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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夜里主动寻他的唇(欲代儿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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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过,众人猝然上前。

傅夜七离黎曼不过几步,每一步极其沉重却又虚浮,她甚至忘了怎么迈步,看着黎曼抱着瑾儿倒地,大脑一片空白。

蓝司暔依旧双眼紧闭,一手还捂在自己大衣里,胸口却染了一片污血。

黎曼的喘息急促而粗重,胸口的血迹蔓延。

跪在两人面前,傅夜七终究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得晕眩,伸手想按住儿子胸口出血的地方,可手刚接触温热的血,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

“夜七!”

“丫头!”

“嘀嘟、嘀嘟”……

悠浅的意识里,那些嘈杂搅在一起,令人无力。

过去的日子里,她这样失去意识的时间太多了,那种压抑的黑暗,种种悲戚闪过模糊的意识。

她依旧能感知恐惧。

父亲跳楼,母亲殉情时,她也被那一摊血冲击得失去知觉,可再醒来,依旧是那个事实,父母走了,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更随着母亲割腕。

傅天成昧着良心霸占她所有应得财产时,虚弱的她争过,最终被人一巴掌扇晕,再醒来,事实不改,她已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流落街头那些日子,被人欺辱、殴打,她数次渴望被打晕再醒来后,会有好心人将她就走,可从未实现。

因而,她更恐惧,恐惧再醒来,瑾儿真的没了。

瑾儿胸口那一滩血,在梦里挥之不去。

沐寒声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两夜,可她一直不肯醒来,昏睡中却时刻柔眉紧拧。

医生说,她的体质特殊,看似冷硬,却很脆,最受不得压,平日里她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一定很强,但出事那一晚,她整整熬了半天一夜,压力骤然冲顶,她醒来需要时间。

或者说,她害怕醒来。

陆婉华在听到重孙出事时,哪怕拄着权杖也差几分虚晃在地,拖着虚浮的脚步令洛敏将她搀到医院。

蓝司暔还没醒,小小的身子在那张病床上显得尤其心疼,看惯了他精明、活跃,陆婉华一见重孙那样的安静,便是老泪纵横。

“老夫人……”洛敏小心点抚着她的背,不断的安慰,“少夫人和小少爷都会没事,医生说,这两天会醒的。”

陆婉华哪听得进去?握着蓝司暔的小手不肯松。

“黎曼呢?”良久,陆婉华拧眉,“亏老太太我对她还存友好,她怎么能对孩子下得去手?”

洛敏想了想,说:“听古杨的意思,黎曼与那起案件是关联的,哪怕她只挟持小少爷,未能得手,但这罪是逃不了的,何况她中了一枪,性命攸关,也算老天有眼了!”

哼,陆婉华紧了权杖,她那种人,死是便宜了,生不如死才是归宿!

至于那个青少贩食毒品案件,由于两夜前的军势浩大,案件不得不引起高度关注,当然,大多繁琐落到了庄岩手上。

但也有人开始注意沐寒声的身份,不过一个商人,何以能够一声令下,为一个失踪的儿童,调动四方驻军?且是急调急收。

这些人里,多是沐寒声密切合作的商人,想着能否寻找更优合作方式;再有,便是苏曜这样的中上层军政客。

沐寒声从庄岩那儿听闻了外界的好奇,却置若罔闻,毫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床上的人何时醒?

如今各个新闻频道,哪怕角度不同,报道之事都与那晚有关。

教育台从早到晚讨论着当今经济的发展,是否真的影响到了监护人对下一代的教育?政府是否该适当变换政策?

法律频道一定翻来覆去琢磨着青少年贩食毒品一案会如何处理?

而金融频道,却依旧由沐煌占据头条,那个财务漏洞一事,还未过去。

清晨总算迎来一缕阳光,沐寒声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半夜都在处理文件,这会儿刚从蓝司暔的病房,回到妻子这儿。

抬手捏了捏眉间,满是疲惫,立在窗前,迎着几许阳光,只觉得眼睑泛疼。

“沐总,早餐。”古杨方静脚步进了病房,压着声音提醒。

男人终于从那头转身,目光却先往病床看。

古杨以为他会坐下用早餐,毕竟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口饭,可男人却走到病床边,仔仔细细替妻子梳理头发。

一旁的桌柜上摆着那只簪子,也不知她怎么把簪子一直带在了身上,却在见到簪子时,沐寒声才想,那时她那么无谓的走向黎曼,想过用簪子做武器的吧?

他却后怕,为了保儿子,她会把簪子扎向自己。

古杨看了会儿,又一次开了口:“顾准之昨夜在出国的航班上被遣回,这会儿,连同他的同伙,大概在局子里了。”

沐寒声依旧不说话。

若不是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事上,瑾儿不会出事。

黎曼是了解他的,了解对公务的关注,哪怕他爱家人,也一定难免疏忽。

“对了,安玖泠也出院了,昨儿好像把孩子接回家了。”古杨低低的一句,一边帮他打开了食盒。

顾准之过去的那一晚,安玖泠被抓着头发往低沉撞,手臂轻微骨折,头上破了个口子,好在许南的人破门及时。

要说起来,安玖泠还算半个功臣,因为她出卖了黎曼,从始至终,也并未对他或妻儿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沐寒声对她做了一定的援助。

至于所谓财务漏洞一事,既然顾准之已经被捕,这戏也没必要再演下去,当日下午,言舒让人外传的通稿里,便是沐煌短时间内恢复有序,财务漏洞并未对沐煌造成任何损失。

也只有沐煌最高层知道,根本没有财务漏洞一事。

沐寒声总算安稳用了点儿早餐。

古杨知道他此刻无心顾及太多,但也提了一句:“顾准之此前去找过傅孟孟,也许还见过苏曜……日后再论?”

沉吟片刻,沐寒声点了头。

但凡商界之人,谁不对沐煌有所觊觎?尤其步履维艰的傅氏,和与沐家渊源深厚的苏曜,顾准之的确不傻,还知道联系这些人,难得他能探到个中关系。

可惜,顾准之一伙于沐煌,便是方寸小锥对苍天大树,还没能凿弄分毫,哪怕苍天大树放弃一枝往下砸,也能把小锥砸得粉碎。

……

傅夜七醒来时,不知时间,但知地点,这是她讨厌的味道。

连日来的焦心,于沐寒声来说,最难之一,便是烟瘾,越是烦越是难忍,终究出去抽了一支烟。

再回来,猛然见了半坐床头的人,修长的步伐顿了一瞬,又柔得勾了唇。

看不出激动,也不见兴奋,只柔声一句:“醒了?”

可沐寒声这样的男人,越是如此沉静,心底越是波涛起伏,他更想的是拥着妻子‘打’她、‘骂’她,为何几天不肯醒?

但他不舍得,只这样一句,早已化解连日来的沉重,坐在床边,直直握着她的手,来回磨着手背。

他替她端上温度适中的水,看着她喝下去,又列了一串她喜欢的食物,低声问:“想吃哪一样?”

傅夜七抿了抿唇,开嗓时不见嘶哑,反而清净异常,却又飘飘忽忽,她说:“我要瑾儿。”

我这她的手顿了一下,沐寒声低眉,与妻子相视,却在那双纯净褐眸之下,鹰眸微闪,转了视线。

他柔声哄着,说:“七七放心,瑾儿很好,要紧的是你。”

可她就那么直直盯着他的眼,良久,悠悠低语:“你骗不了我。”

哪怕他眉眼再深邃,依旧能看清她的影子,所以他骗不了她。

“你告诉我,瑾儿呢?”她问。

在沐寒声躲避视线那一秒,胸口生疼,疼得嘴唇微颤,她说过的,瑾儿是她的肋骨,单出来的肋骨,不能拆,更不能碰。

“寒声。”她动了动唇畔,“瑾儿若没了,我也活不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她生下孩子之后便撇给了蓝修,可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是她在用命早产而来的孩子,谁能比她心疼儿子?

当初返回荣京,每日涨奶时,她脑子里全是瑾儿红彤彤的脸,挤掉涨出来的奶水,盛积的是她对儿子的亏欠,倘若瑾儿再有事,她这个妈还有什么资格活得舒心?

沐寒声蹙了眉,依旧握着妻子的手,薄唇微动,无声。

无从说起瑾儿的情况,最终也只一句:“瑾儿会没事。”

她很固执,“我想去看看……就现在。”

她的要求,沐寒声向来都不会拒绝,哪怕是现在。

蓝司暔的病房极其安静。

他昏迷的时间,比傅夜七还久。

那一晚,枪声响起,大概谁也看不见,那是蓝司暔开的枪,那把枪是他趁那些少年不注意私藏的,也仅一发子弹。他的小手捂在自己大衣里,摆在胸口,对准的是黎曼左胸处。

枪声一响,李曼瞳孔呆滞、涣散,可最先皱眉的是他自己。

毕竟是三岁不到的身体,哪怕他再身强力壮,也受不住枪支的后坐力,何况,空间有限,枪后座正对他的心脏。

子弹从距离黎曼心脏八毫米的地方穿过。

而蓝司暔,在后坐力急剧冲撞下,胸腔严重出血,傅夜七当初见儿子胸口血液模糊,那是黎曼的血,他自己的血,在十分钟后,大口大口往外吐,口腔、鼻腔全是血。

那样血腥的场景,莫说她,便是沐寒声也一闭眼,恐惧犹在。便是蓝修与庄岩都被吓得没了主意。

医生说:“孩子身体稚嫩,力量太突兀、太剧烈,心包外膜破裂,胸腔肌肉充血严重,此后,心脏功能受损是一定的,但看他的恢复能力,只要非极度剧烈运动,正常生活不成问题。”

傅夜七就那么蹲在儿子床边,泣不成声。

是她的错,是她的疏忽,她对儿子太放心,太不够关注。

“夜七……”沐寒声将她抱起,拥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孩子,“不怪你,不怪。”

该怪的是他。

从那天开始,名为住院着,可她一直呆在儿子的病房,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忘了追究黎曼的恶毒。

蓝思暔醒的那天是三月十六,阳光里可见的春意微暖。

可更暖的是蓝司暔数日后苍白乖巧的笑。

傅夜七红着眼,不敢问儿子哪里不舒服,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曾眨眼。

反而是蓝司暔知道自己躺在床上,面前有妈咪、老沐,心里就踏实了,裂开嘴轻笑。

他知道的,开枪之前就回到自己会受伤,蓝爸从不让他自己开枪,但他没了别的办法。

傅夜七还记得那天儿子对她的宽慰。

蓝司暔笑着,弱弱的说:“妈咪不要难过,你想,要不是开枪,我就不是伤而是死了呢!”

他若不开枪,黎曼那一枪就真的会从他的后背穿至前胸,必死无疑。

而他开枪了,顶多便是受了后坐力冲击,多划得来!

傅夜七无以回复,儿子说得太对。

只是他才三岁,就有着这样的思维方式,这样超乎的乐观意识,却更让做父母的心疼。

傅夜七与沐寒声背后,站了一圈的人,古杨、蓝修、庄严、齐秋落,还有宋沫。

蓝修哪怕眼底都是疼爱,可面色肃穆,“以后再不准许你舞刀弄枪,身边必须随时有人。”

蓝思暔撅起小嘴,问的确是:“医生说的吗?”

的确是医生说的,他不再适合剧烈运动。

齐秋落没有孩子,但她极少见夜七那样的自责、痛处,她以干妈的身份允了蓝司暔以后每周都去看他至少两次。

蓝修只到,回京那天,祈求路与他们父子同道,中途分开,知道儿子出事,她一定也自责,可他什么也没说,免得说复杂了。

蓝司暔醒了,所有人都是放松的,唯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宋沫。

她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蓝思暔身世的,蓝思暔是沐寒声与傅夜七的儿子,但很奇怪,她竟不觉得气愤,但也找不到言语,只是安静的立在一边。

傅夜七看过去时,宋沫目光没躲,还略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性子原因,没心没肺换种角度也可以是拿得起放得下。

何况,她在军里呆了那么久,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她和沐寒声的传说。

说实话,开始是排斥的,可每一个人提起傅夜七都是敬畏的,大概她也受了熏陶,尤其,她最敬重的庄岩,对傅夜七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尊重。

傅夜七算是微微抿唇,给了宋沫一个回应。

大伙像是聚会,守着窗口的阳光,在蓝司暔的病房呆了很久,谁也不提蓝司暔以后生活受限一事,连晚餐都是宋沫自告奋勇一人出去买了一推车的饭菜。

不过宋沫回来后,傅夜七发觉了她的欲言又止。

终于有个空压低声问她:“有话说?”

宋沫抿了抿唇,略微弯腰,低低的声音里略微尴尬,说:“回来时,我好像看到那个老乞丐了……”

她的话刚到一半,傅夜七猛地转头,“在哪?”

宋沫被她的反应愣了一下,咬着筷子,讷讷的指了医院门口的方向。

“我出去一下!”傅夜七蓦地起了身,只扔了这么一句,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往外走。

那乞讨者该算是恩人,他给她提过醒,也给她递了车牌号,那天说不用找他,这么多天无暇顾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沐寒声转头看了妻子匆促的背影,一手勾了大衣,落后两步跟出去。

医院门口,傅夜七不觉得冷,左右张望着,可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哪里有老者的身影。

医院大门侧方,是停车场入口,拐角一抹黑影,安静的佝偻着,看着门口那个寻人的身影,没有挪步。

有那么些失望,傅夜七往前走了几步,第一医院人来人往,唯独不见那个佝偻的身影。

沐寒声追出来,见了她衣衫单薄,不免英眉微蹙,将大衣裹在她身上,“怎么了?”

她略微侧首,皱着眉,“宋沫说,见了那个乞讨者。”

乞讨者?

沐寒声想到了去给母亲祭祀时遇见的乞丐,于他来说,那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抿了抿唇,“瑾儿和青山被绑走的视频里也有他,甚至后来那个车牌号,也是他给我的,否则不能那么快找到那群少年。”

是么?

沐寒声英眉微动,一个乞讨者,何以如此关心她的事?思维还如此清晰,一只在关注她与瑾儿么?

而不远处那个黑影,在见到沐寒声出来的下一秒,已然转身离开,蹒跚的背影,缓慢的步伐,极力走得最快了,逐渐离开医院所能及的范围。

回到瑾儿的病房,傅夜七的注意力没有过分放在那个老者身上,也许冥冥觉得,他既然总是能在她身边出现,以后也一定还能遇到。

两天后,蓝司暔说想回家,免得让一群人天天往医院跑。

而陆婉华坚持把他接回玫瑰园,必须每天和她在一起,哪怕中午出门,晚上也必须回玫瑰园住。

傅夜七明白奶奶的担忧,自然不能反对。

而她还想做的第一件事是见黎曼。

黎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黎曼这样,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瘦骨嶙峋,脸上很是平静。

子弹距离心脏不过八毫米,她能躺在这里,已经是捡回一条命,只是这条命捡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傅夜七在她床边安静的立了很久,她心里依旧不平。

哪怕黎曼日后的去处,是法庭、监狱、戒毒所,可她作死之余,连累了瑾儿,连累了她。

枪是瑾儿开的,他还小,可就如那些贩食毒品的少年,必须有人承担一定的责任。

“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该留你一命。”她立在黎曼窗前,悠悠的一句,很冷。

窗口有阳光,她也感慨,第一次见黎曼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坐在御阁园,好听的喊了一句“寒声。”

那时候看黎曼,哪怕不喜,却也觉得,这个出自黎家的女人已经很硬气很成功了,哪怕她的优雅是练出来的,可她终归是立在了娱乐界顶端,只要她知足,站稳上层社会,也不是不可能。

再想想关于黎曼的种种新闻,都是星光熠熠,前途无量。

为何就到了今天呢?

他人看得懂的,黎曼太过执念、太过极端,终归是修养不足,否则,让她经历傅夜七曾经的痛苦,她得寻死多少回?

所以,身心修养、环境释压,多么的重要。

晚间,傅夜七立在窗前微微感叹。

“想什么?”沐寒声近日话少,怕惹得她烦心。

而她时常拧眉,此刻转首,微微仰脸,“瑾儿伤了人,这案子总要结的,否则,我在政界不好立足。”

所以呢?男人低眉,深眸几不可闻的责备,她犯傻了。

果然,她说:“真追究起来,我代瑾儿入狱。”她甚至故作轻松的勾唇:“故地重游而已!”

这样的轻快,让沐寒声心疼,低眉吻住她故作无事的褐眸。

贴在她眼睑的薄唇轻柔的吐出心疼:“夜七,如今的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是你的护甲,又怎会让你出事?”

别说让她去受罪,黎曼制造这样的威胁绑架,寻死还拉个垫背的,哪怕断定瑾儿无罪,于情、于法都说得过去。

只是荣京的法律趋于严苛,十五岁以上犯法必定担责,幼儿犯法,父母代之。

也因此,傅夜七做好了心理准备。

后来的那些天,她出入外交部,手里会多一本荣京当今刑法准则。

第一次约见律师,她坐在沐寒声身侧不言语,却若有所思。

“这样的案子,最近太多,以小少爷的年龄来讲,处罚结果波及家长是一定的。”律师这样说。

哪怕这可以视作蓝司暔的自卫,但防卫过当了。

回去的路上,沐寒声看了妻子,说:“放心,不会有事。”

但那段日子,几乎谁与她说什么,她大概都听不进去,也许是曾经入狱的经历,让她笃定了这刑罚的后果。

蓝思暔的案件审理拖了将近两个月。

那段时间,她在律师事务所、外交部、北斗星三方奔走。

齐秋落看出来了,她在做交代,笃定了要代瑾儿入狱。

那天,她们坐在咖啡店,谈着傅氏最近的动态。

傅孟孟一直忙于新项目的夺标,也处处想办法克压北斗星帮着启新的项目。

她说:“让傅孟孟先忙吧,咱们守好阵地。”

齐秋落皱眉,她这意思是在她出狱之前,稳住就好,可是……

“夜七,你别这么想,你还有沐寒声,不可能有事的。”

傅夜七笑,“沐寒声又不是荣京的法,任他如何高贵,他也要遵循法律。”抿了手里的饮料,她说:“其实我欠沐寒声挺多的,从蓝修制造车祸开始,越欠越多。”

沐寒声对她掏了心肺的宠好,能为她做的,他一件都不落下,不论大小事务、生活细节;能送的他都送了,送得比任何人都尊贵,不论是礼还是心。

他甚至不止一次因她受伤,肩上那个簪子的疤到现在还清晰着,倘若他代瑾儿入狱,恐怕荣京的经济会崩塌吧?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要步履仔细,那样一个身居高位的沐寒声,她不愿他被压得直不起身。

“说说你吧!”她看似淡笑着,不愿谈自己的事。

齐秋落看着她,心疼。

她们姐妹走过这么多年了,总是磕磕绊绊,以为她成家了,有瑾儿了,这辈子总算见了太阳,没想,还有乌云飘来扰事。

至于她……“还是那样。”

“听说庄岩给你送了一套房子?怎么不搬进去呢?”傅夜七微微的笑。

齐秋落摇了摇头,“不知道。”

很奇怪的回答,但真的不知道,就是觉得搬不进去。

“第一岛不错吧?”她忽而转了话题。

齐秋落挑眉,玩了一个月,的确是处处景致迷人,“难怪当初能让你恢复那么好!”

傅夜七淡笑,想起蓝修生日是六月份,这都快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陪着过。

蓝修这人没什么喜好,每次她都不送礼物,不知道上了年纪,有没有喜欢的?

那一下午,她几乎有一种想把每个人的状况都了解一下的*,谁都聊了,甚至是刚离军不久的宋沫。

“庄岩给她找了一处房,住了一个多月不满意,这会儿张罗着搬家呢吧?”齐秋落说。

宋沫这个人很顽劣,很坏,可上天对她也不薄,让她收获了一个如兄长一般照顾她的庄严。

庄岩身上逐渐成熟起来的稳重和顾及,大概也是从宋沫那儿锻炼来的。

“你发现没,宋沫乖巧多了?”齐秋落顺着她,尽量不谈瑾儿的事。

傅夜七点头,是乖巧多了,变化最大的莫过于看她的眼神,与她说话的语气。

其实宋沫是个可怜人,与她一样,前后无依无靠,大概也是这点,哪怕宋沫曾经那么冒犯她,如今宋沫变乖了,她便没了计较的心思。

傍晚离开咖啡馆时,齐秋落说什么都要送她。

她无奈的笑,只能点头应了。

行至中途,她忽然看了不远处的商场,“你记不记得,那一次送我回家?”

哪一次?齐秋落转头。

她自顾说着:“我一吐,毁了你一件昂贵的大衣!”

哦,她这么说,齐秋落便想起来了,一笑而过,姐妹之间,那算什么?

可傅夜七那天格外坚持,一定要给她买一件新的。

商场很大,如果没记错,还是上次陪着沐恋来的。

她挑的外套尽是奢贵的,让齐秋落没法拒绝。

……

蓝修的行踪极少有人注意,而他注意的也是别人几乎忘却的细节——病床上的黎曼。

黎曼终于有一点意识的时候,第一个到她床前的不是她父亲黎青山,而是蓝修。

他立在床边,低眉微米,憎恶之下,一丝冷漠,“难得你竟还能醒过来。”

她是醒了,但不能开口,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蓝修大概懂了她眼底的内容,却笑:“你以为,我真会让丫头再次入狱?”

青山立在门口,头上的疤还在,却立得笔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蓝座这样的阴冷。

“你知道么?”他忽然开口:“你手里那把枪,正好少了一枚子弹,而那型号,与你中弹一模一样!”

轻飘飘的语气,却阴戾又缓和。

八爷是他带出来的,智商不必怀疑。

谁也不知道,蓝司暔是何时看清了黎曼的枪,何时又从自己拆的那么多枪中摸了一把同型号。

黎曼在床上努力眨眼,呼吸机‘呼哧呼哧’的响。

蓝修却事不关己的笑着,“放心,你也不过一个唆使青少年犯罪、蓄意伤人、绑架威胁几个罪,而已!”

那个‘而已’,他说得巧极了,就差说一句:“将来我会给你上坟,感激你寻死,丫头日后的生活总算清净。”

……

傅夜七到玫瑰园时,齐秋落没跟着进去,毕竟两手空空。

进了家门,她先找儿子,“瑾儿呢?”

洛敏在一旁略微心疼的笑,道:“小少爷在后院呢!”

后院?她听罢,换了鞋,也来不及脱外套,直接往后院而去,刚到门口见了儿子手里握着长枪,立刻变了脸色。

“瑾儿!”本该温柔的声音,却是严厉而清冷,“谁让你耍枪了?敏姨!”

洛敏急匆匆的赶过去。

后院里的蓝司暔见妈咪生气,愣了一下,然后将长枪靠在墙边,乖巧走过去牵了她的手摇了摇,“妈咪……”

洛敏也到了后院门口,一脸为难。小少爷如今的心脏不允许剧烈运动,少夫人作为母亲,最是担心小少爷,不再让他如从前那么独自外出,这年内更不让他舞刀弄枪。

“妈咪……”蓝司暔乖巧的立着,小脸扬起,“瑾儿没玩长枪,瑾儿知道妈咪会担心……”

老太太终于从后院走来,“怎么了这是?”

她看了看立在墙边的长枪,明白了原委,慈爱的一笑,“小七放心,瑾儿没玩,他那是怕我受累心疼我,非要帮我拿回来呢!”

是这样么?她低头盯着儿子。

蓝思暔非常真诚的点头,还晃了晃了她的手,“瑾儿不会让妈咪担心的!”

她蹲下身,与儿子平齐,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瑾儿,你一定要听话知道么?妈咪要是不在,就听奶奶的,听老沐的……”

“妈咪你要去哪?”蓝思暔抓住了重点,天真的脸,却认真的眼,盯着她问。

她顿了会儿,然后浅笑,“妈咪哪也不去,一直陪着瑾儿,妈咪只是说如果。”

小家伙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晚餐即将上来时,洛敏接到电话,沐寒声有点事得处理,今晚可能回御阁园住去。

傅夜七听见了,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沐寒声在忙什么,忙着张罗瑾儿的案子,争取判得最轻。

晚餐桌上,傅夜七第一次坚持把儿子抱到椅子上。

老太太看了看重孙,示意他别拒绝,蓝司暔才乖乖由着。

抱到椅子上,她坐在儿子身侧,从第一筷子就在给儿子布菜,大概这是最唠叨的一天。

“瑾儿,你这挑食的毛病不好,洛敏奶奶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这样才能快快长大,身体才能强壮,以后就能继续跟着蓝爸舞刀弄枪,知道么?”

蓝思暔是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更不知道父母在为他的案子忙碌奔走,他只是听了祖奶奶的话,祖奶奶说,最近要听妈咪的话,无论妈咪说什么。

所以,妈咪如何啰嗦,他都点着头,认真的听着。

用过晚餐,傅夜七与老太太道别:“寒声一个人御阁园我不放心。”

老太太温和的笑,夫妻俩感情好是最好的,“司暔由我带着呢,你放心吧!”

她自己开车回的御阁园,车子刚进庄园就见了别墅客厅里亮着灯,她知道沐寒声回来了。

没有敲门,自己往里走。

沐寒声在客厅,因为无人,他指尖的烟燃着,炊烟袅袅,频繁的放在唇边猛抽长吐。

他背对着客厅,迷雾里鹰眸狠狠眯着,略微蹙眉,正好捏在手里的电话响起,他低眉看了一眼,将烟叼在嘴边斟酌着。

电话放在耳边,他也终于低低的一句:“你说。”

“沐先生。”国务卿鲁旌的凝重,“国委会还有个把月,修订基本法是不可能了,但国法里,家长受罚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

国法里都是什么,沐寒声自然清楚。

他不可能将妻子送进监狱,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削我的爵,保她。”沐寒声这样的一句。

很沉,很稳,也很笃定,为了妻子,他可以调动军队随往伊斯,也不在乎自己的官位。

鲁旌却沉默良久,他的爵位,又岂是说削就削的?谁敢?连杜峥平都不定敢动手。

“沐先生……”鲁旌还想说什么,可那头的电话忽然挂了。

沐寒声是猛的挂了电话,因为腰间多了一双手。

如此安静的客厅,他甚至差点掉了指尖的烟,又蓦地抬手,怕烫了妻子,峻脸微侧,看着环着自己的人。

“怎么过来了?”他转身,随即捻灭烟头,带着她远离烟雾区,“洛敏说你回了玫瑰园。”

他心疼她的来回奔波,最近已经够累了。

她只是浅浅的笑,依旧环着他。

沐寒声大概太忙,没换鞋,而她换了拖鞋,身高越发悬殊,她只能仰脸看他,这样的角度却忽然想到了他求婚时的样子。

他看她比这还仰望。

心底有些疼,他从未表现,但她没接下钻戒,一定令他失望了吧?

“寒声,翻了年,咱们把证补了吧?”她忽而轻柔的一句,定定的看着他。

沐寒声愣了一下,怕自己听错了,他以为三次求婚过后,她都不一定松口。

“你说……”他薄唇微动,几不可闻的狐疑。

可她笑着点头,“你没听错。”

一个稳定的家有多重要,她深有体会,哪怕为了家庭,她尽快收回傅氏后,愿意退居幕后,连外交部官职都可以不要。

“你吃饭了么?”她今晚尤其主动,每一句,基本都是她在问,在说。

沐寒声薄唇微抿,一抹温柔,他想点头,可妻子已然拉着他去厨房,“我给你煮面?”

她不太会下厨,最会的就是糕点,但晚上不可能做糕点。

男人一直温柔的笑着,哪怕她这忽来的主动有着悲色,可他抓着机会享受着。

她煮面时不够认真,因为心里不定,面条沸腾,她竟徒手去端。

沐寒声眼角一紧,先她一步捉了她的手,拉进怀里。

“怎么犯傻了?”他低醇的嗓音,在夜晚的厨房尤其好听。

也许是太好听,待她抬头,难忍却倏然心疼。

她在哭,眼底蓄满眼泪,却无声的忍着。

“夜七……”沐寒声的心疼,带着微微的无措,他怎么能惹她哭呢?

钻进他怀里,傅夜七多想说她怕,她也怕再次入狱,可她一定要这么做。

“我想。”她略微仰头,似乎还有后话,却又薄唇微抿不再言语。

这话是暧昧的,歧义的。

沐寒声未动,看进她清澈的眸底。

本想说什么,可她踮起脚,第一次这样主动去寻他的薄唇,樱唇微张,诱情诱爱。

------题外话------

取标题真是累~年快过去了,还没缓过来啊,亲爱的们过年愉快否?回来接着消遣七七和沐先生的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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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医生,你老婆又闯祸了九州龙王校园逍遥兵王王爷今天和离吗和小龙女同居的日子重启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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