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_66
但他的笑太珍贵了,少得可怜。每次看到他,我就觉得那他就像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游魂暂时留在了这个壳子里。等他腻了,倦了,终将离去。王爷让我跟在他身边,他便收下我,后来我们长大了,他成了圣皇,让我带领他特意为王爷培养的暗月十二卫,并成为其中一卫。
这样的信任,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留住那缕游魂。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越来越不知足,我渴望永远留在他身边,不再是个普通的侍从护卫,我渴望拥有他。
我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连在梦里也全都是他!
听到立后的消息,我妒忌得快疯了,疯得失去了理智,对他用了强。但我知道,若他要反抗,不是不可能的,可他没有,这让我窃喜……
可我又干了件最蠢的事!
我跑了……我不是想推卸责任,也不是想退缩什么的,我只是一时有点心慌意乱,我不敢面对他。当我意识到我把他一个人留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可能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我跑回去,看到那双冰冷得几乎冻结成寒冰的眸子,我就知道自己完了。
我想求得原谅,说我是一时糊涂,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一时糊涂……怎么可以说是一时糊涂呢?而后来,我又选择了逃跑,选择了躲避,我是个懦夫,连一句爱都不敢说出来!
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把他一个人就在那危机四伏的皇城,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欲将他剥皮吃骨的毒蛇猛兽。当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座,他变得更加冰冷无情,再也没笑过,所有的臣民都在敬畏这个年轻俊美的圣皇,可我却觉得,他又变回了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游魂。
我不在乎他对我做什么,也不在乎他差点杀了我,就算将我囚禁起来,那都无所谓。
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我明明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外边冷漠,内心却脆弱得一塌糊涂的瓷娃娃,我……从没想过他会……”
将铩羽手里快被捏碎的杯子拿出,墨周箫雨幽幽说道:“北泓溘还没死。”
“你说什么!”铩羽猛地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墨周箫雨,一眨不眨,生怕自己听岔了。
看到那双黯然的眸色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亮了起来,有那么一瞬,墨周箫雨觉得好像看到了北木雪。
墨周箫雨想起那天,那个傻木头郑重其事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他还说了什么?
哦。
他还说,甘之如饴。
墨周箫雨有些真心想这两人好了,之前只是觉得他们一个是木头的兄长,一个是木头的发小。
虽然现在仍有这个原因,但又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墨周箫雨不禁自嘲,自己离那个无情无义的杀手好像越来越远了。
“我说北泓溘还没死。”墨周箫雨看着北泓溘所在的偏殿,“不过——也差不多了。”
铩羽看向墨周箫雨眼神所指的方向,心中顿时醒悟,原来以为已经不再人世间的人,居然就在咫尺之间!
他拉开身上的被子,脚踩在地上,还传来丝丝刺痛的感觉,也正是这种痛,让他不再怀疑此刻是个梦境。
墨周箫雨没想去扶铩羽,他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一个经历绝望的人,应该自己得到那缕光明。
铩羽几乎是扑向里面的床,他迫不及待地撩开明黄色的床帐,眼中映入的正是心心念念的人,他的胸膛有力地起伏着,证明着生命的存在。他激动得双手颤抖,他想要抚摸那人的脸颊,却又胆怯地缩回来,就怕指尖一触碰到,眼前的这一切便化为泡影。
“他陷入了沉睡,再有三日不醒,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变成正在的不死不生的活死人。”看着铩羽的动作,墨周箫雨在铩羽手中塞了个东西,“看看吧,我想这是你最想知道的东西。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铩羽的视线紧紧凝聚在床上的人身上,他握紧墨周箫雨给他的东西,声音竟有丝哽咽:“谢谢……”
“见外了。”
墨周箫雨离开之后,铩羽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手里的东西,他放在北泓溘的枕边,然后自己躺床上,将沉睡的北泓溘缓缓抱紧在怀里,好像这样才能证实这个人是真的。
“呐,泓溘,你不要再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一步也不会离开了……
你担心我会怕你,可你却忘了,是我先接近你的,我又怎么会怕你呢?泓溘,你忘了,我十岁那年说了要娶你的,你明明答应了我的……可你却要娶别人当你的后,我好嫉妒……泓溘……不要不理我……
我心里好难受啊……泓溘……北泓溘……”
完全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的铩羽,脸埋在北泓溘的颈窝,并没有发现,一双紧闭的眼睛动了动,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然后缓缓挣开,展现出璀璨的湛蓝色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太不安了,才会那么做,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再也不跑了,只待在你身边,泓溘……”
“北泓溘……北泓溘……”
神智逐渐清醒的北泓溘眨了下眼睛,朦胧的眸子瞬间清明锐利,抱着自己的是熟悉的温暖的触感,还有鼻息间的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味道。
他感觉颈窝处一片湿润,这才发觉抱着他的人声音嘶哑,还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这里的名字,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犬。
即使是被他亲手钉下银钉,这人也从未哼哼过一声。
北泓溘深知,铩羽骨子里有多么的坚韧和倔强。
当初,他是想将银钉钉进铩羽的心脏的!
庆幸他在最后那一刻清醒过来,把银钉打进了铩羽的手掌,可他也已经伤了他了。
昏迷之后,他并不是毫无意识的,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流逝,回想着自己这污浊不堪的一生,他想着,与其控制不住自己伤害最不想伤害的人,倒不如死了干净。
没有想到,他这种伤了挚爱的人,还能在情狱剑下活过来。
“北泓溘……”
听见这呢喃,北泓溘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轻声地回应:“我在。”
抱着北泓溘的铩羽突然一颤,猛地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醒过来的人,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北泓溘伸手捧着铩羽的脸,拇指轻轻擦拭着铩羽脸上的泪水,抬起上身,含住那双因为惊而微张的唇。
铩羽还没回过神来,北泓溘将舌伸进去,主动把对方的僵硬的舌头勾出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