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不忍再见
张金生下楼时一直在回想自己的言辞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想来想去,自己除了在收入上做了隐瞒,其他的都是真实的,尤其在说追郭澜澜的问题上说的理直气壮,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刚下行政楼,就有个人窜出来吓了他一大跳,原来付雅欣一直没走,就等在楼下。
张金生道:“组织部门找谈话,又不是纪委检察院,你担心什么。”付雅欣道:“别臭美了,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恰巧在这赏花忘了时间罢了。”张金生望着光秃秃的花木说:“看不出书记还挺关心我的,走,请你吃饭,顺便为我压惊。”
付雅欣没想到张金生会在食堂请她吃饭,不过看在自己无功受禄的份上暂时原谅了他,因为八字还没有一撇,张金生没有深说,但为了满足付雅欣的好奇心,小小地透露了一下范国昌的去向,同时要求付雅欣发誓保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市委常委会都无密可保,何况这种事。
这晚十一点的时候,陈墨忽然到了金辉公司张金生的私人办公室,张金生喊凌潇木端茶倒水,才想起来她已经下班了。陈墨说:“不用跟我客气,我今晚喝了酒,不喝茶。”张金生就给他拿了一瓶本公司主打的饮料。
陈墨是得到下午组织部门找张金生谈话的消息后来的,此前陈墨也提醒过张金生范国昌已经通过学校审查正式推荐给团省委,组织部门可能会来走访调查。
他要张金生预先准备一下,免得到时候被动。
张金生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范兄走的正又能有什么问题。”这个话题他不想深谈就问陈墨的毕业去向。
陈墨相信张金生这个环节不会有什么问题,听他这么说就没有深问,回道:“初步是去省进出口公司,还差最后一把火。”张金生道:“需要烧什么只管烧,气可鼓不可泄。”陈墨道:“我这里没什么问题,现在的麻烦是伊然,说要去八局上班。”
陈墨的女朋友伊然读的是建筑学,而八局的强项是路桥,总部在南湖不说,而且极有可能会被分到项目公司去,八局的项目公司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深山老林里。
张金生道:“别往工地上去了,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否则将来家不像个家,那怎么行。我看还是到南州来,若是不嫌委屈先到四金公司去,将来肯定重用。”
张金生和梅表哥创办的建安公司已经挂牌成立,叫四金建安公司,
陈墨道:“四金公司我看就别去了,她和我一样只会耍耍嘴皮子,干不来实事的。”
张金生道:“也不能这么说,一个企业需要各方面人才,高瞻远瞩的领路人,埋头苦干的老黄牛,纵横捭阖的外交家,滴水不漏的大总管。方方面面,缺一不可。”
陈墨说道:“我想让她去省建工集团,关系也找到一点,但需要一笔钱。”张金生拿了一张纸递过去,陈墨写了一个数字,张金生道:“给我三天时间,周四给你。”
陈墨摸出一张欠条,张金生不肯收,陈墨就夹在了张金生桌上的文件夹里,道:“事成之后我请你喝酒。”
张金生完全是因为陈招娣在外面跑的辛苦才给她配了一辆车,谁知道她丈夫喝醉酒之后就拿这个说事,指责陈招娣跟张金生有不正当关系,还跑到金环大厦去骂,气的陈招娣那样强悍的人都哭的跟泪人相似,然后下了狠心要跟丈夫离婚,好在有王美丽和沈嫣红劝住。
这件事虽然平息下去,却搞的张金生好一阵子没好意思去金环大厦。直到某一天鹿佩佩跑来送文件时,从包里拿出一盒喜糖,张金生才知道沈嫣红的婚礼就定在下周一。
张金生看鹿佩佩手里端着头盔就问她是怎么来的,鹿佩佩说骑摩托车来的。张金生说:“你现在就去学车,年底前给我拿到驾照,明年公司给你配车,去吧。”
鹿佩佩有些受宠若惊,继而眉花眼笑,最后狂奔而去,然后在楼下打电话问张金生学车的费用能不能报销。
张金生骂了句别得寸进尺就把电话挂了,他忽然变得很烦躁,几次想给沈嫣红打电话,号码都拨出去了,又挂断了,最后一次甚至都听到沈嫣红的声音了,结果还是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不过两天后,张金生却不得不跟沈嫣红见面,“南州青藤高校家教联盟”轮值主席欧阳爱鸥因为举办一次活动,把省教育厅的领导和省电视塔的人都请来了,张金生这个秘书长不得不由幕后走出来站台。
作为高校家教联盟的战略合作伙伴沈嫣红也盛装出席。
沈嫣红这天打扮的非常迷人,接受了电视塔的采访后,一位教育厅的领导要求请她吃饭,说要表彰她为南州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
张金生没有参加宴请,却也没有走,他坐在饭店外的车里吸烟,大约两个小时后,他接到一个短信,就打开车门走进酒店,几分钟后他把沈嫣红接了出来,沈嫣红喝的人事不省,全凭张金生架着才能走。
张金生直接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宾馆,沈嫣红昏睡了一下午,黄昏时醒过来冲进卫生间就吐,因为立足不稳摔在地上,弄的身上都是污秽,张金生就开了喷头对着她喷起来,弄的沈嫣红极为狼狈,破口大骂起来。
张金生不管不顾,把她剥的精光,一边清洗一边虐待。后来沈嫣红也清醒过来,不管张金生怎么对她,她始终没有挣扎,事后他们躺在床上一起吸烟的时候,她对张金生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六月底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连累你。”张金生怔了一下,就狞笑着说:“你怎么说都行,反正你不仅是个教育界的一朵奇葩,还是个很好的小说家,你说什么都行。”然后他就像个绝望的赌徒嚎啕大哭起来,他相信沈嫣红说的每一句话,痛恨自己的无耻混蛋,悔恨时光的无情,感慨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
沈嫣红说:“我们的孩子没保住,责任在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无法做一个好妻子。金生,一切的错都在我,我是个卑劣无耻的人,我事业失败,感情失败,我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我厚颜无耻的像个荡.妇一样勾引你,金生我错了,我祈求你的原谅。”
张金生不肯原谅她,只顾自己哭。
他们之间又发生了几次身体接触,一次比一次残暴,一次比一次无情,最后一次甚至把她弄出血来。
最后张金生彻底冷静下来,他检讨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贪恋你的身体,虚荣、无耻、无情,我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你,可还要霸占你的身体和情感,我才是那个厚颜无耻的人。”
但是张金生又说:“但有一点我恨你,不能原谅你,你怀孕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嫣红道:“不,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张金生道:“可是你却毁了自己的幸福。”
沈嫣红道:“我的幸福,不,我的幸福就是虚荣。”
她主动亲吻张金生,张金生也换之以颜色,最后一次的缠绵又让他们找回了一点久违的甜蜜。然后,他们躺在一起吸烟,一根烟两个人吸,就像刚才一样亲密。
最后沈嫣红接到了何承贵的电话,她故意开了外音,何承贵说他已经下班,很想见沈嫣红一面,沈嫣红说:“你来吧。”就把宾馆的地址和房间号告诉了何承贵,还说自己刚刚酒醒,现在非常希望见到他。
然后她开始欣赏张金生表演的滑稽戏,他一边痛骂她是臭.婊.子,一边心慌手乱的蹬上裤子逃之夭夭。
张金生走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沈嫣红一个人的时候,她收敛笑容,下楼退了房,一个人冷清清地走了。
沈嫣红的婚礼前一天,张金生找了个借口把财务室的车钥匙给扣了起来,凌潇木跑到他办公室说:“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张金生道:“辱骂领导,罪加一等。”
凌潇木立即献媚道:“好嘛,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去参加沈总的婚礼吗,我答应你保证打扮的跟天仙一样美,给你挣足面子。”张金生道:“你错了,我有女朋友了,你这位替身从今天起可以下岗了。”凌潇木道:“我知道了,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叫常云子。”
张金生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凌潇木道:“啊,不会是澜澜吧。”
张金生道:“不好吗。”
凌潇木道:“啊,这么说传说中的那件事是真的,你真的为了她一掷千金,帮她进入青歌赛决赛?”
张金生道:“这种道听途说的传闻,你也会信。智商堪忧啊。”
凌潇木焦躁起来:“绕来绕去的你究竟想说什么,把车钥匙还我。”
张金生说:“晚上有个聚会,我想请你一起去,车就别开了,肯定要喝酒,酒驾虽然还没入刑,但也是不对滴。”
张金生是带凌潇木去参加张庆新酒吧的开业典礼,并且作为幸运女神得到了老板的特别礼品——一枚纯金纪念币。
张庆穿的非常时尚,看起来像个明星,作为今晚的绝对主角,他的身边丝毫不缺美女,但张金生看来看去却没找到邝晓霞。
王大成的女朋友杜萍也领到了一块金币,笑的嘴都合不拢,她对张金生说邝晓霞来过,但没呆多久就走了。
张金生正思量着要不要给邝晓霞打个电话话时,谢峰来了,还带了一个比张庆还时尚的年轻人,李小山。
张金生跟李小山拥抱了一下,然后趴在他身上嗅了嗅,就打了个喷嚏,李小山手里夹着大雪茄说:“我靠,至于你那么夸张吗,这种老外的香水很刺鼻吗?”张金生道:“跟香水无关,是你身上的其他气味,你是不是刚从煤窑里爬出来。”李小山道:“那是必须的,我一挖煤的,不蹲煤窑能干啥,哪像你张总事业兴旺财源广进,老实说有没有兴趣一起投资煤矿生意,这两年生意比以前好做多了,而且会越来越好做。”
张金生道:“我那点小钱小打小闹还行,投资煤矿还是你这种土豪玩吧。”
谢峰插话说:“小山想在南州搞点投资,你给出出主意。”
张金生道:“搞建筑啊,投资我的四金公司,保管数钱数到手抽筋。”
李小山道:“搞建安有什么意思,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干,人家吃肉你喝汤,人家吃干的你喝稀的,要干就自己干,那才上档次。”
谢峰道:“小山想搞个房地产公司,你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咱们兄弟合伙干。”原来李小山这两年在陕北、内蒙那边挖煤挖出了金矿,发了笔小财,就想着回南州搞点什么生意干干,当然谢峰说的房地产准确地说是炒房地产。
张金生说:“炒房能弄点钱,但也是残羹冷炙,要是有门路有资金还是搞开发。”
李小山听这么说,就把张金生、谢峰引到一个包厢里,把门关上,说:“我舅是有这念头,也有门路,也有资金,就是缺个管事的人,兄弟我倒是想试试,只是地头不熟。你们能不能帮帮,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你们是知道的,但做事绝对过得去,这个你们也知道。”
谢峰就对张金生说:“合计合计呗,现在在南州两三百万就能把公司办起来,随便弄个个项目就赚钱,时代不同了。而且小山现在手头就有一个启动项目,够咱们干一两年的。”张金生想了想说:“干。”
三人正在研究细节,凌潇木推开门飘了进来,她是来找张金生去跳舞的。
埋坐在沙发里的李小山正在描画他的江山,忽见有个妞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满心不爽,不过细一看是个美女,怒火顿时灭了八分,再一看还是个气质美妞,剩下的那两分不满也没了,正想搭个讪,忽听是张金生带来的,忙就站了起来,凑了过去。
李小山身上的气息让凌潇木很不自在,她下意识地退到了张金生的身后,挽住了他的胳膊。李小山咧嘴一笑,倒不在乎,怕他说明她是良家女,别有用心的女人都是像苍蝇一样黏着他。李小山摸出一枚嵌钻的胸针说:“嫂子,初次见面,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凌潇木摇摇头不肯收,谢峰就说:“收下吧,新时代,能源为尊,煤老板撒钱不拿白不拿。”凌潇木见张金生也不反对才收下了礼物,然后就拉着张金生去跳舞了。
李小山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凌潇木说:“这妞不赖。”
谢峰开玩笑说:“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人家男朋友是市刑警大队的。”
李小山倒吸一口凉气:“嘿,人真不可貌相,这张金生可以啊,胆够肥的。”
凌潇木这一晚玩的兴高采烈,还有两份意外的收获,又因为喝了点酒兴奋的只想玩个通宵,张金生没办法,只好拖着她离开。
上了车,张金生问她是回工业大学的家,电子200所的家,还是回学校,凌潇木道:“我哪都不想去,我想喝酒。”
张金生道:“去酒吧,你不喝酒,还要我请客,你傻不傻。”
凌潇木道:“太吵了,就想跳舞,根本停不下来。”
张金生知道她今晚兴奋难平,但也没有带她去喝酒,而且去沿河的夜市逛了逛,零点过后凌潇木觉得有点累了,这才带她回学校。
沈嫣红的婚礼,张金生没有出席,而是让凌潇木带了一个大红包去,并送给新郎新娘一对情侣手表,说是在香港为二人挑的,实际是莫总上次来送的。上次莫总来南州,张金生设宴款待,当时凌潇木也在,莫总错把二人当成了情侣,就送了这对情侣手表。张金生怕凌潇木不知轻重问他要,一直没敢拿出来。
这次借花献佛,送掉省心。
周末,张金生又去了南湖,视察监控工程,顺便跟常云子玩了半天。
常云子上的是两年制自费大专,临近毕业,家人正在帮她在南州物色接收单位,但她一来学历不高,二来她的父母层次太低,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关系。
关系不到,门路不通,所以工作的事迟迟没有着落。
张金生现在也在留意医院方面的工作,但在这一块他也没什么人脉,一头的雾水。
某日跟张庆喝酒时提到这件事,张庆道:“你不是在追郭澜澜吗,这个常云子又是谁,还有那个凌潇木,你也在玩暧昧。金生,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这么多消化的过来吗。”张金生道:“郭澜澜只是一个烟.雾.弹,是为好哥们不得不放的;凌潇木既是我敬爱的陈老师的妹妹,又是杨锐的女朋友,陈老师关心我,爱护我,在我起步阶段帮过我大忙,杨锐又捞.过我,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哄着她;这位常云子小姐,才是我的真爱。”张庆道:“行吧,真爱也好,假爱也罢,反正只要家庭和睦,你罩得住,我看也没什么嘛。”
张庆建议张金生去找文胜男,说她在医药系统熟人多,说不定能帮上忙,张金生却有些犹豫,上次那次荒唐后,他还没想明白怎么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