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都市
离开延庆之后,因为距离国子监开学的日子还早,卢飏三人便也没有赶路,一路信马由缰,四处游逛了一番。
从延庆去往京师,沿途需要穿过燕山余脉虎裕峡,自居庸关过内长城,进入昌平州界,然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行进,便到了京城。
其实这段路一共就二百多里,若是不惜马力,一日便能到达。
而且卢飏前世也走过这条路,开车走高速,用不了三个小时,若是坐高铁,甚至用不了一个小时。
不过卢飏这次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正值盛夏,一路上便游山玩水,又有佳人相伴,一日也就行个三四十里路。
直到五日后,三人才抵达京师。
自穿越以后,这还是卢飏第一次离开延庆,过居庸关,进了内长城之后,市井明显繁华了起来。
终明一朝,明朝赋税其实很低,虽然朝廷财政岌岌可危,但在崇祯之前,历代皇帝也没想再在农民身上加税。
所以此时虽然土地兼并严重,但因为尚未征收辽饷、剿饷等附加税,升斗小民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
而且京畿地区商品经济还算繁荣,失地农民还可以参加商业活动,也不至于饿死。
至于自然灾害方面,此时的小冰河期虽已开始,但各地的旱涝灾害还没有那么频繁,朝廷边患的负担不重,各地的赈灾措施也能缓解一些社会矛盾。
所以卢飏一路行来,欲走便愈加繁华,百姓神态也更加自若,每遇圩日,街上便摩肩接踵,叫卖声、还价声不绝于耳,倒也有些太平光景的意思。
而且最为可贵的是,明朝后期社会风气颇为开放,常有不少市井女子结伴逛街,倒把卢飏给惊住了。
若是光看这繁华之景,纵是卢飏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大明便要亡了。
待过了西山踏入京师地界,便又是一番繁华景象,各种材质的房屋沿着城墙鳞次栉比的铺开,如棋盘般拱卫着内城,这便是百万人口城市的气魄。
卢飏从京城边缘底层百姓搭的草棚子走起,一路上,越靠近城墙,房子便越好,待经西直门进了内城,连道路都是条石铺垫的了。
在城门处验了文牒,卢飏有秀才功名,自然也用不着路引什么的,而云舒和吴香自然便当做卢飏的婢女,一并入了城。
其实卢飏还有锦衣卫的腰牌,拿出来要比秀才文牒好使,不过卢飏不想跟锦衣卫扯上什么关系,便没有节外生枝。
西直门地处京城西北,进城后,卢飏便沿着西直门大街一路东行,但因为京城北面什刹海的缘故,到宣武门大街,便又转头往南走了。
然后再到棋盘街折向东,再到崇文门大街一路向北,做到内城的最北边,便到了国子监。
卢飏三人皆是第一次来京师,不熟悉京师布局,便围着京城转了一圈才到国子监。
若是一开始从东北方向的安定门入城,进门左拐便到了国子监。
不过卢飏三人再城内转了一圈,倒也领略了不少京师风光,特别是经棋盘街路过正阳门大街时,卢飏特意驻足往正北方向看了看,紫禁城便赫然在目。
此时大明门还在,门前一条廊道,两侧则是六部和五军都督府等衙门,配上正北的紫禁城,这便是大明的最高权力中枢了。
卢飏原本想沿着正阳门大街往北,去大明门外看看,但因为三人赶了一天的路,两女此时都有些累了,卢飏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等到安顿好了,再来参观一二。
再内城浪费了太多时间,等三人到了国子监附近,天色已晚,卢飏便就近选了一家还算气派的客栈住下了。
三人赶了五天路,虽不是风尘仆仆,但骑马赶路还是很累的,待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卢飏这才觉得浑身苏醒了一些。
“公子,这京师就是不一般,咱们才在城内走了一圈,便花了一个多时辰,比之延庆州城不知大了多少。”
收拾利索后,三人坐在楼下厅堂用晚饭,吴香便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还是吴香第一次如此自由的出远门,自出了延庆,一路上都颇为兴奋,连带着性子也活泼了起来。
卢飏看她好似是换了一个人,或许这才是吴香原本的性子。
“哈哈,咱这只是沿着宫城走的,还没去外城呢,这京师里外加起来据说有百万人呢。”
卢飏夹了一口水母汇(明代版凉拌海蜇皮),对着二女卖弄道。
“百万人!真的假的,公子可惯会说笑的。”
云舒一脸不敢置信,她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延庆,延庆州加上乡里还不到十万人,自然难以理解一座城竟然有百万人之众。
“当然是真的,而且据说这只是常住人口,一些行商和前来办事的人,都不记在这里面呢。”
百万人口对于来自后世的卢飏其实不算什么,在他那个时代,一个中等的地级市便有百万人口,那时的北京城更是有两千多万的人口。
若是云舒穿越到了他那个时代的北京,估计会震惊的当场晕掉。
卢飏心里想着,嘴上便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是在嘲笑奴家没见识吗?”
云舒见卢飏发笑,以为是在嘲笑她无知呢,而且接触多了,云舒也知道的卢飏的好脾气,最喜平等交流,便佯装发怒,让卢飏好一顿安抚。
吴香看二人有些暧昧,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她感恩卢飏的心思更多一些,但心里还是有些吃醋,便岔开话题道。
“如此多的人口,这下云姐姐的肥皂生意也不怕做不起来了。”
原来,在来京师以前,云舒还是有些担心肥皂生意的,京师物价腾贵,怕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反而成了卢飏的负担。
她不比吴香,吴香是卢飏买来的,吃卢飏的喝卢飏的天经地义。
但云舒不行,因为被鞑子凌辱的之事,她自觉这辈子与卢飏也无缘了,尽管卢飏从不提及此事,但她却无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