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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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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韩玠在朝中的威势愈来愈盛,元靖帝授意之下,段贵妃也会不时的召谢璇入宫说话。谢璇惦记着惠妃那里的吃食,每常入宫时总要过去瞧瞧,有时候碰见了落寞的宁妃,便也相邀前往。宁妃和惠妃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从前各守家门极少来往,如今活络起来,倒也能合得来。

冬至那日元靖帝依旧在南御苑设宴,在宗亲群臣面前,头一次提起了立太孙的事情。

朝中虽也有人存异议,大多数还是顺着元靖帝的心思,韩玠更无异议。

随着傅家被打压,朝堂上的官员难免有所调动,许少留在鸿胪寺供职日久,年纪轻轻便成了鸿胪寺少卿。卫远道经过历练,在首辅卫忠敏的指点下日渐老练,也被擢拔入户部做了个郎中,所执掌的正是西北一带。

除了不时被问及子嗣时有点烦心之外,旁的事情倒也算顺畅。

元靖三十九年开朝的时候,元靖帝便命礼部筹备,安排立太孙的典礼。此时的陈思安,也才四岁而已。

谢家的爵位耽搁了一年,开春时由谢缜上表,将爵位传于十六岁的谢澹。

去年腊月深寒,到了开春的时候却乍然暖和起来。二月初的时候就已是熏风醉人,到得阳春三月,万物最光辉的时候,元靖帝在南御苑赐宴,邀请京中王公权贵敷衍,并在谢池上备了许多船只,方便女眷们游湖赏春。

因朝堂事务而时断时续的谢池文社,也在这一天开了今年的首社。

三月的谢池正是春色浓时,满湖碧波在微风里漾出清波,揉碎日影。远处是宫苑高耸的围墙和城楼上立得笔直的禁军,近处的拂堤杨柳下绫罗往来,珠翠摇动。一阵风过,隐隐便有脂粉甜香传来,夹杂着少女的欢笑。

谢璇与谢珺、谢玖、陶媛及唐婉容五个人乘了只大船,在和暖的春光里,为柔风熏醉。

因韩采衣二月初的时候就南下远游,没了她的聚会总少一点热闹,就连初为人妇的唐婉容都小声感叹,“从前表妹在的时候总嫌她聒噪,每回来了谢池都能被她吵得头疼,如今她不在这儿,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是怪想她的,也有许久未见。”谢珺一笑,瞧着不远处的飞鸾台,“几年没来文社,那边的姑娘们可都不认得了。待会宴会完了,咱们跟着长公主过来瞧瞧?”

难得谢珺会有这样的兴致,谢璇自然附和,“好啊。耽搁了许多社,也不知如今都出了哪些新的。过年的时候见着澹儿,他还说在国子监里有几个比他小的同窗,功课上不用功,诗词书画却极佳,去年在这文社里还出过些风头。”

“这么一说,才觉得咱们也不小了。”谢玖瞧着远处的飞鸾台,“那时候有一回跟着大姐姐来这里,王妃才十岁呢。”这本是无意间的一声叹息,却听得其余众人纷纷感叹。

六年时光一晃而过,当初的女童已然嫁为人妇,那年的温润皇子与顽劣少年也成了青年。就连谢珺,彼时还是待嫁闺中的娇羞少女,如今连孩子都是跑跑跳跳的了。而谢府之中,当初的六个姐妹也各自零落,谢珊惯常闭门不出,谢珮也甚少出门会客,谢玖更不必说,同处一座京城,也就只剩她们三个有所往来。

当年在恒国公府里的那些旧事似乎远去了,因韩玠、许少留和卫远道三个人来往得勤快,姐妹几个常会碰面,感情半点都没变淡。

谢璇不由瞧向谢玖微微鼓起的小腹,“就等着二姐姐的孩子生下来,再过上十来年,就该换他们来这里了。”

成婚后的谢玖渐渐磨平了闺中的傲气,低头瞧着身子,目光透出柔和,“到时候就叫融儿带着他们过来。”

风过湖面,船漾波澜,几个人渐渐靠岸,往南御苑而去。

这一日的赐宴显然也颇热闹,元靖帝上了年纪,虽然有个陈思安日日陪在身边,却还是嫌宫里冷清,难得赐宴一回,便令礼部将京中世家请了个遍。南御苑占地广,也不怕拥挤,这会儿宴席早已摆好,世家妇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闲谈,夹杂着孩子的笑闹声。

谢珺同谢玖携手入座,谢璇则和唐婉容上了高台,只不过谢璇是王妃,位子靠前,唐婉容只是长公主府上的儿媳,稍稍靠后罢了。

韩玠这会儿已经入座等着了,待谢璇同南平长公主等人见礼过,便伸手扶着她坐在身边,道:“谢池上春色如何?”

“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谢璇不好在外人跟前表现得太亲昵,坐得端端正正的,自韩玠掌中抽回了手去喝茶,又问道:“你没去父皇那里么?”

“已经给父皇问安过了。”韩玠语气中稍有不悦。

谢璇略微诧异,“怎么了?”

韩玠将她的手握在袖下,正待说话时见元靖帝已经在宫人拱卫之下走近,只好站起身来,同众人一起行礼。

元靖帝已是五十六岁的年纪,就算皇家养出来的根底子好,这些年伤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如今的头发大多已是花白,即便有皇冠藏住了,两鬓间的银发却也十分惹眼。他的左右跟着玉贵妃和婉贵妃,却不见段贵妃侍宴,再往后陪着两个新近得宠的宫嫔,旁边是相伴而行的惠妃和宁妃。

玉贵妃已有许久不曾侍宴,今日打扮得格外齐整。

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印记,走出晋王“早逝”的阴影,她依旧还是从前的那块美玉,柔润的胭脂涂在脸颊上,就着那一身娴雅气度,依旧光彩照人。她平素非但不与外臣来往,跟这些命妇甚至皇家女眷们都甚少有交情,在婉贵妃的目光扫过南平长公主和谢璇及后头的几位王妃时,她只是稳稳的盯着脚下的路,在元靖帝入座之后,款款坐在席上。

这时候她才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席上众人,并没有太多停留,只在与谢璇目光相触的时候,微微一笑。

春光明媚,她的坐姿透着挺拔,双手交叠,素净的手指上不见半片护甲。

谢璇恍然。仿佛又回到那年,她忐忑的走进乐阳宫里,菱花垂帘之后的女人缓步走来,虽然不饰华丽钗簪,浑身却都是高贵端华。旁边婉贵妃的俏丽绰约在年轻宫嫔的衬托下稍有失色,就连那份让元靖帝着迷的婉转风流都仿佛淡了许多,唯独玉贵妃还是当年的卓然气质,修长的手指从容握起茶杯,美态依旧。

像是一坛醇香的美酒,岁月轮转之下愈见韵味。

谢璇忽然明白了她即便曾精神失常,也不曾在元靖帝跟前彻底失宠的原因。

忽然就想起了晋王,那个同样温润的少年。

也不知韩采衣是否到了那里,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擦出缘分?

出神之间忽然觉得韩玠扯了扯她的袖子,回过神时,就见小皇孙思安不知是何时到了她的跟前。立太孙的仪式早已在二月里完成,元靖帝为此大赦天下,对这个孙子愈发疼爱,胖乎乎的小不点穿了一身的明黄,白嫩的脸蛋儿上盛着笑意,依稀可见当年陶妩的影子。

谢璇笑着伸臂将思安揽到怀里,思安的手便揪住了她的衣裳,声音软糯,“婶母。”

“哎。”谢璇被这一声叫得心都化了,将那小手儿握在手里,凑过去就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思安的手臂便往谢璇伸过来,往她怀里凑,“婶母抱。”

这样粉嫩的小娃娃送过来,谢璇哪有不抱的道理,瞧着思安那滴溜溜的目光又往桌上乱扫,便柔声问:“思安想要哪个?婶母喂。”

这儿两个人亲昵着,上头元靖帝将眼睛一眯,笑道:“思安倒是愿意黏着信王妃。说起来——”他看向韩玠,“玉玠,你什么时候再给思安添个玩伴?”

韩玠站起身来,有点讪笑的样子,“儿臣争取早日给思安添个妹妹。”

元靖帝继续笑眯眯的,“前儿贵妃在宫里设宴,请了几个妙龄的姑娘进来,都是大家闺秀,人才也出众,朕有意给你再添个侧妃,多添几个孩子,也热闹些。”——王爷纳侧妃就跟皇上选妃似的,侧妃滕妾永远都不嫌多。当皇后的尚且张罗着充实后宫呢,他久不见谢璇这个正妃有动静,此时更不会顾及谢璇的想法。

谢璇才拿小勺舀了将一小口酥酪喂给思安,闻言手势一顿,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喂着思安。

韩玠面色微微一变,抬头望着御座。

元靖帝的笑容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婉贵妃却拿眼神往谢璇身上瞟了瞟。这一下的意思韩玠自然明白——不止婉贵妃曾跟他婉转的提过,就连谢璇都提过多次,劝他能应付且应付,别梗着脖子在群臣跟前与元靖帝对着干。

韩玠自有打算。不能拒绝赐婚,却也有许多办法来搅扰了元靖帝的“好意”。

他目光沉静的跟元靖帝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沉吟了好半天。

元靖帝便也安静的等着。

席上众人都知道韩玠自四年前就跟元靖帝在纳侧妃的事上僵持不下,此时也没人去凑这个热闹,只等韩玠的答案——信王殿下脾气倔强,数次跟元靖帝意见相左时不肯低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韩玠再度热闹元靖帝的时候,韩玠却缓缓开口了。

“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这就是愿意纳妃的意思了,深知韩玠对谢璇宠爱程度的南平长公主都有些惊呆。

上头元靖帝很满意,锊着那把已然花白的胡须,点头将韩玠瞧了片刻,“总算想通了,无非是添个人繁衍子嗣罢了,有什么要紧的。这事我会交给贵妃来挑,信王妃也该过来掌掌眼,挑个顺眼的回去,往后也和睦些。”

谢璇站起身来,举止恭敬,“儿臣遵命。”

宴席继续平静无波的继续下去,谢璇虽也为元靖帝的行径而恼怒,此时却不能有任何发作。好在思安喜欢她,不时就要来她身边要婶母抱,谢璇先前进宫时逮着机会也爱逗逗思安,此时便将大半儿心思放在这个粉嘟嘟的小侄子身上。

待得宴散时送走了元靖帝,韩玠偏头瞧了谢璇一眼。

谢璇勾唇微笑,仿佛半点都没被方才的事情影响,“我待会和姐姐、二姐姐去飞鸾台那边,殿下有兴致过去瞧瞧么?”她刻意咬重了“殿下”二字,眼中竟自带着戏谑,显然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韩玠有意逗她,一本正经的道:“纳侧妃的仪程也不好随便,我先去找礼部尚书。”

他态度认真严肃,倒是叫谢璇一愣,旋即发现他的唇角微微抽动,便瞪了一眼。

韩玠便俯身道:“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对待。”

这一点儿往来只在片刻之间,后头南平长公主已经走了过来,笑道:“信王整个宴席上都跟王妃坐在一处,怎么话还没说够么?”说着瞧一眼谢璇的眼色,便招了招手,“咱们去飞鸾台瞧瞧。”

谢璇琢磨着韩玠那句话的意思,有些拿捏不定。

他是认真的,让她也认真对待,什么意思?他不会真从了元靖帝的旨意,娶个侧妃进门吧?

摸不准韩玠的意思,心神稍有不定,谢璇走路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瞧在南平长公主眼中,便只当她是为侧妃的事情不愉快,有点心疼,便宽慰道:“这也是推免不过的事情,你一向明事理,可别钻了牛角尖。”

谢璇听着一怔,知道南平长公主是误会了,索性顺水推舟,低声道:“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走吧,去谢池上转转,散散心。”南平长公主对此无可奈何,也只好宽慰谢璇。

谢璇感激她的好意,便也收敛了心神,见着谢珺和谢玖的时候也没多说,如常的游湖赏景,在谢堤上赏玩。之后同南平长公主去见婉贵妃等人时,五公主提起此事来,谢璇便也作出叹气的态度,强作笑容。

待得日昳时分,谢璇回到南御苑时,韩玠已经在等她了。

元靖帝今日兴致极高,宴散后并未回宫,而是在亲眷和几位重臣的陪伴下游赏南御苑,又在谢池上乘舟游湖。韩玠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得倚重,自然不能抛开老皇帝独自去躲懒,费了一整天的神思,此时便颇有倦色。

谢璇同他上了马车,一整天的往来加上对韩玠的话猜疑不定,便有些身心俱疲,靠着软枕叹了口气,便开始闭目养神。

韩玠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很累么?”

“很累。大家都知道你要娶侧妃了,都来开解,我还得应付着。”谢璇稍有委屈,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倒是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许久不曾露出这样委屈的小女儿情态,韩玠笑着在她唇上一啄,“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声音终究是低落的。

今日的她以王妃的身份着华服,戴冠冕,头上诸多饰物,不便揉进怀里,韩玠便只捏捏她的脸颊,“就当是我愿意纳妃吧,否则你这儿不焦不躁,我这戏可就没法演了。”

所以他并非真的打算娶侧妃?谢璇凑过去咬了他一下,“就不能早说!”

“想看你喝醋。”韩玠供认不讳,将谢璇的腰揽入怀中。夫妻依偎着,一路摇回王府。

是夜晚饭后散完了步,韩玠并未回明光院歇息,而是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往靖宁公府去了。三月初的夜色尚且带着凉意,韩玠在青衣卫中练就的一身本事拿来夜行简直轻而易举,到得靖宁公府时,直接进了韩瑜的书房。

韩瑜见着突然闯进来的他,十分意外,想要起身行礼时,已被韩玠握住了手臂,“大哥不必多礼,我要见母亲。”

“我这就去请。”韩瑜请他进了内室先坐着,又吩咐人去请韩夫人。

少顷,韩遂和韩夫人相携而至,对于韩玠的突然造访,显然有些意外,稍稍叙话之后,便问道:“这么深夜赶过来,是有急事么?”

“今日南御苑的宴上,皇上又提出要给我娶侧妃,我暂时应了下来。”韩玠坐入椅中,转而看向韩夫人,“母亲先前说过的事情,现在有几分准了?”

“你是说正阳宫那个恶妇?”韩夫人面色一肃,“我这儿都准备好了,只消寻个合适的时机,就能报仇!”她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自从得知当年傅皇后偷龙转凤的事情之后,韩夫人便没有一日不想着此事,此时听得韩玠提起,便忙问道:“你打算动手了?”

“母亲报仇,我去守孝,是时候了。”

对于正阳宫里的傅皇后,韩玠与韩夫人同仇敌忾——为韩家,为宁妃,更为自己。

当年涉事的宫女和侍卫已然伏诛,如今就只剩了傅皇后。

☆、第129章 129

元靖三十九年三月廿五日,傅皇后崩于正阳宫。

傅皇后出身世家,年少时即与元靖帝结发,夫妻俩感情虽不算亲厚,却始终相敬如宾。元靖帝登基时,即以傅氏为正宫皇后,及至后来诞下废太子惟仁,将儿子送入东宫之后,位置更是不可撼动。她与元靖帝年龄相近,年长色衰之后便息了争宠之心,一向以仁慈宽厚之态示人,除了当年宁妃的事外,并未翻出太多的过失。

是以就算禁足正阳宫中,元靖帝也一直未曾废其后位。

自元靖三十六年正月初六至今,三年多的时间过去,傅氏在正阳宫里过得悄无声息,就连驾崩都是悄无声息的——据说前一晚她还是如常的在佛前抄经,次日便再也没有醒来。太医翻查了皇后的饮食,也粗粗验看了已经没了气息的凤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丧钟敲响,立太孙之后的喜庆戛然而止。

元靖帝这几年即便对傅皇后不闻不问,如今结发妻子去了,毕竟勾起了旧日的感情,遂想起已经自尽的废太子来,着实落了两滴眼泪之后,吩咐礼部郑重筹备,将皇后葬入皇陵。

于是自大公主起,元靖帝膝下子女及亲近宗室悉数入宫服丧,给韩玠纳侧妃的事情便再也无人问津——皇后驾崩,国丧之间就连夫妻同房都不许,身为王爷更应哀思表率,哪能娶妻高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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