是打的，记住了吗？”
“嗯嗯，小离记住了。”
可主人是拿手机付的钱，小离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方辰又带小离去排队买奶茶。方辰让小离自己挑喜欢的口味，小离没喝过这些五颜六色的漂亮甜水，她也不敢吃甜的。
如果牙齿坏了，会被主人讨厌的。
可小离记得小主人要喝冰激凌红茶半糖加波霸。她点了一份这个，拿到手里之后与服务员说谢谢。
在岛上，奴隶的地位是最低的。每个工作人员的工作她们都要努力配合，不能出岔子。许是小离的模样太乖巧，道谢诚挚，服务员愣了愣，害羞道：“不客气，小妹妹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新品？免费品尝。”
小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辰鼓励她自己选择。
吸了一口好甜的奶茶，小离说要。新品是淡淡的茶味，有些涩，有些苦，但加上奶油之后甜度适中。小离认认真真地说：“我喜欢喝这个，好好喝，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东西。”
服务员被夸得心花怒放，只恨没给小离调个超大杯。
小姑娘这么讨人喜欢，方辰很开心。又止不住地担心紧张。
怕她被人拐走了怎么办。怕她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拉着小离来到手机店，方辰问她喜欢哪一款，小离对手机完全不懂。毕竟在岛上她们没法摸这些电子设备，看电视也是看调教教程，课业回放。
“没事，选你喜欢的，哥哥教你怎么用。”方辰趁服务员不在的时候亲了小离一口。
“嗯，小离要这个。”
一个大大的屏幕。正印着两人的脸。
是最新款的水果牌手机。方辰的手机是上上代的，正好与小离一起换。金闪闪的小离不喜欢，她想要深空灰色，但方辰觉得那是他该用的。
银白色的手机配了软软的手机壳。方辰从来不用手机壳的人和小离配了一对。和在一起是一颗可爱的爱心。
方辰觉得同事看见了非笑话他不可。
但小离很喜欢。她爱不释手地拿着两人的手机拼在一起，分开，再拼在一起，看见合拢的小爱心就会笑。
“喜欢这个图案？”
咖啡厅里，方辰揉小离的脑袋。
“嗯，喜欢。”小离又换了个方法摆弄，“以前岛上的时候，有个大哥哥也送过给我半个，但我始终找不到另外半个拼一起。”
小离微微笑着抬起脑袋，喝了一口柠檬水，“和哥哥的就能拼在一起，好棒。”
方辰的心咯噔一下。
他慌忙喝了一大口咖啡，被烫的不行。整张脸变的很扭曲。
“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吗？”小离眨着眼睛问。
她尝了一口蘑菇汤。唔，果然没有主人给她做的淡汤好吃，特别腻。
“嗯。”方辰接过话：“哥哥带你去吃哥哥爱吃的。”
人声鼎沸的路边摊。坏境不佳，但气味浓郁扑鼻。
小离怯怯地坐在方辰身边，看他点了一整盘小龙虾还有烤串凉菜。小离想找手套，但主人说这里不提供这个，她拿主人的湿巾擦干净手，给他剥小龙虾。
方辰呆呆地看着。但他告诉自己不要做出让小离不知所措的事。
他没有阻止小离，也动手剥，同时与她聊天：“以前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晚上做完项目，就会到学校边的小吃街吃一顿。”
方辰喂小离吃，她摇头不敢吃。
“高叁的时候也是。我和许一蒙做卷子做烦了，爬墙溜出来，吃到一半正兴奋呢，被班主任抓了回去。”
方辰说到这哈哈地笑了：“结果他分数和我一样高，但志愿比我好，去了很远的地方。送他走的那天，我们也吃了一顿夜宵，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凌晨我们都醉了，上午送他上飞机。我以为这样就不难过了，可那天……”
方辰没往下说：“四年里我还怪想他的。还好他回来找工作了。”
“许先生和哥哥感情很好。”小离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没有挂念的人。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主人，怎么接主人的话题。
一定要说的话……那个大哥哥也是奴隶，不知道他的主人对他好不好，现在还活不活着，是否生死未卜。
小离觉得分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而且永远不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就像她的第一任调教师，将她交接给别人，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眼。
她没有吃夜宵，没有喝酒，也没有像样的送别。调教师只是稀松平常地检查完身体，给她打了一针，然后就走了。
如果分别后还能再见的话。应该是很开心的事吧。
小离忐忑不安地看向方辰。
透过嘈杂的人群，夜市的烟尘，霓虹灯闪烁不定。
他也在看她。
“小离，我找了你十五年。”他薄唇启合，声音颤抖道：“还好，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你再消失的话。”方辰有些哽咽，“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小离心口发闷，也很疼。
但因为她来到主人身边，主人找到了她，变得很开心。
所以小离也开心。
“小离哪也不去，一直一直一直呆在哥哥身边。努力学做哥哥的女朋友。”她将虾肉剥给方辰，为了掩饰紧张，舔了舔手指。
唔，好好吃的味道。
嘴唇麻麻的，好香。
她不禁又舔了舔，又用力嘬一口。唔，还是好吃。
傻乎乎的样子被方辰发现了，他噗的笑出声，夹起一个小龙虾喂小离嘴里：“小离乖，和哥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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