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农贸批发市场穿越了 第30节
谢若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的。当初你王家也没少收盐,怎的现在出事了,好像还全是他的错了?
他忍着心中怒火,道:“王兄,话可不能这样说。这盐茶马的利益咱们吃了这多代人,你若因私心便退却的话,以后咱们几家的富贵可就没了。”
“谢贤弟,话不能这样说。”王掞道:“我们几家只要不折腾,就这百年间累积下的财富已是够几代人活得好好的了。至于四五代人如何,老夫那时早已作古,已是顾不上了。”
“你!”
谢若气得胸脯直颤,指着王掞道:“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倒向朝廷?倒向天子?!”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王掞淡淡道:“我本就是朝廷的官,天子的臣。贤弟,你我两家是秦晋之好,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少不得要怀疑你有不臣之心。”
“好好好。”
谢若被王掞的无耻气到笑了,“你是大忠臣,我是佞臣!今日就当老夫没来过,三日内,命你将我谢家女儿都还回来,这秦晋之好不结也罢!”
“入我王家便是我家妇,如何你说还就还?”王掞朝着皇宫方向拱拱手,“如你非要刁难,我倒要找陛下评评理。”
“好一个王掞!”
谢若气得都快吐血了,“你这伪善君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伪善的面目!”
“贤弟,请便吧。”
王掞看着谢若离去,想了想,便唤来管事的,“明日挂盐价,一百文。”
管事大吃一惊,“老爷,那我们不亏了吗?”
“我们囤得少,前面还赚了些,即便亏也亏不了多少。现在再不卖,再过几日,怕是五十文都没人要了。”
怎么会如此?
管事不明所以。王掞也不想多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道理他懂,即便谢家敢拿婚事来威胁,那也别怪他不仁了。
两日后,雪花盐从400文降到100文了,谢若直接请了病假。
不是作假,是真的病了。
亏太多了,亏太多了。
即便是谢家,要吃下这多盐,也是吃力的。资产是一回事,能拿出来用的又是一回事。用来买盐的钱许多都不是自己的,都是靠着谢家的人脉借来的。
现在好了,盐降到这个程度,就算他现在降价,可也不会有人买了。疯狂抢购后,盐市饱和了,短期内没人需要盐了。
这多盐压手里,不用等到盐价重新恢复那天,他谢家就要死了。
“毒,毒,好毒啊!”谢若躺在床上,呜呼哀叹,“老夫活这大岁数,看过无数典籍、史书,从未见过如此毒计。呸啊,什么神仙,就是邪魔外道!这是不给我谢家活路,要将我谢家赶尽杀绝啊!”
他说着说着又坐了起来,瞪着两个发红的眼睛,看向跪在床边的谢普,忽然抬手便将身后的枕头砸了过去,“都是你这逆子,你这草包!老夫一直关照你,要仔细观察,你都观察了个什么?!你不是说他们凿井很慢吗?啊?要是很慢,这些盐哪来的?他们哪来那多盐?哎哟,老夫怎么生出你这样的蠢货?”
“骂儿子蠢货,你又算什么?!”
正在谢若哀嚎不已时,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吾儿,我们还没输,你得振作起来。这盐多了,损失最多的不是我们,而另有其人。”
“嗯?”
第34章
来的人谢若的母亲, 周氏。
她来到儿子床前,看着儿子满带病气的脸,重重叹息了一声, “你这又是何苦?”说着便上前将儿子扶了扶, “有人比咱们急的。大昭的盐多了,北契的盐卖哪里去?”
她说着便冷笑了起来,“整个西南路都处边界, 蓝玉县可谓是前线的前线。如果我们大昭不要北契的盐了, 你说眼下这安定的局面还能维持吗?”
谢若手一抖, 有点惊恐地望着自己母亲,“娘, 那, 那可是……”
“瞧你那点出息!”
周氏拿着拐杖用力碰了碰地面, “这天下谁当家于我谢家有什么区别吗?”
“可那北契是外族人。”谢若忙道:“若是引外族入关,便是汉奸,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啊。”
“呵。”
周氏不屑,“前人做事,后人写史。可这后人的记忆从来哪的?还不都是赢的人灌输的?再说, 娘也没让你去引入外族,只是不买北契的盐罢了。这事,即便现在不见成效,来日也是能见成效的。一个钉子打关窍处了,裂开只是早晚的事。”
“可娘……”
谢若抽噎着道:“儿子恐怕眼前就撑不下去了。”
“以我们谢家的家底如何撑不下去?人的名,树的影, 以我谢家的声望, 难道还有人担心我们会赖账不成?这生意上的事,老婆子虽不是很懂, 但也知道一些钱是可以拖一拖再结的。不过二十多万石盐罢了,这钱我们谢家亏得起!”
周氏面露狠厉,“这口气你得给我撑住了,一旦你倒了,我们谢家才是真的要完了。后面,瀛莱山盐卖什么价,我们便减十文卖!老婆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瀛莱山的声望大,还是我们谢家的人脉多!”
谢若一听这话,非但没燃起斗志,反是一哆嗦。不久前,他就说了差不多的话,结果呢?
不安的阴影再度笼罩上心头,他蠕了蠕唇,道:“娘,不如,不如就算了吧……”
“混球!”周氏怒道:“你是没懂娘的话?咱们谢家要这口气松了,那才是真的要完了。太子与吴王人还在瀛莱山吧?老婆子可听说了,那伙人不讲什么规矩的,你派人去看看,随便找个理由参下不就行了么?”
“母亲,天子一心想要借着天人之威来压制我等,那些寒门子弟亦站在天子一边,儿子即便参了,又有什么用?”
“你怎如此愚钝?”周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爷爷与你父亲的机智你怎么就没学到个一点半点的?太子是储君,吴王是亲王,他们皆是皇后所出。参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将太子弄回来,让吴王留在那儿。”她说着便扬起唇,“你说吴王要一直在瀛莱山,将来威胁到了诸君之位了,素来被寒门称赞仁义的太子会放过吴王吗?”
谢若望着自己母亲久久后,心中郁闷消散了。
“还是母亲厉害。”谢若笑了起来,“只要将这颗钉子埋下来了,这损失早晚能找回来。”
“北契那边记得再操弄下。”周氏关照着,“不要忘了,瀛莱山离着前线很近。”
“是,儿子晓得了。”
第二日,谢家开始卖盐,而瀛莱山则请来赵璋,开始找人前往谢家货栈买盐。
吴王看得一头雾水,怎么又去跟谢家买盐了?盐矿里不是已经出了好多盐了吗?
“明天我们挂牌40文。”欧阳玉道:“要玩就玩大一点,他们要减,咱们就组织人去大批购进!”
“嘿。”
周琦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得是你,欧阳。这一倒一卖的,咱们这回赚大发了。”
“全场有谢公子和谢老爷买单,咱们有什么好怕的?”王雯雯笑嘻嘻道:“过几天再降到30文,看他们还降不降。”
“你手可真黑啊。”李跃道:“ 你这是想亏死他们。”
“嘁。”王雯雯撇嘴,“那也得看他们敢不敢跟呢。要是不敢跟,亏的可是我们了。”
李跃嘴角抽了下,腹诽道:“这王雯雯是学腹黑专业学的吧?他们哪里可能会亏?已赚大发了。”
不过想想,这对自己一方有好处,又笑了起来。
腹黑鬼跟自己一伙的,就挺好。
谢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未动用人脉,便会有大批人来买盐。就算谢若再怎么蠢,几天一下来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了。他仔细想了想这事,最后气得不由直跺脚,“这不就跟之前一样?颠倒个方向,又来收割他们一波?”
这伙人的心眼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谢若气得快吐血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又阴险的人!
盐不卖了。
本想是挤兑下瀛莱山的,可现在看看,再挤兑下去,怕是他要先垮了。
谢家收手了,即便他不想,也没法。再这样下去,他可就真要输的连再起的资本都没了。
谢家挪用了这多钱买盐,资金周转不过来,一时间竟也无暇再去找瀛莱山的麻烦,只暂时不再去池州进盐,想以此让北契记住瀛莱山。
日子变得平和了起来。
随着几场雨后,酷暑彻底消散,天气变得凉爽了起来。
陶景在稻田里查看着水稻生长的情况。在现代,在稻田里养一些鱼也是常规操作。如今百姓少肉食,要是能养一些鱼在稻田里,也能增加一些蛋白质的摄入。
最关键的,稻田养鱼还能增加水稻产能。如今大部分肥料都需要依靠市场库存和万淘,所以其他能增加产量的办法就显得重要了起来。
陶景细细给村民们讲解着稻田养鱼的细则,村民们也听得很认真。这些日子他们跟着神仙学了很多东西,眼见着地里的庄稼生得旺盛了起来,心情也是越来越好。
“神仙,养鱼这个我们听明白了。可鱼苗要去哪里弄呢?我们也试过抓鱼,但抓鱼很难,即便是渔民,也不可能每天能抓到鱼。”
“呵呵,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陶景笑了起来,“我会教你们淋水孵化法来孵化鱼苗。别怕,不难,很容易的。所以,你们这几天就去收一些松枝过来,待分蘖后,我们就可以放鱼苗了。”
又有新东西可以学了!
村民们又兴奋了起来。这年头学点东西不容易,各家都将自家本领藏得好好的。现在神仙来了,教了他们那多东西,这以后都是能吃饭传家的法宝啊。
陶景从李家村走了出来,坐上电瓶车离去时,乡民们还未走,直到他与保护他的士兵都消失后,这些村民才回去。
每一次,皆是如此。
教乡民们种田种菜的陶景如今绝对是乡民里人气最高的。而回到瀛莱山的陶景在思考久久后,向总部提出了一个建议:对村民进行扫盲工作。
“其实现在市场里很多人都无事可做,分出一部分去教乡民认字反对集体情绪稳定和市场内部和谐有着不错的作用。”
陶景陈述着自己的观点,“我们乍然来到这里,没多久便遇上了盐权相争之事,而我们成了被针对的对象。有外部敌人时,大家齐心协力,可以压倒一切不确定因素。但现在强敌消失,我们通过这次斗争也赚到了大笔银子。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们可以利用这笔银子做很多事。敌人消失,生存稳定,如果大家还是没什么事做,那是要出事的。”
陶景喝了口水,回想了教导村民的艰难后又道:“而且我们想要将日子过得好一些的话,必须复制工业。想要复制工业,我们就必须要有大量受过教育的工人。如今莫说是工业了,便是教人种田都很艰难。乡民们不认字,沟通起来就很麻烦。所以我觉着,我们应该立刻给封地里的乡民进行扫盲,以乡民带乡民的方法,尽快让大家认字。”
“其实我也早想到了。”田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按我们穿越时的日子来算,暑假也结束了。市场里这么多孩子,总不能一直放着,也得管起来了。不管在哪里,知识是第一生产力,我们得把教育继续下去。现在市场里,人才还是很多的,甚至老师也有好几个。我们可以分两步走,第一,在市场里开办学校,完善教育体系;第二,在封地办识字班。这个识字班要分成两个部分,第一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识字班,只针对成年人,只学语文和简单加减乘除法;第二部分,就是要有针对适龄儿童的。这些儿童除了要学习语文、数学外,还得加上自然课和思想品德课。”
他又推了推眼镜,“我们如果几十年都不能回去,甚至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话,不光要有行为上的武装,还要有思想武装。皇权大于天的年代,一旦我们的光环失去,有一批被我们思想教育的班底便是我们自保的力量。”
“田老师,你想得真长远。”欧阳玉道:“这些是我们还没想到的。”她说着便看向了陶景,“陶景,你具体说说在教育农民种田中的困难。”
“其实读书就是培养一个人逻辑思考能力的过程。”陶景道:“认识几百字和完全不认字完全是两个层次。现在教导困难,还是因为他们没有经过系统化的教育。如果我们开办识字班,教授简单的数学和一些自然科学知识,我想以后沟通就会容易许多。而且,教了语文,他们都说普通话后,也不需要翻译的人一直跟着了。”
欧阳玉点点头,“行,那我们这就组建出一个小组,具体商量下开班教育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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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变凉,夏日的衣服不再合用。为了节省万淘上的资金,穿越众不得不购买本土的棉花、布料,寻来乡人,让其帮忙制作秋冬的衣服。
山脚下,地基已打好。从谢家赚了银子后,大家也阔气了起来。购买了更多的粮食不说,也开始建造更多的房子了。
乡民们得知瀛莱山需要人干活后,也是纷纷前来投奔。包吃,还有不错的工钱,这样的活计怎能不吸引人?
而在瀛莱山待了一个月的吴王明显已消瘦了。不但瘦了,人还变黑了。只是比起之前的虚浮,现在的吴王明显要结实了不少。
自盐权相争失败后,谢若便寻了个门徒,在朝廷上“以储君不宜久留瀛莱山”的借口,建议天子让太子回来。
吃了一次大亏,傲慢少了一些,变聪明一点了。没听周氏的话去参瀛莱山的人,反是采用了迂回路线,只建议天子让太子回来。
这话的确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但是天子却说要再去瀛莱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